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雅頌抱着茶杯出去散步,結果上臺階的時候絆了一下,幸虧旁邊正好有個護士小姐路過,一把拉住了她,否則後果不可設想。
本來是個小事,連雅頌自己根本沒放在心上,而且肚子也沒有任何不舒服,她纔不會自己嚇唬自己。
可事情傳到江望耳朵裡就不得了了。
離預產期就剩二十七天了,他已經緊張的有些神經兮兮了,恨不得把她完全圈起來,隔絕外界一切病毒和隱患。
他徹底不允許她外出了,就算出門走路,也必須等他過來陪着。
連雅頌挺着大肚子很辛苦,情緒也越來越不穩,聽到江望這麼霸道的命令,當時就氣的變臉了,隨後一句話都不說了。
江望也沒在意,趁她生氣的時候睡着了,自己跑出去抽菸。
轉折就從他摸着煙盒走出病房那一刻開始了。
連雅頌是被人中處傳來的一陣銳痛給刺激醒的。
她猛然睜眼,在自己視野裡放大的卻是一張從未見過的老男人的面孔。
“連雅頌小姐。”男人用漢語和她打招呼,首先介紹了自己,“我是江震天,江望的叔叔。”
連雅頌震驚不已,下意識的追問道:“江望人呢?”
他叔叔過來了,他總不能夠讓她獨自面對吧?
江震天腮幫鼓動着,說道:“不用找她,我這次專門來找你的。請問,連奕最近和你聯繫過嗎?”
連雅頌愣了愣,不明白這個男人怎麼會忽然問起大哥的事情。
“大哥最近在跟着心理醫生接受治療,可能需要隔絕跟外界的來往,所以一直沒和我聯繫過,怎麼了嗎?”
連雅頌帶着茫然的回答,讓江震天十分不滿,一拳打在了她的牀頭,砰的一聲嚇得連雅頌渾身一顫。
“你,你想幹什麼?你不要亂來!”連雅頌怕的往後縮,然而這裡只有一張牀而已,她能退到哪裡去?
江震天掏出手機來,撥了一個號碼後挪到了她的耳邊,冷聲道:“這是連奕的號碼,對不對?”
連雅頌看着上面熟悉的數字,點了點頭。
隨後她就聽到了聽筒裡傳來的英語——顯示撥打的是空號。
連雅頌頓時慌了,問道:“什麼時候的事情?不可能……不可能的!大哥換了號爲什麼不告訴我?沒理由連我都不通知的啊!”
江震天氣得掛斷了電話,忽然掐住連雅頌的下顎,冷聲道:“江望有沒有跟你說過什麼?比如連奕的身世?”
連雅頌渾身又是一顫,雖然心裡緊張,卻還是耍起了小聰明,試探着問道:“你指哪部分身世?”
她回答的很是巧妙,將這個話題的主動權又重新握回自己手中,然後等着對方來泄漏更多。
然而江震天是商場上摸爬滾打了二十多年的老狐狸,怎麼會看不穿她的這點小心思?
他冷笑了一聲,道:“看來你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吧?那我就實話說了,連奕是我兒子。我曾經結過一次婚,前妻替我生了個孩子,我本來以爲那孩子死了,沒想到現在做了DNA檢查,才發現連奕就是我那個丟了的兒子!”
連雅頌驚詫不已,呆在原處保持着那一個姿勢,久久都忘了怎麼動彈。
江震天鬆了她的下巴,又擺弄了一下自己的手機,連雅頌的耳邊就傳來了嘈雜的聲音。
他在手機上打開了一段視頻,連雅頌被他扳着後腦勺,強迫着必須觀看。
一開始畫面還是模模糊糊的,能看出來是在晚上,而且還下着小雨。不一會兒鏡頭裡就出現了一輛車,連雅頌看着只覺得眼熟。
與此同時,場景也變得清晰起來。那應該是一處賽車道,鏡頭拍攝到的地方是賽車道的終點處,也許是因爲忽然下雨了,所以中止了比賽。
她也忽然想起來爲什麼鏡頭裡出現的那輛車看起來眼熟了,那不就是當年江望開過的車子嗎?
之後畫面忽然晃動了一下,連雅頌瞪大了眼,清晰的看到了兩輛車撞到了一起,其中一輛當場就翻了,而江望那輛車可能性能更好一點,只是滑出了軌道,而後也出了鏡頭。
江震天播放完了這段視頻,而後開始了殘忍的解說:“知道摔翻了的車裡坐的是誰嗎?是連奕。”
連雅頌的瞳孔都開始發顫了,她縮了又縮,顫聲道:“這就是我大哥出事的全過程?”
江震天語速緩慢的說道:“是啊,這就是現場拍攝到的。知道警方怎麼判定的嗎?另外一輛車因爲車胎打滑衝了過來,而連奕這輛車的車主反應不夠迅速,應該是開車走神了,所以責任三七開,另一輛車賠錢。”
“警方的確這麼說的,有什麼不對的嗎?”
“當然有。”江震天笑容冰冷,“撞上連奕的車手,名叫歐陽見。這個名字,相信連小姐一定不陌生吧?”
“歐陽?怎麼會是歐陽?他怎麼會在倫敦玩賽車?”連雅頌越聽越覺得害怕。
她這段時間不問世事,一切全聽江望的安排,是不是錯過太多事情了?
江震天哼笑一聲,道:“你知道歐陽見和江望的關係吧?歐陽的賽車都是江望帶出來的!他那天開的車,也是江望比賽的時候常用的車。車胎用的旱胎,雨天路滑,會出問題很正常。可我就納悶了,連奕這麼聰明的人,爲什麼那天會去賽車,爲什麼在別人撞自己的時候又沒反應過來呢?”
“爲,爲什麼?”連雅頌嚥了咽口水,有些害怕即將到來的答案。
江震天慢慢俯下身來,貼近她的鼻尖時,才張口動着脣瓣發聲:“因爲歐陽見受人指使,故意撞過去的!這段話我也有錄音,還是英文版的,你要不要聽一下?”
“受誰指使?”連雅頌忽然平靜了下來,因爲江震天要給的答案,她似乎能猜到了。
“主使人是珊妮,同謀者是江望。要我給你放一段錄音嗎?”
連雅頌擡頭看着他,十分平靜的說道:“不用給我放了,你可以交給法庭,然後告這兩個主謀蓄意傷害罪。”
江震天對她的這個反應感到驚異,大手又卡住了她的脖子,逼着她的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連雅頌不由得害怕起來,緊緊地護住自己的肚子,厲聲道:“你放開我!我還是孕婦,我出了什麼事情就是事關人命的!你別亂來!”
她伸手就想過去按住警鈴,把醫生護士都叫來,然後一巴掌拍下去,連雅頌更加怕的發抖了——江震天已經把警鈴上的導線剪斷了!
江震天看着她頓時驚慌失措的樣子,感覺自己逗弄夠了這個小女人,這才捨得放手。
他掏出手帕,漫不經心的擦着剛纔觸摸過連雅頌的手指,淡淡道:“你慌起來的樣子,跟你母親當年的樣子還挺像的!怪不得連紀偉不疼你,看着你這張酷似方菲的臉,他要能疼你從怪了!你好好養着,等我跟江望那小子鬥完了,也許閒下來有興趣了,也能跟你玩一玩!畢竟這麼多年下來,你母親是唯一讓我動過心的女人!”
他這一番話說下來,再加上此前他帶來的那些信息,頓時讓連雅頌震驚到無以復加,此時動都不敢動一下,更別說給他任何言語上的迴應了。
江震天也不在意這些,說完了話,也擦完了手指,就昂首闊步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
連雅頌在牀上呆愣了好長一段時間,等她恢復意識的時候,首先感到的竟然是下身傳來的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