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千薇想請Jane大師,其實是有私心的。
她見識過Jane的手段,聽說她還沒有收過徒弟,想着是否跟她套套近乎,讓她收她爲徒。
她在造型界有幾位朋友,如今在國內都佔有一席之地。而他們,正是當年樑芷安教出來的。
樂千薇一直不服氣,樑芷安只是隨便隨便給了他們一些設計稿還有注意事項,就讓他們有如此成就。
所以她就在想,要是Jane大師能夠收她爲徒,她的技藝絕對突飛猛進!
跟杭南宇商定了一下時間,樂千薇就親自寫了請柬,送去MiZi給Jane大師。
但一連去了兩次,都被潘覓蔓給擋了下來。
潘覓蔓是一點面子都不給她,管你是誰,當着那麼多顧客的面就直接將她罵了出來。
樂千薇是真怕了她,又不敢對她怎麼樣,每次都是哭着回去。
眼看準備家宴的時間就要到了,樂千薇怕到時候請不到人丟面子,着急不已。最後沒辦法,故意讓人將她在MiZi受委屈的消息告訴了杭南宇。
杭南宇這兩天都在公司處理事物,已經兩天沒回過別墅了。
“杭總,這個事情您看……”助理將樂千薇哭紅了眼的事情報告之後,猶豫不決地問。
杭南宇從一堆文件當中擡起頭,涼涼地看了助理一眼,不帶感情地說:“這種事情還需要我告訴你怎麼做?”
助理頭疼不已,爲難地說:“可這位造型天才到底不一樣,而且背後有整個Tulip撐腰,而Tulip的擁有者之一埃默爾的家族又有皇室背景。這……我們如今正要進軍歐洲市場,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爲好。”
杭南宇寫字的動作一頓,咻地扔了筆站起來,冷聲說道:“她避而不見是嗎?”
助理點頭:“是的。這位大師自從回到MiZi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就連娛記都沒有挖出她的蹤跡。”
杭南宇眼裡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深思,也許那個女人接受了他的警告?
可是想起了樂千薇對她的崇拜,杭南宇的眼神就冷了下來,緩緩說道:“還有點意思。”他頓了頓,拿起擱在一邊的西服說道,“去備車。”
從早上開始,樑芷安就一直感覺心神不寧的。
她坐在辦公室裡看文件做規劃,可是半天下來,什麼思路都沒有。
難道是因爲明天就要離開,心有不捨嗎?
樑芷安搖搖頭,不會的,她對這個城市對那個人已經徹底絕望,何來不捨。
她煩躁地站起來,走到窗邊想透透氣換換思路,但是往下一看,眼睛驀地瞪大。
“杭南宇怎麼會來這裡?”樑芷安心中一緊,直覺地舉得他就是來找她的!
這兩天樂千薇已經來過兩趟,說是要答謝她,請她去參加她的家宴。
家宴?這對於樑芷安來說是多麼的諷刺!潘覓蔓一聽說就直接火了,讓她不要出面,自己出去直接將樂千薇罵了個狗血淋頭!
“杭南宇,你還真是疼她疼得緊!”樑芷安心如荒漠,抓起桌上的面具帶上,轉身就往外面走。她要從另外一個樓梯下去,不想見到他!
可是她到底低估了男人的腳速,她纔剛走到樓梯口,
背後就響起一道涼涼的聲音。
“Jane大師,是在躲我嗎?”
樑芷安身子一僵,眉頭死死地擰起來,要走已是不可能。
轉身時,表情已經自然到無懈可擊,略帶驚訝地看向向她走來的杭南宇:“杭總?怎麼有空到這裡來了?”
杭南宇大步走到她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點迂緩都沒有,直截了當地說:“Jane大師架子太大,我妻子請不動你,只能由我親自出馬了。”
樑芷安輕笑,看向他的眼神裡已沒有之前那躲躲閃閃的情緒。這是她這兩天不斷努力的結果,既然要徹底放下,那就首先得讓自己相信,她可以!
她盯着杭南宇的眼睛,輕笑道:“杭總這是說得哪裡的話,熟知我的人都知道,我不出席這樣的場合,我總不能壞了自己的規矩。”
杭南宇嘴角一彎,涼拌薄脣一開一合的,明明說得姿態是那樣的隨意,話語卻透着無比凜冽的寒意:“規矩既然是人定的,那就可以打破。Jane大師可能不知道,我杭南宇也有我的規矩。”
他一頓,盯着樑芷安的眼神陡然冷下來,渾身上下帶出一股強大的壓迫感:“我的規矩就是,誰惹了我在意的人不高興,我就會讓她付出代價!”
樑芷安心頭一顫,努力告訴自己不要去在意。倔強地回視着他的目光,淡淡地說:“那麼,杭總想要我付出什麼代價?”
杭南宇薄脣輕啓,一字一頓地說:“MiZi,Tulip。”
樑芷安面色一沉,不悅一閃而逝,冷冷說道:“杭總可別忘記,你答應有生之年都不會打MiZi和Tulip的注意,怎麼,這還沒過一個月,就要反悔了嗎?”
杭南宇好整以暇地說:“我是說過我不會打它們的注意。但是我並沒有說別人不會。比如說——”
他忽然湊近樑芷安,將頭跟她靠得很近,溫暖的鼻息撲在樑芷安的脖子上。
樑芷安下意識地就要閃躲,就聽他說:“比如,如今星輝影視,又比如你們米蘭的Lanrn集團。我跟他們的總裁都比較熟,我不介意提醒他們一句……”
“你卑鄙!”樑芷安氣得發抖,這個男人竟然又來威脅她,而且還是用如此卑鄙的手段!
杭南宇站直身子,眼神冷冷的,似乎一點都不介意被人罵。
樑芷安嘲諷地看着她,冷笑道:“不就是參加你們的一個家宴,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杭南宇盯着她的眼,忽然認真無比地說:“原本是不重要,可惜你不識擡舉,惹得我心愛的人傷心。我自然得好好提醒你一句。”
傷了他心愛的人……樑芷安自嘲,原來如此,他那麼愛樂千薇,自然受不得她受委屈。
所以別人就得順從,就活該憋屈!
樑芷安心底騰起一股怒氣,衝動地說道:“你以爲你真的可以……”
話到一半,她猛然驚醒。
罷了,反正今晚就要走了,又何必多生事端。他要替他的女人出氣,稱了他的心又如何。
她左右是沒心了,隨他們怎麼樣。
“行,我會準時出現!”樑芷安淡漠地說道。
杭南宇早就知道她會答應,說了一句“恭候大駕”便走了。
他來得突然,離開得也突然。
潘覓蔓得到消息趕過來的時候,人早就沒了。
“該死的,這個死男人實在是太氣人了!”潘覓蔓咬牙切齒,恨不得直接扎個小人詛咒他。
樑芷安已經摘下面具,無所謂地笑笑。只是那笑容有些蒼白。
她反而走過去安慰閨蜜:“好了,又不是太要緊的事情,不就吃一頓飯。他們請的是Jane,說到底也是好意,是我們自己心裡有鬼所以纔會那麼在意。”
“我說樑芷安,這個時候你還說得出這種話來自我安慰,你的心未免也太大了。”潘覓蔓恨鐵不成鋼地戳她腦袋。
樑芷安笑着往後仰:“不然怎樣,難道我還哭嗎?”
她退開一步重新站直身子,握住潘覓蔓的手,輕聲說道:“蔓蔓,我明天就走了。真的沒關係的,只當是普通的一頓飯就好了。”
潘覓蔓還是不放心,想了想說道:“不行,我也要去。我聽汪彭越說他也在受邀之列,好像還有幾位比較要好的密友。你看,說是家宴卻又請那麼多人,樂千薇的心思真當別人看不出來嗎?她不過是想借着你的名聲繼續給自己造勢而已。說起這個我就氣,她這一次憑藉着你給她做的那款造型,可真是紅得讓人羨慕嫉妒恨啊!”
潘覓蔓越說越氣,聲音也打起來:“不行,我必須得跟着去,反正之前汪彭越說要我當女伴,我就勉爲其難答應好了。”
樑芷安看着潘覓蔓說道最後那句話是的彆扭樣,偷偷笑了笑,沒揭穿她。
晚上試衣服的時候,潘覓蔓突然拿着之前樂千薇試過的那件粉色抹胸禮服出來,對着她說:“你穿這件一定好。今晚就這件吧,氣死那丫的!”
樑芷安看着那件被提起來的粉色禮服,腦中浮現淡出樂千薇穿着它時的模樣。樂千薇確實不適合這件禮服,因爲她穿出來的空靈沒辦法讓這件禮服活起來。
她愣了愣,沒去接禮服,說了一句無關的話:“蔓蔓,他看出我對他有情,那天在攝影棚,他警告過我了。”
“什麼?”潘覓蔓差點尖叫起來,不可置信地問:“你說什麼?杭南宇警告你?”
樑芷安原本涌起的傷感,被閨蜜的尖叫徹底嚇跑了。她無奈地說:“這不是重點好嗎?重點是,我的情緒還是沒藏好,被他發現了。他誤以爲我是故意接近樂千薇,想要傷害她,然後勾引他取而代之。”
潘覓蔓閉上嘴,突然不說話了。
不要說杭南宇,就連她都覺得,樑芷安這次回國,那樣堂而皇之地破壞了他的歡慶會,真是存了什麼心思。
“難到你真沒這種打算?”潘覓蔓像個孩子在等待大人答應她的某個請求那樣問道。
樑芷安無奈地真想翻白眼,拖長了音重重叫了她一聲:“蔓蔓,麻煩你認真點好不好?我怎麼可能還會有那樣的心思!”
她說道最後,小聲嘀咕道:“我又不犯賤。”
潘覓蔓挑眉,毫不留情地揶揄道:“你這爲過去三年還巴巴地放不下,還不夠賤啊?”
樑芷安頭疼地撫了撫額頭,到底是沒有穿這件禮服。反而是挑了一件很不起眼的酒紅色禮服,配上一張淡粉色的蝴蝶面具,一下子就將她的光芒遮去了大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