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允諾,手持鐵鎖而上,將天明雙手捆縛。天明掙了掙,發現這鐵鏈分外結實,也不知由何材料打造而成,竟以自身的力氣也無法崩斷。當鐵鏈纏上的時候,更有一股詭力鎮壓住血脈,封鎖死丹田,將人瞬間打成凡俗。
“不用這樣吧。”天明呆呆的看着伍玉兒,至於麼?
“我也沒辦法啊。”伍玉兒喪氣道,“你由刑內堂親自審問,我的職責是在你回來之後將你押解至刑內堂,而出於軍規,犯軍法者必須帶上橫空鐵鎖。”
“太過分了!光頭,我們打出去!”兔小妖首先怒了,在煉妖鼎中騰的站起,握住黑色大戟渾身溢出殺機。
“咦?你這大戟叫做什麼名字?”天明一臉驚奇。
“啊?哦哦,哼哼,就叫做——黑色大戟!怎麼樣,比你那根白色棒子威武的多了吧,也只有你這種娘娘腔纔會用這種娘性的武器,竟然比本姑娘的手臂還要細,這算什麼兵器啊!”兔小妖鄙視的翻着白眼,也不管天明看不看得到。
已經成功的轉移了她的注意力,天明哪還有興趣在找她廢話?當即看着伍玉兒道,“那我們這就過去吧,我想也不會有什麼大事,要是刑內堂不通人情,那我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恩!”伍玉兒點了點頭,對着一個小隊長道,“你去叫十三營長他們去內堂集合,就說要開始審訊了。”那人允諾,十分乾脆的轉身離去。
天明由二人押着,戴着鐵鎖朝刑內堂走去,沿路看到他的人都情不自禁的皺了皺眉,神色露出不善,這倒不是他們針對他,事實上他們基本上都不認識天明,而是凡是戴上鐵鏈者,都是犯了軍法之人。在刑內大軍中軍法如山,誰也不得違背,但凡出現違背者,必然遭到這些鐵血軍人的唾棄。
違背軍法,就等於違揹他們心中的信仰。
“到了這種程度麼?”天明苦笑。自己好像沒犯什麼大錯啊,何必一定要戴上鐵鏈如同遊行一般呢?搞的自己十惡不赦一樣,這樣一來想不出名都難了,指不定日後自己的隊友怎麼嘲笑自己。
“刑內堂堂主親自下達的命令,我真無能爲力哎,誰叫你連內尊的命令都不顧及的啊,當然讓那幫唯內尊是從的老傢伙們不爽了,他們一不爽,自然會給你小鞋穿,哇咔咔。”伍玉兒幸災樂禍的說道。
“不過到時候你可的恭敬點,不然觸犯了那幫老傢伙,我也幫不了你了。”伍玉兒口吻嚴肅。
“恩...對了,你當初是怎麼逃回來的?”天明漫不經心的開口,那日自己要逃跑的時候伍玉兒就不見了,他清醒過來後還真擔心了一段時間。
“這個你就別問了,那些老傢伙們都知道的。”伍玉兒的臉頓時垮了下來,怏怏不樂的說。
天明內心微微一震,思緒瞬間通達,看來,伍玉兒在刑內大軍中的身份很不一般啊。只有自己,到現在還是孤家寡人,算上兔小妖也就是多一個拖油瓶的生意。不管到哪裡,背景靠山還是很重要的啊。
他已經在黑暗的世界中走了很久很久,灑下一路荒涼,他堅毅,而又鎮定的,一步步走在這個看不到光的世界。
陰風颳面,令人肌體生寒,似有厲鬼在耳邊猙獰哭泣,鬼影閃爍,彷彿哀怨的情人將見而又,不敢相見。窸窸窣窣的聲音,是骨兵,腐屍朝着他爬行來時發出的動靜,淒厲的獸吼聲,是不甘死去的野獸在孤涼夜裡留下的眼淚。
他甦醒在一塊石碑之前,而石碑上,刻着三個字,幽冥界。
自他醒來時,身邊便有一個純金而面容模糊的人體輪廓靜靜的守護着他,他衝他和煦的笑笑,叫他金老大,可金老大隻會沉默。
當第一次接觸到死靈的時候,他被嚇得不輕,看着他們血肉模糊的臉,已經腐敗的身軀。看着他們目中的空洞,以及徒勞在這個世界上留下曾經存在的痕跡。他們已經死了,可是他們死後都得不到安歇,不能守一隅之地而長眠,是因爲不甘,又或許是不得解脫罷!他們的屍體還要行屍走肉的活着。
他的心輕輕被觸動,彷彿於這一瞬間找到了自己的使命。
便有一句話,從無盡高遠而遼闊的地方冷漠傳來,彷彿有一個人在極高極遠的地方冰冷的注視着自己。
“地獄不空,誓不成佛!”
初始的呢喃,漸漸化作驚天的咆哮,在他腦中掀起滔天的風暴。他略顯痛苦的抱頭蹲下,腦中閃現的盡是死靈空洞的目光。他們好像在祈求自己,祈求自己殺了他們,讓他們的靈魂脫離身體,不在被束縛地獄。他們不能解脫,想死了,死不了。
他漸漸平靜下來,目中盡是慈悲與曠世的憐憫。
雙手自然而然的結成佛印,他像是早已念詠過千萬遍一般,說出,阿彌陀佛。 wωω ●тт kдn ●¢ ○
於是他的身體開始發光,像是快要成爲神祇,變成金剛成就菩提。可是在如此濃重的夜色裡,這道光芒是這般的顯目,讓的萬里之外的死靈都可以看見。於是,他們瘋涌而來,朝着他自四面八方彙集。
他們的腳步聲,沿路滴下的腐爛血肉,看起來格外恐怖。他們下意識的,想要吞食那道光芒,不讓光芒刺痛他們早已麻木的靈魂。
他們想要撕咬那個發光的人。
對於即將到來的危險,他無動於衷,世有大恐怖,心有大慈悲。辱我者,可盡情之,吃我者,可吞食之。佛憐世人,不得安生,死不被超渡,永墮地獄,誰來超生他們?
“阿彌陀佛...渡盡衆生,方證菩提...”
“安忍不動如大地,靜慮深密如秘藏,你就是地藏。”金老大突然開口,“跟我學。”
“爾時,世尊舒金色臂,摩百千萬億不可思、不可議、不可量、不可說、無量阿僧只世界諸分身地藏菩薩摩訶薩頂,而作是言...”
“爾時,諸世界分身地藏菩薩,共復一形,涕淚哀戀,白其佛言:『我從久遠劫來,蒙佛接引,使獲不可思議神力,具大智慧。我所分身,遍滿百千萬億恆河沙世界,每一世界化百千萬億身,每一身度百千萬億人,令歸敬三寶,永離生死,至涅盤樂。但於佛法中所爲善事,一毛一渧,一沙一塵,或毫髮許,我漸度脫,使獲大利。唯願世尊,不以後世惡業衆生爲慮。』”
“爾時世尊舉金色臂,又摩地藏菩薩摩訶薩頂,而作是言:『地藏地藏,汝之神力不可思議、汝之慈悲不可思議、汝之智慧不可思議、汝之辯才不可思議,正使十方諸佛讚歎宣說汝之不可思議事,千萬劫中不能得盡。』”
“常居穢土,普度衆生...”
隨着他雙手合十,滿臉虔誠的一遍遍開口,自然而然的誦讀出這經文,跟隨在身邊多日的金老大漸漸融化在他身軀內,他全身光芒萬丈,將所有被照射到的死靈淨化。
於是,他們像是有了思想,空洞的眸子中有了神采,他們虔誠的盤坐下來,開始誦經。
“於一切時,一切處,隨身口意,所有作業悉當觀察,知唯是心,乃至一切境界,隨心有所緣念。令心知己內心,自在念想,非一切境界,有念有分別也。若使離心,則無一法一相而自見有差別相。常應如是守記內心,知唯妄念,無實境界,是名修學唯心識觀。”
“我佛無量,成我大願!”
虛空中似有無數蓮花在盛開。
“羲和,你可願追隨於我?”
“我心中只有人族大帝。”
“可你終究是我的族人。”
“生是人族戰魂,死是人族戰鬼。”
“我即將成帝,你可要想清楚。”
“閻羅,葬天墓地的水很深,就算你成了大帝,也吃不下的。”
“大帝無上。”
大帝的鮮血,染紅了人族崛起的歷程,燃燒的身軀,支撐着天地,不塌的蒼穹,是戰神張開了雙臂,執着守護她卑微的後人。
泣血的征程,誰流下悲哀的眼淚,白骨的山中,誰傳來淒涼的歌聲。聖戰中死去的英魂,有大帝爲你們哭泣,掩上那一抔黃土。有無數族人,在請你們閉眼安息。悲傷過後,仍有千軍追隨戰神,讓我們一起戰爭,活着的,死去的,冰冷的,僵硬的,還有,不肯倒下的人族戰魂。
以我帝血,殺開天路,帶人族萬世永昌!
閻羅,你就算極死成帝,還是不能,吞下我葬天墓地!”
“哼,冥頑不靈!”
“戰神奧義·伏羲式!”
“咚...咚...咚!”
“隨我、殺!”
“殺!”
聖戰的帷幕,徐徐拉開。天路上的戰鼓,帶着荒涼與滄桑之意,響徹天地。天路之下的世界,頃刻間風雲變幻,大地開裂,日月黯淡,天地中被蒙上了一層血色。
“聖戰開始了!”無數神級驚的站起,哪怕這戰鼓,在這無數年裡已經不知道擂響了多少遍,可是每一次響起,都讓他們熱血澎湃,情不自禁的站起仰望天際。
“孩子們,我們已經無法參加聖戰,你們,一定要殺出個朗朗乾坤!”無數人握緊了拳。
“讓我們看一看,前路是不是已經止步於此!”
“永生是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