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暴雨,冷冽而蝕骨,然而大家連大氣都沒敢出一聲,默默的承受着寒冬裡的這份寒冷。
凌修鎧的臉色異常冰冷,他盯着緊鎖的房門,約莫在門口站了有半個小時的時間,依舊沒能聽到房間裡有動靜。
再大的雨水澆下來,凌修鎧都沒有感覺,他的心中升起了一抹強烈的不安,指尖再也沒有熟悉的溫度了,滿臉雨水澆下來,他定定的望着那緊鎖的房門,眸子一緊。
砰——
凌修鎧一腳大力的往門鎖上踹。
身後的手下看着凌修鎧的動作,紛紛上前。
打不開門,只能硬闖了。
不一會兒,門被打開了,一道雷鳴閃電從天上劃過,照亮了整個房間。
凌修鎧打開了燈,看着空無一人的房間,他的雙眸裡閃過了一抹濃濃的害怕,那抹擔心從未有過。
拖着溼漉漉的步子,凌修鎧衝進了夏語默的房間,目光從牀上一掃,臉色更陰沉了一分。
他走到了桌邊,緩緩的拿起那張黑卡和那隻白色的手機,他的手指輕輕的在上面划着,雨水順着臉頰低落下來,此刻已經看不出凌修鎧的情緒了。
他的睫毛輕輕顫抖了幾下,將那兩樣東西收了起來,一臉沉重的望了望房間,隨後他緩緩的走了出去。
一個人走在弄堂裡,大雨肆意的澆灌着凌修鎧,身後緊跟着的一羣手下臉色都變了,大家萬萬沒想到房間裡竟然空蕩蕩毫無一人。
“老大,你這樣會生病的。”看着凌修鎧漫無目的的走在雨夜裡,身後的手下忍不住了,於是硬着頭皮開口。
凌修鎧卻像是沒有聽到一般,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前方,依舊前行着。
轟隆——
一聲雷響,閃電照耀在凌修鎧的臉上,他的臉色從未像現在這般落魄過,他眨了眨眼睛,忽然他的身邊的雨水都停止了,一把大大的傘遮在了他的頭上。
冉小染在剛纔阿風跟手下的聯絡中聽到了凌修鎧現在的情況,於是匆忙趕來,她打着傘,一臉心疼的走到了凌修鎧的身邊,仰頭看着凌修鎧此刻的模樣的時候,她輕聲的喚了一聲:“鎧……”
一道輕柔的聲音混雜着雨水聲傳進了凌修鎧的耳朵裡,他微微一怔,緩緩的轉頭,臉上浮現出一抹驚訝的神色,黑眸裡的瞳孔好似放大了一般,他盯着冉小染定定的看了看,薄脣微張:“小默……”
一聲小默,叫得冉小染身子一顫,她舉着傘的手輕輕一晃,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擡眼望着凌修鎧,調整好情緒之後,臉上浮現出一抹心疼的神色:“鎧,是我,你這是怎麼了?”
焦慮而又擔憂的聲音響起,幾乎所有人都以爲冉小染此刻是在真的心疼他們的老大。
凌修鎧那雙眸子盯着冉小染望了望,他的嘴角忽然咧開了一抹笑容,緊張的心情好似瞬間放鬆了一般,他伸手一把將冉小染抱在懷裡,臉上浮現出一抹安心的笑容,“我終於找到你了。”
凌修鎧的冰涼隔着冉小染厚厚的衣服都讓她感受到了凌修鎧此刻的冰冷,她的心中猛地一顫,愣在原地幾秒之後,掩飾住了黑眸裡的那抹情緒,她伸手抱着凌修鎧的腰部,輕聲說道:“我們回家吧。”
然而,就在冉小染話音一落的時候,凌修鎧整個人就像是失去重心一般,整個身子都砸了下來。
噗通——
倒在地上,一地的雨水濺得老高。
所有人都在這一瞬間看傻了,冉小染的手上還殘留着冰涼的氣息,她怔怔的看着昏倒過去的凌修鎧,尖叫了一聲:“鎧,你怎麼了!”
凌修鎧的兄弟連忙上前,將凌修鎧擡起來送回了車上。
見狀,冉小染要跟着上去,卻被阿風攔下了:“冉小姐,我送您回酒店。”
“回什麼酒店,你沒看到鎧都昏迷了嗎,我要陪在他身邊!”冉小染擡眸瞪着阿風,臉上的怒意讓她那張原本安靜的面龐有些猙獰,她往邊上挪開了腳步,想要跟上凌修鎧。
阿風似乎已經料到了冉小染的舉動,於是他挪着身子,死死的擋住了冉小染的路。
冉小染擡起頭,臉上浮現出一絲怒意,那雙黑眸裡迸發出了一抹濃濃的冷意:“你確定要攔我?”
“這是老大的命令,我們送您回酒店。”阿風紋絲不動,完全不被冉小染的怒意嚇到。
在來的路上已經聽手下說了夏語默失蹤的事情了,他們都很自責沒有按照凌修鎧的命令辦事,現在對於眼前的冉小染,阿風是一絲一毫都不會任由冉小染跟隨前行的,畢竟凌修鎧的命令只是讓他們守在酒店。
眼見着凌修鎧的車子就要開走了,然而阿風還跟自己在雨夜裡對峙,冉小染深吸了一口氣,擡眸望向了阿風,眸子裡閃過一絲狠色,她將手中的傘一扔,整個人在雨夜裡暴走。
然而,這樣的舉動對阿風來說並於事無補,他幾步上前追上了冉小染的步伐,低沉的聲音響起:“得罪了,冉小姐!”
話音落下的瞬間,阿風便將冉小染整個人扛在肩上,隨後放進了車裡。
砰!
隨着車門的緊鎖,冉小染不得不坐在後排,一臉恨恨的瞪着阿風。
回到了酒店的冉小染渾身也溼透了,她一頭扎進了浴室。
當雨水聲傳來的時候,阿風和自己的同伴才稍稍鬆了一口氣,大家對視了一眼,黑眸裡無不是對凌修鎧的擔心。
是受了多大的打擊,纔會讓那麼強悍的一個人暈倒,大家的臉上都不自覺的浮現出一絲自責的神色。
夏語默的離開,他們都有責任。
雖然心已經跟隨着凌修鎧而去,但是阿風眼下更明白守好冉小染也很重要,畢竟同樣的錯不能再犯第二次了。
一排轎車浩浩蕩蕩在別墅門口停了下來,大家連一秒都不敢耽誤,直接將凌修鎧擡進了房間,聶雲早就準備好等候在那了,見着凌修鎧,聶雲的臉色微微一變。
或許這也是這麼多年來,第一次見到凌修鎧如此模樣吧,再大的傷,再多的痛,凌修鎧都咬牙挺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