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姑娘臉上露出了和自己年紀十分不相稱的落寞和孤寂,蕭笙心裡就是一顫,問道:“好吧,柯兒,你今年多大了?恐怕連十五歲都不到吧。”
柯兒看着地上滾成一團,相互撕咬打鬧的小虎崽,道:“外面的寶兒和星兒,我已經養了大約有三年了,我差不多在這片林海雪原裡面生活,也足足的三年多了。”
蕭笙就大模大樣的坐在了地上,竟然伸手抱起了一隻虎仔,在手裡逗着,彷彿是漫不經心的問道:“小姑娘,你沒有父母嗎?”
這句話無心的刺痛了柯兒,柯兒的善良的雙眸,竟然滿是淚水,道:“我的父親就在北邊的玉柱峰上面的仙劍宗修仙。三年前,我的母親帶着我尋夫到此,沒想到我的父親修仙已經是不能自拔,竟然對自己的妻女都不相認,我的母親就帶着我在這裡住下了,我的母親蠻夷之人,懂得和世間千萬生靈溝通之法。便在密林深處找到了死了爹孃的寶兒和星兒作伴,之後便隻身一人衝到了山上去,從此再也沒有下來。”
說着,柯兒看了看北方,嘆道:“不知道這玉柱峰仙劍宗到底有什麼樣的好處,竟然能讓人癡迷至此。也不知道我的父親和母親到底如何了。”
蕭笙不由的聽的唏噓,在前世裡面,自己也成天的在書站裡面泡着。也看了很多修真小說,那也是讓人慾罷不能的,想想一下,什麼叫呼風喚雨撒豆成兵。什麼叫毀天滅地唯我獨尊,看起來不管是古代還是現在,永遠奉行着一條生存法則就是,強者爲尊。
但是像柯兒爹這種,拋棄妻子,也是着實混蛋的很。
剛想勸柯兒幾句,沒想到柯兒卻抹了一把眼淚,笑了起來,道:“我現在也不錯,成天和寶兒和星兒作伴,倒也悠閒自在。”
樊雷好像是在柯兒的話裡面,得到了什麼信息一樣,忙問道:“你說的那個玉柱峰,離這裡還遠嗎?”
“不遠了,在這個山口在往北走,路過無界之地,再走過無盡神涯,就是仙劍宗的地盤了。”
樊雷興奮的道:“殿下,老道讓我們去的地方,可能就是玉柱峰仙劍宗了。好像老道自己也說過,自己就是仙劍宗的弟子。看樣子老道是覺得,只要殿下逃到了玉柱峰,得到了仙劍宗的庇護,就會很安全的了。”
蕭笙打了個哈切,靠在了一張狼皮之上,看着房間裡面的陳設,慵懶的道:“我看在這就不錯啊?我看這個小妹妹一個人在這裡孤零零的,我幹嘛還要去過什麼無界之地,還要走什麼無盡神崖。聽名字就知道,這地方不是好玩的地方。想想也就算了吧!”
說着,竟看向了柯兒,道:“你說是不是?柯兒?”
柯兒拍着手道:“對啊對啊!哥哥說得對!上玉柱峰的,都是壞人,就像是我父親一樣!哥哥就陪我在這裡住下吧,時間久了,寶兒和星兒會喜歡你們的!”
樊雷竟然臉色狂變,重重的單膝跪了下去,聲音裡充滿了懇求,道:“殿下!不能啊!殿下!”
“有什麼能不能的?本來按照劇情的發展,我身爲亡國了的殿下,去世外仙山修煉,然後就振臂一呼,開始復國是嗎?可是那時你們太子的事情,不是我的事情!老子莫名其妙的來到這個世界上,招誰惹誰了?還沒等站穩腳跟,就讓人追得滿世界跑,就像喪家狗一樣!”蕭笙這幾天積在胸口的惡氣,終於爆發了出來。
“殿下!”樊雷又是重重的單膝跪地,差點將小木屋裡面的地板給跪穿,整個房屋差點沒有垮掉。樊雷面色凝重,道:“殿下,你是樑國王室的最後一點血脈了,這復國的重任,你必須扛起來!否則,你怎麼對得起樑國全國的軍民,怎麼對得起你的父王?怎麼對得起老道捨生助你逃生??”
蕭笙被樊雷幾句話給噎住了,誠然,老道死的大義凜然,但是同時又覺得有一些鬱悶。
你們效忠的太子,不是我,我只不過是穿越過來的,這個太子的身軀,只不過是蕭笙的一個宿主而已。
自己稀裡糊塗的降臨,一開始還覺得是噩夢,全當成網絡遊戲也就算了,樊雷等人就權當成NPC就行了,沒想到當鵰翎箭紮在自己的身上,自己掉了血,身上有沒有紅色的瓶子補血。自己又是一個沒有藍條的純武士系的戰士。自己一肚子鬱悶還不知道和什麼人說呢。
老道??純粹就是個NPC而已了。
但是到了最後,蕭笙發現,這個並不是一個網絡遊戲,戰鬥時真是存在的,受傷也是存在的,老道的死......也是真的。
蕭笙纔對老道肅然起敬。當樊雷那老道的英勇就義綁架蕭笙的時候,蕭笙還真的是無言以對。
那麼,難道就這麼按照三流的仙俠小說寫的那樣,上山,拜一個白鬍子老頭當師傅?然後學了一身本事?下山復國?統一天下?美女如雲?
蕭笙臉上顯露出了一絲掙扎,不過隨即也就釋然了,心道:自己壓根就不是什麼聽話的孩子,高中的時候,自己眼看着考大學都沒有什麼希望了,於是乾脆高考都不考了,竟然推着一個三輪車,和城管鬥智鬥勇的賣烤冷麪。因爲這件事,差點和他的老爹斷絕父子關係。
後來自己的老爹有找了幾個老戰友,想把蕭笙送去參軍。可是蕭笙天生就不喜歡別人支配自己的生活,便來個不告而別,隻身一人來到大城市打拼。
到了這一世,別人也休想強迫自己做一些自己不喜歡做的事情!
蕭笙咬了咬牙,扶起了樊雷,道:“我真的現在已經不是你們的太子了,原因是.....唉,跟你說,你也聽不懂,我真的就是一個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屌絲,追了樓下的小麗好幾年都沒成功的單身狗。我不是你們的太子!”
“殿下,這件事你是脫離不開的!於情於理,你都要扛下去!”
“好吧,我問你,現在是哪朝哪代?春秋?戰國?還是南北朝?告訴我天子是誰?我就會告訴你是誰滅了這個天子,下一個朝代是誰當皇上!分封是嗎?我告訴你,甭管咱們怎麼復國,都會被一個叫做嬴政的傢伙給統一的,統一的連渣子都不剩!你懂嗎?”
蕭笙胸口一起一伏的。
樊雷本來就是一個粗人,見蕭笙這麼一套雲裡霧裡的話,正一臉的茫然和震驚。
蕭笙看樊雷一臉茫然的樣子,索性站了起來,脫掉了身上的生鹿皮,然後跳起了鳥叔的騎馬舞,一會又像個神經病一樣跳着紅遍大江南北的小蘋果。見樊雷還是一臉茫然的樣子,就開始大聲道:
“傅文佩!開門啊!別躲在裡面不出聲,我知道你在家!”
最後擺着航母style,一隻手指着門口的方向,一隻手背在身後,問樊雷道:“這些,能不能證明,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了??”
樊雷卻忍不住眼淚長流,不住地對天祈禱道:“大王啊!你在天之靈看看吧!太子他瘋啦!”
蕭笙也是累了,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柯兒看着古怪的蕭笙,竟然覺得有趣,競拍手叫好。剛剛低沉的情緒一掃而空。
蕭笙看着柯兒,道:“怎麼,看演出不用花錢嗎?有水嗎?來上一碗!”
柯兒給蕭笙端上來一碗水,蕭笙一飲而盡。摸了摸嘴角。將碗放在了桌子上。看着樊雷。
樊雷已經都嚇傻了。
蕭笙也覺得挺不忍心的,樊雷作爲一個驃騎將軍。一家老小肯定是寧爲玉碎不爲瓦全了,但是這些真的和自己一點沒有關係,自己也只能是出於人道主義安慰一下。
蕭笙便走到了樊雷的身邊,摟過樊雷的肩膀,道:“兄弟,我知道你也挺不容易的,你還是出去吧,找你那幾個兄弟,另投明主,然後再憑你樊雷的劈山刀法,肯定能開創出一番新的天地的,要不然的話,從現在開始,你便是樑國的太子!我不再是什麼勞什子太子了,成不成???以後四海之內任你折騰,要是樑國復國有望,你便是新的樑王。”
樊雷聽到這個,竟然是滿臉如土灰之色。重重的掙脫了蕭笙的手,重重的以頭搶地。聲淚俱下道:“殿下,末將不敢!末將永遠是您的家臣。不敢有絲毫的覬覦之心。蒼天可見!”
“我說你一個五大三粗的武將,竟然也小心眼到如此?吃心了是不是?我當然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說,我當真不是你們的太子,我對復國沒有什麼興趣!”
正在這個時候,門外的兩頭猛虎突然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長嘯,震得樹木之上的積雪紛紛落下。緊接着就是一陣狂風大作。兩隻虎的聲音頓時消失了,只聽見一個清朗的聲音在小木屋外面傳來:
“呵呵呵呵呵!一個亡國的太子,竟不知道以復國爲念,當真是瘋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