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到底是誰給她換上的衣服呢?
腦中又浮現出方木生那紅着眼睛的扭曲模樣。
一想起有可能是方木生爲她換的衣服,心中的怒氣和恨意便如同野草一般瘋長了起來。
掀開被子下了牀,幾步走到衣櫃前面,粗魯地打開衣櫃便開始翻找衣服,她不要。
不要穿着有可能帶着方木生氣息得衣服,她不要,不要跟那個人有任何接觸!
很快,沈玉心便找到了另一件非常保守的睡衣換到了身上。
自從嫁給方木生之後,像這種保守的服飾,她便有了很多,而挑選這樣衣服的原因,便是保護自己。
這樣的衣服,才能最大限度地不去刺激方木生,讓他對她少一點而慾念。
只是,沈玉心卻是忘了一點兒,對於想要她想瘋了的方木生,不管她穿什麼樣的衣服,對於方木生來說,都是一種難言得誘惑。
“咚咚咚……”
沈玉心剛換好衣服,房間的門便被敲響了。
她還以爲是方木生來了,心中的恨意翻騰這,幾乎壓不住了。
此時,她無比慶幸手裡沒有什麼可以拿來當兇器的東西,否則,她真的無法保證,會不會像瘋了一樣打開門。
一下結束方木生的生命。
這樣,所有的屈辱,束縛,痛苦都會結束。
只是,之後,她就會變成一個人人喊打的殺人犯,她的兒子就會變成殺人犯的小孩而,從而被其它的孩子排斥。
甚至就連老師也會冷眼看着沈念久,眸中滿帶嫌棄,那種目光,會像刀子一樣,插入沈念久敏感的心中。
從此以後,殺人犯的兒子,這個稱呼,將會給他留下極深的陰影。
這些事情,她都見過的,只是,那時,別人稱呼她時,是沒爹的野孩子。
就像幾年前,她帶着念久再國外生活時,那些
這些,都不是她想要看到的,所以,爲了她兒子,她必須要忍。
但是,經歷過方木生推她下樓的事,沈玉心也不敢給他開門了,誰知道方木生這會兒有沒有恢復正常。
只是,她也害怕,若是她沒給方木生開門,那人說不定會更惱火。
正當沈玉心遲疑之際,門外傳來了管家的聲音。
“少夫人,在嗎?”
得知來的人是管家,沈玉心的心裡總算是鬆了口氣,但是,即使聽到的是管家的聲音,她也不敢放鬆警惕。
畢竟管家也是方木生的人,誰知道他們不會狼狽爲奸來騙她。
走到房門處,通過貓眼兒往外看,見門外確實只有管家一人,這才定了定心神,臉上擔憂和慌張的情緒一掃而空,剩下的只有冷靜。
打開門,便見管家皺着眉頭,一臉歉意地對着她深深的鞠了一躬,有禮地說道:“少夫人,我來這裡是想跟您說點兒事情,希望您能給我一點兒時間。”
事請,恐怕是關於方木生的吧,怎麼,他想幫方木生求情?
沈玉心一眼便看穿了老管家的心思,但是,這件事情,她是絕對不會原諒方木生的。
不,不止這件事情,就連以前方木生曾經對她造成的種種傷害,一樁樁一件件她都不會原諒。
所以,管家來這兒的打算註定要落空了。
沈玉心這會而也不想跟他在這浪費時間,直接便冷着臉說道:“管家伯伯,您也不必再說了,我和方木生的事情想必您也看得明白。”
“有句固古話想必您也聽說過,叫強扭的瓜不甜,先不說這次方木生將我推下樓的事情,就說以前的事兒
,每一件,每一樁都像刺一樣扎進我的心窩裡。”
“無論如何,我都不可能忘記,前段時間我和方木生相處的狀態您也看見了,我不管您來是不是爲方木生打探口風,還是自己來的,今天我沈玉心就明明白白地告訴您。”
“想讓我原諒他,根本不可能,當然,我有軟肋被他抓着,我也不會跑,如果他願意,那我們就這樣,像個陌生人一樣住在一起。”
“如果他不願意,我沈玉心是寧願死也不會如了他的願!”
話還沒說完,沈玉心便已經被氣得胸膛起伏,一張俏臉上更是冷得像結了冰,而那眸間的決絕意味讓管家看得心裡一驚。
此刻,他真的無比相信沈玉心的話。
她本就瞭解沈玉心的性格,畢竟以前方木生帶她回來時,管家還是跟沈玉心接觸過的。
而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他更是發現,與尋常趨名逐利的女子不同,沈玉心這個人倔強而剛烈,根本不是方木生所能駕馭得了得。
他也知道,他家少爺之所以能將沈玉心娶過來,一定是用了什麼不光彩的手段。
可是沈玉心說得對啊,強扭的瓜不甜,事實不也正是如此嗎?
自沈玉心嫁到方家之後,方木生滿心歡喜的準備這個準備那個,最後面對的都是沈玉心的冷臉和漠視。
沒有生氣,沒有憤怒,沒有一絲其它的情緒,只有面無表情,只有漠視。
管家曾經想過,如果沈玉心但凡每天對方木生露出仇恨的表情,跟他哭跟他鬧,方木生也不會這麼痛苦了。
因爲,正是沈玉心得面無表情和漠視,才讓方木生覺得,即使他娶了沈玉心進門,到頭來,娶過來的也不過是一個活死人罷了。
不會跟他說話,不會跟他有任何交流的活死人。
但是,即使如此,管家還想幫方木生一把,那畢竟是他看着長大的孩子,他親眼看着那孩子快快樂樂地長大。
被父母兄長護着,如一朵溫室裡的小花兒一樣,渾身散發着陽光和美好,沒有經歷過什麼風雨。
然後,方木生的兄長去世,這個無心公司的孩子,肩上突然多了那麼重得一副擔子。
管家起初是擔心的,但是看着方木生一點一點地成熟起來,他的心裡也無比欣慰。
只是他沒想到,方木生的心,那顆他原以爲已經無比堅強的心,竟然已經脆弱到了無法觸摸到了地步。
他的壓力,他的心痛,對親人的思念,對愛人的渴望把他一點一點地壓倒,最終失去理智。
可是這些,沈玉心卻是一點兒都不知道,作爲方木生愛的人,她對方木生的事情一點兒都不理解。
不懂他的苦,不懂他的痛,就只看到了方木生對她的傷害。
這對方木生實在是太不公平,因此,管家才決定自作主張,將方木生的遭遇告訴沈玉心。
讓她知道,他家少爺受到了怎樣的傷害,又是多麼地愛她。
於是,管家又重新擡起頭,目光無比真摯地看向沈玉心,重新請求了一遍。
“就十分鐘可以嗎?”
見沈玉心煩躁地皺起了眉頭,管家忙道:“少夫人不要多想,我並不是來爲少爺道歉的。”
“只是我覺得,如果少夫人不知道這些事情,只對少爺有片面的看法,這對少爺太不公平了。”
可能是因爲沈玉心是被外婆撫養長大的緣故,面對老人家乞求的眼神兒,沈玉心總是狠不下心來拒絕而且,眼前這個管家,一直一來,對她都是很不錯的。
心裡輕輕地嘆了口氣,雖然知道她
根本不會被管家的話所大動,聽到管家爲方木生說好話她卻覺得更加厭惡。
但是,最後她還是走出了房間,到了樓下的大廳。
一切只因一個不忍心。
大廳裡空無一人,沈玉心卻一直身子緊繃 眼神四處看着,就怕方木生從哪裡走出來。
說到底,她對於方家的人,終歸是不信的,即便眼前這個老人看起來很和善,而且對她也很不錯。
管家在方家幹了近四十年,輔佐了方家三代人,見過的要人無數,自然是一眼便看出了沈玉心的緊張。
心裡不禁有些苦澀,暗道,看來,這件事情讓沈玉心和自家少爺得關係又差了一層。
希望他今天得話能讓沈玉心稍微對他們少爺好一些,畢竟那個孩子,活得實在是太苦了。
這般想着,管家長長地嘆了口氣,對着沈玉心溫聲道:“少夫人不用擔心,少爺在二樓睡着。”
聞言,沈玉心定定地看了管家一會兒,見他的樣子不像是在騙她才表情淡淡地點了點頭。
隨即開口道:“所以,您有什麼事情要對我說?”
沈玉心這樣開門見山地問了出來,足以看出她此時的心情真不算好,否則語氣也不會這麼僵硬。
管家聞言倒也不介意,他也知道,方家的確是虧欠了沈玉心良多。
“少爺自小便被老爺夫人和大少爺護着長大,他不喜歡商場這些勾心鬥角的,大少爺便準備一直護着他,讓他開開心心地活下去便好了。”
沈玉心聞言一愣,這才反應過來,管家要跟她講的,原來是方木生的從前,或是,那些她並不知道的事情。
見沈玉心雖然皺了皺眉,卻也沒有打斷自己,管家的心裡鬆了口氣,腦海中慢慢浮現出那些痛苦的記憶。
“只是,後來的事情始料未及,大少爺和老爺夫人在車禍中喪生,方氏這個重擔便落到了小少爺身上。”
“小少爺很少接觸公司事務,也就是實在閒得沒事兒幹了,大少爺帶他去公司轉轉,看看別人都是怎麼工作的。”
“大少爺生前對小少爺既寵溺又嚴厲,他比小少爺大得多,老爺夫人工作忙,平時照顧教育小少爺的工作,便是大少爺的。”
“所以,小少爺對大少爺比對老爺夫人都依賴,正因爲如此,得知大少爺去世的消息,小少爺都差點兒崩潰了。”
想到那時候方木生的模樣,管家不由得鼻子一酸,眼圈兒都紅了。
管家又嘆了一口氣,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淚水,對着沈玉心說了聲抱歉,這才接着說了起來。
“實際上,小少爺那時候也着實受到了不小的傷害,主要來自於心理方面,大少爺的死對他的刺激太大了,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
“小少爺都整夜整夜地失眠,有時甚至有了自殺的念頭。”
說到此處,管家的聲音哽咽了,緩了好一會兒便接着又道:“有一次,小少爺進衛生間裡洗澡,我不放心,就在房間外面守着他。”
“半個小時之後,等我敲小少爺房間的門時,裡面根本就沒人應,那會兒我也着急了,拿着鑰匙便開了門。”
“結果房間空無一人,我這才意識到,小少爺還在浴室裡呢,我又敲了敲浴室的門,還是沒人應。”
“生怕小少爺做什麼傻事兒,我便打開了浴室的門,結果……”
管家一頓,兩行濁淚流淌下來,看得沈玉心也是無比動容。
心裡不禁猜測到,管家到底看到了什麼呢?
難不成,方木生真的做了什麼傻事兒,自殺了不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