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沐千雪也發現了這一點.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孩子們在軍營中生活久了.就會染上一些軍人的正義氣概.尤其是地龍.他本身便是諸多孩子中最優秀的.如今更是處事穩妥.出類拔萃.
“千雪.天靈山除了可有正式的門人外.弟子不可私下再收人類當做奴僕.這些孩子既然是你帶回來的.選作弟子或收做門人便由你自行決定.”男人說着從懷中掏出一塊天靈門牌和一塊未刻字的天靈籙牌交於沐千雪手中.
“我也能收徒了.”沐千雪有些遲疑.在她看來自己也方纔學藝兩年.在天靈山還算是個新弟子.
“爲何不能.”男人用理所應當的口吻道：“璞玉需要雕琢.良駒更需伯樂.身爲本尊嫡傳難道想要偷懶不成.”
“徒兒不敢.只是五行屬土者少之又少.只怕這些孩子即便可入我天靈門中也無法歸入土門.”沐千雪衝他感激一笑.知道他是愛屋及烏才催促沐千雪將地龍收做弟子.所謂人多勢衆.只有多收弟子和門人才能在天靈山壯大和穩固自己的地位和權利.
男人視線從孩子們的臉上一一掃過：“究竟是否與你有緣只需以土門元神接近試探便可知他們的五行歸屬.若是無緣便全收做門人也不枉他們一生.”
“是.”沐千雪恍然大悟.對孩子們命令道：“全部轉過身去盤膝坐下.閉目凝神.”
孩子們不明所以的面面相視.在地龍的帶領下還是乖順的背對沐千雪盤膝而坐.
“開始吧.爲師爲你護法.”男人說着擲出一道氣牆.屏蔽了方圓一里之內的空間.在男人的護法之下沐千雪很快喚出元神.
然而.她召喚而出的元神比在試心殿中第一次召喚出的元神更加體現出妖怪的特質.原本只會捲縮成一團酣然大睡的那隻人面蛇身的元神已茁長成長.
當它從沐千雪的體內浮出立刻神氣活現的衝着沐千雪展翅嘯叫.尖尖的臉孔說不出的妖異狹長的眸子裡裝着兩枚金光熠熠的與沐千雪一模一樣的絢金雙瞳.頭部以下是一副蛇的軀體.一顆顆珍珠似得紅磷鑲嵌其上在光線的照耀下折射出朦朧的異光.一對及地長的純白羽翼整齊的收攏在身後.
它搖搖晃晃的轉了個身.金色的眸子湊近了眼前的沐千雪好奇的打量着她.
而看見這一景象的沐千雪卻是倒抽一口冷氣.打心眼裡不喜歡面前這隻怪異至極的元神.
因元神是其主人的縮影.換句話說有什麼樣的主人就有什麼樣的元神.出現在沐千雪的面前的元神完全是一隻妖怪.除了那張與她有七分相似的臉孔.其他部位儼然都是屬於妖怪的特質.
這也就說明.若是有一天沐千雪沒有控制住其體內的混元妖丹而墜入妖魔道的話.就會完完全全變的和她的元神一模一樣.
“無礙的.只要煉化混元妖丹.千雪的元神就會恢復人形的.”男人拍了拍沐千雪的肩膀.
後者苦澀的點點頭.然後驅使元神靠近孩子們一一試探着他們五行.
五行分爲金、木、水、火、土五種.每一種屬性若是遇到相同的屬性都會因找到知音而發出共鳴.故只要沐千雪將自己的元神靠近這些孩子.若是他們中間有人五行屬土.那自己的元神就會因爲共鳴而自動吸附在他們的身上.
沐千雪先嚐試着從最小的幾個孩子開始試探.由於五行屬土者百里無一.故一連試探了十一個孩子無果亦爲讓她失望.
試想.歷經了三屆甄徒大典的土門也只不過增加了三位弟子.她又怎敢奢望只從區區十三個孩子中就找到土門門徒呢.
男人微笑着用眼神爲她鼓氣.後者再驅使元神向最後二人中的三子先行靠近.沒想到元神的速度豁然加快.“噗”的一聲就黏在了三子的後頸上.這讓沐千雪驚訝無比.喜笑顏開.
緊接着她收回元神再向地龍靠近.豈知元神又加快了速度.撲在了地龍的肩膀上.
她不敢相信的將目光轉向男人.神色複雜.莫非師父早就知道他們的五行歸屬.
而男人的表情都被溫潤的漢白玉面遮掩了.然沐千雪卻能感到男人正對着自己欣慰而笑.還衝她微微點首.
待沐千雪元神歸位.男人才收起氣牆屏障.
“都轉身吧.”沐千雪喚道.
孩子們忐忑不安的回過身看着二人.
沐千雪不動聲色.當着孩子們的面將要交給門徒的天靈籙牌收入袖袋.只亮出一塊天靈門牌對孩子們道：“今日午時我會讓烏衣鳥載你們飛往天靈山.往後你們就是天靈門人.三子你年紀最長.天靈門牌就交由你來保管.”
“是.”三子興高采烈的應了聲雙手接過.其他孩子們立刻一擁而上好奇的圍吵.想要傳看天靈門牌.但都被三子一聲嚎叫給虎了回去.他興沖沖的擠到地龍身旁.將天靈門牌遞給他.笑這對沐千雪解釋道：“地龍纔是我們的老大.門牌還是讓他來管吧.”
“咱們兄弟不分大小.主人說給誰就是給誰的.”地龍說的及其坦然.目光也沒有戀戀不捨或者猶豫不決的落在天靈門牌之上.可見他心中的確沒有嫉妒天靈門牌落入三子手中.
此舉乃是沐千雪故意所爲.是爲了試探地龍的胸襟氣度.很顯然地龍的回答讓她很滿意.而且讓她倍感意外的是一向好面子的三子竟然會主動將天靈門牌讓給地龍.可見三子的骨子裡也是載滿了忠誠之血.
所謂牛擅耕地.馬擅奔跑.人就和牛馬一樣.每個人擅長的事情截然不同.之前.沐千雪一直看重地龍在孩子中發揮的領導能力和不勞不食的骨氣.而現在她又突然發現三子也有一種與衆不同的能力.那便是凝聚力和忠誠.
試想地龍的領導和三子的凝聚力已經是一股強大的力量了.可他們兄弟間還有擰繩一般的忠誠相互支撐.這將會成爲一股無堅不摧的力量.沐千雪似乎已經可以想象.未來的他們會有多麼優秀.
而向來人才調零的土門也可能因爲地龍和三子的加入一舉正興起來.到時候.無恆子師姐和齊一子師兄便再也無需看其他門派的眼色行事.也無需處處低人一等了.
男人側目睨着她.被她微微上翹的脣角惹出一陣心悸.他握拳輕咳了一聲.用以提醒自己.同時也喚醒了沐千雪的腦中對於未來的憧憬.
“主人.你就讓地龍哥保管吧.我可不要做什麼老大.”三子急了索性就要把天靈門牌還給沐千雪.
地龍則對着沐千雪直搖頭.生怕搶了三子的風頭.
“既然你們都不肯拿.就讓給其他人吧.”沐千雪打斷了他們.取回天靈門牌重新交給孩子們中的另一個白白淨淨的男孩子.男孩還不足十歲.眼神澄澈的似一彎湖水.
沐千雪交給他的原因只有一個.便是在地龍和三子你推我讓的時候.別的孩子都跟着起鬨鬧成一團.只有這個孩子安靜的在一旁.
這是一種智者的篤定.也算是與生俱來的天性.沐千雪相信.天靈門牌交給這個孩子.就是允許了他來帶領這些十餘個孩子.有了一個冷靜的頭.其他孩子也會學着如何平和處事.
那孩子受寵若驚.接過天靈門牌怔了半天才晃過神.認真無比的說道：“竹風不會讓主人失望的.”
“哈哈.好樣的.”三子一把勾住竹風的肩膀.熱烈的祝賀他.後者被誇的面紅耳赤.嫣紅的兩頰險些滴出血來.
地龍也如釋重負.這纔敢挨近三子一同祝賀竹風.
“你們兩個既然不收門牌就是不願做我天靈門人.”沐千雪故作生氣.冷聲道：“那你們兩個就別迴天靈山了.留在軍營中打雜吧.”
“是.”地龍和三子對視一眼.嗚呼哀哉的異口同聲.
午時.目送烏衣鳥載走了這些孩子.又將地龍和三子撥給了火頭軍.沐千雪纔回到凌聖天尊的帳篷請安.
“我徒爲何不直接收了那兩個孩子.”男人笑盈盈的問.
沐千雪挽袖爲男人研磨硃砂.小聲抱怨：“師父.籙牌只有一枚.您讓我給誰好.”
“只一夜就學會與爲師貧嘴了.”男人拉過她正在磨硃砂的皓腕向懷中一扯.猩紅的硃砂在淨白的宣紙上散出星星點點的紅印.如火如梅.煞是奪目.
男人領口中飄出的檀香氣息讓她不知所措.他臂腕鋼強有力與其溫文儒雅的氣質不相符合.
可沐千雪幾經推拒也只是白費力氣.所幸不再掙扎.乖乖的被男人抱在懷中.
“呵呵.”男人失聲而笑.
這是她第一次聽見男人這樣爽朗的笑聲.一想到男人一定是在嘲笑自己.她本就嬌羞的臉孔一瞬間更是染上成片的紅霞.
“蝗災至今已近十日.汝河對岸的妖魔大軍都不曾再犯.爲師推測他們那的斷糧情況應當更爲嚴重.加之冬雪即將到來.大大削減的他們的戾氣.至多再過一月.妖魔大軍就會退去.我們也可返回天靈山了.”男人將眼神躲閃的懷中人兒的下巴板正.用一本正經的語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