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幫喬橙買了很多套衣服,喬橙拎着紙袋,受寵若驚的說:“媽,我有衣服的,你不要再給我花錢了。”
容清嗤笑了一聲,微微嫌棄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番,“就你身上穿的這些叫做有衣服?你長的又不醜,挺好看一小姑娘怎麼不知道好好打扮自己?”
喬橙的小手揪了揪裙襬,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裙子,她也沒覺得她身上的裙子跟容清買的這些有什麼區別呀。
當然,吊牌價格上,至少差了一個“0”,倒是真的。
“媽,我同學他們都不會穿這麼貴的。沒關係的。”
容清冷哼一聲,“這也是我難得給你破費一次。現在外面的那些男人啊,可不會看你穿的款式和料子,他們看的呀,是這衣服的牌子。”
說着,便拎起一套連衣裙,往喬橙懷裡一揣,“去,把這條穿上,我們得走了。”
容清平生第一次帶她逛街,雖然喬橙已經成年,可她也向往母愛,怕容清失望,也怕容清不喜歡她,喬橙順從的抱着連衣裙去試衣間換上了。
買完衣服後,容清指了指:“我的車停在那個地下車庫,咱們得走一段路過去。”
喬橙乖巧的點頭,沒有一點抱怨,“好。”
喬橙忍不住想和容清說一點話題,問道:“媽,我們去哪兒吃飯呀?”
“希爾頓,一個大酒店。”
希爾頓,喬橙去過一次,顧白就是在那個酒店訂婚的。
喬橙本想說,其實如果就只有她們母女兩個一起吃飯的,隨便進一家小餐館就挺好的,不過怕容清不同意,喬橙還是忍住了,沒開口。
……
到了希爾頓酒店後,容清帶着喬橙進了VIP包間裡。
李總是個年近五十歲,就算沒有地中海也是大腹便便的老男人了。
這一刻,喬橙腦海中忽然下意識的想起了蘇景遇,往常一提到成功人士,喬橙腦海中通常會浮現的就是像李總這樣的,小眼睛,聚着光,一臉暴發戶相。
可蘇景遇,不僅成功,而且將自己保養塑造的完美,身材堪比男模,那一張比男明星還要英俊的臉龐,就算紮在人堆裡,也很難不注意到。
沒有對比就沒有落差感,李總顯然和蘇景遇不在一個檔次上。
包間裡一股嗆鼻的煙味,出於禮貌,喬橙憋着氣,愣是沒咳嗽。
容清伸手,攬着喬橙的肩頭,順勢將她摁到李總身邊的位置上坐下。
喬橙心裡挺不是滋味的,蹙了蹙眉頭,小聲喊了一聲容清:“媽……”
容清卻是面不改色的,一副教育女兒的樣子,“橙橙,好好陪陪李總。”
喬橙驚愕的盯着容清,容清不僅沒愧疚,還理直氣壯的,“看我做什麼?橙橙,李總今天可是在百忙之中抽出了時間來見我們娘兩。李總,您別客氣,您點餐,今天這頓呀,我請。”
李總那近乎猥、瑣的眼神,在喬橙渾身上下游弋,那一雙小眼睛,恨不得看進喬橙衣服裡面的風光。
喬橙抓緊了裙襬,一餐飯吃的形同嚼蠟。
飯過半巡,容清找了個藉口去洗手間,“橙橙,你先在這兒陪着李總,媽媽去趟洗手間。乖啊。”
“媽……我……”
喬橙求助的看着容清,容清卻不管不顧,拍了拍她的肩頭,獨自離開了包間。
當容清一離開包間,李總那雙早已按耐不住的大手,便伸了過來。
當那隻粗糙的大手,落在喬橙腿面上時,喬橙像一隻受驚之鳥,嚇得立刻起身。
小臉驚慌失措,蒼白如紙,“李、李總,我有點不舒服,我也想,想上洗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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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轉身便要逃跑。
李總一隻大手,將喬橙抓了回來,抱了個滿懷。
“勾人的小東西,還想跟我躲貓貓?你媽媽今天是特意把你送給我的,你還不懂嗎?乖乖的,讓我好好親一親,抱一抱,你媽媽那項目我就給她籤咯……!”
喬橙瞪大了眼睛,盯着他,抗拒道:“不!你走開!”
小手掙扎着,腳在他身上亂踢,可到底是個小姑娘,即便對方是個年近五十的老男人,力量也不及男人的強勢。
一陣驚慌失措中,喬橙一隻手摸進口袋裡,抓到手機,胡亂撥了出來。
“你走開!別碰我!”
喬橙嘶聲竭力的叫着,拿起桌上的酒杯,在李總那雙粗糙大手摸向她胸口時,狠狠朝他的頭顱上,砸了下去!
瞬時,男人黑黢黢的臉上,從額頭流下鮮紅的血。
李總伸手一摸,“啊……血!血!”
喬橙嚇得渾身打哆嗦,她不是故意的……
她翕張着脣,愣在原地,看着憤怒又驚恐的李總。
李總火氣上來,一邊摁着鮮血淋漓的頭,一邊破口大罵:“你個小女表子!看我怎麼收拾你!居然敢砸我!我讓你賠的傾家蕩產!你你你!你給我等着!”
此時,容清正從洗手間折回來,推開門,便看見地上的玻璃碴,和滿眼的混亂。
李總指着喬橙,大罵:“容清!你看看你好女兒乾的好事兒!我告訴你!這事兒沒完!我要告你們!給我等着!”
喬橙抖的像個篩子,她想向容清解釋:“媽……媽……不是這樣的!我不是故意的……是他……他要……”
“啪!”
一個響亮的巴掌,落在喬橙臉上。
容清狠狠瞪了喬橙一眼,隨即賠着笑臉,一個勁的向李總道歉:“李總,您聽我說!她不懂事!我向你道歉!我們現在就去醫院看看傷勢……”
“容清!這單生意你別想做了!我現在就去醫院驗傷!”
李總甩門而去。
喬橙被容清一個巴掌,打的呆在了原地,一動也不動。
容清指着喬橙的鼻子,氣的發抖:“你看看你乾的好事!要是李總真的告我們,喬橙!你!”
喬橙捂着紅腫的臉頰,垂着小臉死死咬着脣。
容清從座位上拎了包包,臨走時狠狠瞪了她一眼,“如果李總要告我們,人是你用酒杯砸的,喬橙,你要負全部的責任!”
喬橙吃驚的看着容清離開的背影,她以爲過了這麼多年,再遇到容清,容清對她也有一丁點的喜歡的,可是現在看來,容清對她沒有一丁點的感情。
可俗話說,血濃於水,難道她不是容清親生的嗎?容清爲什麼要這樣對她?
被人輕薄的羞辱和恐懼,還有被最親的人遺棄的難過,喬橙傷心谷欠絕的往希爾頓酒店外面走。
此時夜深,天空中飄着毛毛細雨,喬橙獨自一個人在馬路上踽踽獨行。
右臉頰上,被容清狠狠扇過的那一巴掌,火辣辣的疼,不僅僅是臉上,最疼的是心裡。
容清和任何一個普通的母親都不一樣。
她不愛自己的女兒。
喬橙身上沒帶手機,身無分文,連打車的錢都沒有。
雨雖然下的小,可在外面走的時間久了,身上仍舊溼漉漉的,頭髮,被毛毛細雨淋溼。
金秋的夜雨,帶着一點點寒意,喬橙胳膊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走回學校的時候,已經是十一點半,宿舍已經門禁了。
喬橙在宿舍門口坐了大半晌,委屈的紅了眼。
她腦子裡亂哄哄的,一直想不通容清爲什麼對她這麼殘忍。
捂着臉,無助的哭了。
夜雨,慢慢下大。
喬橙沒有哪一刻感覺這麼絕望,哪怕是很小的時候被喬文峰送來北城,一個人唸書,一個人生活,她也挺過來了,哪怕是被顧白說分手,她也沒有這麼無助過。
從很小的時候,她就非常渴望容清的喜歡,她希望容清和所有普通母親一樣,在她考得好的時候,會誇誇她,在她難過的時候,能抱抱她,可是容清一次都沒有。
喬橙衝進了大雨裡,她一直跑一直跑,分不清臉上是雨水還是淚水。
她跑到了蘇景遇的公寓裡,站在門口時,她遲疑的伸出冰涼的手,按在了識別指紋的地方。
門,“咔噠”一聲,打開了。
昨天,蘇景遇手把手的教她採集過指紋,原來,不是逗她的,她的指紋真的進了識別系統。
屋子裡,一片黑,沒有人。
他……不在家嗎?
還是說,只是不在這棟房子裡?
喬橙沒脫鞋,直接在玄關門口坐下來了,靠在櫃子邊,不敢再往屋子裡走去。
主人沒回來,她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
加上實在太累,她靠在門口,沒一會兒,便睡着了。
……
蘇景遇回到家裡,一打開門,便看見靠在玄關處那一抹嬌小的身影。
“喬橙?”
男人摸到牆壁上的壁燈開關,屋子裡一下子亮堂,暖橘色燈光柔軟的充斥着屋子。
喬橙睡的稀裡糊塗,眼前一陣亮光,伸手下意識的遮了遮眼睛。
蘇景遇彎身,伸手一把撈過嬌小的人,觸手,卻是一片冰涼的溼。
喬橙全身都溼透了。
該死。
“怎麼睡在這裡?”
也不知道換身乾淨衣服,可憐兮兮的坐在門口睡着,是存心的?
喬橙清醒了,沾着水汽的大眼,怔怔的盯着蘇景遇,冰涼小手搭在他手臂上,“你沒有回來,我不敢進去。”
蘇景遇怔了一下。
呵。
於她來說,他不過是個剛剛確立關係一天的男朋友而已,更甚至,這個小傢伙心裡還沒有真正認可他,覺得他是陌生人,到了陌生人家裡,主人沒回來,自然不敢進屋,怕主人不高興,怕會產生不必要的糾紛。
蘇景遇眉眼清冷,銳利目光在她小臉上審視着,瞥見她右臉頰那個清晰的巴掌印時,眼底一陣陰狠,長指摩挲着她的小臉,蹙眉問:“誰打的?”
“沒,沒誰。我……我來的時候,剛好下雨,在路上摔了一跤。”
蹩腳的理由,喬橙自己都覺得她快要說不下去了。
可蘇景遇沒有義務聽她的壞心情,還有她的抱怨,她能來借宿一晚,就已經打擾他了。
蘇景遇沒有立刻拆穿她,而是伸手將坐在地上的小人,打橫抱起,往浴室裡走去。
“坐在地上睡,很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