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山霧繞的一句話,伴隨着的,是從後f臺被人緩緩推上一個輪椅,輪椅之上,坐着一個少女。
身上穿着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外套,從脖領隱約能看到一些白色的紗布,恐怕林天琪身體上已經全是傷痕,甚至連臉上,都是圍着一層紗巾,令她的容貌模糊起來,不過光看這樣子,也知道她傷的有多重。
林天琪坐在輪椅上一動不動,彷彿一個破碎的布偶一般,看着惹人心憐。
“天啊,這不就是視頻上的那個女孩?怎麼這麼慘啊,以後可怎麼辦?”
“看樣子是不能見人了,臉上也傷了吧。”
……
林天琪的意外到來讓場上本就鼎沸的氣氛更加沸騰起來。
夏暖暖更是瞪大雙眼,不是說林天琪失蹤了?那現在出現是她會將事實講出來嗎?
她……不是恨死龍嘯天和她了嗎?
所有人的視線不約而同的全數投在林天琪的身上,甚至連龍嘯天身後的一排刑警都不時的看過去。
“這哪裡是失蹤?根本就是被龍嘯天藏起來了……”
“看她怎麼說吧。”
……
還有一些反對龍嘯天的人士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彷彿這突然出現的林天琪若是有一點不對頭,衆人就能讓龍嘯天萬劫不復。
“天琪,不要怕,將事實說出來,大家都會幫你的。”龍嘯天緩緩說道。
“好。”林天琪的聲音沙啞至極,嗓子似乎是發炎了,但是卻絲毫不影響她說話。
“但是前提,當着刑警的面,你能保證你說的話可以用作法律參考嗎?”
“我能。”這兩個字包含了濃烈的恨意的怨氣,彷彿周遭都因爲這兩個字而變的生冷起來。
“不是龍嘯天干的,這一切都不是龍嘯天干的。我之前接受採訪的時候說的謊話,我是被德普的董事長洪烈逼迫的,那個時候,龍嘯天要將我送到美國去,我不甘心,所以才投奔了龍嘯天的對手……”
頓時周遭一片譁然,夏暖暖果然沒有撒謊,但是當這些話從當事人口中講出的時候,那外圍羣衆本是同情心氾濫,憐憫着她的,此時竟然都有一種被欺騙的感覺。
“當我投奔過去的時候,也從來沒有想到我會有今天,可是事實就這樣發生了,本來他們錄製完視頻時候,是要將我殺死的,目的就是爲了給龍嘯天抹黑,讓所有的輿論壓力都壓在聖騎身上,他們德普好坐享漁翁之利,而且,事實上,他們德普也成功了,將聖騎打壓……然後爲美國賺中國人的錢……”
林天琪的聲音很沙啞,也略顯虛弱,好在麥克風調到最佳狀態,也多虧了周遭人的鴉雀無聲。
全場所有的人都將林天琪的話聽個清清楚楚。
記者快速做着記錄,奮筆疾書的模樣彷彿寫的不僅僅是勁爆新聞,而是國家大事。
外圍羣衆也都是震驚在了原地,忽然不知誰高喊了一聲,“那個叫德普的公司好卑鄙!竟然爲美國賺中國人的錢!”
話音一落,剛纔還是對林天琪同情的人全數將情緒轉移到了這一點上,不管是哪個國家,爲中國人服務賺中國人錢是很正常的。
但是如今卻是迫害,這讓這些愛心人士更加氣憤。
德普公司是奸商!不是好東西!
這一點已經深入所有人的心中。而聖騎現在情況扭轉,成功升級爲了“愛國志士”和“可憐的受害者”兩種姿態。
龍嘯天看着場上的局勢,自然也將外圍的羣衆情緒看在眼裡。
這是他要的結果,但是,明顯這些情緒還不夠,也許這件事沒過幾天,就會被成功壓制,到時候,只能算平手,他要德普長教訓,要德普記住,聖騎和龍氏不是他能妄想的!他要的,是完勝!
黑眸一掃那躁動的人羣,淡淡一個眼神,快的不着痕跡。
驟然,憑空一聲槍響,“砰!”震在了所有人的心上,而那子彈也全數沒入了林天琪的胸口。
時間彷彿就這麼停頓了,那槍聲太過突兀,突兀到了極致。
隨着林天琪一聲慘叫,她身子驟然跌出輪椅,摔在一旁,外圍的羣衆彷彿炸了一般,各個高喊着,朝外跑……
有人開槍了!
龍嘯天依舊是一動不動,而身後那些刑警自然是不會眼睜睜看着。
臺下跑了一部分記者,留下的是一些見過世面的,卻也都縮在凳子底下,怕子彈橫飛,誤傷到自己。
那個開槍的男子彷彿知道自己跑不過,就那麼直挺的站在中央。
那動作彷彿是慢鏡頭一般,緩緩舉起槍,槍口對準的位置不是龍嘯天是誰?
夏暖暖瞪大了眼睛,條件反射的朝龍嘯天的方向擋過去,就在夏暖暖整個人摔在龍嘯天懷中的那一秒。
“砰砰砰!”幾聲槍響,驟然劃破這方天地……
夏暖暖聽到那震耳欲聾的槍聲,頓時睜開眼睛,看向不知何時將她惱怒的按在懷裡的龍嘯天。
而自己身上……什麼事情都沒有。
那男子終究是沒有將槍開出來,那三聲槍響也都是刑警們開的。
除了那個白人隊長之外所有的小刑警此時臉都嚇白了,倒不是怕開槍打暴徒,而是龍嘯天要是在他們在場的時候出現紕漏,那等待他們的就不僅僅是小命嗚呼的事情了。
夏暖暖本就沒有多少力氣,如今這一條件反射的擋槍,更是用盡了她的全部體力,只能癱軟在龍嘯天懷裡。
“該死的!你不要命了嗎?”
夏暖暖看着龍嘯天瞪着眼睛,頓時眼眶發紅,委屈極了……
她知道他關心她,那她條件反射,有什麼辦法?
龍嘯天此時真是又氣又無奈,這個小女人真是……
可是說他心頭不暖嗎?當然不是!
那一瞬間,她似乎都沒有經過大腦思考,是身體本能做出的反應,要不是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他恐怕要悔的腸子都青掉!
龍嘯天抱着癱軟的夏暖暖,只能安靜的坐在原處,而那個倒在血泊中的男子,顯然已經斷氣。
記者一見如此,頓時再度奮筆疾書,有的錄像,有的照相,有的直接拿起錄音筆快速記錄着這一幕。
就在此時,衆人也逐漸發現了一個問題,林天琪身邊竟然連一滴血色都沒有……
楊哲很清楚總裁的計謀,所以開槍的時候,他只負責讓李佳不要害怕,此時正拽着李佳大步走上臺,將穿着防彈衣的林天琪扶起。
“總裁,天琪小姐昏厥過去,我們先將她送往醫院。”
楊哲話音剛落,便聽到,會場外面傳來警笛和救護車的聲音。看樣子是那些羣衆聽到槍聲,便報了警,以及救護車……
龍嘯天看向那些呆立在原地的刑警,緩緩開口,“等她醒來才能錄真實口供。”
那刑警大隊的白人隊長沒有多餘的話,只是一雙泛着藍色的眼眸深深的看着龍嘯天。
“你現在不去調查德普的問題,還是要來調查我嗎?”龍嘯天挑眉。
證據?什麼是證據?真相就是證據!當事人說的話就是證據!
頓時,那被洪烈找來的大隊長也拿龍嘯天一點辦法都沒有。
正了正自己的帽子,面上的表情說不出的無奈和懊惱,轉身便帶着那一隊人快步走了出去。
彷彿他們已經丟不起這個人了。而且,現場也是由法醫和民警接手了。
警察快速涌了進來,迅速將記者驅逐,並把那男人死亡現場圍了起來,不允許任何人破壞現場。
救護車也是將林天琪接走了,因爲那個男子已經死了,搶救都搶救不了。
龍嘯天嘴角勾着,依舊坐在臺前的椅子上,懷裡抱着的,是那個敢爲他站在舞臺受輿論壓力,敢爲他身擋子彈的夏暖暖。
夏暖暖此時力氣也漸漸緩了過來,勉強能坐起身了,卻也是疲憊至極的。
就在此時,警察看着那倒在血泊中的男子,又看了看龍嘯天,說了一句,“真像啊!”
“果然是像。”
像?夏暖暖雖然很疲憊,但是耳朵還是好使的,那個男人跟龍嘯天長的像?
夏暖暖想看,卻又不敢,血腥的一幕看過晚上都會做惡夢。
可還不等夏暖暖多想,龍嘯天一把將夏暖暖抱起,用身子擋着那血腥的一幕。
“不聽話!”龍嘯天低沉略顯惱怒的聲音鑽進夏暖暖的耳朵,頓時讓她身子一僵。
“喂,你這人怎麼這樣……”夏暖暖嘟着嘴小聲嘀咕着,她條件反射的跳上去的時候,潛意識裡都認爲自己會中槍。
結果槍沒中上,心裡卻委屈極了,這委屈不發泄出來,她還是夏暖暖嗎?
當然,她所謂的發泄,依舊是……小聲嘀咕嘀咕。
龍嘯天眉頭皺起,這是他有預謀的,若是意外怎麼辦?
他怎麼樣都沒事,這個小女人不允許出任何問題!
這次事件也已經告一段落了,因爲是允許直播的,現在只要打開電視,就會有很多“聖騎是無辜的”的新聞播報出來。
而最後那個男子,林天琪醒了就會認屍,證明,那個開槍要殺林天琪的男人就是德普的人!
恐怕德普有一百張嘴,也都說不清楚了。
他說過,彈力球反彈之力是巨大的,越大的壓力反彈起來越駭人。更何況,他還是一個喜歡推波助瀾的人?
反彈之力在加上他本身的力氣,足夠讓德普消停的了!
就在此時,楊哲打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