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
黎子跌跌撞撞終於找到了她，頭髮亂開，儼然一個瘋子。
沐晴川從顧涼爵身上彈起，手不禁抓住了牀單。
“你還來做什麼？”
“我沒和你說話，沐晴川，你不要總是一副很牛的樣子，你也不要仗着他暫時被你迷惑就沾沾自喜。”黎子故作鎮定，其實剛纔一進來看到他們甜蜜的樣子，心就痛了。
顧涼爵按住沐晴川的手，希望她不要再計較了。
“黎子，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相信最一開始你是單純的崇拜我，你沒生病就好，你有你的生活，所以不要再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你知道這麼說對我多殘忍嗎？你可以什麼都不說，那樣我會覺得我可以繼續喜歡你的。”黎子難以解釋他的話，往後退了幾步，靠到了牆。
沐晴川看了顧涼爵一眼，壓抑住內心的不開心。
“對不起。”顧涼爵真的很無奈，回想起過往的點滴，他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讓沐晴川受委屈了，她爲了他忍受了太多，而黎子呢，一直在算計。
黎子握緊拳頭，重重地砸在牆上，“蘇白，我就問你，我到底有沒有機會了！”
他慵懶地笑笑，“我記起以前的事了，老天爺真會開玩笑，不過這一次及時讓我不再錯下去。”
“什麼！”
她的反應在意料之中，被撞了一下人沒受傷，反而恢復了記憶，聽起來太滑稽了，可就是真真切切地發生了。
“剛纔就說過，當初你來新沐工作的時候，即便你做了錯事，我也沒有真的太怪你，只是你後來這些事，實在令人失望。”
黎子搖着頭，她的心像是一串氣球，剎那間一個一個爆炸了。
“這都是被你逼的！”
黎子衝了過來，半路被智敏攔住，兩個人糾纏着。
“你們鬆開！”
沐晴川掙脫開顧涼爵的手，她最討厭這種女人之間的戰爭，況且智敏和他們之間根本沒有關係，不能再因爲他們受傷。
她橫在兩個人的中間，把智敏擋在了身後。
“你有什麼就衝我來！”
“我偏不，你不配和我說話，我只和顧總談，你別忘了，是我陪了他一年，在他忘記了自己是誰的時候，是我！”黎子戳着心口，滿眼的不甘心。
沐晴川笑了笑，“黎子，你要是這麼算的話就沒意思了，我和他在一起的時間有多久？你不過是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
“那是你的榮幸了，和我爭，你還不夠格！”
顧涼爵已經下了牀，他實在不想看到任何人爭吵，因爲都沒有意義。
“你們別說了，其實很簡單，我愛沐晴川這件事不會變，我所有說過的話也不會是一句空話。”
黎子推開沐晴川，站在他面前，“顧涼爵，我當真一點機會都沒有？你知道我喜歡了你幾年嗎？”
“我不知道。”他說了實話，她喜歡他也好，愛慕他也好，那只是她自己的一廂情願，她就是闖進了他的生活，還三番五次地攪亂。
“你！”
沐晴川閉上眼睛，“我老公需要休息，你好自爲之。”
“怎麼，想走了？”黎子轉過身來，她突然不想和顧涼爵耗了，似乎再追求他的過程中，她更喜歡和沐晴川鬥。
“醫院不是什麼好地方，你不覺得嗎？這裡可是斷了你的念想了呢，你不走，我們可不想留。”
沐晴川說完就給智敏使了一個眼色，她希望她先走，這樣子就不用爲他們的事擔心，她可以處理好一切。
但是智敏搖了搖頭，她這麼一走，萬一沐晴川善良再被欺負了。
“呵呵，沐晴川，那你敢和我單獨談談嗎？”
“有何不敢！”
顧涼爵拉住沐晴川，“回家。”
“沒關係的，你相信我。”
這件事如果不徹底地解決好，她是不會安心的，同樣，黎子也不會善罷甘休。
黎子瞪着他們，“沐晴川，什麼時候你開始拖泥帶水了？當初開除我的時候你很痛快呢，這件事我可沒忘。”
“你記不記得對我來說都沒什麼用，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我還是會毫不猶豫地開除你！”
“有種你跟我來！”黎子決絕地看了一眼顧涼爵，轉身瞪了一眼智敏，氣沖沖地出去了。
智敏也瞪了她，她拍了拍沐晴川的肩膀，“晴川，這件事沒必要和她一般見識就好，她這麼走了最好，你別去。”
“沒事的，只有她被我吃了的份兒。”
“切，你快別吹牛了，你就沒過壞心，她指不定要怎麼陰你一把呢。”
沐晴川笑笑，“放心吧，醫生交代說再去做檢查，你們去吧，智敏幫我照顧他。”
顧涼爵搖了搖頭，“你不聽我的話？”
“性質不一樣。”沐晴川那股倔勁兒又來了，她沒再多言，提着包出去了。
黎子在電梯門口等着她，二人進了電梯，沒說一句話。
接着就離開了醫院，黎子開車過來，讓沐晴川上車，她都隨了她。
她當坐上去，門還沒有關上，黎子就發動了，速度很快，沐晴川廢了很大的勁兒才把門關上。
這個過程她沒有和黎子說一句話，連一個眉頭都沒有皺。
黎子用餘光看了沐晴川好幾次，她臉上淡淡的笑，並沒有害怕，好像根本不會擔心她載她同歸於盡。
於是每一次她都加快了速度，路邊的樹和路燈飛快地向後倒。
終於憋不住了，黎子狠狠地踩着油門，嘴角抽搐。
“沐晴川，你就不怕死嗎？”
“怕！”
沐晴川誠實地回答，她怕死，是因爲她覺得她好不容易和顧涼爵團聚了，好不容易又有了完整的家庭，她還沒好好的感受幸福。
黎子乾笑了幾聲，“呵呵，那就去死吧！”
“不會的！”沐晴川微笑地看着她，“我知道你比我怕死，現在如果真的有一個人可以活着，你的機率不大，手握方向盤的是你。”
“你果然很聰明……”黎子恨得咬牙切齒，她是憤怒地幾欲失去理智，可是她還不想死，剛纔她猶豫了幾秒，後決定還是不能這麼死。
沐晴川抿嘴，“謝謝誇獎，得到你的讚許真是不容易。”
“你別得意！”
“我沒有啊，你看得到，我做事一直很低調的。”沐晴川見招拆招，她根本不會上她的當，想激怒她，根本不可能。
黎子哈哈大笑，“你所擁有的都是顧總給你的，你有什麼資格高調！”
“錯，我單憑一件事就讓我無比自豪了。”
“什麼事。”黎子開始被牽着走了，她好奇沐晴川的每一個回答，所以越來越喪失了主動。
沐晴川眨巴眨巴明眸，“我有兩個兒子。”
這對於她還來說就是上帝送給她的寶貝，就算她一無所有，只要看到孩子，她覺得她擁有了全世界。
當然有顧涼爵在身邊，她便沒有別的願望了。
黎子再也說不上來，最初就是沐沐牽動了顧涼爵，一切都是命中註定吧。
“你說這些將會沒有意義，如果一個他愛你，剛纔就不會讓你和我來，所以，你可以知道你在他心中的分量了吧。”
“你這挑撥的能力不減當年啊，他是相信我纔沒有跟出來，你覺得他會不在乎他妻子的生死？”
撕拉……
黎子突然剎車，車輪不轉向前滑動了一米多才停下。
兩個人均撞在了前邊，黎子腦袋暈了，而沐晴川的前額擦破了皮，一片血紅。
一分鐘之後，兩個人緩過來。
“你下車！”
“肯讓我走了？”
“沐晴川，你就是個賤人，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你簡直就是個怪物，你怎麼就去死呢！”
沐晴川擦了擦傷口，伸開手，手指上的血跡讓她不禁笑了，“不好意思，剛纔我大難不死，相比必有後福了。”
“真不知道顧總爲什麼會看上你，都說你善良，善良個屁，你不過是轉出來給他們看的，其實你內心險惡無比。”
“你說得不錯，如果我對你再邪惡一點，現在我們可能不會這麼面對面談話了，你恐怕早就不敢待在這個城市了。”沐晴川會順着她的任何說法說下去，她怎麼說，她都認同。
黎子沒想到如今她逞一時口舌之快都不可以了，她以爲沐晴川會任由她咒罵，沒想到她都委婉地還擊了。
“哼，你憑什麼覺得你贏了？”
沐晴川從包裡拿出溼巾，慢條斯理地取出一張擦拭着額頭，“有什麼輸贏嗎？我從來沒有和你比過。”
“爲什麼？”
“因爲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她說得輕飄飄的，像極了女王。
黎子嗤笑，“你也太自信了吧？”
“你把“吧”字去掉我會認爲你在誇我，不過我也從來不會覺得你的誇讚讓我多開心。”
“你別和我繞來繞去的，沐晴川你和我出來了，你就回不去了。”黎子恐嚇着，其實她心裡早就亂了，她甚至都忘了最初叫她出來的目的了。
沐晴川不緊不慢地擦着傷口，嘴邊從來沒事失去過笑容。
“我不走，就算我回不去了，我相信，我老公一定會來找我的，我就是死了也是他最愛的人。”
最後這幾句話完全讓黎子灰心了，心裡很悶，車窗打開，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沐晴川低頭看了看，小腿處的褲子外已經印着一片黑，早就感覺到了疼痛，這一剎車，流血的不只是頭上。
“你下車！”黎子再次讓她走，她現在不想聽到沐晴川的聲音，只要她一開口，她的每一句話鬥都被她的大腦翻譯成一句話——“黎子你輸了。”
咔噠，車門打開。
沐晴川別過臉去，與生俱來的劇倔強不想讓任何人看到她的脆弱，腿部的痛感很強烈，強忍着不發出一點聲音。
腳下的高跟鞋成了負累，但她一瘸一拐地向前走着。
黎子擡起頭，看着她顛簸的背影，苦笑，“沐晴川，我承認我輸了，但我不是不優秀，只因爲你們相遇得太早。”
喜歡遠遠比遺忘更難，有一種拒絕叫做永遠沒有機會，時空不能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