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夜晚槍聲

易近和礦場頭目坐在一張桌子旁,頭頂有一隻巨大的遮陽傘,爲他們擋風避雨。喝着茶水,看着報紙,等待礦工和學生在下面辛辛苦苦地挖礦,然後將他們的勞動成果奉獻上來,自己坐享其成。這種日子,想想就覺得心頭一陣暢快。

難怪人們拼命地爭取上進,身居高位的生活是多麼美好啊!

如果非要說一件不好,就是舒服的時間久了,難免覺得無聊。

坐了一會,報紙也看得差不多了,頭目決定打破寂靜的氣氛,開口問道:“易老師,你的學生裡面,誰最有可能得到這個額外獎勵?”

易近沒有立刻回答,靜靜地思索了一番。他最先想到的,是他的兒子,也在這個班上讀書。因爲從小對他多有照顧,這次挖礦,更是給他分配了三個身高體壯的同學和他一組。

一開始並不知道額外獎勵的事情,只爲了減輕他的負擔。現在看來,這次安排,果然有先見之明。

然而,這個孩子的個人素質,並不盡如人意,否則他就不會被分到最差的摸魚班了。班裡同學的素質都不高,就連身高也比其它班的學生差了一點,除了一個人。

想到李元明,他的心裡就難受起來。第一次見面,就被他出其不意地打了一頓,即使封鎖消息,也難免傳到很多學生耳中了,讓他大丟了一次臉。更可恨的是,他是校長的實驗對象,而校長是一直正確的,所以他完全不能借此懲罰他。而鼓動學生教訓他也不太可能,他居然一口氣打敗了半個班,這種肉體力量,實在是邪門。

然而恐怕正是這種肉體力量,是決定挖礦任務成敗的最重要因素。分析到這裡,易近不願意再細想了。他現在只盼望李元明在礦裡出一點小問題,既不會大到需要班主任負責,也不能讓他順利地奪走額外獎勵。

腦中想了這麼多,嘴上卻只說了一句:“這只是開學第一週,我還不太瞭解他們。”頭目點點頭,不再多問了。

真是不太瞭解這羣學生,尤其是李元明,他究竟有哪些弱點,可以被自己利用呢?

“出來了,出來了!”礦場的地面工作人員突然高呼,頭目站起來,滿臉的驚訝。現在才過了兩三個小時,竟然有人完成了一整天的定額,這怎麼可能?

他了解自己管轄的礦工,沒人可以做到,鐵關城最優秀的中學真是藏龍臥虎,初一學生中最差的班級,第一次挖礦,也有如此高強的能力。

易近也慌忙離開座位,仔細看去,是張破神和同組的兩個女生。他的面色瞬間顯露出失望,一閃而逝,極力掩蓋。

那是他給李元明小組分配的成員,張破神與李元明一樣是孤兒,缺乏父親照顧,和李元明一樣屬於應當淘汰的次等品。兩個女生身材瘦小,更是不足爲慮。然而他們搶在別的小組前面,完成了任務,被工頭引導着上來驗收。

驗收者把礦石倒在稱重機上,記錄數字,簡單地運算。確認完成,一千公斤還多幾十,超額完成。

頭目不敢相信,小聲嘀咕:“不會是挪用了別人的勞動成果吧?”每個學生小組旁邊,都有一個熟練礦工小組離得不遠,既是讓學生們學習經驗,也起到互相競爭的作用。可是如果工頭作弊,把礦工的收穫挪到學生身上,那就適得其反了。不過在班主任面前,他不好意思公開質疑。

同時,易近也在努力尋找着這個小組的破綻,他覺得不論李元明再怎麼強壯,也不可能如此輕鬆地完成任務。暗暗想着李元明,忽然,他發現了一個問題:

“李元明在哪?”

工頭推着礦車又進洞了,後面跟着頭目,易近,還有一對拿着棍子的士兵。雖然工頭解釋李元明並無大礙,只是休息一下就上來,頭目和易近還是不放心,堅持要下去看看。

頭目和易近很少走這種礦洞,摔了很多跟頭,最終在士兵的攙扶下,小心翼翼地慢慢走。

過了好長時間,纔到達工作地點,前方昏暗的燈光下,四個礦工牢牢地抓住李元明,不讓他動彈。頭目必須要維持秩序了,上前一步,大喝一聲:“不許打架!都給我住手!”

礦工們稍微走神,李元明猛地掙扎,甩脫了四個礦工的糾纏。一個礦工仰面朝天,倒在頭目跟前,被士兵猛打了幾棍,慘叫着:“我們不是打架,是他幹活幹傻了,停不下來,我們怕他累壞了,叫他歇一歇。”

頭目又看見了李元明腳下的大堆礦石,頓時明白,李元明確實是個挖礦的好手。

而對於礦工的小心思,他也心知肚明。如果有人超額完成任務,上面一定會把任務額度提高,增加礦工們的負擔。所以礦工們對這種幹勁十足的人深惡痛絕,要不是學生身份,李元明早就被狠狠打一頓了……也可能是李元明把四個礦工狠狠打一頓。

平時他並不想對礦工逼迫得太過分,可惜,最近非攻國的戰備工作越來越緊張了,朝廷對礦場的產量要求也剛剛提高。

想到這裡,他指揮士兵,對礦工破壞生產,毆打學生的行爲,嚴加懲處。

聽着礦工的慘叫,李元明從定境中清醒過來,十分難過。如果修煉時間短一點就好了,可惜自己不能控制時間,也無法提前計劃好定境的深淺。所以,礦工阻止他時,他本能地反抗,而沒有及時退出定境。

造成了這次慘痛後果,不是他故意的,但他擺脫不掉這種關係。

李元明急忙勸頭目停止處罰,根本沒有效果。頭目已經鐵了心要趁此機會,緊抓礦場的管理了,真下了決心,豈是他一個學生所能左右的?

後面,李元明麻木地離開礦洞,默默地接受他人的讚美,以及羨慕嫉妒恨。頭目發自內心地爲他高興,易近帶着臉上無法掩飾的失望,勉強控制自己去表揚他。還有其它小組的同學,冷漠地盯着,只因爲士兵們的監督,纔沒有過去挑釁。

晚上,所有學生和礦工,在礦場開了個表彰大會。頭目用慷慨激昂的聲音,添油加醋,述說着他的事蹟。其他人熱烈地鼓掌,掌聲經久不息。

李元明清楚地看到,頭目面朝某個方向時,那個方向的觀衆們臉上就洋溢着燦爛的笑容。而頭目轉頭朝向別處時,觀衆們,尤其是礦工,臉色立刻陰沉下來,直到頭目再次看向他們爲止。

這種待遇,特別煎熬。他有些後悔,可是又想不通,如果當時他不進入定境,就是自己完不成任務,在礦洞裡呆到喘不過氣。所有的選擇,都有人受罰。

這種感覺就像高考前的複習,作爲學霸,被巴結逢迎的時候,總是知道別人心裡有點難受。然而當這種痛苦大到關係着是否捱打,扣工資,甚至生命安全,李元明不得不認真反思了。

是自己做錯了嗎?或者錯的是他們呢?不論如何,受害者都是別人,自己是受益者,那他還有資格把責任推給別人嗎?

最後他只能把問題歸結爲這個環境太殘酷,事實也是如此,頭目對礦工的處罰特別殘忍,這程度,他在地球上聞所未聞。

頭目又宣佈了對四個阻攔李元明的礦工,以及工頭的處罰,將他們拖到臺上,又狠狠地打了一頓。

李元明終於忍耐不住了,當場高呼:“他們沒做錯什麼,不要打了!”氣得頭目差點連他一起打,不過自己剛剛表彰了他,立刻反目成仇,就是打自己的臉。最後在助手的勸說下,低調處理,命令士兵把李元明拉走。

目睹了這一切的易近,倒吸一口冷氣,教訓了李元明幾句。這回李元明完全沒諒解班主任的一片苦心,還說一句頂一句,直把頭目說成窮兇極惡的殘暴統治者,而易近就是助紂爲虐的奸邪小人。

這就非常尷尬了,易近拿李元明完全沒辦法。又找到頭目,決定抓緊時間,送學生們離開,免得再耽誤下去,又惹出什麼新的麻煩。

李元明在士兵的看守,或者說押送下,不可能有什麼作爲了。他暗暗下了決心,回去一定要努力修煉,早日練成高手,回來解救這些可憐的礦工,懲罰邪惡的頭目。

三個隊友看他的目光更加複雜了,他們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服從命令,所有人都應該在墨家巨人領導的朝廷安排下,各盡所能,爲非攻國的勝利付出一切。

李元明爲非攻國做了突出貢獻,更幫助他們共同得到額外獎勵,這方面他們心服口服。可是他又反對頭目的管理,阻礙礦工們做更多貢獻,他們就無法認同了。

理解不了李元明的所作所爲,他們不得不進行更深入的思考,也許將來回頭看這一幕,就是他們自己,和整個非攻國的歷史轉折點吧。

至於其他學生,則只剩下純粹的羨慕嫉妒恨了。

月光穿過污濁的空氣,變得昏昏沉沉。易近焦急地等待着運載飛劍,恨不得馬上帶着李元明這個闖禍奇才趕緊走人。可是不知道爲什麼,飛劍遲遲未到。

突然,飛劍停泊處傳出一陣爆米花般的槍聲,在黑夜中格外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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