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殿紫陽,天權峰上,爐火不息,煉仙丹忙。】
翌日,衆人收拾行李打算離開太虛門,性格好交的邱厲龍忙着和好不容易交到的太虛門弟子們告別,鍾雁冰則去往天樞峰找玄真道長。
清風掠過,青松勁抖。
玄真掌門與鍾雁冰再立峰頂,鍾雁冰稟明去意。
玄真掌門鶴髮童顏,依然是十足的仙風道骨。他遙望西方,淡淡地道:“修道在世,也如這此中情景,看似位於高峰,其實還有更寬廣的天地要去探索、追求,而迎面的逆風,也是不可避免的,雁冰,你已經不再是從前那個被我們溺愛着的孩子了,老夫很欣慰,只是心中有遺憾,便是從玄一去後,你又有炙毒在身,歷經冰凝谷毀,亡命星海,老夫等沒能相助,更沒有接過玄一師弟的擔子,指導你的修道與爲人。唉,好在你對自身要求嚴苛,又有極高的悟性,也算一步步突破,給我們驚喜。”
玄真掌門說罷,看了一眼鍾雁冰,又道:“如今有恩師在你識海,得飛虹神劍,有恩師指點,看來我們本想着將你留在太虛門七星峰好生調教的打算也不必了,恩師要比我們這幾個強上百倍。”
鍾雁冰躬身一禮,道:“雁冰不才,實在有幸,能得虛靈師祖及各位師伯關懷寵愛,雁冰一定勤修苦求,不使各位前輩失望。”
“嗯。”玄真掌門欣慰地再次仔細打量了鍾雁冰,如今那剛毅的面龐和自信的眼神,充分顯示出這個年輕人的不凡。
“千年以來,神體無一能晉築仙后期,而自從你的出現後,上古神體,視乎覺醒了。至少從我瞭解到,當今這仙魔修道界,上古神體晉升至築仙后期者,不只你一人。”
“哦?還有誰?”
玄真掌門微笑答道:“他人你今後自然會遇見,而有一人你認得,便是北蒼派李燕。”
“李燕晉升築仙后期了?!”鍾雁冰先是一驚,轉而也有些淡然,既然自己能夠晉升築仙后期甚至是悟仙境界,同爲上古神體的李燕,又有什麼不可能的。
“不錯,而且,如老夫方纔所說,除你二人之外,還有他人,而突然涌出這麼多能夠不斷晉升的上古神體修道者,並不是巧合。仙魔兩道各派,其實一直也沒有放棄對上古神體修道者的培養,有的甚至傾家蕩產,舉全派之力去培養,雖然都失敗了,但是這種心思誰都有的。曾經有傳言,說之所以千年不出成氣候的上古神體,主要是因爲仙魔界涌現出的化仙成魔人物衆多,這些人都是傑出的修道者,他們掌握着最好的吸納天地靈氣的自然之法,有着重重修道機緣或者上等功法,所以,使得天地間的靈氣巨損,又有當年那一場天地大戰,所以上古神體難以成氣,畢竟,上古神體的資質更高,加神奇附體,需要的靈氣也就更多。”
玄真掌門緩緩講述着,這些話好像在他心中早重複了很久了,不知爲何,今日與鍾雁冰一通道出。
鍾雁冰問道:“聽掌門師伯所言,咱們修道界應是又要有一場大的變革了?”
“沒錯,很多人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尤其是你在星海攪出個名堂後,而且,據我等分析,不僅僅是這樣,還有更大的鉅變要在仙魔界發生,而面對之法,無非兩種,一是以靜制動,靜觀其變以應對,二是主動出擊,不斷提升自我的實力,方能在這場大變動中立足。”
“弟子明白,此去西方雨林,便是弟子的又一次機緣。”鍾雁冰道。
“嗯,呵呵,而且,我就是那景觀其變的懦弱之人。”玄真掌門一抖乾淨飄灑的拂塵,道。、
“怎麼會呢……掌門師伯過於謙遜了,若大變劫發生,您不僅是太虛門不可替代的領袖,更是仙道界的巨擎支柱。”鍾雁冰忙提聲道。
“呵呵,想不到咱們雁冰也會說這些恭維的話。”玄真掌門樂了。
“呃……這不僅僅是我說的,也是虛靈師祖的意思。”
“師父……”玄真掌門忽然瞳孔閃爍,靜立不語,心緒之複雜,可見一斑。
鍾雁冰沒有想到,自己爲了安慰玄真掌門的一句謊言,叫玄真掌門如此,剛覺得心中有些不知所措,卻聽識海中虛靈尊者道了句:“無妨,叫他靜一靜,咱們下山吧。”
鍾雁冰轉身下山了,離開了那雲端上的高峰。
聽得身後玄真掌門洪鐘飽滿的傳音:“走之前,去你玄東師伯那取點東西,你有四象金鐘、飛虹神劍、紫金葫蘆在手,師伯們也沒什麼好相送的,就給你些防身之物,以應變危難吧。”
“多謝掌門師伯!”鍾雁冰回身,跪下行禮。
天權峰,太虛門第四高峰,沒有天樞峰氣勢巍峨,沒有玄奕的開陽峰的飄渺詩韻,卻有着極爲神秘的色彩,終年有一道彩環環繞山腰,據說那是玄東道長多年煉丹所形成的仙氣。
鍾雁冰一到天權峰,玄東得意弟子羽昂便迎了上來。
“見過羽昂師兄。”鍾雁冰手抱陰陽行禮。
“雁冰來了,聽說你要走了麼?”羽昂關切地問道。
“嗯,又要離去了,那一日酒後,我與章堯同時以金鐘和元鼎感應到了某種波動,打算去往西方雨林一探。”
“哎,又要出去闖蕩了,雖說會面臨太多的危險和困難,但是很叫爲兄牽掛的同時,也叫爲兄羨慕啊。”羽昂嘆了一句,道。
鍾雁冰與羽昂並肩上天權峰峰頂,面露不解。
“呵呵,我師父玄東道長,一生以煉丹聞名天下,也是對煉丹癡迷成性,即便出去幾趟,也是去收集尋找煉丹的仙材,而我,不光是陪伴師父左右,更是被他寄予了厚望,所以……也得常年困於天權峰,苦學煉丹技能,休息淡然世外的平穩心性,其實,我也很想出去闖蕩的。”羽昂和鍾雁冰吐露着心事。
“真是牆裡牆外,外面的想進來,裡面的想出去啊……”鍾雁冰心裡想着,他可不願意總出去闖蕩的,說好點是闖蕩,說難聽點那是玩命啊!
“師兄別這麼說,玄東師伯對你恩重如山,期望極高,這是你的福分,哪像我……恩師早逝,只能做苦命的奔忙者,說來,是我羨慕你纔對吶,誰不想常年居於這天下聞名的七星峰?誰不想能與恩師常伴左右,孝敬到老呢。”
羽昂睜大眼睛,看向鍾雁冰,點了點頭,道:“哎,還是雁冰說的有理,不想我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不說了,哦對了,掌門師伯昨日夜裡聽說你要走,師父連夜在給你祭練寶物呢,到現在仍未休息。”
鍾雁冰聽言,心中感動不已,雖然師父玄一仙逝而去,不過這幾位與玄一情同手足的師伯,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對自己還是很放在心頭的。
二人說話間,已經到了天權峰峰頂,紫陽殿。
店門口有兩個太虛門弟子守着,見到羽昂、鍾雁冰走來,紛紛示禮。
二人進殿,鍾雁冰不禁驚呆了。
說來,這紫陽殿他還是頭一次來,玄宇道長常年煉丹,不是在煉丹的進程中,就是在煉丹的路上。所以很少有人來此打擾。
玄真掌門叫鍾雁冰來取寶物,不僅是叫他當場拿走這般簡單的新鮮感,更是有一番叫他觀瞧玄東那絕妙煉丹手法的良苦用心。
大大的殿中,沒有太虛殿那樣的畫棟雕樑,金碧輝煌,更沒有多少給客人留有的桌子、椅子,而是滿滿登登的各級、各色、各種丹爐、仙材、丹藥、符籙,樑上吊着的、地上鋪着的、窗前晾着的、牆上掛着的到處都是,叫鍾雁冰一進來都不知道該將腳步邁到哪裡。
還是羽昂輕車熟路,帶着鍾雁冰就走上前去了。
殿後身,是正在辛苦煉丹的玄宇道長。
只見他凝神注目,雙手不斷比劃着,面前是金光燦燦的乾坤八卦爐,口中不住唸叨着各種仙材添加的順序和劑量,生怕有失一般,每每添加一種仙材,都是謹慎異常,而早早準備好的仙材,有的磨成粉末,有的切成大塊,有的熬成湯汁,有的已經初成丹型。看來,這每一種仙材也都要花費好多工序。
“這是什麼丹啊?看起來好費勁的樣子?”鍾雁冰不敢說話,故意以神識傳音問道。
鍾雁冰的神識飽滿,比羽昂還強大,這突然一問,羽昂也是一愣,轉而回道:“這爐子裡不是丹藥,而是符籙。”
“符籙?”鍾雁冰一怔。
“嗯,而且是極品之極品,不然師父也不至於用乾坤八卦爐來煉,要知道這可是他最好的丹爐了,總共也只有三鼎而已,而煉丹練寶越高級,對丹爐的要求和損傷也是越大,我還記得小時候,師父一次練丹失手,丹未成,爐卻毀,一鼎乾坤八卦爐的報廢,直叫師父近半年多未見笑容,心痛不已。”
“哦……”問題羽昂如此說,鍾雁冰更加小心,和羽昂一同在旁無聲地觀看着玄東道長練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