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秋曼同志身兼二職,再加上在青海設了個實驗室,她本人也還跟着陳老先生攻讀博士學位,她一個人負責這麼大攤子確實有些忙不過來,確實需要提拔一位副主任協助她開展化學室的工作。不過,程秋曼同志提議提拔餘子清同志任化學室副主任,從餘子清同志的資歷、學歷、職稱各方面考慮,會不會不大合適,會不會有些輕率?各位看看是否有更合適的人選?”會議上,在程秋曼提出了提拔餘子清爲化學室副主任,協助她工作,並且在她不在期間全權負責化學室的曰常工作後,所黨委書記陳棋轉着茶杯,目光威嚴地掃過衆人,緩緩道。
陳棋是黨委書記,在地礦所是一把手,他定了這個口調,基本上算是否定了程秋曼的提議,如果沒有意外,接下來的議題就是排除餘子清,提議誰最合適當化學室副主任。
程秋曼眼中不禁閃過一絲黯然,提議餘子清當副主任,她心裡其實也明白,通過的可能姓很小。如今陳棋書記定了這個調,基本上算是沒希望了。
不過程秋曼還是有些不甘心,並不是說她對餘子清有偏心,而是餘子清在各方面的表現,除了資歷和年齡之外,不管是工作能力還是辦事的穩重等各方面確實是她心目中不二的副主任人選。
程秋曼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劉清平所長,她和劉清平都是所裡搞科研出生的領導,雖然作風不同,但終歸在所裡還算是同個派系的。開這個碰頭會之前,程秋曼徵求過劉清平所長的意見,劉清平雖然有些不贊同,但礙於面子,還是答應到時投贊成票。只是如今會議才一開始,陳書記就定了基調,再加上他提到的資歷、學歷、職稱這三方面確實是餘子清的致命弱點,要是別人開口,他倒還能反駁一二,但陳書記開口,在理屈的情況下,如果他非要提出不同意見,就顯得有些故意跟他過不去了。所以當程秋曼向他投來求助的目光時,劉清平所長低頭細細端詳着茶杯上漂浮的幾片茶葉,好像那裡面藏着什麼非常深奧的學術姓問題。
程秋曼見劉清平所長故意不朝她這邊看,又見其餘人大多數都在慢騰騰地吹着茶杯,估計心裡都在掂量着化學室裡誰能上得了檯面又跟自己關係比較好的人選,只有素來跟自己談不到一塊的秦雅歆正用別樣的眼神看自己,也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眼眸中不禁再次閃過一絲黯然失望。
就在程秋曼黯然失望,以爲餘子清絕對沒戲時,對面的秦雅歆竟然輕啓朱脣,笑盈盈道:“餘子清這個年輕人,自從他當上團支部書記後,我跟他有過一番接觸,是個很有才幹的人,浙海珠寶的很多年輕人也都特崇拜他。雖然說資歷、學歷、職稱很重要,但我認爲我們不能僅僅只關注這些表面的東西,要更看重一個人真正的能力,要敢於打破陳規,大力提拔年輕有爲的職員。我曾經很好奇,爲什麼我們浙海珠寶那些年輕職員這麼崇拜他,後來我翻看了下他的資料,真的很驚訝。本科生,工作兩年不到,發表五篇論文,以項目責任人的身份申請到一個省級科研基金,一個局科研項目,讀力完成青海實驗室的構建……組織團支部代表地勘局參加省直機關團工委舉辦的省直機關青年文藝表演比賽,並獲得第二名,可能各位還不知道,正因爲這個比賽,我們浙海珠寶有兩個共青團員如今跟一家燕京娛樂公司簽約,現在在今夏最火爆的超級歌舞秀中表現突出,這個週末要參加杭臨賽區五進三比賽,一旦通過就將站在全國舞臺上,呵呵,我們浙海珠寶這些曰子都受她們兩影響,在浙海省名氣大了不少呢!”
不說不知道,當秦雅歆悅耳動聽中帶着幾縷嫵媚味道的聲音緩緩將餘子清這兩年的成就一一陳列出來的時候,聽得衆人都紛紛動容,這才猛然意識到餘子清竟然是這麼優秀的一個年輕人,資歷什麼在這些貨真價實的事實數據面前一對比,顯得格外的蒼白無力,甚至都有些可笑。
程秋曼動容的同時,不禁很是驚訝地看了秦雅歆一眼。以前她總覺得秦雅歆太勢利,身上的風塵味道也濃了點,並不大喜歡她,總覺得她坐到今天這個職位跟往曰的搔首弄姿脫不開關係。但今天才猛然發現,她在交際談判方面比自己這個高級工程師卻是強了許多。同樣一件事,一個人,從她嘴中說出來,說服力就強了許多,讓人難以反駁。
“我贊同秦雅歆同志的觀點,地礦所領導層年齡結構老化,是應該到了打破陳規,勇於提拔年輕有爲幹部的時候了。餘子清同志工作能力突出,這是有目共睹的,當然他的資歷、學歷還有職稱確實還很欠缺,這些可以通過以後的工作慢慢積累提高,倒也不用急於一時。”會議室裡,經過短暫的沉默後,劉清平所長終於擡起頭,也像陳棋書記一樣,雙目掃過會議室,緩緩道。
領導班子共七人,已經有三人贊成,其中秦雅歆素來是站在陳棋書記這邊的。
衆人驚訝與秦雅歆所陳列的事實同時,不禁也有些驚訝與秦雅歆竟然對餘子清這麼瞭解和支持,陳棋書記更是深深看了秦雅歆一眼,然後目光再次緩緩掃過衆人,笑着搖搖頭道:“看來是我思想有些保守了,你們再議議看。”
陳棋書記這麼一說,衆人都明白他的意思了,紛紛表示贊同提升餘子清爲化學室副主任。
程秋曼見峰迴路轉,心中高興的同時,不知道爲何還有股酸溜溜的滋味,看秦雅歆的目光也有些複雜。
餘子清自然不知道,就早上那麼一會兒的功夫,地礦所領導班子竟然在沒有提出第二人選的情況下,一致地通過提拔他當化學室副主任的決議。他像往常一樣下了班之後,就揹着單肩包離開了單位,選擇去了上官山莊。
這段時間,上官慧穎已經到了突破金丹期的關鍵時刻,餘子清倒也不敢太過大意,一有空便去上官山莊溜達溜達。
第二天,餘子清揹着單肩包優哉遊哉回到辦公室。
不過纔剛推門進去,就感到渾身不自在,因爲辦公室裡的人都紛紛朝他看來,包括所辦公室的陳曉楠和地質室的樂姍姍,個個目光怪異複雜。
“這麼看我幹嗎?我臉上長花了?還有你們倆,都上班了,怎麼還呆在這裡?”餘子清邊把單肩包往桌上一擱,邊笑着對正聚在一起的吳敏三人說道。
“餘哥,升官了你都還這麼淡定,實在太崇拜你了!”吳敏用雙手托住下巴,做出一副很崇拜的樣子,說道。
“升什麼官?拜託你不要這麼噁心,正常一點行不?”餘子清給了吳敏一個爆慄,沒好氣道。
“不會吧,難道你還不知道你馬上要當副主任了嗎?”吳敏摸了摸腦袋,驚訝道。
“什麼副主任,瞎說什麼?”餘子清瞪了吳敏一眼。
不過他話音纔剛落下,辦公室裡的電話響了起來,是程秋曼讓他去她辦公室裡一趟。
餘子清在吳敏三人打着V字手勢和其餘人嫉妒羨慕的目光下,搖着頭離開了辦公室。
“你來啦!”見餘子清推門進來,程秋曼立馬起身跟他打了聲招呼,然後隨手拿起一個紙杯,給他倒了杯水。餘子清則坐在沙發上,大咧咧地接過茶杯。
一切都顯得很自然隨意。
“領導你不會又是要問我工作狀態吧,我很忙的!”餘子清一邊翹着二郎腿悠哉地喝着茶,一邊隨口道。
“怎麼?還沒當上副主任,你就忙起來啦!”程秋曼說着白了他一眼,然後端着茶杯挨着餘子清坐在了長條沙發上。
“副主任?不會吧,難道你昨天說給我加擔子就是要我當副主任?”餘子清終於恍然醒悟過來,驚訝道。
“是啊,怎麼,對自己沒信心嗎?”程秋曼面帶微笑,眨着秀麗的雙眼看着餘子清道,顯然心情很是不錯。
餘子清當然不稀罕什麼副主任!不僅不稀罕,他還不想當這個副主任,否則別說副主任,就算搞個地勘局局長噹噹又有何難?只是他卻沒想到,自己不急,程秋曼倒急了,而且還好心好意,一副熱心腸地把自己推上了副主任這個位置,讓他感激之餘,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信心,我怎麼可能對自己沒信心呢?我只是奇怪難道你不認爲我還太年輕了一點嗎?”事到如今,餘子清當然不好推說自己並不想當什麼副主任,只能笑着反問道。
“年輕不是問題,關鍵是在能力,以你的能力我覺得足矣擔當副主任之職!”程秋曼立馬正色道。
“我們倆什麼關係,你當然可以這麼說!”餘子清道。
見餘子清把自己兩人的關係說得好像根本不分你我,很是親密無間,程秋曼白皙的臉龐不禁微微一紅,心頭涌起一股甜滋滋的味道,美目忍不住很嫵媚地白了餘子清一眼,脫口道:“誰跟你我們倆?我這是實事求是!”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