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雨說來就來了!
秦柳氏們剛下了馬車,走到大門口,大雨就嘩啦啦瓢潑似的下來了!
玉芊和秦月叮囑了白嬸子,頭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不要和秦柳氏她們說…白嬸子也覺得不說爲好,免得跟着擔心!
程琴站在屋檐下,看着外面的大雨,有些幸災樂禍的笑起來,“秦家老大那兩口子今兒要遭些罪了!”
玉芊雙眼冒着八卦光,“嬸子,怎麼受罪啊!?”對秦家老宅會吃虧這種事兒她格外有興趣!
程媛媛打趣的看着玉芊,“玉芊,你怎麼比我還八卦!?”
玉芊揚起下巴,“那可不,嬸子,你快說說!”
程琴看了看秦柳氏,秦柳氏無奈笑着搖搖頭,不跟她們瞎聊,轉身進了屋!
原來,秦柳氏她們一大早出發的時候,正好秦家老大秦興業兩口子帶着秦震出來!秦胡氏瞧着秦柳氏她們,眼睛一亮,便高聲道,“他三嬸兒,正好,咱們也去鎮上,帶我們一程…”看着那寬敞的馬車,秦胡氏眼裡是嫉妒算計的光,臉上卻是帶着笑,加快了腳步!
秦柳氏眉頭一皺,不搭理!
秦胡氏卻是不自知,恬着臉笑眯眯的對坐在最邊上的程琴和順路去鎮上送螃蟹的李大根道,“你們倆往裡去些,讓我們上來!”
程琴看了眼秦柳氏,見她明顯不想搭理的模樣,笑了下,轉頭對站在馬車外的秦胡氏道,“我說胡氏,你這臉皮可真不是一般的厚實啊!”
秦胡氏臉色一變,“程寡婦,你怎麼說話的!?”
程寡婦笑着道,“我就是這麼說話的呀…聽不懂人話啊?”
秦胡氏不樂意了,“我說程琴,你這人怎麼這麼不要臉!?我又不坐你家的車!這可是我們家老三媳婦兒家的馬車,我們坐是應當的!”
程寡婦嗤了一聲,“你們家老三家媳婦兒?虧你也真是說得出來!”
秦興業和秦震站的遠遠的不上前!秦胡氏叉起腰,“我咋的說錯了不成!你問問她秦柳氏,她是不是我們家老三媳婦兒!我這做大嫂的,坐她家的馬車如何不行了!”
秦柳氏瞥了眼胡攪蠻纏的秦胡氏,對趕馬車的白老爹道,“老白,出發吧,不早了!”
秦胡氏一看馬車動了,急了,也不落好臉了,跟着跑起來,“好你個柳湘雲,你這個白眼狼,發了財就不認人了!連外人你都帶,憑啥不帶我!”看程琴坐在馬車邊上看着她笑,氣更是不打一處來,邊跑邊罵,“你們兩個不要臉的寡婦,帶着漢子,這是要幹嘛去啊!不就是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麼!”
秦柳氏聽得一陣惱怒,這車上還有兩個大姑娘呢!程琴更是手快的抓了幾隻李大根揹簍裡的螃蟹朝秦胡氏扔去。
秦胡氏被突如其來的幾隻螃蟹嚇了一跳,腳下一個趔趄,摔了個狗啃泥。
程琴哈哈大笑起來,秦柳氏和程媛媛,李小琴也忍不住笑起來!
李大根是個老實人,憋着不好意思笑!
秦胡氏趴在地上看着越來越遠的馬車,又大聲咒罵起來!自己丈夫和兒子不上前來扶她,更是讓她罵罵咧咧個沒完!
“玉芊,你是沒瞧見,胡氏那個趴在地上爬不起來的樣子,可真像只大烏龜…”李小琴說的眉飛色舞!
玉芊哈哈大笑起來,這瓢潑似的大雨下的是越來越大,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撇了撇嘴,“他們若是坐了老劉頭的車也淋不着的吧!”
李小琴擺擺手,“我爹說了,劉爺爺已經好幾日沒有跑車了,說劉奶奶生病了!所以,他們要到鎮上來,只能走路!”
玉芊高興起來,雙手合十,對着天空,神神叨叨,李小琴和程媛媛看了好笑,問她在做什麼!
玉芊得意的道,“求老天爺下大雨,使足勁兒的下!”
衆人笑着回屋裡開始忙活起來!
話說這秦興業秦胡氏一家三口,這時候確實狼狽不堪!正走到一個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地方,連個躲雨的地方都沒有!
平日裡懶散慣了的秦震早就已經走不動,此刻被雨這麼一淋,鬧起脾氣來,不肯走了!
秦胡氏是又急又氣,用衣服護着手裡提的幾個盒子,很鐵不成鋼的道,“你快起來,再耽誤,咱們要半夜才能到了!”
秦震被雨淋了個透,大聲嚷道“我不走了,我走不動了!”
秦興業此刻也是狼狽頭頂,站在一棵樹下,皺着眉對秦胡氏道,“叫你好好給那柳氏說說,她一向心軟,肯定會帶上我們!你倒好,三句話不到就吵起來!這會兒好了,搞成這樣!”
秦胡氏一聽秦興業的指責,眼一瞪,“你什麼意思!她心軟,你咋知道她心軟,你是不是瞧上了那個賤人!?”
秦興業發黑的臉更黑,“你當着兒子的面胡亂說什麼!”
秦胡氏聽秦興業這不像否認的話,衝到秦興業面前就要動手!“好你個秦興業,你還要不要臉,你要不要臉…。”
秦興業被衝上來的秦胡氏的胡攪蠻纏搞得火氣直竄,順手一推,秦胡氏一個沒站穩,又摔了個仰八叉…
秦震不耐煩的看着秦興業和秦胡氏,“別吵吵了…”
被秦震一吼,秦胡氏將就要嚎叫的聲音噎了回去!
秦興業自覺的上前拉了一把秦胡氏,“你就不要再胡攪蠻纏了!想想怎麼讓張院長答應震兒回學院罷!”
秦胡氏拍拍屁股上的泥巴,花裡胡哨的臉滿不在乎,“他有什麼不答應的,我們給足了銀子,有啥不答應的!再說,他萬一不答應的話,咱們就去找秦夏,有陳老闆的面子,他敢不答應!?”
秦興業皺眉,“秦夏會幫忙?!”
秦胡氏眼一瞪,“她憑啥不幫忙!她現在嫁的再好,那也是咱們老秦家的閨女!她能眼睜睜看着她哥哥去服那勞什子兵役!?”
秦震一聽兵役兩個字,“我不要去當兵,我不去!我若是去了,就完了,就回不來了…”
秦興業看看這個大兒子,真是又恨又急,這幾年明知他不是讀書的料子,也讓他在書院混着,不就是想讓他躲過兵役嘛!可他偏不爭氣,在這關鍵的時候被書院給除名了,眼看秋天徵兵的時候就要到了,他們只好去求書院,看能不能再讓他回去讀書!
秦胡氏嘆口氣,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她當然也不願意眼睜睜看兒子去受苦!
秦震見父親和母親都不說話了,又大聲嚷嚷起來,“我早就跟你們說了,這兵役是可以花銀子買名額的,你們非要去求人!”
秦胡氏一聽叫起來,“買名額,你可知道那是多少銀子!兩百兩一個名額啊!我去哪兒找兩百兩!”
秦震不甘心,“找奶奶要啊…而且,秦夏難道兩百兩都沒有嗎!?”
秦胡氏眼神變幻,提起秦羅氏,恨恨的道,“平日說什麼疼孫子,到關鍵時候,一文銀子都捨不得!秦夏那個小賤人,我去找她兩次連門都不讓進…”若是秦胡氏知道秦夏的娘秦劉氏也一樣進不了門應該會平衡些!但秦劉氏爲了面子,回去卻是說不僅進去了,還在陳府用了飯…
秦興業瞧着雨小了些,“走吧,咱們快些趕到書院去!”說罷轉身便繼續走,秦胡氏也急急跟上!
秦震瞧着他們都走了,只好認命的跟上!
陳府這會兒正是一團亂,陳仁善進了大牢,這是從來沒有過的,陳常氏像只無頭蒼蠅在府裡沒頭沒尾!偏生老太爺卻是如不知道似的,和平日裡一樣用飯,逗鳥,遛彎,絲毫不在意!
陳常氏心焦的等着送信去青山縣和青州府的下人,心慌意亂卻又毫無辦法!那鎮衙門的丁大人連大門都不讓她進,更別提和往常一樣將陳府的人當作上賓供奉了!以往陳府的家丁被送進去,前腳進去,後腳就送了出來,可這次,陳仁善進了大牢,那丁大人避而不見…。陳常氏隱約覺得,這次怕是逃不過去了!
小紅急匆匆的走進院子,“夫人,夫人…”
陳常氏急忙走到門口,“可是青山來人了?!”
小紅頓了下腳步,這才上前幾步,“夫人…。不是…不是青山來人了,是…。是府裡的姨娘…姨娘們…。”
陳常氏一聽不是來救兵了,是府裡的姨娘,渾不在意的擺擺手,“姨娘們如何了…”
小紅遲疑了下道,“有幾個姨娘捲了府裡的錢財…。跑了…”
陳常氏聞言,不怒反笑,“跑了好,跑了好…讓她們跑!一羣沒見識的婆娘!”
小紅瞧陳常氏確實不像生氣的樣子,跟着附和道,“就是…老爺肯定會沒事兒的!讓她們跑去,等老爺回來,咱們這府裡就只有夫人您一個人了!”
陳常氏想到這府裡以後只有他一個女人,忍不住大笑起來,隨即又想到秦夏,“秦夏那個小賤人呢?!”
小紅連忙道,“夫人放心,昨兒個晚上奴婢就按您的吩咐又將她關進柴房去了!”
陳常氏點點頭,陰沉着臉,“這個小賤人,居然害我…。我饒不了她!”
大雨停了之後,整個清水鎮清新極了,雖然街道上還是溼漉漉的,但行人已多起來!一場雨以後,又涼爽了許多!
清水鎮上的人這日並沒有什麼不同,都和往常一樣生活,卻陡然被一個消息驚得炸開了鍋,陳仁善下大牢了!
經過一開始的驚訝喜悅之後,又都恢復了正常,雖然陳仁善下大牢是第一次,但只怕是和往常陳府的家丁一樣,進去一日就又會放出來了…並不抱太大希望,只希望惡人有天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