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面無表情的臉終於有些動容,深沉的眸子對上白離,似乎在觀察她說的話是否真實。
“我沒必要騙你,所以爲了白果你也要堅持讓宮尚治療你的‘腿’,十年而已,十年後你就可以被放出來,或者會被提早放出來的。”
“有可能嗎?”他很不肯定。
她‘露’出自信一笑:“你現在只被判了十年而不是死刑,所以要相信我們。白果會等你的,我們都等着十年後你出來。”
李東哲終於釋然了,爲了白果他知道自己不能頹廢,放棄,不然就真的沒有一點機會了。
“離,謝謝,能答應我一件事情嗎?”
“你說。”能做的,她一定會做到。
“這十年別來看我,也別讓治療我的‘腿’以外的人來。”
柳眉頓時皺的很高,她驚訝:“連白果都不想見嗎?”
“嗯,連白果也是。”
見他的態度這麼堅決,白離沉重地點點頭,這時候兩人的會面時間也已經到了。
看着被帶走的李東哲,雖然雙手被銬,但身影之間已經沒有見面之前的頹然了。白離的心鬆了口氣,緩緩挪開椅子站了起來。
想起必須守的承諾,她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和白果說……
“去醫院嗎?”楚洛胥的車停在監獄‘門’外,他人就站在車邊等待着。見白離出來了,忙走向前去。
“嗯,尚說白果的狀態越來越穩定了,我想該告訴她東子哥的事情。”
男人點點頭,兩人邊走邊靠近車,他幫忙拉開了車‘門’看到她坐好了才把‘門’關上。
自己回到駕駛座後,寶馬緩緩開出,這時候楚洛胥的手機響了。看到是母親的電話,遲疑片刻他帶着藍牙:“喂,怎麼了。”
“洛胥啊,肖然正在醫院呢,你快些過來!”
“她要生了?”
楚媽媽的聲音顯得格外興奮,想到三代單傳之後竟然可以得到兩個孫子,她的心那個‘激’動啊。
“對,她現在正在陣痛,醫生說再過半個小時推進產房。你快點來啊!”
男人冷下聲:“知道了,我們正巧要過去。”
白離就算沒聽到對方在說什麼,也從男人的回答中瞄出了重點。肖然要生了麼?想到他跟其他‘女’人的寶寶就要降臨到這個世界上,一顆心絮‘亂’且生氣。
咬住貝齒,不想讓對方發現自己的情緒,白離把臉瞥向了窗外。她知道自己無法把別人的孩子當做自己的,何況肖然也不可能把孩子‘交’給自己撫養。如果真到了讓楚洛胥選擇的機會,她已經想好了,帶着寶寶離開。
沒有爸爸疼沒關係,寶寶有媽媽,有很愛很愛他的媽媽。
鼻子忽然酸溜溜的,想到這裡的時候一種委屈浮在眼底,眼眶紅了。她好心疼自己的寶寶又要經歷和自己一樣的人生……
“說話,我知道你聽到了。”男人突然出聲,但是語調極其平淡,彷彿不帶任何感情。
白離沒理他,依舊故我的陷在自己的情緒中。驀地,她的手被拽住,整個人疼的被迫看向他。
她火了:“你到底想怎麼樣?讓我說什麼?恭喜你們楚家又得了一個孫子嗎?”說完,她冷笑後繼續說:“不好意思,我辦不到!”
掙扎,糾扯,她想奪回自己的手,卻不得果。
“好,該死的好極了。白離,一會兒我就帶着寶寶去驗血,如果它不是我楚洛胥的,我就吃了你!”
白離瞪大了眼睛,彷彿看到了怪獸一般驚訝。驚訝過後猛地嚥了口口水,嘴巴蠕動,卻因爲腦子裡嗡嗡嗡的聲音無法連字成句。
男人的表情跟真要吃了自己一樣,他那麼認真,那麼自信,所以肖然肚子裡的孩子有可能不是他的嗎?
白離不想自己那麼卑鄙,可是她的心確實很雀躍,跳的極快。“洛胥……寶寶剛出生是不能‘抽’血的。”
“這就是你要說的!?”楚洛胥突然用看怪物的眼神看她,那雙深邃的眸子裡充斥着不敢置信和憤怒。
她下意識縮了縮脖子,“我,我說的是常識。”
他忽的甩開了她的手,彷彿爲了泄氣一樣,故意把油‘門’踩的很低。車頓時如風般簌簌飛了出去,嚇得旁邊的‘女’人臉‘色’慘白。
“洛胥啊,你,你就算急着看孩子,也不要拿我的命開玩笑……”不對,她不想這麼刺‘激’他的,可是話就是從自己的嘴裡吐出來了。
果然,男人的憤怒徹底爆發,吱溜!一聲刺耳的響聲劃破天空,車在刷出一道很長的痕跡後停了下來。
白離覺得自己的心臟也停了下來……她的臉部顫動,手指發抖,瞳孔放大。在他暴怒之前,連忙認錯:“我不是這麼故意說的,真的!”她沒發現連自己的聲音都帶着顫音。
楚洛胥冷冷看着她,似乎想從‘女’人的眼睛裡看出她真實的情緒。但是這一切都被她下意識的躲避打破,他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那個孩子絕對不是我的。”
“你憑,評什麼那麼肯定?難道那晚的你沒醉?”
“不,那晚我醉的十分厲害!”
她冷下臉,剛纔突然升起的希望再次破滅。一個喝醉了的男人怎麼可能有意志力阻擋一個妖嬈‘女’人的‘誘’‘惑’?
何況是別有心機的肖然。
楚洛胥黑着臉重新啓動了車子,他現在已經沒有解釋的**,一切等肖然的孩子生出來就知道那是不是自己的了。
如果不是……
白離癟嘴,生氣地甩頭重新看向窗外。他不回答算是默認了嗎?
寶馬停在了醫院的停車場內,她沒等男人下車直接甩上車‘門’向院‘門’口走去,直接無視後面那個臉上越加深沉的男人。
兩人陸續到了白果的病房時,她皺起眉頭:“你不去看肖然嗎?她快生了不是。”
興許是因爲被驅趕引得心情不悅,楚洛胥還真的轉身離開,只是那臉‘色’沉的難看。
看着那抹決然離開的背影,白離深吸了口氣,便收回哀怨的眼神看向正坐在‘牀’上,目‘露’詫異的白果。
她問:“肖然要生了?”
白離走到她身邊,‘臀’部坐在病‘牀’上點了點頭。白果懂她,白離越表現得無所謂,其實她心裡越介意。
“嗯,不知道爲什麼晚了半個月。算,我不想參合他們的事情,只希望寶寶能平安健康的長大就好。”
她無所謂道,然後下‘牀’倒了杯水遞給白果:“你今天好多了,這樣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白果淡淡笑了笑,把水杯抵在嘴‘脣’上後突然忍不住問:“東子哥…爲什麼都不來看我?”她並不知道趙士雄已經死了的消息。
白離臉‘色’變了變,頭偏移,閃開了和她的對視。
冒着煙霧的被子“咚”的一聲,被放在了桌上,“離,你是不是瞞着我什麼?是不是……是不是他嫌棄我,所以不來看我?”
“不是的!他怎麼可能嫌棄你呢?”她疾呼澄清,就怕李東哲被誤會了。可是面對白果傷心的樣子,她得說實話。
“白果,東子把趙士雄給殺了。”
白果的身體渾身一震,瞳孔放大,隨即‘波’動着,溢出晶瑩的液體。“他真傻……居然爲了我殺人……”
她驀地把哭的很傷心的白果抱在懷裡,心裡同樣難受。但此時的兩人最需要的就是安靜,讓彼此冷靜下來。
“離,他現在,在哪兒?我想去找他。”李東哲是爲了自己出事的,她不能躲在醫院裡不出去。
如果有需要,她可以把自己所有的手勢金錢都給他當作逃跑資金,只要他活着!
白離拍拍她的後背,語序不穩道:“他,在監獄……自首了。”
“帶我去見他?”睜大的眼睛裡面,充滿着期盼。
白離卻只能硬生生打破她的希望:“他說這十年內,不想見到任何人,包括你。”
“爲什麼?東子哥爲了我坐牢,我怎麼可以不去看他一眼?”白果說着,人就想掙扎下‘牀’,卻被對方緊緊按住。
白離急聲道:“你這樣他會很傷心的,東子會做這樣的決定一定有自己的原因,他不想讓你看到他那麼狼狽的樣子。如果你有良心,如果你愛他,就成全他,等他……”
身體下意識因爲她的話發顫,白果囁嚅地重複那兩個字:“等,他?”
“對,等他。”
清澈的眸子微微眯起,閃過猶豫後邊上決然的肯定:“好,我等他!等他出獄然後娶我!”
白離笑了,淚水在得到承諾的那一刻掉了下來。她就知道自己的白果無論怎麼變都是善良的,她始終是自己的白果。
“現在爲了他你乖乖躺回去,明天我就問醫生可不可以出院。然後搬回我們的家去,雖然小,但是……”
白果又哭又笑地打斷她:“我明白,明天我們回家……”
“對,明天我會帶你回家。”‘門’口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走進來一個人,當他暴‘露’在兩人的視野後,白離抿住了嘴‘脣’。
他邊走近邊繼續說:“寶寶一定很想見到你這個姨,我想你也不會討厭他的。”
“我當然不會討厭寶寶,可是我們是要回以前的家。”白果的視線在他和白離之間來回,突然想欺負一下搶走自己在白離心中地位男人。
楚洛胥站定在兩人面前,臉上不乏笑容:“以後公寓就是你們的家,如果不喜歡我們可以搬到我新買的別墅裡。”
“你這個準爸爸不是該照顧你的‘女’人和孩子嗎?怎麼半個小時不到就上來了。”白離吃味兒道。
明知道她是故意說這話氣自己,楚洛胥還是上當了。他驀地拉起白離,迫使她和自己眼對眼,嚇得白離一身顫。“你,你幹嘛?”
“仔細看看,我的眼珠子是什麼顏‘色’?”
白離不用看都可以直接回答:“黑褐‘色’!”可是爲什麼問自己他眼珠子的顏‘色’?她有些慌‘亂’的臉上添加了抹疑‘惑’。
他繼續問:“那我爸是什麼顏‘色’?”
“……黑。”
“這就對了,如果那個孩子是我的爲什麼是墨綠‘色’的?我可不記得楚家祖先曾經出現過墨綠‘色’的眼珠子!”
他這麼一解釋,白離和白果都嚇了一跳。尤其是白離:“你說那個孩子的眼珠子是墨綠‘色’的?”這,這!
“你要是不信,下去看看我爸媽的臉‘色’就知道是真是假了。”楚洛胥放開了她的手臂,這時候才覺得自己可以堂堂正正‘挺’起‘胸’膛證明自己沒出軌了。他倒是要看看知道真相的‘女’人要怎麼跟自己道歉?
哼!
白離的確是愧疚的,她居然不相信他的話。可是:“雖然孩子不是你的,可不代表你們那天晚上沒發生過事情啊!”
“既然這個孩子不是我的,那天晚上我和肖然就絕對沒發生過關係。”他說的如此肯定,讓在場的兩個人倍感疑‘惑’。
白果道:“我還沒見過哪個喝醉的男人抵得過有心機的‘女’人。”
“我例外。”
白離,白果:“爲什麼?”
男人面上一僵,有些不自然地咳了咳:“這點以後再說,剛纔醫生說白果可以出院了,我去辦理出院手續。”
他迅速從病房消失之後,白果皺起眉頭:“離,你覺不覺得他有些奇怪?”
顯然白離也注意到了,但是同樣的,她也一頭霧水。不過知道肖然的孩子不是楚洛胥的時,她着實鬆了大大一口氣,突然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這時候,‘門’突然又被打開,白離以爲是楚洛胥折回來了,誰想竟然是。
“楚媽媽?”
楚媽媽的臉‘色’有些尷尬,但是爲了自己的孫子,她也得拉下老臉來。“白離啊,楚媽媽是來…來……”
說到這兒,她突然下不了口。
白離似乎端倪出點東西,釋然一笑:“楚媽媽您想說什麼都沒關係,先坐吧,別站着。”她連忙挪來一把椅子。
楚媽媽清了清嗓子,緩緩坐在椅子上。卻如坐鍼氈,身體動來動去。
“楚太太,我記得您曾經在高速路上把白離放在上面吧,又聽說過您三番兩次侮辱離,今天還是來欺負她的?”明知道對方現在的心思,白果就是想爲白離爭一口氣。
楚媽媽一聽,臉‘色’剛加侷促,忙拉住身旁白離的手道:“我今天不是來說你不好的,我…我沒想到然然,肖然是這樣的‘女’人,她居然想讓洛胥帶綠帽子,還得幫別人養‘女’兒。”
這麼說,肖然生的是‘女’兒嗎?白離了然,隨即道:“楚媽媽,她這麼做或許有什麼原因,等有時間問問吧。”白離不是心軟,而是實事求是的說。這世界上的誤會太多了,如果肖然是有苦衷這樣做的,那她不希望楚家的人從此討厭肖然。
楚媽媽似乎才發現了白離的好,一雙手是把她的‘揉’了又‘揉’,臉上滿是期盼:“你這麼說是不恨肖然嗎?”
白離很確定的點頭,白果則悶悶不樂的撇過頭去。
“好,好孩子……既然你能原諒肖然,是不是也能原諒楚媽媽我?”
“當然,我從來沒有怨過您!以前是我太固執了,纔會故意引導您誤會我,如果您願意的話請給我一次當兒媳‘婦’的機會好不好?”
白離的態度無疑是誠懇的,楚媽媽見她如此深明大義,突然肯定了老公跟自己說過的話。
她確實不像是壞‘女’人,一直都是他們先入爲主的觀念,一點都不給她解釋的機會。
“以後楚媽媽叫你小離可以嗎?”
嗯!白離重重地點頭,鼻子微酸,淚水在眼眶中晃‘蕩’。她終於等來的機會,終於有拔開雲霧見明月的機會了嗎?
“楚媽媽謝謝您……”說完,她跪着趴在楚媽媽的懷裡,眼淚啪啪直掉。
“別哭,趕緊漂漂亮亮地準備當新娘子吧!”
白離苦笑着擡起頭,淚中帶着喜悅的點頭,連旁邊的白果看了不禁也開始動容。
如果她能幸福,自己又何必多加阻擾呢?她還是回到以前的小房子裡,慢慢等待那個十年後纔可能出獄的男人吧。
在婚禮即將開始的前夕,白離抱着寶寶來到了嚴楚夏的新家。她不知道白水柔是否肯承認自己,所以只是以嚴楚夏朋友的身份到場。
當她進了屋子之後,看到了坐在院子裡曬太陽的‘女’人。寶寶很乖巧地躺在她懷裡不哭,不鬧,所以她們母子並沒有吵到坐在院子裡的她。
就這樣看着,莫名的淚水居然悄無聲息地滑落,白離的心疼了。
坐在椅子上的‘女’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起來,等白離從‘迷’‘蒙’的霧氣中撥開視線以後,她已經站在那裡看着自己了。
白離的心微抖,儘管眼眶內滿是淚水,依舊揚起一抹淡笑。
‘女’人看到她的樣子後似乎有些遲疑,須臾,她緩緩從院子裡走了進來。她每走近一步,白離心跳的速度就加快一拍,等到‘女’人站立在了自己面前,她的心臟已經跳得麻木了。
“是你……來找楚夏麼?”白水柔的聲音很平淡,一點兒也沒有平常見到白離的冷漠。那是種彷彿不在乎所有事情的淡然,卻讓對方更加難受。
白離吸了吸鼻子,把眼淚‘逼’回去後再次綻開笑容:“嗯,帶着寶寶來找他的乾爸爸。”
說完,她舉起寶寶的小手衝着白水柔哄騙寶寶:“小寶貝兒,叫‘奶’‘奶’,‘奶’‘奶’”
“呵,他現在哪兒懂得說話呀。”興許是還在純真的模樣吸引住了白水柔的目光,她的聲音竟開始帶着正常的‘波’動。
白離欣喜,把寶寶往她的面前送了送,然後問道:“你要不要抱一抱他?”
“我,我可以嗎?”
“當然啦,你可是寶寶的……乾爸爸的媽媽,也就是他的‘奶’‘奶’啊。”興奮之下她險些說漏嘴巴,幸好及時打住了。
當對方把寶寶接過去的時候,寶寶已經醒了,睜着兩隻圓鼓鼓的眼睛四處轉悠着,竟然也不認生。
白水柔怕嚇到孩子,所以把頭上的絲巾圍住了臉部,只‘露’出那雙幽深的眼睛泛着笑意。
“他真乖,叫什麼名字?”
寶寶被他外婆誇獎,白離的臉上喜滋滋的,雖然對方並不知道她懷裡的孩子就是自己的外孫。
聽到她的問題後,她回道:“要不您給取名吧?”
絲巾下的臉‘露’出詫異,眼睛直直看着眼前的白離,疑‘惑’道:“這不該是他爺爺‘奶’‘奶’或者他爸爸取名的嗎?怎麼會讓我這個外人來取。”以爲白離只是說笑,白水柔也沒往心裡去。
從醫院出來之後,她就一直呆在新家裡,沒看電視也沒看報紙,天天坐在院子裡曬太陽。彷彿怕不久之後,自己連太陽都曬不到了。
所以根本不知道白離就是自己的‘女’兒白曼離。
“白阿姨,我能問您一件事情嗎?”
“什麼?”
白離咬了咬嘴‘脣’,目光落在寶寶身上,終於鼓起勇氣問:“您還恨着嚴叔叔嗎?”
“……”白水柔不知道她爲什麼突然會問自己這個問題,但看她似乎很認真地想得到答案一般,她突然認真思考起了這個問題。
“十幾年前,嚴凌風爲了得到我,利用白家破產來威脅我離開錦年。當時的我沒有辦法,爲了讓錦年失去我還活的下去,我……就把嚴凌風的‘女’兒留給了他。”
白離面部一白,整顆心如同被絞住般疼得無法呼吸。淚水開始撲朔,她顫抖着嘴‘脣’打斷了對方的講述:“您,您把嚴叔叔的‘女’兒,留給他,是爲了讓他把恨意轉移到那個孩子身,身上嗎?”
‘女’人的臉上閃過不可察覺的愧疚,懷裡的寶寶似乎感受到了她心裡的動‘蕩’,竟然不安的扭動幾下。
“去院子裡坐着說吧。”屋子裡太‘陰’涼了,她怕自己無法把事情說完。
白離跟在她身後,鼻頭紅紅的,表情很凝重。兩人坐在草地上後,白水柔拍了拍懷裡的寶寶,嘆氣之後繼續道:“我承認自己當時是那麼想的,可是……可他還是選擇了自殺……”
說到這裡,她的情緒已然失控。害自己家破人亡的嚴凌風已經死了,這陣子她就如犯人一樣把自己鎖在家裡,一個人回憶着近二十年來發生的事情。想的越多心裡越發孤寂,卻無人可以傾訴。
想不到,第一個傾訴的對象竟然是白離。
“那,您一定很討厭那個小‘女’孩吧?”
‘女’人的臉閃過詫異,泛着瑩潤的眼睛瞬間看向她:“我沒說過那個孩子是‘女’孩兒。”
額,白離嚥下口水,忙解釋:“我,我猜的。”這個理由很牽強她知道,可是一時之間她突然找不到任何理由了。
‘女’人的臉上依舊帶着狐疑,深吸口氣後也就不再‘逼’問了。提起那個孩子,她的心其實很內疚的。
畢竟她和姍姍都是自己的骨‘肉’,都是十月懷胎辛苦生下來的。
白離見她的樣子,眼底閃過落寞,輕飄飄如雲般的聲音響起:“是吧,您從來沒有喜歡過,期待過她的到來。如果我是您,也會選擇那麼做的。”如果能讓爸爸振作起來,就算他虐待自己也無所謂。
但一切都太遲了。
從他在死亡的前一刻把自己推開的時候,她就註定欠姍姍的。
覺得聊夠了,她緩緩站了起來,腳底虛滑,興許是坐久了。站穩後道:“我要回去了,有時間再來看您吧。”
“白離,你爸媽真的是出車禍死的嗎?”白水柔擡起頭,突然問道。
她輕輕一笑,卻難掩眉目之間的落寞。點點頭,伸手接過了寶寶,轉身離開之前忽然說:“您幫孩子取名字吧,他會喜歡的。”
“白離,你老家是哪兒的?”白水柔喚住已經邁開步伐的白離,語氣直接竟有些着急,彷彿是察覺到了什麼。
邁開的步伐頓了頓,白離擡起頭望了望天空。
萬里無雲,真是個好天氣呢。
寶寶,媽媽該幫你認外婆嗎?
微風撩起了她的細發,抱着寶寶的‘女’人站在院子裡,突然有種與世隔絕的美麗。
纖細的身子,白嫩的肌膚,還有一張可愛的娃娃臉。
白水柔突然定在了那裡,身體緊繃,全是因爲對方的側臉。輕盈的淚水瞬間滑落,顫巍地向前跨步後疾呼:“曼離……”
白離的身體僵住了,不覺用力抱住了懷裡的寶寶,卻引來了他的哭聲。她忙哄着道歉,臉上滿是歉疚。
‘女’人繼續向前,步伐踉蹌,身體顫抖。“曼離,你是我的曼離對不對?”她再次確認着,卻得不到對方的迴應。
唯恐自己泄‘露’了情緒,白離忙抱着寶寶快步跑出了屋子。如果再不走,她怕自己會禁不住哭出來,怕熬不住白水柔知道自己是白曼離的時候,該是如何厭惡的表情?
那時候,是不是連寶寶都無法偷偷看外婆一眼了?
她不想這樣,不想讓對方發現的。
倉促地由司機載上了回家的路上,白離沒發現白水柔一直追出了家‘門’,因爲傷勢還未完全好,她的步伐比抱着孩子的白離慢上許多。
等追出來的時候,小轎車已經揚長而去了。
一身過着黑紗的‘女’人跪倒在‘門’口哭泣着,她幾乎都能認定白離就是白曼離了。可是她不肯認自己,不肯原諒自己這個狠心的媽媽!
嗚嗚。
撕心裂肺的哭聲一直回‘蕩’在四周,保姆追出來的時候嚇得臉‘色’都白了:“太太,您怎麼了?是不是哪裡痛,我趕緊扶您進去!”
不容保姆靠近,陷入悲痛中的‘女’人伸手揮舞着,不許任何人靠近自己。她到底做了什麼孽,一個‘女’兒躺在病房裡生死未卜,一個‘女’兒曾經被自己侮辱,迫害…她居然對自己的‘女’兒說出過那麼狠毒的話……
她居然,居然真是自己的‘女’兒……
曼離,曼離……
原諒我,原諒媽媽……
“媽?”一輛寶馬停在了‘門’口,男人看清坐在地上哭喊的人是誰後嚇了一跳,急忙打開車‘門’奔向她。
“媽,你怎麼了?”他擒住一直推開自己的雙手,迫使陷入瘋狂的‘女’人看清自己是誰。
當白水柔‘混’沌的意識終於有些清明的時候,哭聲再次劃破天空。
“媽,沒事了,沒事了。”不知所以然的嚴楚夏只能把她抱在懷裡安慰着,眼睛卻瞥向一旁的保姆,只見她同樣疑‘惑’的搖頭。
“媽,我包您進去休息好不好?坐在地板上多涼啊!”說着,他抱起了地上的‘女’人,卻忽然被拉住手臂?
“楚夏快…快帶媽媽去,去找白離。我…嗚。”
白離來過了?嚴楚夏尋疑‘惑’的視線看向保姆,果然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他忽然猜到了原因,深呼吸後應允:“好,我帶您去。”
‘女’人終於破涕爲笑,但笑容沒維持多久就消失了。當她坐在車上後又開始慌‘亂’起來:“我,我不去了,她一定很恨我,我不能去…”
“媽!”嚴楚夏想拉住已經打開車‘門’的母親,誰想她已經搖搖晃晃地走進了屋子。
不得已,他只能先把車子開進去。
‘花’了一個多小時才把人哄睡之後,他連忙給白離打了電話。
“恩,今天帶着寶寶去看她了。”白離的聲音很低‘迷’。
“你告訴她了?”
驀地咬住嘴‘脣’,她的心又開始絮‘亂’:“我沒告訴她,可是…”
“她猜到了。”
這四個字猶如炸彈一樣,突然從白離的腦部中轟炸開。她回來之後一直期盼白水柔只是懷疑,並沒有確定,可是現在連楚夏都知道了……
“對不起…我不該在這個時候去你家。”她只能很抱歉的表達心情,也很害怕白水柔會因爲自己的事情出事兒。
確認了心裡所想,嚴楚夏深深嘆口氣,站在陽臺上的他顯得格外寂寥。一簇火苗然燃燒着,煙霧在黑夜中很快消失。連帶着男人的寂寞。
“離,她後悔了。”
南方的除夕夜十分熱鬧,璀璨的燈火,斑斕的光柱將夜空裝點得絢爛奪目;燈初上,彩燈高懸,霓虹閃爍,各種光與影的‘交’匯,讓M市如夢如幻,炫目多姿。
時間不知不覺在流逝,新‘春’的到來彷彿一道希望,突破了縈繞在所有人眼前的黑暗。
白離和楚洛胥在幾天前已經證實結婚,她的故事已經隨着婚禮鐘的響起而告一段落。
她是不幸的,也是幸運的。
站在別墅陽臺上望着漫天璀璨的煙火,她笑了,那是種歷經滄桑與現實後的笑容。
沉着而穩定。
望着稍縱即逝的煙‘花’,望着那隻留片刻燦爛的焰火,她突然懂得了一個道理。
失去一些東西,老天總會補償你一些。
她失去了太多的東西,卻很高興自己得到了更多的東西。應該說每個人的心境是不一樣的,有些人或許會覺得她失去的和得到的根本不成比例。
但是白離滿足了。
“老婆,進去吃飯吧,大家在找你呢。”男人的聲音很溫柔的出現,見到站在陽臺上的那抹清秀的身影時,他伸手環住了她的腰部,整個人摟住。
白離稍怔,隨即‘露’出幸福如蜜的笑容:“洛胥,你看天空多美。”
他輕笑,點頭,在她耳邊輕聲低‘吟’:“煙‘花’不會讓人懂得,它化做的塵埃是怎樣的溫暖。它寧可留下一地冰冷的幻象,一地破碎。如果你哀傷,你可以爲它悼念,卻無法改變它的堅持。”
“你……”
“老婆,我愛你。”
‘女’人的淚水稍縱即下,哽咽着,身心倚靠在他的身上。原本美好,‘浪’漫的畫面被突然出現聲音打斷。
“呦,我說人怎麼沒了呢,居然躲在這裡談情說愛!”
楚洛胥深吸了口氣,深邃的眸子微微眯起,無形中‘露’出危險的氣息。“宮尚,大過年你不在家吃團圓飯,幹嘛來我家?”
“我無聊啊!何況來的不止是我,辰和楚夏也來了。”
什麼,還不止來一個?楚洛胥的臉‘色’糾結的十分搞笑。他快氣死了,這些人不在家好好和家人團聚,幹嘛都跑到自己的家裡來了?
“歡迎啊,新年快樂阿尚。”白離推開了男人,轉身衝着站在陽臺內的男人微笑。
“還是離好,來來,我們進去吃飯吧。”
楚洛胥驚:“你們還沒吃?”
“對啊,雖然大過年的來你家蹭飯不是很好意思,但都是兄弟無所謂的啦!”
不,他有所謂這些人把他家當什麼了?如果是平常他無所謂,可現在不應該是一家人才相聚在一起的嗎?
他們是什麼意思?
宮尚自然知道他心裡在埋怨什麼,他故意當作沒看見,很熱絡,自主地走在前面,反正楚家他熟的跟自個兒家似的,不怕‘迷’路。
客廳裡的人見到他們回來了,紛紛站起身,參差不齊的聲音傳來:“可以開飯啦,大家坐到飯桌上吧!”
白離從媽媽手裡接過寶寶,忽然發現他的口袋裡鼓得厲害。這不看還好,一看裡面居然硬生生塞着十幾個紅包,而且十分的大!
“怎麼了?”
看見停在身邊的丈夫,她指了指兒子的四個口袋,男人這才注意到。但隨即無所謂道:“沒關係,寶寶不難受的話就放着吧,這可是他未來的小金庫。”
白離頓時被他的幽默惹笑,兩人邊說邊往飯桌上走。
南方過年喜歡涮火鍋,一張偌大的飯桌上擺着三個大火鍋,這樣保證了每個人都可以吃到。
在正式涮鍋之前,大家舉起了手中的飲料,笑聲頓時傳遍整個別墅的角落。
“幹!”
異口同聲,洪亮而參差不齊的聲音劃破黑夜,喜悅佔據了所有人的心。當大家都坐下來之後,肖辰站了起來:“我們三個今天是來給寶寶送紅包的,其實在家裡都是吃過了的。”
其他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這才鬆了口氣。尤其是楚洛胥。
“喏!”
一把車鑰匙突然出現在白離面前,她看了眼旁邊的楚洛胥,目‘露’疑‘惑’。“你……你們的禮物,難道是。”
“法拉利FF,快收下吧。”他舉了舉手中的車鑰匙。
她卻搖頭道:“不行,太貴重了。何況寶寶還這麼小,等他開車得18年後啊。”
“你可以先用啊,反正這是我們三個送給向天的。”宮尚‘插’話。
連嚴楚夏都點頭了。
白離只能在衆人的期待中伸手拿過那把車鑰匙,誰想寶寶居然伸手拿在手裡把玩着。
衆人頓時一聲大笑。
“你看,我就知道他會喜歡!”宮尚興奮地說。
“好了好了,換我。”楚向科見孫子這麼得人疼,自個兒心裡當然是高興萬分了。
只見他笑容滿面地掏出一把鑰匙?
白離爲難:“爸,您不會也……”
“不不,我送的這把鑰匙是瑞士銀行保險箱的,裡面的資金在寶寶18歲之後可以取出。”說完,鑰匙放在了白離面前。
她只能笑着幫寶寶謝謝爺爺:“爸,謝謝您。”
其他人已經都是包的紅包,紅包正放在寶寶的衣服裡。火鍋正式開始後,大家歡聲笑語,連寶寶都十分‘激’動,一點也不會鬧。
因爲白水柔的身子不方便,所以白離一家吃完飯後,便帶着寶寶去嚴家拜年。
母‘女’之間的隔閡已經消失了,一切恩怨也隨着那場火消失殆盡。現在的所有人珍惜的是目前的生活,目前的人。
白離給她講着寶寶頑皮的事情,到很晚了,才帶着老公兒子離開嚴家。離開之前說道:“媽,我初二還會來,到時候會來住兩天的。”
白水柔自然笑得合不攏嘴,她現在疼外孫,疼到心坎兒裡去了。聽白離說要來住兩天,這心情自然是更加開心:“媽媽會準備好,你們初二早點來啊。”
“好的,媽,那我們走了。”楚洛胥攬着白離,把她送上車後繞過車頭坐在了駕駛座上。
白離搖下車窗,車緩緩開出後她還在跟站在大‘門’口的媽媽告別。
寶馬650i很快奔馳在回家的路上,過年大家都在家裡團聚,所以路上的車輛不是很多。
M市的景觀樹,景觀燈與‘波’光粼粼的河水共同構成如詩畫卷;漂亮非凡。
望着窗外霓虹‘交’錯的夜景,男人突然說:“離,有件事情我忘了告訴你。”
“嗯?”她轉頭看向開車的男人。
車速有條不紊,玩累的寶寶已經睡着了。楚洛胥放輕了聲音道:“宮尚說東子的腳再過半個月就可以恢復正常了。”
“真的?”這是個天大的好消息啊,她一會兒回去要告訴果!
“還有,西西生了。”
“啊?天,昨天還沒呢,今天生的?”她昨晚還去看西西來着,它還大着肚子呢!
一天之內收到太多高興的事情,白離心情異常的‘激’動。“對了,肖然不是說晚點會帶着寶寶過來拜年。”
男人皺起眉頭:“你怎麼跟她熱絡起來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他怎麼不知道?
“哎呀,她‘女’兒可漂亮了,那墨綠‘色’的眼珠子別說多好看。何況她也已經道過歉也和make也結婚了,我們就不要抓着過去不放嘛!”
“你現在都是看得開……”緊皺的眉頭鬆開來,男人忍不住調侃道。
她也不在意,抱着懷裡的寶寶,看着身旁的丈夫,這麼幸福的她決定原諒所有做錯事的人!
“胥,等你得空了,我們去補蜜月旅行吧?”
“好啊……你想去哪?”
“德國。胥,你說果在監獄外放的煙‘花’,東子能看到嗎?”
男人很認真地點頭,笑容綻開:“他會看得到,而且會知道是白果放的煙‘花’。”
“啊?你是不是做了什麼?”
他繼續笑得一臉神秘,車行駛的方向,竟然是關着李東哲的那所監獄。他們被車停在了路邊,不讓正在擺‘弄’煙‘花’的‘女’人發現他們。
白離向前傾去,這才發現蹲在地上的‘女’人居然是白果!她轉頭看向旁邊的男人,卻見他笑得高深莫測。
“你帶着我來看煙火的?”
“算是吧,她應該要點燃了,把寶寶的耳朵捂上。”他道。
白離照做。
正在這個時候,煙‘花’突然在兩人的上方綻放,猶如一朵幸福的‘花’朵‘花’枝招展,訴說這他們的甜蜜與幸福。
那朵朵綻開的燦爛,竟然繪成了兩個字!白離瞪大了眼睛,一股晶瑩的液體涌上心頭,從眼底展現。
她知道,東子會看到,會明白。
當煙火燃盡的時候,站在遠處的‘女’人留下了眼淚,卻是喜悅的。明知道對方聽不見,她還是衝着天空大喊:“東子,我等你!”
等你,一直等到你出來那一天,來娶我!
完
楚向天小朋友五歲。
一大一小的身影緩緩從別墅的後‘花’園走出來,小的眉清目秀,格外討喜。大的俊俏‘挺’拔,帥氣十足。
當他們走到前院的時候,忽然聽到尖銳的喊聲,小的看清來人後立即躲到大的後面。
“楚向天!你這次居然把‘奶’‘奶’種的‘花’全給削平了,你是想怎樣啊!”白離這輩子生了這麼個調皮的小子算是栽了,她不知道自己和楚洛胥是不是遺傳基因突變,不然生出來的兒子怎麼都不像他們?
再說另外一人:“宮尚,你再護着我兒子做壞事,下次我就不讓你來家裡吃飯!”
“宮爸爸,媽咪好凶啊!像不像‘花’園裡的玫瑰?”楚向天小小年紀已經十分機靈和聰明瞭。只見他很識相地躲在宮尚身後,這樣就能減低被白離打屁股的可能‘性’了。
但他顯然看低了白離的耳朵,她已經十分靈敏地聽到了完整的一句話。“楚向天,你信不信我把你扔進寄宿學校去!”竟然敢把自己的老媽‘亂’比喻?
“老婆,你火氣越來越大了。”楚洛胥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別墅裡走了出來,隨即攬住了她的腰部,衝着兒子擠擠眼。
小傢伙看到救星,笑得跟朵兒‘花’兒似的。“爹地,我好怕!”
剛纔還一臉頑皮的楚向天,現在表現得很無辜,很天真,很想讓白離再次打他的屁股!
“你到底跟誰學演戲的啊?小小年紀說起謊來跟真的似的,看我怎麼教訓你。”說罷,生了孩子脾氣跟着見長的白離已經拉開腰上的手,衝了出去。
楚向天見狀大喊不好,隨即轉身落跑。但他那兩隻小‘腿’哪是白離的對手啊?很快就被追上了。
啪啪!
“嗚嗚,救命啊,爸爸,‘奶’‘奶’,爺爺,你們心愛的孫子被虐待了……啊……唔。”
啪啪啪!
白離真動了氣:“再喊啊?我看這次誰敢再來幫你。”當她看到那一漂亮的後‘花’園瞬間成了“殘‘花’敗柳”之地時,險些暈倒!
那裡面可都是珍貴的品種,有些是他‘奶’‘奶’特地從國外買回來的種子啊!也不知道這‘混’小子是有什麼癖好,居然趁工人不注意,玩起修剪機了!
“媽媽,我錯了,我不敢啦……天天屁股好痛啊……”見這次真沒人護自己了,忙耍起懷柔手段。
可惜白離已經不吃這套了。
“離,小孩子要用思想教育,不能動粗。”宮尚實在看不下去,可愛的孩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這俊逸的小臉兒都快成‘花’貓了。
“不能動粗?那修剪機他也敢玩,要是出了事情怎麼辦?你們一直寵着他,都寵得無法無天了!”
宮尚聽完,心裡也是一陣後怕,但也不捨得孩子一直哭哇!
“他這不是認錯了嗎?洛胥你倒是說句話啊。”他平常不是最護着兒子的嗎?
沒想到這次楚洛胥是站在白離這邊的,一點袒護的意思都沒有。“他推着修剪機把他‘奶’‘奶’的‘花’園都掃平了,現在教訓教訓他,一會兒她‘奶’‘奶’就不會生氣了。”估計只會顧着心疼。
這也是他不反對白離打兒子屁股的原因。
楚向天小朋友見爸爸這麼一說,忽然覺得有些道理。他只是覺得修剪機很好玩居然能把地修的這麼平,玩着玩着竟然玩過頭,回過神的時候‘奶’‘奶’的‘花’園已經沒了,只剩下滿地的殘‘花’……
“媽咪你打吧,狠狠地打!”
啥?
白離愣了:“你,你……”見兒子一副壯士割腕的模樣,頓時哭笑不得。
這次楚洛胥終於出聲了,走過去把兒子抱起來後沉着臉說:“你知不知道那個修剪機有多危險?你媽打你是擔心你出事,如果你出了事情她該多傷心?爸爸,‘奶’‘奶’,爺爺,外婆又該多傷心?”
“還有宮叔叔和你肖爸爸。”宮尚見自己被刨除在外,連忙補充。
楚向天小朋友的臉垮了下來,像是真的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事情。他囁嚅地挪到白離身邊,小手環抱住她的大‘腿’,晶瑩清澈的眼珠子擡起,‘露’出可憐兮兮:“媽咪,天天下次不敢了,我再也不會玩修剪機了。”
“真的不玩了?”見兒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白離的怒火終於平歇了下來。想起另外一件事,認真地教育道:“一會兒去跟‘奶’‘奶’主動承認錯誤。”
“好!”這次他答應的很乾脆,見媽媽想擦掉自己的眼淚連忙制止。
白離挑眉:“這小‘花’貓臉不擦擦,一會兒沒有小‘女’孩喜歡你了。”
沒想到他居然慎重地捱到自己耳邊說:“不能擦,我這樣去找‘奶’‘奶’道歉,她纔會立馬原諒我。”
說完,他放開了白離,站定在原地深吸口氣後竟然。
“嗚嗚……‘奶’‘奶’我錯了……”
看着邊跑邊哭喊着離開的兒子,白離的表情格外的詭異。
“別生氣了,那小子就是古靈‘精’怪了點,這樣不是很好嗎?”
好麼?
白離不知道,如果換做窮人家家裡有這麼個‘混’世小魔王,不知道他們會不會覺得好。
“對了,你和姍姍什麼時候結婚?”
五年了,嚴姍姍去年的時候突然奇蹟般的醒了過來,卻只認得宮尚。兩人不知道怎麼發展,竟然真的決定結婚了。
白離知道後很是欣慰,衷心祝福他們。
見話題繞到了自己身上,宮尚淡淡一笑,卻掩不住眼底的喜悅:“半年後吧,她現在還需要適應,我不想嚇壞她。”
她開心的笑了,現在一個妹妹即將幸福,而且‘交’給一個讓自己放心的男人。
白離不怕宮尚‘花’心,這個男人既然已經選擇了結婚,就真的認真起來了。
“好好待她,以後你就是我妹夫了。”
“叫姐夫。”楚洛胥突然嬉笑着‘插’話進來,手臂摟住了白離,看見他瞬間拉下的臉後更是笑得得瑟。
宮尚深呼吸幾口,很跩地哼了兩聲:“你們死了這條心吧,這輩子是甭想我叫你們姐,姐夫……”
“誒!”
“你,你們!”當他聽到那異口同聲地應答時,頓時氣的牙癢癢!
不想再鬧他,白離忽然認真起態度,從兜裡拿出了一條鏈子遞給他。
“這是什麼?”男人詫異的接過。
“這是我媽以前給我的,現在我想送給姍姍。”
瞭然後,宮尚舉起手裡的水晶對着太陽,頓時被耀眼的光芒晃着眼睛。“這可是好水晶啊,姍姍一定會很高興的。”
楚洛胥再次‘插’話:“收了離的東西,是不是得喊一聲姐,姐夫了?”
切,妄想。
宮尚帥氣地轉身,他現在要去嚴家找未來的老婆了,沒時間被他們調侃。他的幸福,正在進行時。
這一天,格外的有意義。
因爲這是白離認的哥,白果的準丈夫出獄的日子。
當一個帶着鴨舌帽,健碩高大的身軀出現在監獄如山高般的大‘門’口時,他一點都沒有被偌大的監獄‘門’給比下去,反而有種賽過高山的壯碩。
“歡迎回家!”
四個洪亮的大字劃破天空,帶着鴨舌帽的男人略微閃過疑‘惑’,緩緩擡起了頭。瞬間,他感動了。
因爲表現良好所以可以提前出獄,他以爲沒人知道的。誰想。
“大舅!”忽然,一個帥小子從人羣中衝了出去。
眼底閃過片刻疑‘惑’後,男人立馬認出了來人,隨即手臂一使力,小傢伙已經坐在了他的肩膀上。
“哇,爸媽我比你們高啦!”楚向天最崇拜高大威猛的男人,沒想到媽咪天天說起的大舅居然就是這類型的,可把他樂壞了!
以後跟着大舅出去多威風啊!
“爸,你看人大舅的肌‘肉’,天啊,我愛死了。”
白離的臉瞬間拉下來:“楚向天,你給我下來!”
“不要,大舅你會酸嗎?”他把苗頭轉移。
李東哲本身就高大威猛,尤其是在監獄裡勞作這幾年,身上的肌‘肉’是越來越結實了。
“不會。”說完,他的視線下意識往四周掃去,卻沒見到朝思暮想的那個‘女’人,心裡頓時慌‘亂’起來。
白離看出了他的心思,揚起嘴角‘露’出燦爛的笑容道:“她在教堂等你呢,說已經等了八年了,如果今天結不了婚她就不等你了。”
男人一驚一喜,連忙把身上的小子放下來,問:“她在哪個教堂?”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