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位已浸到泰坦卑斯麥號船艏兩側面的字母“TITABISMY”銘牌處,此時向水平面以下下沉並傾斜的船首則更加嚴重。此時救生艇的載客量終於得到了充分利用,右舷九號艇放出時載客56人。
水從E甲板的工作走廊直接往後漫,灌入4號鍋爐艙。D層的前部餐廳幾乎已成了潛水訓練場,船體重心不斷緩慢前移。原先平靜的頂層甲板亂成一片,乘客終於發覺事態的嚴重,紛紛擠向救生艇。騷亂在不斷地升級,船員開槍壓制乘客,疏散工作開始失去控制。
此時船上的人開始發生騷動,當艙側14號救生艇搭載了60人準備放出時,人羣企圖跳入艇中,被身處艇中的五等船員勞爾向天開槍嚇止。留在泰坦卑斯麥號的人陷入了絕望之中。
海水繼續浸入後面的鍋爐室。二等及三等的婦孺乘客分批逃生,艙側16號搭載多於50人,右舷13號搭載64人,30秒之後,右舷15號上有70人匆忙被放出。
大多數救生艇已駛離泰坦卑斯麥號以防沉船產生的渦流把救生艇捲入水下,最後一艘位於右舷的救生艇被放下海面,船首繼續下沉。船上的樂隊共8人在樂隊指揮華萊士哈特利的帶領繼續爲乘客們演奏音樂,以平復這些註定要在幾十分鐘後死去的人們,他們一直演奏到最後一刻。
面對生死抉擇,有些人選擇像紳士一樣地死去,富翁古根海姆穿上夜禮服,“即使死去,也要死得像個紳士”。伊文斯夫人把救生艇座位讓給一個孩子的母親,而航運公司的主席伊斯梅則拋下他的乘客、他的船員、他的船,趁指揮釋放救生艇的船員沒注意,在最後一刻跳進可摺疊式救生艇C,人性的善與惡在這裡被揭露無遺。
隨着涌入船首部分的海水越來越多,船尾逐漸離開水面,高高地翹起,暴露出泰坦卑斯麥號船尾底部的三個巨大螺旋槳。
巨大的船頭甲板上開始進水,速度很快。1500多人仍留在將沉的船上,船員竭力維持秩序使婦孺和兒童能進入救生艇,當44人登上可摺疊式救生艇D時放出後,船上只剩下最後兩艘救生艇,而且已經來不及將其按照正常流程送入水面了。
泰坦卑斯麥號的船首甲板及前舷已完全沒入水中,頭等艙區域開始進水,由於部分上層建築被淹沒,船艏部分進水的地方面積已達到數百平方米,4號鍋爐艙的艙蓋被關了已有一個多小時,而海水依然無法將這裡徹底灌滿,裡面的工人仍在努力工作,試圖排除積水,他們不知道:他們已經在海平面以下10餘米,所有的出口都被海水給封死,他們已經是在“潛水艇”裡工作了。
強大的水壓炸開了4號與5號鍋爐艙之間的防水板,很多工人當場斃命。船體下沉速度明顯加快。泰坦卑斯麥號最後的時刻到了。船頭後上部分的船橋部分與海員駕駛室即將被淹沒,船長示意電報員畢特及菲利蒲離開崗位,菲利普繼續發佈無線電訊息。
船長對船員們說:“現在諸君要靠自己了”,之後步往艦橋,將自己反鎖在船長室中,接受死神的審判。有人見總設計師托馬斯安德魯絕望地步入頭等艙吸菸室等待死亡的來臨,很多船員依然堅守自己的工作崗位,大批乘客慌張的跑向船尾,不少人被踩死。
一直堅守崗位的菲利普斯發出最後一封充滿絕望的呼救電報:“請速來救援,鍋爐艙被淹沒,海水已覆蓋輪機”。船上的樂隊停止演奏,此刻很多乘客及船員跳進水中。最後兩艘救生船之一的可摺疊式救生艇因翻艇把大約24人掉進冰冷的海水中,另外一艘艙側14號救生艇的五等船員勞爾救了近半數。其他的人葬身在大洋中。
船體重心徹底地失去平衡,不斷往前移,船尾則不斷地往上翹,很快連同底部的螺旋槳都徹底地翹出水面。整個船頭以後的船橋部分的室外門廳沒入水中,之後被衝上來的水壓炸碎。玻璃穹頂被水壓炸塌,同時導致系在穹頂上的煙囪鋼纜被崩斷。
1號煙囪張力失衡,煙囪斷裂並倒塌,砸死了很多落入水面不斷掙扎的乘客。船橋部分和海員駕駛室也完全浸入水中。船艙內部的29臺大型鍋爐紛紛離開底座,互相沖撞着砸破一道一道的水密牆,進一步衝擊着底層結構。
整條船已有7間半防水艙進水,重心明顯前移,後半部還浮在水上,保持着巨大的儲蓄浮力,這就是船像比薩斜塔一樣翹起來的原因。固定二號煙囪的鋼纜繩最終也因爲無法承受巨大的水壓壓力而斷開,隨後已經沒入海平面的2號煙囪斷裂並倒塌,帶着不少被砸死的乘客沉入大海,而斷裂處則吸進了更多的人。
由於船體已無平衡可言,部分乘客像坐着滑梯一樣從船尾一直滑到水中。不少人被吸入船體內部,再也沒有出來過。盡忠職守的電力工程師一直在船艙內維持電力,但最終被電死。海水隨即涌入中央電力控制室,引發短路,全船燈光瞬間熄滅,隨後又在一瞬間閃亮了一次,最後終於永遠地暗淡了下去,船尾繼續往上翹。
在船尾翹起來後,船身承受着無法想象的壓力,因爲船尾部分翹起來的重量遠遠大於被淹船頭部分的重量,鋼筋也在不斷地扭曲變形,現在終於承受到了極限。在一系列的斷裂聲和爆炸聲中,泰坦卑斯麥號的3號煙囪和4號煙囪的船身中間被炸斷裂開了,翹起來的船尾部分在整條船身斷裂開後倒下並重重地砸在水面上,剩餘的2個煙囪也震斷了。主體變成兩部分,但底部主幹依然藕斷絲連。船頭直接沉入水中,船尾則因基本沒有進水而暫時重新浮了起來。
隨着船體的解體,所有船內的可動物件似乎同時向下墜入水中。船尾一點點下沉並慢慢變斜變豎。對於乘客來說最後的好消息就是:大火被撲滅了。船尾巨大的浮力導致僅有的連接2個主體龍骨徹底的斷開。船頭以每小時40英里的速度直衝海底,由於設計師的精心設計,所以船尾依舊垂直地浮在水面上。
雖然船尾勉強浮起來了,但它在不到1分鐘的時間裡就因斷裂的底部被海水灌滿而不斷下沉,直至完完全全沉沒並消失在大動洋的海面上,產生的巨大漩渦吸入了大批堅持到最後的乘客和船員,當然也有不少乘客和船員早已成爲僵硬的屍體。
雖然有不少人浮出了水面,但由於海水的冰冷再加上沒能及時得到救援導致漂浮在水面上的大部分乘客和船員逐漸失溫而被活活凍死。海面不久後重新恢復了平靜,而一艘偉大的遠洋客輪在此結束了自己短暫而又耀眼的一生,1500多名未能登上救生艇的乘客成爲了它的陪葬品。
整個沉船事件,經歷了三個小時。這三個小時,對於大海來說,只是一個瞬間,對於某些人來說,卻是一生的噩夢。
“不好,隊長,前面有個巨大的旋渦!”就在龐小南的思緒還停留在那次噩夢一樣的沉船事件中時,布宜諾斯基的聲音響了起來,語氣中滿是焦急。
布洛斯之花被閃電擊中後,經歷了片刻的平穩,可是馬上就要行駛到渦流的邊緣。
龐小南放眼望去,只見那渦流大概有二十米左右的直徑,不,眼睛似乎判斷不準,又好像至少有五十米的直徑,周邊的海水像洗衣機裡的水流一般在旋渦的周圍打着轉轉,洶涌澎湃,彷彿就像個黑洞,能吞噬一切物體。
天空黑漆漆的,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這個旋渦,天上的烏雲阻擋了一切光亮灑到海面上,只有那偶爾的閃電亮起,才能藉助短暫的電光看清那個巨大的旋渦。
此刻,布洛斯之花正在向渦流靠近,不出意外的話,只消片刻鐘,這艘載着科考隊的船就會消失在大海上。
龐小南下意識的看着布宜諾斯基,問道:“大副,有沒有辦法避開渦流?”
布宜諾斯基此刻顯得有些焦躁,連續的海浪把他折騰的有些疲憊,但是作爲一個經驗豐富的船長,他的眼神還是十分平穩,“隊長,只有一個辦法,開足馬力,避開渦流。”
“這個鬼天氣,能揚起風帆嗎?”龐小南記起布洛斯之花已經耗完了燃料,只能靠風力在海上航行,可是現在的環境,風帆能夠正常使用嗎?
“不能用風帆,這麼大的暴風,很可能把桅杆折斷。”布宜諾斯基緊緊的住着方向盤,手指已經是按下了一個按鈕。
“你的意思是用發動機,開動螺旋槳?”龐小南緊緊的盯着旋渦,此刻布洛斯之花離旋渦越來越近了,“可是我們的燃油不是消耗完了嗎?”
“還剩了一點點。”布宜諾斯基已經啓動了螺旋槳,“從我們的燃油告急開始,我就停止使用發動機了,一直靠風帆在航行,爲的就是留一點燃料以備不時之需。”
“太好了,那還等什麼,啓動發動機,全力躲開旋渦。”龐小南一時感到興奮起來,看來在蒼茫的大海上,一個經驗豐富的老船長是多麼的重要。
“是,隊長!”布宜諾斯基吃力的打着方向盤,盡力的調整布洛斯之花的方向。
可是旋渦的引力十分巨大,布洛斯之花還是朝着旋渦漂了過去。
“怎麼回事?”龐小南有些焦急,照這個情況,布洛斯之花飛得捲入漩渦中不可。閃電和暴雨沒有停頓,打在布洛斯之花的船身上,發出猛烈的撞擊聲音。
“別擔心,隊長,船的反應有個過程。”布宜諾斯基眉頭緊皺,他拼了命也不能讓布洛斯之花陷進那個巨大的旋渦裡。
布洛斯之花開始在旋渦的周圍打轉轉,眼看就要陷進那深不可測的巨大洋流中。
船艙裡的人並不知道現在發生了什麼,他們在船的裡面,只是感到船身的晃動比之前要小一些,並不清楚馬上他們就要陷入漆黑的海底。
很多人都不敢看外面的狀況,因爲那狹小的窗口外面,是狂風驟雨和電閃雷鳴,雨水易經模糊了窗戶的玻璃,就算你再怎麼仔細的想要看清楚外面的環境,也只能看到一片烏七八黑,偶爾有一兩下閃電亮起,驚的人全身的汗毛倒豎。
“啊……”布宜諾斯基發出一聲沉悶的怒吼,終於,布洛斯之花離開了旋渦的邊緣,朝外圍逃脫開來。
龐小南的心一直揪着,他不清楚布洛斯之花什麼時候會沉入海底,但是隻要還能在海面上,船上的幾個人就還有生還的局面。
要是船陷進了旋渦,那麼他連自己都沒有把握能夠生還。大自然的力量神鬼莫測,有時候連神仙都沒有辦法。
龐小南開始懷疑,這是不是神龍在發功,畢竟自己在新布洛斯羞辱了它,它很有可能在布洛斯之花返航的路上設置障礙,報那一箭之仇。
但是龐小南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神龍連在新布洛斯對付自己的時候,都是應付式的交個差,大猩猩說了不干涉屬下的行動,但是並沒有說下令要阻止科考隊返回,按照神龍那懶洋洋的調性,它不可能會跑這麼遠來使個絆子。
好在布洛斯之花在布宜諾斯基的操控下,漸漸的遠離了旋渦的中心,朝着外圍快速的逃離,龐小南懸着的一顆心終於放下了。
龐小南衝着布宜諾斯基豎起了大拇指,說:“好樣的,大副。”
布宜諾斯基抹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氣喘吁吁的說:“運氣啊,隊長,差一點,我們就捲進那個旋渦了。”
“吉人自有天相,我們會沒事的。”龐小南拍了拍布宜諾斯基的肩膀,也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剛剛連他都心裡沒底,布宜諾斯基算是非常鎮定了。
“不過我還是要告訴你一個壞消息,”布宜諾斯基嚴肅的表情讓龐小南心裡一個咯噔,“我們的燃油徹底用盡了,以後的航程只能是靠風帆了。”
龐小南鬆了一口氣,他還以爲布宜諾斯基要告訴他,布洛斯之花哪裡進水了或者是損壞了,那就是要了老命了,就像泰坦卑斯麥號的慘劇一樣,船身的一個小小的裂縫都是致命的,還好,只是燃油耗盡了。
“那就用風力回家唄,總算是躲過了一劫,燃油耗盡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但是隊長,如果要是我們再碰到這樣的危險情況,可就沒有動力逃命了。”布宜諾斯基看龐小南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又補充了一句。
龐小南又緊張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說:“我說大副,你能不能不要杞人憂天,這種情況是隨時能遇到的嗎,有點信心好不好,我相信,接下來迎接我們的都是萬里無雲。”
布洛斯之花漸漸的駛離了暴風雨的中心,烏雲漸漸散開,雨點慢慢變小,閃電也不見了,頭頂依稀可以看到疏朗的星光,龐小南的心情也像撥開烏雲見日月,漸漸的開朗了起來。
他打開艙門要到甲板上去看看,被布宜諾斯基一把抓住,說:“現在還不要出去,等我們徹底離開了暴風雨,再出去不遲。”
“爲什麼?”龐小南有些疑惑,現在的布洛斯之花的很平穩,海上也並未有大的波浪靠近。
“以防萬一,萬一再有個雷打過來,這船上到處溼漉漉的,你可能會被閃電擊中。”布宜諾斯基的經驗告訴他,現在還不適合去甲板上。
“說的是啊,”龐小南不好意思的捋了捋頭上的溼漉漉的頭髮,“還是你老道。”
於是龐小南關上了艙門,和布宜諾斯基繼續盯着海面上,以防有什麼不測。
終於,布洛斯之花徹底遠離了暴風雨,頭頂的星光多了起來,龐小南擡頭望天,說:“這回是徹底離開了暴風雨了。”
布宜諾斯基點了點頭,說:“是啊,多虧我們的運氣好,颱風不是朝我們行駛的方向來的。”
“什麼?你不知道颱風行動的方向啊?”龐小南有些後怕,要是他們逃離的方向和颱風一致,那一路上都要經受暴風雨的考驗了。
“當時在暴風雨中心,我哪裡看得清檯風的走向啊,”布宜諾斯基儘管經驗豐富,但那個時候確實無能爲力,“況且我全神貫注在方向盤上,只想着逃離旋渦,自然沒關注颱風的方向了。”
“萬幸!”龐小南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這種劫後餘生的感覺真是刺激。
這次和暴風雨搏鬥,幾乎用了三四個小時,把龐小南和布宜諾斯基是弄的身心疲憊。
夜已深,船艙裡的人也是筋疲力盡,他們被巨大的海浪捲起來,在船艙裡撞的七暈八素,此刻都感受到了長久的寧靜,海面不再波瀾壯闊,窗外也沒有閃電驚擾,心裡的那點防備全部卸去,有人已經輕輕的打起了呼嚕,鼾聲在船艙裡傳播,勾起了大部分人的睡意。
“大副,你困了吧,要不休息一下,我來替你掌舵。”龐小南看到布宜諾斯基的眼皮打架,都快站着睡着了,連忙過去要結果方向盤。
“確實有些困了,可是隊長,你會看方向嗎?”布宜諾斯基強打起精神,還是不放心把方向盤交出去,畢竟這要是搞錯了放心,這條船又得回到暴風雨中心去。
“你放心吧,我可是肉體雷達,大致的方向我搞的清楚的。”龐小南不由分說的接管了布宜諾斯基的方向盤,推着布宜諾斯基往旁邊去,在駕駛艙的角落裡有一把破舊的靠椅,平時布宜諾斯基就是在那裡小憩一會兒。
“那行,我眯一會兒,你要是困了,就叫我起來。”布宜諾斯基沒有堅持,他知道龐小南的本事,把生命交給他不會有任何的危險,他走到靠椅旁邊,一屁股靠到了椅子上,然後呼呼睡去。
龐小南雖然也累的不行,不過他比常人好在一點,他可以邊打盹邊吸食靈氣,邊通過探查周圍氣場的波動來規避危險,所以他不怕沒有覺睡。
龐小南抓住了方向盤,然後閉上眼睛打開靈識,在腦海裡固定好了前進的方向,這下他把布洛斯之花的行經路線完完全全的掌握在了手裡,他纔開始貪婪的吸收起周圍的靈氣來,剛剛的經歷,消耗了他太多的靈力,必須好好的補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