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都該死

桌青好道:“那後來呢?”

王離道:“後來?後來還是極星組出動了,纔將那些巨魔全部格殺。不過,極星組在那場戰鬥也死傷慘重。”

極星組他們也知道一點,全部都是一些能異士,可以說是他們國家最大的王牌。

桌青馬不信道:“真的假的?我們前晚那場打得雖然激烈,但那些巨魔恐怕還你說的這麼厲害吧。”

王離一副指點江山模樣道:“哼哼哼,你知道個什麼,前晚那場贏得是靠謀略,單單那場箭雨槍林將巨魔有生力量消滅一半,而且前晚那些巨魔大部分都是老弱殘兵,我們這才贏得輕鬆。”

桌青直乍舌,前晚那場也能跟輕鬆佔邊?

王離繼續道:“但是前幾天那批巨魔可都是精英的精英,而且這戰術也太託大,竟然直接跟那些巨魔硬抗,結果你看,把兩萬多人給抗進去了。”

“這不是戰術的問題,任何一方擁有三萬的重甲兵,而且在法師團隨時可以支援的情況下,都有決對的信心消滅幾百的對手,這隻能說巨魔們的戰鬥力實在讓人意外。”小隊長忍不住發表意見道。

“對對對,還是隊長真知灼見。”王離馬拍馬屁道。

桌青看着王離低順的樣子,心裡一陣看不起,“不過老王,你真的參加了那場戰鬥,不是隻有第一師團參戰嗎?你一個小小的皮甲兵有這個能力、有這個資格嗎。”

王離毫無在意桌桌青的語氣,道:“我還慶幸沒這個資格呢,如果讓我了,我還回得來嗎!不過我說的消息決對可靠,我有個極要好的兄弟在第一重甲師團,是他親自跟我說的。”

桌青沉思道:“這消息應該八九不離十,不過我想不通的是,好好的咱們爲什麼要去圍殲巨魔呢。你們有沒有這方面的消息。”

“好了都別說了,這些是頭的事,不是我們能隨便說的。”小隊長嘴說不能談,心裡卻明瞭,這應該又是個政治問題。但是隻要是跟政治有關的敏感話題,不是自己這種小兵所能談論的,萬一不小心傳到某位大人物耳,那可是怎麼死都不知道。小隊長別人多擋了幾年兵,自然那四個年輕人多長了個心眼。

片片枯葉點綴着荒涼的山野,紛亂的雜草無力地佇立在風,在一堆枯葉雜草拌着厚厚積雪的土包下,一雙眼睛充滿驚恐詫異的神色。

修斯在他們剛靠近谷口時看到了,然後又看到他們要自己這座山來,連忙尋地方躲藏。只是那五人看得隨意,修斯躲得也夠隱蔽,所以一直未被發現。

修斯細細地思索着對方的話,一股寒意從腳底直往心裡竄。他到是不害怕對方過來殺自己,只是聽對方所說的話,有一種可怕的猜想冒出來,父親那批人肯定也遭受了不幸。

一直不願放棄希望,一直不肯放棄拼搏,只因爲他心裡有一股執着。雖然口從來沒有說過,但修斯心裡的最深處一直不相信他會一輩子這麼無用下去。心裡一直有種渴望,渴望自己有朝一日能飛黃騰達,渴望自己得到族人的認可,甚至隱隱有種渴望自己能有讓族人們仰視的時候。

現在這一切都沒意義了,從小欺負自己的同齡好友百希死了,從來沒有正眼看過自己的阿姨魃埒死了,甚至連一直對自己抱有強烈鄙夷的父親都死了……

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的狗窩,再怎麼破碎的家庭,再怎麼無助的親情,當一個人情緒低落時,那都是一種依靠。而如今,當自己累了時,是否還有家可以依靠,當心靈疲倦時,是否還有港灣可以停靠。

來自生命的孤獨,來自靈魂的寂寞,來自命運的憤怒,種種悲愴如同無數鋒利的刀子在心不斷戳刺,心裡即痛又悲,在一剎那間雙眼流下悲傷的眼淚。愣愣地望着那黑白相間的皮甲,不由得想起了昨晚那慘痛的屠殺,腦子裡像燒了一把烈火,燒得人火冒三丈,燒得腦子除了悲泣外一片空白,唯有雙拳緊緊地握着,骨節猛然地發出啪啪聲響。

“誰。”小隊長望向修斯的躲藏點喝道。

修斯慢慢地從雪堆裡站起來,心似冰凍,面無表情地逐個將對方五人看過去。

當一看到一個人影冒出來時,小隊長馬指揮着衆人扇形分開,然後各自提着武器逼向修斯,小隊長緊緊地盯着修斯的眼睛道:“你是巨魔?”

修斯強壓着怒火,冷冷地回道:“不錯。”

小隊長眼閃過疑惑,巨魔跟人類可以說一模一樣,只是巨魔人類長得更加的高大壯實,如果說巨魔跟人類唯一的不同處是眼珠,巨魔的眼珠是紅褐色,在晚時還會發出淡淡的血光。但眼前這位少年雖然長得也是高大,但眼珠子明明漆黑如墨,他真的是巨魔嗎?

巨魔的由來有好幾種版本,第一種說巨魔是來自地獄的惡魔,是路西弗派來征服人類的先鋒隊。這是大陸較普遍的說法,是大陸第一宗教——光明教大力宣傳、支持的觀點。可以說,巨魔之所以被人們所排斥,光明教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

第二種說法稱,巨魔是貝漢斯所製造的新人類,貝漢斯是歷史最強大、邪惡的練金師,人們對於貝漢斯的看法褒貶不一,有人歌頌他的強大,他所製造的幾件武器能跟神器相披靡,有些人甚至以貝漢斯做爲自己的偶像;但是也有一批人譴責他的邪惡,貝漢斯一生最愛乾的是研究,偏偏又喜歡拿人體做研究。雖然他所研究的對象都是那些死囚犯,但是恐怕沒多少人能忍受拿着自己的同類做些挖腦開膛。貝漢斯曾公開發表過,他成功地研究了新一類更加強大的人類。根據這一條信息,有些人把巨魔歸類於貝漢斯的實驗品。

最後一種說法則是,巨魔是神的子民,是卡樂大神在大陸所選的代表。很明顯,最後一種是巨魔們自稱自認,並一直是他們心所堅信的觀點。

小隊長雖然還帶點懷疑,但在這個荒山野地的,恐怕除了巨魔也沒有其他人會來。也許對方會一種改變眼珠顏色的方法吧。小隊長心裡猜測着。

“哈哈,小雜種,我會把你身的肉一塊塊撕下來喂狗。”口水飛濺,五人最沉默寡言的蕭星漲紅着脖子對修斯叫道。

小隊長訝異地看了眼蕭星,突然想到他是一名狂熱的宗教者,不由釋然。

修斯的身體急劇顫動,低頭冷冷地注視着地面幽長的樹影,由於他的出生,他最恨別人說“雜種”兩字,更何況對方還指着面罵人,這新仇點燃舊恨,一股無法忍受的憤怒像火山噴發一樣,猛地從心底最深處竄來。

修斯眼的寒光更加森冷,望着五人一字一句地吐道:“你……們……都……該……死!”

“呵呵,小傢伙,做事可不是憑嘴說說行的。”小隊長安烈打趣道,他剛剛小心地拿能量球測試了下,結果反應對方的實力才練筋二星,猶如一個剛學翻爬的小孩子,根本不值得自己去重視。

他,安烈,可是一個實打實地練筋九星,只要能捅破那層皮,可以晉升爲淬體境界,可以感受那神的力量了。在軍隊,特別是那些普通的軍種裡,並不是什麼人都有機會修練的,以安烈練筋九星的實力在皮甲兵這種非戰場主力的羣體裡,算得是一位高手了。

“只是一個光長塊頭卻沒有實力的垃圾,竟然還在自己面前囂張,這種人,我一隻手能搞定。”小隊長輕藐地想道,要不是他不喜歡張揚,估計直接出言瘋刺對方了。

“呵呵,這個大屁娃真狂啊,不過他再怎麼猖狂,也抵不過老大您一根手指頭啊。”王離笑着諂媚道。

王離的馬屁拍得安烈特別高興,那種自吹自擂的事安烈做不出來,但是這並代表他不喜出風頭。不過作爲一個領導者應有的威嚴,他極力控制着笑容,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我xxx的,小傢伙,我看你身的毛都沒長齊,憑你也想殺人?快回家抱你媽吃奶去吧。”桌青也跟着起鬨道。

能量球是大陸很常用的測定實力的工具,能量球根據品質的好壞可以分爲天、地、星三種,最高等的天級球可以當探測探儀來搜索、尋找、鑑別不同的高手,而最普通尋常的星級球像小隊長手那樣,只能在面對面的時候對着人使用。

任憑冷冰冰的山風拂過臉頰,修斯感到心又是一痛。家?可不是被他們這羣混蛋給毀了;媽?那是藏匿在心六年的夢,今天卻被王離的話又勾起了思念。

“嗷……”修斯仰天大嚎,以此來發泄心的苦悶,同時心裡也暗暗下定必死的決心。

修斯像發瘋的餓狼一樣衝過去,山頂地勢陡峭,稍有不慎會掉落萬丈深淵。皮甲兵根本沒有修斯那種視死如歸的勇氣,一面小心地觀察地勢,一面應負修斯那瘋狂地攻擊。

喝聲不斷,兵器相交聲更是不絕入耳,雖然修斯根本不是那五個的對手,但皮甲兵畏首畏尾地放不開手腳,他們反而被修斯一人壓着打。修斯此時完全是憑一股氣勢壓人,完全憑胸的惡氣來提供強大的力量。

作爲武者的一點點驕傲,安烈不願意聯手欺負這麼一個入門者,當混戰爆發時,他一直站在戰圈外觀察。視野一直牢牢地盯着修斯,見到他如瘋子般不要命,眼眸不由得閃過驚訝與凝重。

哀兵雖然不一定必勝,但肯定是不容易對付的。

桌青憋了好久,終於看了一次機會用劍狠狠地刺向修斯胸口,修斯借勢向前一撲,勉強躲過致命一劍。桌青突然感到一股椎心的巨疼,腳踝被修斯用力地搓着。桌青大喝着提劍刺向修斯的腦袋,整個身體卻又被修斯從地面拉倒。桌青還未從疼痛反應過來,突然又感到整個身體飛起來。

“不好!”小隊長一見情形,忍不住叫道,同時身形向着修斯急衝過來。修斯抓起桌青的身體在空甩了二圈,逼開前來圍救的小隊長。

“死吧。”修斯暴喝道,猛地鬆開右手,桌青呼呼地飛過崖壁,向着深淵墜落。口尖聲不斷,悲呼撼人,在衆人震撼的目光,桌青慢慢地消失於視野。

眼睜睜地看着剛剛還活生生的同伴化爲塵埃,小隊長心感到一絲生命的悲哀與冰涼,“這個該死的小鬼!”小隊長爲自己剛纔的託大而自責,他對着其他三人喝道:“怕死他媽的別出來混!”說完,小隊長率先兇猛地撲向修斯。

在小隊長親身激勵下,其他三人也變得勇猛些。面對小隊長的加入,修斯的壓力明顯大增,面對兇狠的敵人,修斯卻是以暴制暴,以兇對兇,爆發更加玩命的氣勢。修斯拼得是一股氣,他如果一旦退縮了,那肯定會死得更快。

連串刀劍相碰聲,修斯退一步進三步,始終不肯退縮。但是頑強的後果卻是給身添了無數的傷口,鮮血在修斯劇烈的拼動不斷灑落,在白茫茫的殘雪濺出一朵朵紅豔豔的花朵。

皮甲兵爆發出的勇氣最終還是被修斯征服,對巨魔很是偏見的蕭星退縮了,甚至小隊長在面對修斯那雙暴怒的眼睛時,心裡也是一陣發毛,“他還是人嗎!”這裡小隊長心的想法。

“啊……”又是一聲大吼,修斯以腹部的一道創傷爲代價,一刀劈下一位皮甲兵的腦袋。頭頸噴出的鮮血淋了修斯一身,任憑鮮血滴落,修斯冷冷地看着皮甲兵,面無表情。

皮甲兵露出恐懼的神色,被修斯的勇猛強悍所震撼,他們將修斯圍着,卻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

王離看着渾身鮮血的修斯,無法相信這麼年輕的青年會如此血腥殘暴,刺眼的鮮血如惡夢般讓他驚恐萬狀,他想起了家裡溫柔的妻子,想起了還剛剛會說話的可愛女兒,恐懼在他眼無限放大……

王離突然向着山下衝去,他的心已經膽怯,只留下對生命的渴望和對死亡的恐懼;他的勇氣早已耗盡,只剩下逃跑的念頭。

“啊……”王離驚慌過度,跑得又太快,一腳沒踏實,竟然摔下山去。

小隊長鐵青的臉閃過一絲悲哀,當逃兵的結果只有死亡,算王離安全地逃離了,他也會將其揪出來殺了。只是現在看着他意外地跌落山底,心裡反而又冒出一股沉重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