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花激起,海豚嬉遊,危難將過,總算得救。】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羣海豚在鍾雁冰倒下的礁石附近遊過,海豚羣嬉戲間,激起片片浪花,飛濺的海水落下,澆在了鍾雁冰的身上。
被這清涼的海水一激,鍾雁冰有所感知,緩緩地睜開了沉重的眼皮,他感覺到十分虛弱,整個身體好像是一塊重鉛,根本無法動彈,手臂、腿腳更是擡不起來,他努力轉動着眼珠,斜看向自己身體,一眼看過去,那曾經黑紫的皮肉顏色早沒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如紙的蒼白。
七彩飛虹神劍、紫金葫蘆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靜靜地躺在那裡,好像和鍾雁冰一起來了個長時間的深度睡眠。
又過了大半日,鍾雁冰仍躺在礁石上,一動不動,也動不了。
他仰望着蔚藍的天空,靜看着朵朵白雲,雖然現在身體很虛弱,情況很糟糕,鍾雁冰仍十分高興,畢竟,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沒有死,他還活着。
幾隻海鳥飛過,那是烏燕鷗,一隻烏燕鷗十分調皮,在鍾雁冰正對着的上空直接射出一道鳥屎,朝鐘雁冰臉部落下,鍾雁冰下意識地揮起右手抵擋,一道真氣流出,直接將空中鳥屎甩到一旁。
他趕忙坐起,看了看手臂,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恢復了行動能力,一同恢復的,還有法力修爲。
在檢查了自己周身以及七彩飛虹神劍、紫金葫蘆後,鍾雁冰細細琢磨,回憶着之前發生的可怖事件。
身體已經無礙了,應該是毒血都被兩件寶物吸走了,兩件寶物也並無異常,看來上古神兵果然不同凡響,根本不懼這點兒血毒。而鍾雁冰揮舞了幾下飛虹神劍,又以“吞天”、“遁地”試了試紫金葫蘆,覺得這兩件異寶,好像更強了幾分,尤其使用起來,更加得手了。
這種感覺,心神合一,就好像兩件異寶就長在了自己的身上,本就是自己的一部分一般。
“難道?飛虹神劍與紫金葫蘆吸了我的精血,都成了我的本命法寶了不成?”
只有這樣的猜測,才能解釋爲什麼兩件寶物與鍾雁冰能夠心神合一,使用起來揮灑自如,寶隨心動,甚至可以隔空揮舞,沒有絲毫偏差。
“可本命法寶一位修道者一生只有一件,除非寶滅人未死,才煉第二件,我這……我這怎麼一下子有了兩件本命法寶?!”
鍾雁冰想不明白,難道自己同時擁有兩件本命法寶不成。
他所想果然沒錯,兩件寶物同時吸收了鍾雁冰的毒血,尤其是上古神體的精血更不尋常。其實強如七彩飛虹神劍、紫金葫蘆這樣的上古貴寶要作爲本命法寶也是極爲挑剔的,也只有鍾雁冰這樣的修道者纔有資格擁有。而鍾雁冰中了赤牙的血毒,兩件寶物自行護主,竟陰差陽錯地一起成了他本命法寶,同時擁有兩件本命法寶,這在修道界中從未有過,而且不論對戰還是修行,應有着許多潛在的好處,這一切,均拜赤牙所賜。
鍾雁冰想到此處,一個蓬着爆炸頭,騎着綠色大蠕蟲,肩頭一隻吸血蝙蝠的人浮現在他腦海當中,他忽然露出了會心地微笑,對着腦海中浮現出來的赤牙身影,道了聲“埋了吧汰的糟老頭子,謝謝嗷。”
三個月後,高空中一道青色身影疾馳而過,後面跟着大把的追兵。
三個月來,這已經不知是第多少次了,連海島上一些普通的凡間島民都已經司空見慣,麻木了。
田間地頭,一個老者蹲坐在那裡,不停咳着,並拍打着後腰,他聽見高中中的聲響,擡頭朝天空上看了看,道:“這場追逐大戲什麼時候是個頭兒啊?我看那個被追的人,早晚要葬身星海了。”
隴溝裡一個壯年男子正鋤着地,說道:“我說爹爹,您就不能說點好的麼,想那墨海都是些什麼角色,做的壞事還少麼?我看這位被追殺的人就很了不起,敢與墨海爭鋒,這樣的人一定是個好人,吉人天相,好人有福,他早晚能脫逃而去。”
老頭一聽此言嚇得一下子從地頭蹦了起來,直呼道:“臭小子可別亂說!小心你的腦袋!”
壯年男子見到老父親身手如此矯健,竟然能直接蹦起來,要知道他老父親可是病了十幾年了,今日怎麼能一躍而起,他一時出神,愣在當處。
而旁邊一個小男童也是一頓亂蹦,高興地呼叫道:“又放煙花啦!又放煙花啦!好美的煙花啊,只是沒有前天夜裡的美。”
孩子就是孩子,人家玩命拼命的身法青光,到了他的眼裡卻是美麗的煙花。
三個月來,鍾雁冰過着亡命天涯的生活,爲了他這麼個築仙后期的小子,墨海中層幾乎傾巢而出了。當然,這是有代價的,就是追逐過程中,死傷了不少高手。墨海與鍾雁冰的過節,能夠叫每一個墨海的弟子都想扒了鍾雁冰的皮。
經過連續三個月的交鋒,鍾雁冰也大致摸清了墨海找人、追人、殺人的路數,尤其對墨海三大功法瞭解頗深。
其實墨海“海震、海涌、海源”三大功法並不是看上去那麼簡單,每一個功法還劃分爲三個層級,功法本分三個層級,不同修爲的人使出也是不同,比如墨凌寒的“海震”、“海涌”已經修煉到了第二層,而“海源”只修煉到了第一層,墨詭寒的“海源”同樣修煉到了第一層,但是比之墨凌寒的“海源”仍是有着一些差異。
這時,一招“海涌”施展,在二層級別,施展者狠辣狡黠,一經出手,毫不留情,正是墨詭寒。而三個月以來,墨凌寒沒了蹤影,更不在追殺隊列當中。
鍾雁冰猛一回身,雖然身上帶着輕傷,動作仍是瀟灑自如,他將飛虹神劍劍頭朝下,單手用力,使勁兒向上撩起,劍波涌動,捲起海大量水,竟和“海涌”十分相像,正是愈漸成熟的“若水劍法”。
實戰,是最好的鍛鍊,尤其是生死對決。
三個月來,鍾雁冰在不斷的戰鬥中,將“啓靈劍法”、“若水劍法”領悟得更深了,再加上飛虹神劍已然是他本命法寶,劍隨心動,天衣無縫,那一招一式,更是極具奧妙,深不可測。
“海涌”對“若水劍法”,兩股浪濤瞬間碰撞在一起,捲起巨大的漩渦,漩渦逐漸消散,是鍾雁冰早已遠去的身影。
“可惡!”墨詭寒大罵道。
“這個混小子,真是氣死我了,宗主不知何時歸來,尤其帶走了黑袍大人等長老,如今只留紫袍留守墨海,那小子的速度極快,打法氣人,總是藉着速度邊打邊跑,我這副大錘恨無用處,憑我們幾個很難逮到他。”
說話者正是墨海大弟子,修爲高深的墨飛寒。
“大師兄所言,正入我心,只是更叫你我頭疼的,不是他壞了姬家的困陣,亂了我墨海的海牢,而是那五色神針。”
墨詭寒對墨飛寒說着,自己也覺得不知宗主回來追究起來該如何以對。
就在半個月前,鍾雁冰與墨海衆人的戰鬥中,帥大頭大叫着讓鍾雁冰還他墨海五色神針,哪知鍾雁冰聽後掏出五色神針和一隻錦盒,當着墨海衆人的面,用錦盒裡的五色珠子直接將五色神針給劃斷了,然後隨手一丟,扔進了他的紫金葫蘆中,墨海衆人還沒看明白,鍾雁冰將紫金葫蘆舉得老高,裡面流出的是五色的酒水佳釀,咕咚咚喝上一口,一抹嘴角,美味至極。
鍾雁冰竟當着墨海衆弟子的面,將五色神針劃斷,化成酒水喝了。這是誰也不可能料到的事。
天空陰霾,海風呼嘯。已經有半個月,鍾雁冰都沒遇到墨海弟子們了,這叫早已習慣了被追殺逃亡、重傷、傷愈、再被追殺,再逃亡的他十分意外。
鍾雁冰來到了一處較大的島嶼,這裡位於星海中部,離劍仙所說的大商會不遠。
也許是因爲大商會的號召力所致,以大商會爲中心,附近各島也都成了商業島嶼,鍾雁冰來到的島嶼上便是商鋪林立,拍賣、置換、交易市場繁多。
鍾雁冰已經很久沒來到熱鬧的島嶼了,這段時間裡,他都是在一些僻遠的荒島上過着流亡的生活。
老遠聽見市井的繁華喧鬧聲,看見條條攢動的身影,鍾雁冰心中也不免有些激動,因爲,這纔是正常的生活狀態和生活場景。
一到了這片海域,鍾雁冰連續換了好幾座島嶼,因爲,他突然發現,他已然成爲了星海的名人,凡是有人的島嶼,必有鍾雁冰的畫像,這令他十分頭疼,瞧那架勢,他是墨海通緝的重要人物,榜下賞金竟值十萬靈石之數,不論是死是活。如有提供消息或者蹤跡者,也有重賞。
“到處都是我的畫像,這可如何是好?”
鍾雁冰老遠看着自己的畫像,突然有了一個想法:“這畫像畫得倒是挺像,如果畫的不像就好了,或者,我根本不長這個樣子。”
他想起了桃源境中,姬陌傳他的上古姬家神秘功法——換容易骨術!
不一會兒,叢林當中走出來一人,樣貌普通,甚至有些賊樣,這是變化了容貌的鐘雁冰。
他一時不知變做何人模樣,於是想起了在墨海時的那名小嘍囉,“本來就是個不起眼的人物,還是墨海的人,這樣應該沒問題了吧?”
鍾雁冰哪裡知道,他變作的這名小嘍囉,早就被墨飛寒一錘子給砸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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