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8章 劍蕩中原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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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水劍終於發動,無比銳氣,至強力量,衝着淨念當頭壓來,所謂泰山壓頂也不過如此。

淨念覺得上空下來的就是座山,刀山劍峰,銳利無比而又沉重至極,青雲劍感應到了這股巨力,劍身竟被壓得下沉了尺許,他的身子也被壓彎了一點點,淨念暗暗苦笑,這次擋不住了!

體內真氣已是運行不順,無需交鋒,勝敗已定,其實能和歐陽劍鬥了這麼久,淨念已是足夠驕傲了,可此刻撤身離開已是不能,開口認輸那是不可能,所以淨念只能硬着頭皮接着一劍。

一切說起來很慢,發生的很快,歐陽劍一劍下來,瞬間就已到了淨念頭頂,青雲仙劍迎頭而上,就要和春水劍短兵相接,而就在此刻,青雲仙劍陡然一亮,劍身竟然一下子變得透明清亮,青光變淡,變得很淡,劍光似乎收斂了許多,但鋒芒竟是大盛,那是不弱於春水劍的銳烈凌厲,隨即雙劍相交。

“砰”一聲巨響就在這座不大山谷裡炸起,驚天動地,高亢的聲音別說百里,就是千里之外也能聽得到。

巨響迴音未散,淨念,歐陽劍隨着巨響是各自後退了近百丈,淨念退在了谷口,歐陽劍已是到了谷尾,二人相距雖遠但彼此都把對方的神情看在了眼裡,都是一臉驚駭,尤其是歐陽劍眼神就是難以置信。

歐陽劍穩住身形,漫天劍氣,光華已然收斂,他沒有受傷。只是氣勢已盡。體內真氣被震得翻騰不已。一時難以平復,要想再戰已無可能。

淨念與歐陽劍情況一樣,青雲仙劍劇烈抖動着,差點就要脫手,他很慶幸仙劍沒有折斷,更感激水先生及時出手替他擋住了這無堅不摧的一劍。

“原來高人就在身邊,我竟然有眼無珠沒有發現,真是慚愧之至!”歐陽劍穩住身形後。忽然開口如此說道,這次他的目光緊緊盯住了水先生,目光閃動,似如利劍。

歐陽劍不是傻子,到了此刻,他要是還以爲淨念有這樣的修爲,真是有眼無珠,枉稱華山五劍,末劍最強了。

“啪啪啪”水先生悠然擊掌三下,隨後讚道“春水訣果然名不虛傳。我等今日見識了。”

歐陽劍凝目注視水先生,似乎想要看出水先生的真面目。只是那張普通平凡的容貌是他看不透的,片刻後,他緩緩道“閣下是誰?”

水先生淡然道“無名小卒,不足掛齒,補天劍還是不知道的好。”

歐陽劍沉聲道“如此說來,閣下並非崆峒派弟子了。”說着一看淨念,目光一盛,又道“淨念道長,我說的對吧?”

淨念能說什麼,就道“你說的不錯,這位前輩……”

水先生截口道“我是誰無關緊要,今日能與補天劍一遇,實是我的福氣,淨念,春水訣如何啊!”

淨念忙道“自然是名不虛傳,晚輩難以匹敵。”

水先生搖頭道“你不能匹敵,是因爲修爲相差太遠,以我看,他的春水訣還差些火候。”

淨念聞言大奇,歐陽劍聽後是心裡一動,張嘴欲言,卻又說不出口,倒是淨念問道“前輩之言,晚輩不解。”

水先生見歐陽劍欲言又止,不覺暗歎一聲,緩緩道“春水訣,以春水爲名自然有其用意,方纔你和他鬥法,感受最深是什麼?”

淨念尋思一下,又看了歐陽劍一眼,心道“水先生難道是要指點歐陽劍?”嘴裡就道“晚輩就感覺劍氣強橫,聲勢浩大,令人難以抵禦。”

水先生聞言點頭,隨即輕嘆道“這卻是錯了。”

淨念驚道“錯了?!”

遠處的歐陽劍聽了耳朵一動,不覺打起了精神,凝神細聽,就聽水先生問到淨念道“你可知春水訣的來歷?”

淨念搖頭道“晚輩不知,還請前輩指教。”

水先生緩緩道“其實很明顯了,只是世人很少有人去想罷了,春水訣就是伏羲八訣中的水訣殘篇演化而來的一門道法。”

淨念又是一驚道“伏羲八訣!”

歐陽劍更爲吃驚,暗道“這是我華山派隱秘,他怎會知曉?”

水先生不管他們有多驚訝,繼續道“正是水訣,華山派祖師依照水訣部分心訣並且揉和凝光劍訣創出了春水訣,其威力之大在當時可算是無對無匹。可這門心訣威力雖大,但很難修煉,所以華山派歷代弟子居然無人再會,直到簡冰出現,才讓春水訣再度發揚光大。”

這個故事,淨念聽師傅說過,就道“都說簡冰是不世奇才,華山派在他手裡真是成了真正的大派,只可惜,現在……”

水先生接口道“現在更好了,華山派獨霸西北,威風凜凜,牛氣的不得了。”

淨念知道他是在嘲諷,就只是一笑,奇怪的是歐陽劍並無什麼反應,水先生見歐陽劍沒有動靜,不覺看了看他,接着道“不說簡冰了,華山派怎樣也輪不到我們操心,再說春水訣,淨念,水爲何物?”

淨念聞言一怔,知道水先生問的可不簡單,沉思片刻,道“水性至柔,而又多變,難以琢磨,不好揣測。”說到這裡,淨念忽然想到了水先生這個名字,心裡一動,暗道“水先生以水爲名,又對春水訣如此瞭解,莫非他和華山派有什麼關係?此刻他擺明了是在指點歐陽劍,或許這就是他爲何帶我來這裡的原因吧。”淨念靈機一動,似乎相通了所有的事情,再看水先生,眼神裡的東西就有點複雜了。

他的心思怎能瞞過面前的水先生,看他眼神變化,水先生就知道淨念明白了一些事情,就對他微微一笑,那是一種你我心知肚明的笑容。隨後又道“你說的不錯。春水訣就是要藉助天地間的元水之力。讓這無窮水力化爲己用,試想這種力量會有多強大,運用起來會有多厲害。”頓一頓,他又道“可想要借用這樣的力量也非易事,即便能借用幾分,如果運用不當也發揮不了作用,那就是白白浪費了這辛辛苦苦得來的元水之力。”

淨念知道到了重點,見歐陽劍在凝神靜聽。他就道“晚輩好奇,怎樣纔算是運用得當?”

水先生微笑道“這個問題問的好,水勢無常,你只能順應水勢,才能體悟其中奧妙,春水訣,春水二字,就已說出了其中玄妙,可嘆,很多人是懵懂無知。不明白祖師之苦心,唉!”

他的一番話對淨念來說是有些不太理解。但對歐陽劍就是醍醐灌頂,直接驅散了他心裡的迷霧,讓他豁然開朗,心有所悟。

經水先生指點後,歐陽劍是激動不已,對於水先生的身份就更是好奇,正欲詢問,卻聽水先生道“今日的話有些多了,淨念,我們走吧。”

淨念奇道“走?這就要走了?”說着看看歐陽劍,心道“指點完了嗎?”

水先生道“再不走華山派的高手就要到了。”

淨念一驚,明白是方纔的大動靜引來了華山派弟子,是非之地不可久留,自然是要走爲上了,忙道“是該走了。”

歐陽劍自然想要問個清楚,連忙揚聲道“這位前輩,請……”他的話到一半時,水先生大袖一振,光華一閃中,他與淨念就已憑空消失,沒了蹤影。

水先生,淨念剛剛消失,就有兩個身形到了山谷上空,歐陽劍也有了察覺,仰首一看,隨即施禮恭聲道“弟子拜見師傅。”

上空之上的二人,其中一個就是落影劍羅明,另一個一身鵝黃色長衣,容貌清俊,身形修長,隨風而立,衣袂飄揚,宛如仙人,如此氣度風采,不是春水神劍簡冰又能是誰。

簡冰來了,見到邋里邋遢的歐陽劍,他劍眉微皺,也許是已經見慣了這樣的歐陽劍,他並沒有出言責備,微微點頭,繼而四下一看,見此地只有歐陽劍一人,不免心生疑惑,問道“劍兒,剛纔是你與人鬥法了嗎?”

歐陽劍知道瞞不過師傅的神目,就道“弟子剛纔發現有人行蹤詭秘,就追了過來,結果被他發現,一場鬥法後,那人就遁走了。驚動了師傅,還請師傅恕罪。”

簡冰神情淡然,毫無驚訝之色,只是點點頭,他剛纔已經查看過,四周並無旁人,那人已是遠去,既然已經走了,着急驚訝已是無用,這就是大家風範。

羅明關心來者是誰,就道“來人是何門派?五弟可曾看出?”

歐陽劍搖頭道“小弟慚愧,那人似乎有意隱藏來歷,接了小弟一劍就借勢遁走了。”

羅明微微皺眉,還欲再問,簡冰卻道“劍兒沒事就好,本派此刻是樹大招風,難免會引來一些居心叵測之人,無需大驚小怪。劍兒,隨我回去吧。”他語氣親和,對歐陽劍的關切是自然流露,顯露出來他對歐陽劍的關心。

歐陽劍卻道“弟子還想在待一陣子,想些事情。”

羅明聞言雙眉一揚,就要開口,簡冰微微擺手,示意羅明不要說話,和聲道“隨你,想必那人也不能去而復返,劍兒,你……”他本想再說幾句,可看到已是垂首的歐陽劍後,話到嘴邊就又咽了下去,只道“別待太久,早些回山。”

歐陽劍恭聲道“弟子知道了,請師傅放心。”

簡冰見歐陽劍看似恭敬實則疏遠,似有感慨,輕嘆一聲,隨即袍袖一振,也如水先生方纔一般,一道光華閃過後,簡冰,羅明已然不見,瞬間消失。

簡冰走後,歐陽劍默然立於山谷中,久久不動,身形依然如劍般挺立,只是在這空谷之中,他看起來是無比寂寞,萬分孤寂,似乎天地間除了他再無別物,陪伴他的只有四下流動的秋風,而這些夥伴又怎能理解他的心情,只能讓他更爲孤獨。

沉默了許久,歐陽劍才發出一聲長嘆,舉目四顧,似乎在尋找什麼。只是最後他一無所見。又默然了片刻。歐陽劍緩步離開了山谷,就那麼孤孤單單,無比寂廖的向着落雁峰走去,慢慢地走去。

歐陽劍離開不久,本已是空無一人的山谷忽然又出現了兩個身影,正是水先生和淨念。

他們不是去而復返,而是根本沒有離開,難以想象。他們居然瞞過了簡冰,淨念就是一臉的驚奇,雖是隱身,但他也看到了春水神劍簡冰,一派宗主的風采可謂是冠絕羣倫,超然絕俗,與淨念想象中差異不大,這樣的簡冰,纔是真正的簡冰。

當然最讓淨念驚訝的還是水先生,實在想不到水先生竟能完全沒把簡冰放在眼裡。就在春水神劍的眼皮子地下隱住了身形,還沒有讓簡冰察覺到。此刻淨唸對水先生的敬佩已是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了。

水先生已經恢復本來形象,望着歐陽劍孤寂獨行的背影,神色眼神都顯得有些複雜,淨念看水先生如此神情,似有所悟,忽然,就聽水先生喃喃的道“奇怪了?”

淨念聞言也很奇怪,就道“前輩,奇怪什麼?”

水先生目光已經轉向了落雁峰,遙遙一看,眼中光華一閃,又道“淨念,你在此地等着,我去去就回。”話音未落,他就憑空消失了。

淨念嘴巴剛剛張開,聲音還未發出,水先生就沒了,他只能自言自語的道“我知道了,待在這裡等你。”

一個人在個空蕩蕩的山谷中,真是很孤獨,淨念嘆息一聲,尋思水先生去了哪裡,不會是去了華山吧?他的那句“奇怪了”究竟是什麼意思?

瞎尋思一陣後,淨念也沒弄明白水先生的奇怪舉動,只能歸結道,前輩行事就是如此,高深莫測,非常人可以想象。

接着,淨念又想到了方纔與歐陽劍鬥法的情形,這可是難得的機會,不但見識到了春水劍還長了許多經驗,淨念可是受益不淺,再仔細想想過程,不覺又有了一些收穫,便不在胡思亂想,靜心沉思,默默研習起了道法。

淨念覺得自己現在似乎很快就能靜下心來,做到心無旁鶩,想如何事情都很想得很透徹,與歐陽劍鬥法時也是如此,心境平和,觀察入微,感覺十分玄妙。

此刻有了鬥法之後所得的經驗,再結合本身修煉的道法,使得淨念又有了不少領悟,淨念暗暗欣喜,心道“還是師傅說的對,只有歷練纔能有所進步呀!”

淨念欣喜之時,卻不知水先生已然悄無聲息的回來了,靜靜地看着一臉喜色的他,等了許久,水先生才道“想到了什麼這麼高興?”

淨念聞聲這才發現了水先生,驚道“前輩你何時回來的?”

水先生微笑道“就在你笑的最開心的時候。”

淨念臉一紅道“是嘛!晚輩覺得今日是獲益非淺,所以很高興。”

水先生點頭道“是該高興,能與補天劍切磋對你來說是件好事。”

淨念心中一直有許多疑惑,此刻水先生回來了,他就想問問,可又不知該不該詢問,一陣猶豫,臉上自然也表現了出來。

水先生見狀就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你想問什麼,直說無妨。”

淨念忙道“前輩,你和華山派似乎……有些關係吧?”

水先生神色微微一動,輕輕嘆道“知道瞞不過你,不錯,我與華山派是頗有淵源,所以我才能知道很多華山派的隱秘,這也是我爲何要指點歐陽劍的原因,我也不希望一個本該大有可爲的補天劍就這麼完了。”

水先生的苦心淨念已是知曉,可他奇怪的不是這個,就道“難道以簡冰的修爲都不能……指點歐陽劍嗎?”

水先生神情漠然,微微搖頭,雙眼裡隱隱光華一閃,對於淨念這個問題,他沒有回答,沉吟片刻,他才道“有些事情現在還說不清楚,日後你自會明白。”

淨念有點失望,知道水先生是有隱衷,只怕還是個很大的秘密,就不再多問,就道“前輩方纔去了哪裡?”

說起此事,水先生展顏一笑,甚爲欣喜的道“我是去打聽一些消息,也算不虛此行,有些收穫。”

見他這般喜悅,淨念好奇心又起,就道“前輩打聽到了什麼?看起來是個好消息了!能說嗎?”

看着眼巴巴等待的淨念,水先生笑道“現在可不能告訴你。”

淨念失望的“哦”了一聲,隨即又聽水先生道“淨念這次辛苦你了,我們先回洞府休息一下,明日咱們還要遠行。”

淨念和水先生在一起就覺得是精彩不斷,很是刺激,一聽要遠行,便知又有事要做了,頓時喜道“去哪裡?”

水先生見他是眉飛色舞,不禁笑道“你似乎一點也不擔心。”

淨念奇道“擔心什麼?和前輩在一起,晚輩沒什麼可擔心的,咱們究竟要去哪裡?”

水先生哈哈一笑,淨唸的話有時就是很對他的脾氣,隨即他就滿足了淨唸的好奇心,就道“去衡山。”

南嶽衡山,西嶽華山,兩山相隔兩三千里,水先生說要去衡山,淨念是大爲驚喜,衡山之名他也是久仰了,自然想去開開眼界,以他的意思就想立馬趕往衡山,而水先生卻是不急,二人先回到了那座洞府,休息了一日,先讓淨念養足精神,到了第二天他們才離開了華山,向着衡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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