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葉炎緩緩睜開沉睡的雙眼,最終輕輕呢喃,依舊有些昏昏沉沉,不過昨晚的醉意已經削去大半。
看了看凌亂的房間,和空蕩蕩的枕邊,葉炎想起了昨晚發生的一切。
“昨晚。。。阿悲。。。”
就在這時,木門吱呀打開,阿悲身披輕薄的灰衣,輕盈地走到牀邊,手中端着一隻碗。
“啊。。公子,你醒啦。來,喝下這碗蜜茶,醒醒酒。”
接過碗,一股沁人的芬芳撲鼻而來,也不知是來自這碗蜜茶,還是來自阿悲。
“公子,這是我從林間採來的蜂蜜泡製的茶水。。。”
還未說完,只聽葉炎突然說道:
“對不起。。。阿悲。”
想起昨晚發生的事,葉炎就覺得自責,葉炎知道這些對一個女人家來說代表着什麼,但是葉炎並不清楚自己能許諾阿悲什麼,況且,自己的心中仍然還是裝載着另一個人。。。那張冰冷的容顏。
阿悲突然上前,食指抵住了葉炎的嘴脣。貼着葉炎的面容還帶着昨晚的那份紅潤,葉炎一時心神大亂。
“公子,你又何必道歉,在阿悲心裡,阿悲早已是公子的人了。”
也不管葉炎怔怔發呆,阿悲緩緩向屋外走去。
葉炎沉吟了片刻,將手中的蜜茶一飲而盡,一股香甜涌入喉嚨,甜中還帶着一絲苦澀。
這時,一首熟悉的曲子悠揚響起,悲傷婉轉的曲調從小竹屋外傳來。葉炎換上衣物,走出門去,見阿悲坐在草檐之下,一架古樸的古琴,橫在胸前,纖細的玉手,來回撩動,彈奏着韶華夫人所留下的勸世之歌。
縷縷琴聲,帶着一種情韻,迴腸蕩氣,觸動着葉炎的心。
一覺醒來,便是能聽到如此天籟,葉炎心想,這就是韶華夫人所希望的生活吧,沒有紛擾,沒有修煉,只有悠揚的琴音,與心上人一起,享受仙境般的生活。
看着阿悲安靜地彈奏着絕琴的背影,葉炎似乎看到了一抹悲傷,如琴聲中夾雜的憂傷如出一轍。
一股衝動,涌上葉炎的心頭。
葉炎來到阿悲的身後,猛地從背後摟住阿悲,緊緊抱住,輕柔的話語在阿悲的耳邊響起。
“阿悲,我答應你,等這一切都結束之後,我就帶着你遠離塵世。。。過一般人的生活。”
這句承諾,在葉炎的心中醞釀了多久。琴聲戛然而止,阿悲輕顫着身體,這句話,又等了多久。
一抹紅霞飛上阿悲的雙頰,嬌嗔一聲,睜開葉炎的手臂。
“公子,你盡會欺負奴家!”
葉炎訕訕一笑,撓了撓頭。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咳嗽聲。“阿彌陀佛,二位施主,打擾了。”
只見一位年輕的僧人站在門外,雙手合十,頗爲尷尬地看着兩人。阿悲紅着臉,進屋收拾去了。
“不知大師,找何人?”
“不知施主,是否就是葉炎?”
葉炎一愣,對方怎會認得自己,卻聽那僧善解人意,人笑着解釋道:
“貧僧是玉佛寺弟子,法嚴,家師乃玉佛寺主持,法智!據說葉炎施主相貌堂堂,身邊也總是跟着一位美若天仙的灰衣女子,今日一見,果非虛言。”
葉炎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道,“原來是玉佛寺的,幸會幸會。”
葉炎對眼前的法嚴也是突然升起了些許好感,畢竟當日在凌雲宗,法智也是對自己有恩,葉炎一直銘記在心。
法嚴眯着眼睛問道:“貧僧也是聞琴聲而來,卻沒想到遇到葉炎施主,不知方纔那位女施主所彈奏的,就是勸世之歌?”
葉炎毫不隱瞞,“沒錯,那就是韶華夫人留下的琴譜所奏。”
“啊!”法嚴突然驚呼,面露喜色,道:“既然如此,那今日便能成功開啓天啓仙境。”
葉炎恍然,心想法嚴也定是聽得了漁家村的傳說。
“葉炎施主,可否與貧僧走一趟,各路門派已經等在了水龍湖岸,就等喚出湖中的蛟龍,開啓仙境!如今韶華夫人不在,但擁有勸世之歌,必能喚出那水中蛟龍。”
葉炎點了點頭,就算法嚴不說,自己也會一試,看看阿悲能否如韶華夫人一樣,開啓仙境。畢竟葉炎對天啓仙境也是帶着幾分盼許。
叫出阿悲,三人來到水龍湖旁,然而此時,水龍湖岸已經站滿了人,遠遠望去,有道有俗,還有幾個黑影,竟是魔教中人,其中一個,便是萬如滅。
而道教一方,首當其衝的,便是凌雲宗的年輕一輩,獨孤流水,身後,三個身影,竟是齊白山的秦川,王影子,還有凌冰。
此時萬如滅的身邊站着一個身材壯碩的壯漢,兩人身爲魔教的代表,正與道教的衆人對峙着,無論對於誰,也不想讓對方與自己一起進入天啓仙境。
而兩人的身邊,還有一個奇裝異服的女子,葉炎在遠處便是一眼認出,那女子就是當日在河陽城外的亂墳崗遇到的苗族女子,也是五毒教弟子——幽素,想不到竟然會在這裡再次相遇。
葉炎示好地朝幽素的地方擺了擺手,幽素還是如同以往,瀑布般的長髮遮住了她左半張臉孔。
幽素見到葉炎朝自己揮手,先是一愣,似是受寵若驚,但隨即假裝冷淡地偏向頭去,不去看葉炎。
而此時幽素身邊,站着一個同樣奇裝異服的女子,臉上卻蒙着一層黑色面紗,看不清容貌,此時低頭問向幽素:“素兒,你可認識那道教男子?”
幽素連忙搖頭:“當然不認識,想必是認錯人了。”
蒙面女子眼睛一彎,沉吟了許久才道:“不認識便好,以後少跟外界的人接觸,可不要步了你的師傅,韶華夫人的後塵!”
幽素眼露厭煩之色,“我知道了,鬼娘!”
遠處的葉炎見幽素不搭理自己,也是不明所以地撓了撓頭。
這時,站在幽素和鬼娘身邊的萬如滅突然冷笑一聲,“想不到五毒教也是對這天啓仙境有點興趣啊,嘖嘖。”
幽素眉頭一皺,似是非常厭惡萬如滅。“哼,我五毒教早已脫離了魔教,你若是識相,就離我遠點!”
萬如滅不慌不忙,繼續道:“如今道教人多勢衆,而血煉堂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好久沒有音信,若是姑娘不嫌棄,何不與我們鬼王府和魔嵐宗練手呢?在仙境之內也好有個照應啊!”
葉炎自然聽不到這裡正密謀着什麼,遠處的獨孤流水等人也是看到了葉炎,走了過來。
“葉炎兄,好久不見啊,你果然來了!”
葉炎擺了擺手,看到獨孤流水身邊還站着一個白衣青年,與獨孤無情的面容到有幾分相像。
“噢,葉炎兄,忘了介紹了,這位是我的師弟,也是我的弟弟,獨孤有意。”
“啊,原來是令弟,失敬失敬。”
葉炎心中暗暗笑道:這獨孤家的祖上定是書香門第,給子孫取了這麼寫名字,當真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獨孤有意也是微微躬身,“見過葉炎兄弟。”
不知爲何,葉炎發現,獨孤有意看着自己的眼神暗含着些什麼,究竟是什麼,葉炎也是無處得知。
“喝,葉炎你這臭小子!!”
一個人影突然躥出,拉住葉炎的肩頭,正是有些時日不見的王影子。兩人寒暄許久,絲毫沒有因爲葉炎被逼出了齊白山而產生隔閡。
然而,葉炎的目光最終還是落在了衆人之後的凌冰身上,凌冰也是默默地看着他,目光若有若無地撇過了阿悲身上。
咬了咬嘴脣,凌冰突然轉身,站到了人羣的最後。
一旁的法嚴似乎看出了尷尬地氣氛,趕忙解圍道:
“葉炎兄,勸世之歌,就交給你了。”
此言一出,衆人皆是紛紛將目光轉向葉炎,獨孤流水也是詫異地問道:
“葉炎,你得到了韶華夫人的琴譜!?”
葉炎點了點頭,看向阿悲,阿悲微微一笑,眉心一閃,祭出一架古琴。衆人驚歎,這便是當年韶華夫人縱橫中原所用的絕琴。
“喝,既然如此,那麼開啓天啓仙境的重任就交給葉炎兄弟了,若真能喚出水中蛟龍,開啓仙境,那就再好不過了。”
卻聽一旁傳來萬如滅的大笑:“哈哈哈,真是可笑,葉炎早已被齊白山排擠,之後又是得罪了凌雲宗,此時你們竟然還好意思利用他來開啓仙境,你們道教的所作所爲,不過如此!”
葉炎也不去聽他的挑撥離間,對阿悲點了點頭。
阿悲順從地放下絕琴,席地而坐,深吸一口氣,衣袖飄飄,手指撩動,一曲悠揚悲惋的琴音,緩緩響起。
天籟之音在水龍湖上環繞,周圍的所有人都是被琴音感染,一時陶醉,如此悲歌,就是傳說中的曲子,勸世之歌!?
隨着琴音的響起,衆人都是緊張地看向水龍湖的動靜,只是風平浪靜,與平日毫無差別,琴聲依然在繼續,然而水龍湖卻沒有絲毫波瀾。
衆人不禁開始懷疑,是否只有韶華夫人親臨彈奏,才能喚起水中蛟龍。
琴音接近尾聲,衆人幾乎不抱什麼希望了,阿悲手指輕挑,“噔。。。”最後一個音符落下,微風輕拂。
終於,就在這時,一圈波瀾,從湖面顯現,又是一圈,兩圈。
原本波瀾不驚的湖面突然風生水起,開始劇烈地顫動,顫動來自湖底!
千層巨浪被掀起,水波盪漾,水龍湖的湖面似乎被一股大力劈開,朝兩邊“嘩啦”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