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族長目眥欲裂的怒喝,他渾身顫抖的舉起手中長矛,灌注全身力氣於一矛之中,對着噬天虎殘缺的右眼中擲去。“我要殺了你!”
他發了瘋一般,不再考慮自身與敵人之間實力差距的懸殊,不再去計較自己能否還活下去,他像一隻撲向火的蛾,篡緊拳頭朝着噬天虎如山般的身軀砸去。
長矛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帶起低微的空氣嗡鳴之聲,轉瞬之間絲毫不差的從噬天虎血肉模糊的右眼窟窿中紮了進去,深深的沒入它頭顱之間,連尾端都不可再見。
噬天虎再次痛嚎一聲,口中也無力再咀嚼老祭司的屍體,隨着它的怒吼,老祭司僅剩的半截手臂掉落出來,這手臂着實詭異,被噬天虎的獠牙幾次碾壓,竟然沒有在上面留下一道細微的痕跡。
族長髮了瘋一般用自己的拳頭去擊打噬天虎外殼上的鱗片,發出陣陣砰音,不過兩拳,便能聽到他骨節碎裂的聲音,可是他仍毫不知覺,死命的轟擊着。
疼痛使得噬天虎暴怒,兇殘之氣大漲,他一擡足間,便將發瘋的族長一腳踏成肉餅,鮮血自它的腳底激射而出,噴灑在奔跑過來的衆人身上,令他們心驚膽戰。
“快...快跑!”喪失了族長的指揮,衆人終於壓制不住心中的恐懼,紛紛丟下手中的武器,連滾帶爬的四散奔逃。
受傷的噬天虎,如同一座移動的大山,加上此時滔天的暴怒,光那股氣勢,就能令的衆人心膽皆寒,在人族手中吃了如此大的虧,它又怎會輕易善罷甘休?
人類奔跑的速度,比不過獸,不過轉瞬,便有幾人被追上來的噬天虎一口叼住,頭顱搖擺間,便將之撕碎,一口吞了下去。人族的血液混合着它右眼流淌的獸血,使得他此時格外猙獰。
“啊!”衆人驚懼的大叫,很多小孩子都忘了繼續逃跑,有些婦女甚至嚇的癱倒在了地上,可是此時,卻沒有一個男人願意管他們的死活。
噬天虎行進間,帶起沖天的灰塵,它所經過之處,一座座房屋被直接撞塌,一個個生命被踐踏。
殺戮不過片刻,便已結束,原本的村莊,淪爲廢墟,那些曾經生存在這裡的人族,連屍體也不能保全,被兇殘的噬天虎當做了口糧。只有混合了塵土的血液,用它的顏色,寫下一首逝去的哀歌。
噬天虎的眼眸中充斥着驚天的凶煞,在這個村莊的遺蹟上來回巡視多番之後,確認沒有活口,用蹄子刨了刨地面,帶着一股還沒有抒發完畢的憤怒離去。
此時已到了夜晚,沒有了點火的人,這裡自然也就沒有了光,一片漆黑,半響之後,噬天虎行進間所帶起的轟隆之聲逐漸變小,一個身影,才小心翼翼的自地底鑽了出來。
這個黑影拾起老祭司滑落在地面的骯髒白袍,將其披在身上,撿起他唯一殘存在世間的手臂,默默的走向地平線。
“哇哈哈哈哈,本兔兔出來了!”龍穴之前,某女衣衫不整,頭髮蓬亂的像個瘋女人般大笑出聲。
她原本潔白無瑕的俏臉之上,沾染了一層黑色的泥土,頭上兩隻長長的兔耳,也已經聳拉下來,好似被蹂躪過一般,簡直慘不忍睹,不過隨着她渾身搖了兩搖之後,一層淡淡的光暈閃過,一切污垢便憑空消失,她又恢復了那種一塵不染的樣子。
用兔牙咬了咬下脣,她惡狠狠的捏了捏拳頭,語氣不善的說道,“哼,死光頭,本兔兔終於吸收了龍族的一部分傳承,你給老孃等着!老孃要你好看!”說擺,她打了個響指,身體便輕飄飄的懸浮起來,向着遠處飄去。
她飄行間,渾身上下閃爍出絢麗的光彩,在黑夜中格外矚目,像一個遺失在紅塵中的仙子,有着說不出的氣質。
“那是,噬天虎?哼哼!”聽聞一陣陣轟鳴,她一聲輕笑,前幾天還追的她亡命奔逃的巨獸,此時根本不被她放在眼裡。想起前幾天所受的惡氣,特別是那個可惡的男人,她就內心十分不好受,有心要教訓教訓這噬天虎一番。
“吼!”沒想到噬天虎看到她之後,反應比她還激烈,對着當空的她張開巨口便咆哮起來,噴出滿口的血腥惡臭,差點將她薰暈過去。
“討厭!”兔子皺了皺眉,清澈如水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委屈,她哪裡想得到噬天虎的口氣竟然如此之重?輕啐了幾聲,兔子舉起右手,喃喃念道,“龍承·一階火彈!”
噬天虎此時殺氣未消,又見到了一個人族形態的生物,如何不暴怒?他本欲先去療傷,此番之戰,雖然殲滅了人族一個村莊,但自身所受之傷一時半會兒也難以痊癒,內心更是一肚子憋屈窩火,它現在見人就殺,哪裡容得下一個人族懸浮半空居高臨下的俯視自己?
所以,噬天虎高高的跳躍起來,張開血盆大口騰空而起一口朝着半空中的兔子咬去。但是它忘了,能夠飛行的人,豈是它所能夠對付的?
兔子纖細的右手開始發光,近乎透明一般,卻引動十方風雲,那些狂暴的元氣中某種炙熱的分子像是受到了召喚般,以一種肉眼可見的方式飛奔而來,凝聚於其右手之上,壓縮,在壓縮。
此時的天地,好似變成了一個水面,而兔子的右手,便是那水中央的一個無底漩渦,將十方的天地精氣吸納吞噬,在空氣中拉扯出一道道扭曲的痕跡。
當她的右手變成如火一般的顏色之後,兔子輕喝一聲,一枚如同燃燒的太陽一般的火球,瞬間脫離她的右手,以一種震撼的姿態轟了出去,剛好迎上噬天虎騰空而起咬來的巨口。
轟~
一聲巨響,一層狂暴的氣流成環狀向着四周席捲,噬天虎還來不及哀嚎,便被火球轟去半個腦袋,接着劇烈的爆炸隨之爆發,將它大半個身子炸的支離破碎。
戰鬥,一觸即發,又轉瞬結束。
“呀!”兔子一聲驚呼,顯得有些不可置信,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在看了看噬天虎殘破的軀體,抿了抿嘴,臉上浮現一抹歉意,有些內疚的開口,“對不起呀,我也沒想到龍族的神通威力這麼大。”
接着,她身形有些狼狽的轉身就跑,好似一個做錯了事逃避大人責罰的孩子。
“對,這不是我的錯。”兔子一路自我安慰,“誰叫你口這麼臭的啊...還有...恩,還有...”兔子咬着指頭想了一會兒,突然神情一振,“對了,還有是你先攻擊我的,我也是爲了保命呀。”好似想到了合理的藉口,兔子內心的愧疚稍稍舒緩了一點。
這是她一生之中第一次殺生,內心的不安當然會維持很長一段時間。
“哎呀,煩死了,不想了,還是先找光頭報仇再說!”她有些抓狂的的扯了扯自己無法隱藏的耳朵,而且在她看來,也不覺得長了一雙兔耳有什麼不對。
吸了吸鼻子,兔子再度惡狠狠的說道,“光頭,老孃記住你的味道了,我會找到你的!”
一道光影,在夜色之中急速閃過。
天明直到此時還覺得莫名其妙,那個老頭的反應怎麼這麼奇怪呢?救了我又把我轟了出來,有病!雖然口中這麼唸叨着,但天明也不打算回去問一問他復活的這個世界是什麼樣子,也不打算向那怪老頭再度道謝,免得自討沒趣又被他轟出來,當下之急,還是要先恢復一點功力在說,自己也好在這未知的世界裡多些手段。
“怎麼還是這樣?”天明皺眉,他剛剛連續換了好幾個地方,都感覺空氣中充滿了靈氣,但那靈氣十分狂暴,按照他記憶中的吐納之法,根本無法吸收這些狂暴的能量納入體內。
“怎麼辦?”天明無奈,不管這個世界如何神秘未知,只要自己的實力足夠強大,便可瀟灑自如,畢竟不管在哪裡都是實力爲尊,拳頭掃平一切,當然,你的拳頭要夠硬,要硬到能打的所有人敢怒不敢言纔可。
想起大地也可能已經復活,天明篡緊拳頭,咬了咬牙,再度盤膝坐下,五心朝元,靜靜的感悟空氣中那些密集的元氣分子的流動規律,試圖與之形成交流。
可是那些元氣,如同一柄柄利刃,激盪起伏,天明剛剛發出善意的呼喚,便被那些劍氣所傷,不得不退了回來。
“我就不信了!”天明發狠,不再試圖導入那些元氣,而是強行包裹住一團元氣納入體內,企圖將之消化,但那些狂暴的分子如何肯就範?它們在天明體內左衝右撞,肆意穿行,將天明的經脈刮出一道道傷痕。
“噗!”一口鮮血,忍不住的噴了出來,天明面色一片慘然,連忙點住周身幾大要穴,防止那些元氣造成更大的傷害,將之牢牢的困在一段特定的經脈之內。
咒罵一聲,天明再度分出心神去控制那些在體內衝突的元氣,只要煉化哪怕一絲,他都有辦法吸納更多,爲以後的修煉做保障。可是這關鍵的一步,豈是那麼簡單便能做到?說到底,還是他的身體太脆弱,承受不住這狂暴的能量。
就在這時,一團光影自天際激射而來,轉瞬便到了他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