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不但這個年輕的公子沒有想到,就連蕭笙,也都目瞪口呆。
只見杜弦月已然是漂浮在了空中,雙手抱着頭部,彷彿是在承受着劇痛,淒厲的嘶吼着,紅色的長髮隨風飄舞着,像是一團火一般,身體也劇烈的蜷縮着。
蕭笙情急之下,大喊一聲:“月兒!你怎麼樣了!”說完,便稍微一蹲身,便竄上了半空,一把將杜弦月攬在了懷裡。
再看杜弦月的時候,已經是變了妝容,原本不施鉛華的粉臉,現在變成了雪一樣慘白。角上挑,透露出無盡的霸氣和嫵媚。再加上紅的如嗜血的朱脣相稱,就像是一個魔頭一般。和平日裡溫柔如水的杜弦月,有天壤之別。
不知爲什麼,杜弦月的身體十分的燙,抱在懷裡,就像是抱着一塊灼燒的火炭,那種灼燒的感覺,沿着蕭笙的胸膛和雙臂,傳到了蕭笙的全身。最後,竟有一種靈魂被灼燒的感覺。
但是蕭笙依舊是緊緊的抱着杜弦月,牢牢的箍住她的雙臂,一邊在杜弦月的耳邊大聲的道:“弦月!弦月!我是你笙哥,冷清一下!”
杜弦月的力氣變得相當的大,一邊掙扎着,一邊冰冷的說道:“你放開!”
這聲音形容不出來的決然,帶着金屬的顫音,聽的人毛骨悚然,只見杜弦月奮力的一掙,便已經逃離了蕭笙的束縛,舉起了寶劍,朝着這年輕的公子便切了下去。
這年輕人的臉上,再也沒有了剛剛的嘲弄,經歷了短暫的失神和驚愕,現在變得如臨大敵,手裡的紙扇輕輕一搖,幻化成了一柄寒光閃閃的寶劍,微微的沉着身子,坐好了應對的策略。
蕭笙在空中墜落,砸在了東廂的大殿之上,瓦片紛飛,現在也顧不得疼了,直接爬了起來,緊張的望着杜弦月和這年輕人的爭鬥。
這一戰可謂是超出了蕭笙的理解範圍。
首先便是杜弦月了,蕭笙不知道,向來平靜如水的杜弦月,怎麼會有這麼強的爆發力,這是仙劍宗上的秘術嗎?是因爲清濁老爺子太偏愛杜弦月,而秘密傳授給她的保命絕招麼?
不像是,這招式,簡直是狂暴至極,和仙劍宗上一味遵守的清靜無爲,浩然正氣的門訓截然相反。如果不是的話,又是什麼呢?
兩條人影撞在了一起,這樣近距離的廝殺格鬥,什麼法術都用不上,只是將真氣全部淬鍊到了手裡的兵刃之上,每一劍刺出,都帶着風雷之聲,足以開山裂石了。
漸漸地,兩個人的身法越來越快,蕭笙已經跟不上了,只能看見兩團白色的身影閃轉騰挪,期間還夾雜着飄揚的紅色頭髮,一陣乒乒乓乓,寶劍相撞,火星四濺。
兩個人打了個難解難分,周遭的花園卻是遭了秧,劍鋒上的真氣,像是一柄柄削鐵如泥的利刃,好不講情面的招呼在了大殿的廊柱和假山的太湖石上,木屑與碎石起飛。
見杜弦月沒有落下風,反而將這個不可一世的傢伙逼得狼狽不堪。蕭笙便是一陣激動,這個時候,兩個人聯手,說不定會把這個傢伙給留在這裡!
可是想歸想,要是真的做起來,卻又是另外一回事情了,兩個人將劍舞的密不透風,自己就這樣隻身闖進去,那就是找死,要是遠遠的丟幾個高級的咒語,或者是.......
這個時候召喚一枚隕星呢?
這樣的成功率會很高,但是,杜弦月現在也在戰場上,若是一個不留神出了什麼意外,杜弦月可能也會香消玉殞了。
蕭笙一邊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邊目不轉睛的盯着戰場之上苦鬥的兩個人,卻是看出了一絲不對勁的地方。
這兩個人的身法,還有劍招,太像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杜弦月和這個年輕人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出奇的相似,更加相似的,便是神。都是飄渺俊逸,但是招招又是狠辣至極。
另外一件事,就是杜弦月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難道真的是仙劍宗不傳之秘嗎?
兩個人似乎是鬥累了。都向後掠開,杜弦月身形穩穩的漂浮在了空中,這個年輕人面如金紙,金雞獨立,站在北面的照壁之上,相互對視着。
杜弦月的神情,冷漠到了極點,看都沒有看蕭笙一眼,此時說話的聲音,卻又發生了改變,不是杜弦月的本聲了,而是變成了一個粗重的男子的聲音,神情也是頗爲傲慢,雙手張開,舉頭望天,道:“太暢快了,我已經很多年沒有像這樣活動了。”
說着,彷彿是頗爲嫌棄的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道:“美中不足啊,是個女兒身,力道用不出來三成,否則的話,哼哼,你們幾個,就都別想着活命了!”
這顯然不是杜弦月說話的口氣!
看樣子,杜弦月的身體,似乎是被什麼靈魂給佔據了!不是什麼仙劍宗上的秘術!
想到了這裡,蕭笙腦子裡嗡的一聲,若是真的這樣,那麼我的月兒,會不會一去不返?
想到了這裡,便高聲的對杜弦月道:“月兒!你看看我!還認不認得我!能不能告訴我,這是怎麼了!”
杜弦月轉過頭,盯視着蕭笙,彷彿思量了半刻,道:“哦,是你!我認得你,你不是那個什麼純陽之體麼?你忘了,我們見過的!怎麼樣小友?別來無恙?”
這句話,讓蕭笙如墜五里霧中,這是從何談起呢,杜弦月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純陽之體這件事,更加印證了,杜弦月此刻,已經不是杜弦月了,或者說,是這個人的靈魂,暫時佔用了杜弦月的身體。
蕭笙站了起來,將真氣全部灌輸在手上,惡狠狠的道:“你把我的月兒怎麼樣了!”
“沒事,我的小友,不要驚慌,你的月兒沒有事情。呵呵呵呵。”
場面既滑稽又讓人哭笑不得,杜弦月的臉上,帶着一絲安慰,然後還說:“你的月兒沒有事。”
我們見過?蕭笙只是略一沉思,便想起來了,豁然明瞭,原來是他!想到了這裡,便指着那個年輕的公子道:“那他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