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把北斗劍燃燒着熊熊烈焰迎向四把迎面而來的飛劍,北斗劍所過之處,是一道道殘留在夜空下的耀眼火光,仿若七顆彗星同時劃過無垠的夜空,聲勢極爲壯觀。
如雷電轟然響起的聲音,在夜空下陣陣爆響,團團絢麗多彩的火光映亮了黑夜。
七把北斗劍在這絕地反擊之下,竟然寸寸斷裂,化爲虛無。
劍是好劍,劍陣更是出自四梵天金仙之手,只可惜劍的材質差了些,再也經不起如此劇烈的撞擊。
上官明遠頎長瘦削的身子如同斷了線的風箏,急劇劃過夜空,往後退敗,鮮紅的血滴如雨般散落夜空,在絢麗多彩的火光照映下,折射出壯麗的鮮紅。
齊青四人,包括天山劍派三代弟子中的大弟子枯元老道幾乎同時往後退了數十米,喉嚨一甜,一股熱血往上衝又被他們活生生給壓了下去。四把千錘百煉的飛劍更是光芒一暗,竟隱隱現出幾絲裂痕。
四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目中的驚駭。
若不是親身經歷,他們絕不敢相信,一個元嬰後期的修士能強大到這等程度!
或許應該說他是洞虛期修士更爲恰當一些。
齊青四人收回目光,幾乎不假思索地化爲一道流光將已經臉色慘白的上官明遠包圍了起來。
一張黑色巨網幾乎同時從天罩下,將上官明遠整人如裹糉子般網了起來。
這樣可怕的人物,他們是絕對不會給他留下任何再次反擊的機會的。
“你究竟是誰?”枯元老道獰聲問道。
“我是誰,這很重要嗎?”上官明遠淡淡道。
北斗劍已失,自己又已到了油燈枯盡的時候,上官明遠知道自己再無任何生機。
早在當年爭霸杭臨地下勢力時,上官明遠就已經把生死看透,只是卻沒想到,有一天他不是死在黑幫爭鬥之中,而是死在修真界,死在追求仙道的途中。
不甘心啊!上官明遠再次朝東南方向看了一眼。雖然雲遊四方才短短的幾曰,上官明遠卻已在一些深山老林遇到了幾個同道中人,那些人無不是辛辛苦苦修煉了數百年的“高齡老頭”,可最厲害的也不過只是金丹後期,談起元嬰期都是興嘆不已,見到上官明遠更是畢恭畢敬,口口聲聲叫着前輩,懇請他多多指點迷津。而事實上,上官明遠從頭到尾真正開始修煉連一年都不到,卻已經摸到了洞虛境界的門檻。到了這時,上官明遠方纔真正明白,餘子清的厲害遠不是他所能想象的!到了這時,上官明遠才真正明白,只要自己跟着餘子清的腳蹤,就算笨一些,有一天也會站在修真界,乃至仙界的巔峰。甚至,就在剛纔生死之戰之中,他因爲想起餘子清對他的提點,突然悟到了洞虛之境。
只可惜燈油枯盡,卻再也沒有機會了!
枯元老道聞言花白的鬍鬚抖了幾下,枯瘦的老臉露出幾分猙獰之色,道:“看不出來你倒是有幾分骨氣,可惜如今人爲刀俎,你爲魚肉,你就算是求死卻也不見得就能如意。”
上官明遠笑着掃了枯元老道四人一眼,臉上毫不掩飾地露出輕蔑,狂妄之色,道:“若不是事發突然,你們以爲就憑你們能殺得了老子!可惜,傳授我道法的老師不知,否則他要知道是你們殺了我,不要說你們,恐怕就是你們門派都要迎來滅門之禍。”
上官明遠雖然厲害,但他說的話,在枯元四人眼裡不過是狂妄到了極點的可笑話語。
天山劍派叱吒修真界近萬年,乃是修真界的六大修真門派之一,就算修真界中的第一門派峨眉劍派也不敢妄言說滅它天山劍派。
“哈哈,死到臨頭都還那麼狂妄,本真人倒要看看你的骨頭究竟有多硬!”枯元老道抹了把嘴角的鮮血,仰天大笑起來,目中透射出一股子讓人寒毛悚然的狠毒。
身爲天山劍派三代弟子中的首席大弟子,洞虛期的高手,帶着三個元嬰後期的師弟追殺一個名不經傳的元嬰後期修士,竟被對方給擊傷了,這對於向來自恃其高的枯元而言,實在是畢生的恥辱,心中自然把上官明遠恨到了骨子裡去。
齊青三人身爲天山劍派最傑出的弟子,自然也是自恃其高,心中對上官明遠的恨意絕不比枯元少,聞言個個臉上都露出一臉陰毒的獰笑。
枯元的狂笑聲沒有任何徵兆地停了下來,然後臉色一沉,嘴角勾起一抹陰狠的冷笑,瘦骨嶙峋的手朝着上官明遠打了個法訣。
黑網緩緩收縮,黑色的網線隨着黑網的收緊,割破上官明遠的衣衫,然後割破他的肌膚,深深陷入肉裡。
鮮紅色的血瞬間就從肉中滲了出來,染紅了整個黑網。
上官明遠牙根緊咬,想自斷經脈而亡,只是那根根黑線卻如同無數的觸手把他全身的經脈真元給束縛住,差不多已經燈油枯盡的他根本無法擺脫黑線的束縛。
“有種你就立馬殺了老子!”上官明遠怒目圓瞪,罵道。
“現在就受不了了,還早着呢!”枯元陰惻惻道。
說完,臉上露出猙獰可怖的得意笑容,枯瘦的手指朝上官明遠一彈,一點幽火從他的手指朝黑網射了過去。
黑網竟然一觸即燃,騰地升起團團綠色火焰,就像團團鬼火在黑夜中飄忽不定,不熄不滅。
幽綠色的火焰順着陷入上官明遠肌肉的網線燃燒着,比把他放在火上燒烤還要讓他難受,那種感覺就像有千萬把火刀在對他進行凌遲。
鮮血不再流出,流出的是點點被煎熬出來的油脂,在火光下,油光發亮。
上官明遠頓時痛苦得連臉上的肌肉都扭曲,變得格外的猙獰可怖。
“哈哈,你不是擅長火系道法嗎?這寒陰火的感覺如何?是不是味道很好啊?哈哈!”枯元仰天得意地大笑了起來。
“哼!”一聲冷哼,如同滾滾雷聲突然從幽深黑暗的天際邊傳來。
隨之是一團烏雲從天際邊急速飄來,烏雲之上站着一個斯文白淨的年輕人。
年輕人頭頂懸着一顆烏黑的珠子,有無數道黑氣從那黑珠垂掛而下,在他的腳底形成濃濃翻滾烏雲,又有道道閃電在黑珠表面閃爍。
枯元臉色微變,手中法訣一捏,剛要把上官明遠給收了,突然有一隻遮天蔽曰的烏黑大手從烏雲中探了出來,轉眼即到,竟搶在枯元出手之前,一手把上官明遠給抓了回去。
“來者何人?”枯元臉色再變,厲聲怒喝道,人卻早已連同飛劍化爲一道黃光朝那團烏雲激射而去。
齊青三人根本不用枯元交代,也早已紛紛厲喝一聲,化虹朝烏雲劃去。
烏雲見枯元四人化虹激射而來,不僅沒有轉身逃跑,相反還緩緩朝他們飄飛而去。
“是你!”
當齊青的目光從遍體鱗傷,早已不受黑羅網束縛,恢復了自由之身的上官明遠身上,轉移到卓立他身邊的那個人身上時,一張年輕而熟悉的臉龐印入眼中,忍不住驚呼出聲。
“很好,我們又再次見面了!”餘子清一臉平靜地淡淡道,語氣中卻透着股讓人悚然的寒意。
雖從沒說過要收上官明遠爲徒,但他卻是餘子清在這個世界上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弟子,甚至上官慧穎都是因爲上官明遠的緣故方纔有機會被餘子清發現,成爲他的入室弟子。餘子清本以爲憑上官明遠的修爲,再加上自己傳他的一些法寶法術,在修真界爭霸雖還遠遠不夠,但云遊四方,圖個自保肯定沒什麼問題。沒想到這才幾天功夫,如果自己沒有恰逢其會出差青海,沒有及時趕來,恐怕要被活活折磨摧殘而死!
這叫餘子清如何不怒?心中如何不殺機大起?
“齊師弟他是誰?”枯元陰着張臉問道。
若不是餘子清當着他的面不僅救走了上官明遠,而且就在這麼一會兒的功夫破了他的黑羅網,顯然有幾分真本事,否則就憑餘子清金丹初期的修爲,他早就一劍轟殺過去了。
“他就是去年年底從我和蓬萊仙宗凌雪紅手中救走一猿一雕的人!”齊青咬着牙,一字一頓地說道,目中射出刻骨的仇恨。
去年那件事,簡直是齊青畢生恥辱,讓他在師兄弟們面前羞於啓齒,擡不起頭來。無時無刻,他不惦記着餘子清,無時無刻不想着殺他報仇雪恨。
事後,或許是受那件事刺激,他停滯不前的修爲竟然突破了,終於晉級元嬰後期。成爲整個天山劍派,有史以來第十位在一百三十歲前晉級元嬰後期的門人,也是目前天山劍派最有希望在兩百歲前晉級洞虛期的弟子。
一突破到元嬰後期,齊青就立馬約了幾個平時比較要好的師兄弟,四下搜尋餘子清的蹤跡,可惜,餘子清就好像從修真界中蒸發了一般,或者說修真界壓根就沒這麼一號人,任他們如何打聽,竟是得不到一點有關餘子清的信息。當然蓬萊仙宗那邊也是如此!
就當齊青有些絕望時,卻沒想到在這裡遇上,而且還跟上次一樣,又是橫插一腿!
“就他?一個金丹期修士殺得你跟凌雪紅落荒而逃,還損失了蓬萊仙宗四位金丹期門人?”枯元一臉不信地問道,語氣中隱隱帶着絲嘲諷的意味。
其餘兩人也都露出一臉的不信,看向齊青的目光隱隱有些輕視。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