第897章 尾聲四十五

影兒也是天心教的重要人物,地位與圓通相同,皆是擔任護法之職,爲天心教的建立,發展立下了汗馬功勞,是深得天心教主的賞識,休看她是個女子,而且還這麼美麗,這可不是她的倚仗,她是靠着實力纔到瞭如今這個位置。

影兒是個有野心,有理想的人, 眼看天心教雄霸天下之勢已成,她清楚天心教越強,她發展的空間就越大,所以她考慮的很長遠,只要倚靠天心教這棵大樹,她今後定能有非凡的成就。

可世事變化總是出人意料,在影兒沒有任何準備下大變就已發生,毫無徵兆,一切就已改變。

今日影兒正在總壇部署自己的計劃,忽然就覺得天搖地動,整個天柱峰似乎在瞬間就要坍塌,還不等她做出反應,玉姬忽然現身,二話不說就拉着她飛速撤離,根本就沒有任何解釋,她極度茫然隨着二位星君倉皇出逃,遠離王屋山來到了此地,荒蕪人煙的太行山。

到了此刻,影兒還沒有完全清楚究竟出了什麼事,當真是一頭霧水,隨即聽到玉姬和簡歆的對話,對她來說,這些話真如晴天霹靂,令她震驚萬分,惶惶不安,更是不願相信,她倚爲靠山的天心教已經完蛋了,怎會有這種情況出現?

影兒是難以接受玉姬所說的話,頓時愣在當場,呆若木雞。

眼下三人情緒各有不同,玉姬是故作輕鬆,簡歆是心情沉重,影兒是心亂如麻,而與他們同行的還有一個人,一個風一樣的影子。

影子自然不會有什麼心情,當然這個影子也非真正的影子。她如風如影,飄忽不定,虛幻莫測。甚爲神秘,她就是鬼鳳。

鬼鳳一直沒有說話。因爲她的身形隱藏在風霧之內,外人無法看到她的神情,看到的只是一團似有若無,虛實難辨的影子。

鬼鳳應該很平靜,熟悉她的玉姬,簡歆,包括影兒。都沒有察覺到她有什麼異樣,就算方纔總壇受到攻擊,血河大陣被破,鬼鳳還是一如既往的冷靜。冷漠,與衆人一同逃離王屋山時,她也是最平靜的,就默默的跟在三人後面。

跟隨玉姬等人出來後,又聽到玉姬的那些話。她依然沉默,冷漠,情緒是毫無波動,似乎天心教的存亡和她沒有任何關係,她真是做到了心如止水。

沉默片刻後。影兒忽然想到了什麼,忙問道“二位星君可知是誰破了血河大陣?”

簡歆聞言臉色更爲陰沉,目光一閃,銳烈的光彩猶如劍光,寒而鋒銳,但他沒有說話,只是冷冷一哼,玉姬倒是沒什麼變化,若無其事的道“還能是誰,除了天朗的那個好弟弟,誰有這麼大的本事!唉!早知如此……”稍稍一頓後,她又輕嘆道“現在說什麼也晚了,真沒想到,這個小傢伙會厲害到了這等地步,你也沒想到吧?”她問的是簡歆,說話時,她還是嘴角含笑,而她的笑容似乎帶着幾分嘲諷。

簡歆目光如劍,臉色鐵青,默然許久後,他終於開口道“早知今日,當初在碧水寒潭,我們就該先殺了他,絕了後患,可惜……”

玉姬卻道“當初我們也沒打算放過他,誰能想到他落入了碧水寒潭後還能活着出來,他的命實在是太硬了!”

簡歆不得不承認玉姬說的很對,誰能想到清巖還能生還,誰能想到這個小道士會強大如斯,他暗暗後悔,自己還有教主還是小看了齊清巖,如果……可惜世間沒有後悔藥,如果也僅僅是如果罷了。

影兒已是知道了是誰打碎她的夢想,是誰將天心教瞬間瓦解,立刻駭然變色,驚呼道“竟然是齊清巖!”驚呼之餘,她的目光有意無意的還掃了鬼鳳一下,目光銳利的她,發現在她說出那個名字後,那團風影是輕輕一顫,那是鬼鳳的身軀在震動,這個名字讓她無法保持冷靜,就是不知她是在驚懼還是其他的情緒。

玉姬,簡歆自然也察覺到了鬼鳳的異常,玉姬笑容更盛,斜眼一瞄鬼鳳,意味深長的道“就是他了,就是那個小道士,鳳兒,你也想不到吧,你曾經的手下敗將如今竟是這般了得。”

鬼鳳依舊無語,她對自己人的態度真是十分古怪。

而玉姬,簡歆對於鬼鳳的反應只有無奈,雖然他們都是高手,可鬼鳳這些年來修爲進步之快可算是突飛猛進,此女當得上奇才之稱,稟賦超凡,加上在修真一途上有着不同尋常的機遇,所以在十數年前,她竟然就有了極大的突破,安然渡過了九天雷劫,達到了渡劫境。

渡劫境高手已是超然存在,簡歆苦修數百年也不過如此,是以,簡歆,玉姬也不能看透那層籠罩在鬼鳳身上的風霧雲氣,看不到鬼鳳有什麼神情,眼神,只能憑感覺來察知她的情緒,當然對於鬼鳳的冷漠態度也只有忍耐。

鬼鳳性情古怪,玉姬已是習以爲常,就只輕輕一笑,簡歆卻是微微皺眉,但也沒有說話,只有影兒冷哼一聲,似乎想說什麼,可現在的鬼鳳已非她所能招惹,只能忍耐,這聲冷哼權當是發泄了。

“ 齊清巖怎會如此厲害了?”影兒對清巖真是十分好奇,老早就有傳聞說齊清巖爲了百里冰,隻身勇闖潮音古洞,結果是毫無音訊,世人都以爲這位崆峒派的驚世奇才已然隕落,誰成想,齊清巖真是命硬,時隔百餘年後,他竟然又回來了,不僅活着來了,而且還挾風帶雨,氣勢萬千的迴歸世間,並且還成了四海之王的蒼帝,在這百餘年裡他究竟有何機遇?

這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影兒當然也想知道,所以就這麼問了一句。

只不過在場的人怎會知道清巖身上發生的事情,玉姬嬌笑道“教主也想知道,小道士怎會就這麼厲害了!聽說他是長春島少島主,這個身份本就了不得,偏偏他還是神農傳人。這就更不得了了,我家天朗還真是有眼光呀!慧眼識人,沒想到金剛法眼還有這樣的神通!我看小道士就是神仙下凡。呵呵……是專門來收拾我們這些牛鬼蛇神的。”

簡歆聞言劍眉一揚,神情大爲不悅。可他欲言又止,只是重重一哼,玉姬瞅瞅簡歆,繼續道“你別不服氣,在衡山你也見到了他的厲害,明信的黑白光刃何等厲害,卻連他一根毫毛也沒傷倒。這樣的修爲……”說到這裡,她嬌媚的臉上顯出一絲落寞和苦澀,接着道“反正我是看不透他的深淺了,齊清巖真是我們的魔星剋星呀!”

影兒最近一直在王屋山完善自己的計劃。對於外界發生的事情是毫無所知,衡山之會她是知道,但具體出了什麼事情她卻不清楚,玉姬,簡歆回來之後也沒有告訴她詳情。只說齊清巖的實力令人意外,可只要有教主在,區區一個齊清巖還不能翻天覆地。

此話似乎還在耳邊縈繞,可驚天變化就已出現,這個齊清巖真就是翻天覆地了。無聲無息間就來了一個直搗黃龍,端了天心教老巢,而被影兒視爲無所不能,無可匹敵的教主竟然沒了音訊,影兒知道,教主即便不在總壇,可還有分神在此坐鎮,運行血河大陣,如今血河大陣都叫人給破了,那教主的情況絕對是令人堪憂。

天心教主對影兒可算是恩重如山,她自然是對天心教主甚爲關心,平時她心思縝密,在聽到玉姬,簡歆的對話時,就該想到什麼,而現在她可沒想這麼多,就道“二位星君,我們往後該怎麼做?去找教主嗎?”

玉姬聞言,竟是失聲一笑,聽到影兒會如此說,她真是異常詫異,就看她媚目圓睜,在盯着影兒看了好半天后,她才道“影兒,我們方纔的話你就沒有聽見嗎?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着教主,我真沒想到,平時看你冷酷無情,到了關鍵時刻你還真是忠心呀!”

影兒已是醒悟,動容道“您的意思是……”

玉姬冷哼道“天心教大勢已去,已經不值得我們去賣命了,還是想想如何保全自己吧。”

簡歆聽到這裡臉色微變,沉聲道“玉姬,你……”

玉姬豔麗無比的嬌容上笑容陡斂,眉宇間煞氣隱現,她是直視着簡歆,截口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我奉勸你一句,既然簡冰已然回來,還有齊清巖的相助,你不可能達成心願了,現在天心教潰敗已成定局,你還執著什麼,看開點,還是遠離中土爲好,這裡已無我等立足之地了。”

簡歆身軀微微一震,他和影兒一樣,都將天心教以及天心教主視爲倚靠,可這座靠山已然倒塌,他們還能有什麼作爲,雖然他們不願意相信接受,可現實就是如此,此刻他們真是成了喪家之犬,不知以後該往何處去了。

玉姬倒是給了他們一個建議,離開中土,是啊,這裡很快就成了齊清巖的天下,再無他們的容身之處了,他們只能走,離開中原,流亡他鄉。

簡歆默然片刻,忽然問到玉姬“ 你有何打算?”

玉姬媚目裡落寞之色一閃而逝,嬌笑道“我,就不勞你操心了,別忘了我是誰,這茫茫山野就是我的家,我想齊清巖總不會太過爲難我這個老狐狸吧,大不了,我也學學天朗,剃頭去當尼姑,嗯,我覺得這也是個不錯的出路。”

簡歆聞言先是一陣錯愕,隨即展眉笑道“我想天下沒有一個尼姑庵敢收容你,這條路你是走不通的。”

玉姬笑道“那可不一定,機緣到了,一切皆有可能。看起來你也想通了。”簡歆的笑容證明他已是接受了現實,只有心無羈絆,他才能笑得如此暢快,所以玉姬最後如此說道。

簡歆是想通了,事已至此,想不通又能如何,他的笑容裡多少還有些苦澀,嘆道“還是你看得開,原來你早就有了打算。”

玉姬幽幽的道“我不是人,難免想的多些,早作打算是好事,唉!我是料到會有這天,可沒料到會是這麼快。”

簡歆苦笑道“是太快了。那麼,我們就在這裡……分別吧。”

玉姬正欲說話,影兒突然叫道“你們,你們是怎麼回事?教主生死未卜,說不定教主還有計劃,能夠重振天心教,你們卻這麼輕易就放棄了,二位星君,你們不能這樣。”

簡歆被影兒如此一說,神情多少有些難堪,玉姬是若無其事,纖腰款擺,緩步來到影兒面前,看着一臉激動的影兒,玉姬緩緩道“傻丫頭,並非我們不爭氣,這都是命數,你說重振旗鼓,我問你,你拿什麼來重振,靠你我嗎?”說話時她神情凝重,最後問話時,語氣裡只有無奈和嘲弄。

玉姬和影兒站在一起,因爲容貌相近,便似兩姐妹,又是那麼美麗妖嬈,實在是光彩照人,令人不能直視,只可惜如此賞心悅目的景緻,無人欣賞,簡歆心意已決,就不在理會她們之間的談論,若有所思的望着遠處,似乎在爲他的今後作打算,至於鬼鳳更是漠然冷靜,風影中的她或許是在想那個名字吧,那個令她魂牽夢縈,時時不忘的名字。

玉姬,影兒對視片刻後,影兒才道“除了我們還有其他人,他們……”

玉姬知道她說的是誰,便道“七大星君中天樞明信已然死去,我們二人雄心已滅,你也知道那四個人是靠不住的,天心教強盛時他們是天心教的星君,若天心教完了,他們就什麼也不是了。影兒,這個道理難道到了現在你還不明白嗎?”

影兒面色蒼白,玉姬所言都是實事,天心教對外稱有七大星君,各個都是不世高手,可影兒明白,七大星君中只有天樞星君明信,天權星君簡歆,瑤光星君玉姬是名副其實,其他四位卻是有名無實,這不是說他們修爲不夠高,而是他們曾和天心教主有過約定,只能在暗中爲天心教出力,這四人都是獨擋一面的高手宗師,就是因爲他們的存在,天心教才能如此順利的發展壯大。

可也正是這個原因,一旦天心教出現問題,他們也會袖手旁觀,不聞不問,這樣他們才能保全自己還有各自的勢力。如今天心教敗局已定,這四位星君絕不會蠢得爲天心教出頭,這就是現實,世態炎涼,便是如此!

玉姬的一席話直接就粉碎了影兒的最後希望,令她徹底絕望,就見影兒面若死灰,嬌軀不住顫抖,看起來是那麼無助,那麼可憐。

玉姬與影兒有師徒之實,自然有不錯的感情,見影兒如此模樣,玉姬於心不忍,輕嘆一聲,就將影兒緩緩摟在懷中,柔聲道“傻丫頭,放棄吧,不如隨我走吧,以後也能逍遙自在,無憂無慮,最起碼也不會這樣的累了。”

影兒在玉姬懷裡輕輕抽泣着,她竟然哭了,嘴裡還喃喃自語着什麼,聲音很低很低,玉姬當然能聽到,影兒說的只有三個字,就是“我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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