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不是冤家不聚頭
羚將軍性急，一點時間都不想浪費，擡腿一個高跳，直接翻牆躍進院子裡去了。
堂堂將軍，對於翻別人牆砸別人窗毫無心理負擔。
這個舉動，引得路上行人側目。
兩名鑽風獸侍衛見狀，依樣畫葫蘆。
賀靈川就聽見它們蹄子踩在石頭和木板上的聲音，“嘚嘚嘚”異常密集，倏忽來去。
顯然它們隨手就用出了衝撞天賦，不到幾息就把宅子跑了個來回。
此時賀靈川和焦玉也跳進了院子，羚將軍就出現在他們面前：
“沒人！”
焦玉即道：“我去找找有沒有暗道。”
再說，這裡是赤鄢地界！
賀靈川充耳不聞，繼續去摸下一件東西，也就是那頭貔貅擺件。
賀靈川轉過身見到不速之客，基本都是人類，只是院子裡還有一頭體型巨大的妖怪，正與鑽風獸對峙。
賀靈川一拍虎背：“都給我上！”
“是啊，靈虛城下令赤鄢嚴查，太子就下令我嚴查！”賀靈川笑得酒窩都出來了，“公事嘛，那得鞠躬盡瘁地辦。”
他正要開口，這位巡察使大人已經望着他，居高臨下：“伏山越就派你來？”
賀靈川看出這人的眼裡赤果果寫着厭惡。他摸摸自己的臉，明明長得這麼俊。
賀靈川正要挨個兒試試，外頭忽然傳來喧譁聲。
好好好，給伏山越辦的公差還加入了私怨，這下子他就不無聊了。
變生肘腋，屋外的巨怪聽到動靜，轉頭就要衝進來。
他看了看，博古架上有一隻象牙玉球，有一隻金嵌玉的貔貅擺件，有一套青瓷茶具，地上還放着個長頸大肚花瓶，瓶中插着幾支卷軸。
事實上，他早忘了自己跟這小子說過什麼話，只道這是伏山越的手下。
虎爪上的倒鉤有一寸多長，寒光閃爍。這要是拍在人身上，血肉都能直接刮下來半斤重。
當然根據萬大戶的指認，這些應該都是幌子。
誰跟他“都是特使”？藩妖國區區太子特使，能跟他比？“你在辦白肩雕失蹤的案子？”
己方陣容豪華，一位百山中郎將，一位飛田先鋒將軍，那都是幹架的好手，怕個球球？
賀靈川忽覺脖子一熱——
書房裡的擺設很簡單，只有一個書櫃，一具博古架，一套桌椅。
不到半個月前，這廝還在暮光平原上跟伏山越作對，怎麼現在就溜進赤鄢國管信差的閒事？
也就是說，重要的東西在架子上？
按一按，晃一晃，再拿到耳邊聽一聽，嗯，實心的。
就和人國一樣，妖帝不會對分封出去的妖王放心，永遠也不會。
侍衛急避，焦玉也沒打算真放倒他，淺拍輒止沒有追擊。
除了賀靈川，其他赤鄢妖怪其實都有所忌憚。
焦玉都爲之側目。
靈虛城巡察使？
雖然仲孫謀主要針對伏山越，但賀靈川也記得這人上回在暮光平原關卡對自己說過的話。
仲孫謀身後侍衛大怒，奔過來抓他肩膀：“叫你放回去！”
餘下雙方：“……”
賀靈川也不答話，轉身背對仲孫謀，繼續去扒拉博古架上的象牙球。
但他到底沒有一爪子先撓上去。
偏賀靈川還笑得風和日麗：“你一個巡察使，怎麼會攪和赤鄢地界的事？”
這人看到他，目光也是一凝，身邊侍衛已經喝道：“靈虛城巡察使仲孫大人奉旨巡視，不得無禮！”
他還聽到了羚將軍的怒喝。
現在他非要把這事攬在自己手裡，好像也不算逾權。
看來伏山越當初折返回去，給他製造的“驚喜”太小了。
“靈虛城的信差失蹤，也在我的巡察範圍之內。”
書櫃和桌屜裡全是賬冊、報表，從這裡頭的物項記錄來看，麥先生也是個做藥材生意的商人。
賀靈川纔看出這是一頭類似河馬的怪物，水桶身、大P股，下接矮墩四條腿。就那體型，無論是坐是趴都如同小山一樣。
怎麼說來着，要把他舌頭割掉？
這羣人的首領麼披着大氅，外貌像人，皮膚卻是淡藍色的。
雙方一觸即分，沒釀出大亂子，就連屋外的巨怪都停下了腳步。
剛做完這個動作，就有數人衝了進來，伴隨一聲大喝：“站住，放下東西轉身！”
這不是給搜查工作人爲增加難度嗎？仲孫謀心中一懍，大喝道：“住手，都住手！”
沒頭沒尾一句話，仲孫謀皺了皺眉，不搭腔。
tuitui兩聲，它們各朝對面吐了一劑口水。
只聽“砰”一聲巨響，兩頭鑽風獸直接撞破門牆衝了進來，擋在賀靈川面前，一副要幹仗就別BB的架式。
局面看着挺亂，但焦玉和羚將軍都是官場老油子，蓄着三分力道沒下重手，畢竟仲孫謀頭頂靈虛城巡察使的光環。
這是私宅不是客棧，傢俱物件的擺放都很日常，那位麥先生既然定期來這裡居住，必然留下痕跡。
焦玉怎會坐視，一爪子拍他胳膊。
當然仲孫謀只有被架派出去巡查時，才戴着“巡察使”的光環。等他辦完差事返回帝都，這份職權就會被下了。
焦玉也奔到近前，一聲咆哮與來者對峙：“太子特使辦案，你們竟敢衝撞，好大的膽子！”
它塊頭只比朱二孃小兩號，擠不進門的。硬來的結果，只能是整間書房都被壓塌。
“這是赤鄢國地界，我是太子特使。”賀靈川拿出特使令牌，在手心裡啪啪打了兩下，“你敢在這裡放肆，我就摑爛你的嘴，打斷你的腿。”
對着賀靈川，仲孫謀臉色一下陰沉，顯然認出他了：“這案子怎麼落到伏山越手裡了？”
焦玉首先衝上去，一個單挑倆，而羚將軍低頭的舉動甚至劃出一道殘影，把一名猝不及防的侍衛直接挑飛出去，撞在牆上。
伏山越沒說錯，這個人就跟他一樣小心眼、愛記仇。
好像有人往這裡來了。
“靈虛城”三個字，咬重音。
連伏山越也不敢殺的人，賀靈川現在作爲太子特使，明面兒是不是對他不便太粗魯？
仲孫謀冷冷道：“放回去。”
博古架邊還放着一個花瓶。
牌子表面紅光微閃。
可他還沒來得及出聲，賀靈川就搶先道：“既然都是特使，你爲何阻撓我辦案？”
賀靈川已經向伏山越打聽過，靈虛城派出來的所謂巡察使，明面上行周遊、巡視、監察之職，暗中也刺探和收集藩妖國的各類情報，上達聖聽。
可是，爲什麼呢？
這就叫不是冤家不聚頭。
對比雙方武力，自己不佔優勢，仲孫謀不吃眼前虧，只得強行壓下火氣，掏出一面祥雲狀的黑色令牌。
場面一觸即發。
“這案子由我接手便好，你們可以回去了。”仲孫謀遞出一封金箋，上面蓋着大紅印章，還有火漆封口，“你將此函帶回去給赤鄢國君，他自能領受。”
鑽風獸的口水又黏又腥，瞬間就能醃漬入味，噴到人身上用幾塊香胰子狂搓都搓不掉，至少能持續半個月。
不愧是羚將軍的手下，深得他真傳。
這是它們下戰書的方式。
賀靈川則是想也不想，直奔書房。
賀靈川立刻開始翻箱倒櫃。
也就是說，這書房裡另有玄虛？
賀靈川立刻站起來，在書房裡到處遊走。
仲孫謀看着他就好像看到了伏山越，是讓人恨到牙癢的欠揍。
賀靈川一邊思索一邊問道：“仲孫大人查到哪一步了？”
本來地方也不大，限制了他對神骨項鍊熱力的感知，他只發現自己靠近博古架，神骨就消停下去。
神骨項鍊發出了微微紅光。
哦，原來是仲孫謀來了。
花瓶置在光線最暗的角落裡，平時主人應該不會靠近它，因此打掃書房的僕童也偷懶了，連瓶身上的灰都沒撣掉。
自從當上巡察使、巡遊諸妖國以來，仲孫謀頭一次被人罵得這樣粗野，氣得臉都變成了醬色。他手下的侍衛更是按捺不住，衝上前去。
賀靈川終於好整以暇開了口：“伱知道這是哪裡？”
時間緊迫，賀靈川不假思索，從花瓶中抽走所有卷軸，收進儲物戒裡。
侍衛雙手取函，送到賀靈川面前，他卻負手不接：“沒空，你自己寄給他。”
因此巡察使官兒不大，權勢不小。
反正仲孫謀頂着靈虛城巡察使的頭銜，看起來安然無恙。至少伏山越沒對他本人下手。
非常眼熟。
眼神極盡蔑視，神態極盡傲慢。
“大膽！”仲孫謀其餘護衛搶上兩步，焦玉也做了個深蹲欲撲的姿勢，渾身毛髮都炸開來。
真不愧是太子好友，這捅破天的膽氣是一模一樣。
賀靈川覺得，自己過去那麼多年紈絝都白當了，看看人家的神情，看看人家的態度！
仲孫謀淡淡道：“不可外泄，以免打草驚蛇。”
這又裝上逼了不是？賀靈川還未接話，羚將軍先按捺不住了，也不管跟它對峙的妖怪，逕直踩過倒塌的門牆走進來：“且慢，兇手到底查出來沒有？”
仲孫謀皺眉，像是有些煩躁：“你又是誰，此事與你何干？”
羚將軍怒道：“我是苦主，我鑽風獸一族有七名族人遇害，怎麼不能過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