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答應過伯父，一定要好好照顧小婉，我已經沒有做到了，就連她走的時候，我都沒有能夠讓她開開心心地走。”
珞衡越是這樣的平靜，溫如初就越是感覺心口堵得慌，人常道，悲傷若是能夠流出淚來，那就是釋懷了，但若流不出淚，那就是極度的壓抑，總會把人憋瘋的。
溫如初微搖了搖頭，“珞衡，你怎麼知道，尚婉不是開開心心地走着，她知道你在外面爲她擔憂着，她即使是走了，也是笑着走的啊。”
“她怎麼會是笑着走的，你也看到了日記，你看到她多害怕了嗎？她明明知道她很有可能死在手術檯上，她明明那麼害怕，爲什麼不反駁我，爲什麼不反對，爲什麼還要同意，爲什麼這麼傻……。”
“珞衡，你別這樣，尚婉這麼愛你，她不會希望看到你現在這樣的。”
“呵，她就是因爲愛我，所以她纔會死得這麼痛苦，如果她少愛我，如果她不愛我，那就好了……。”
可惜，這個世界上，哪裡有什麼如果呢。
“珞衡……。”
“初初，你別管我了，你走吧，很晚了，回去吧。”
這種時候，溫如初又怎麼可能會走，留下他一個人在這裡鑽牛角尖？
“珞衡，你聽我說！”
然而珞衡卻不願意聽她說，只繃緊了聲音道：“初初，走，你走，現在走！”
一邊說着，珞衡一邊背過了身體，明顯拒絕要和她交談。
溫如初看着珞衡這個樣子，眼底濃濃的溢起了焦急，珞衡很少有相當固執的時候，但他一旦固執起來，就會把自己逼到絕境。
如同當初，他爲了能夠保護溫如初，不顧一切選擇了和尚婉合作，那個時候，她也是怎麼勸他都勸不住，最後導致走到了不可收拾的境地。
現在她若是就這樣放他一個人，誰知道最後會發生什麼？
前車之鑑在這裡，她絕不能走！
“珞衡……你別這樣……。”
“溫如初，我叫你走聽沒聽到？走！”
珞衡的聲音低壓中夾雜了一絲尖銳，連名帶姓喊着溫如初的名字，這幾乎是他有史以來，第一次這樣和她說話。
溫如初自己也是狠狠地震了震。但震驚過後，卻是濃濃的心酸。
他連對她的情緒都這麼不穩，又何嘗不會做其他的傻事。
“我不走！珞衡，你休想要趕我走，就算你不想聽我說話，好，我可以不說，我就在這裡安靜地陪着你總行了吧？”
“陪我？”
珞衡扯了扯脣角，冷冷地笑了，“你有什麼資格陪我？溫如初，你別忘記了，我們現在什麼關係都不是了，你現在是別人的未婚妻，是別人的孩子她媽！”
溫如初的手微攥了攥，儘量地剋制着聲音，“我們怎麼會沒有關係呢，我說過，我們就算不是戀人，你依舊是我的親人！你現在這個樣子，我不可能丟你一個人的。”
“親人？”
珞衡赫然轉過了身，黑眸直直地看着溫如初，嗓音冷到了極點，“誰稀罕做你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