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容子燼闖進來,估計沒事變有事,小事變大事。
看看大廳的方向,原本面容溫婉的江和婉,漸漸變得堅定。她拉着夏可愛,忽然向外面走去。
“阿姨?”夏可愛大吃一驚。
這樣大刺刺地出去,不是正和容子燼遇上嗎?
“姨,你怎麼反而出去了?”小玉在後面追着,“你不能出去。外公說了,你一輩子都應付不了容大老爺。我們這樣的人家,確實拿流氓沒辦法。”
夏可愛緩緩拉住江和婉。
她同意外公的說法。江和婉溫婉了一輩子,連私生子都給容子燼帶大,實在賢惠過了頭,哪應付得了容子燼各種算計。
“阿姨,別去了。”夏可愛輕聲提醒,“前些天,也是阿姨氣不過,最後被他給帶走。有些人,不是阿姨這麼善良的人能應付的。”
江和婉輕聲嘆息着。
好一會,她緩緩抓住夏可愛的小手:“可愛提醒得好,我是被他給氣糊塗了,差點又上當了。”
“阿姨,他不值得你爲他生氣。”夏可愛柔聲安撫,“我們回房去吧。這裡那麼多房間,他就是闖進來,也不會知道我們住在這裡。”
江和婉點點頭,要和夏可愛回房,忽然又拿過電話。
困惑地看着江和婉的舉動,夏可愛靜靜地聽着江和婉通電話。
原來江和婉是打給江老爺子:“爸,他還在嗎?如果他還在,爸,你代表江家,替我向他提出離婚吧!謝謝爸。”
說完,江和婉掛了電話,朝夏可愛輕柔地笑着,細細的魚尾紋勾了起來:“來,阿姨帶你去看看。”
被江和婉牽着走得飛快,好在甬道平坦,夏可愛比江和婉高點兒,所以跟緊江和婉還是沒問題。
雖然要在走路,夏可愛早走神了。如果容北瀾知道親爹過這裡來找江和婉的麻煩,不知道容北瀾心裡是什麼滋味……
夏可愛一不小心想起自己的親爹。唉,容北瀾的親爹,和她夏可愛的親爹,說不定是孿生兄弟哎。
“我們上二樓。”江和婉牽着夏可愛從一個亭臺樓梯上去。
不知繞了幾個彎,江和婉終於停住了,她扶着欄杆,壓低聲音:“看下面。”
隔着雲霧般的雪紗,夏可愛看向下面。只一眼,夏可愛一驚——原來這竟是江家大廳的二樓。
樓下果然站着容子燼。頭髮梳得油光發亮,一絲不苟。白襯衫醬色領帶。乍一眼看上去,真是氣派之極的企業家派頭,不愧容老爺子的親兒子。
江和婉心如止水地看着。
樓下,江老爺子果然正在道:“和婉是個獨立的成年人,她去哪裡,和你無關。”
“我只是有點想她。”容子燼說。
樓上的夏可愛倒吸一口氣。好嘛,這樣的容子燼,簡直就是戲王,可以去角逐奧斯卡金獎。她悄悄一瞥江和婉。
原本以爲江和婉會爲之動容,可此時的江和婉,表面平靜得很。只是光線微暗,夏可愛無法看清江和婉眸間的意味,是不是有着無賴。
“你想和婉?”江老爺子點點頭,面色平平,“別想了。你們都是成年人,兩人之間的事,我不想插手,但我女兒一生的不幸,都是因你而起。你們一生的恩怨,也該了結了。”
容子燼倒是一震。
不容子燼說話,江老爺子拿起電話,打了出去:“北瀾,你父親過來了。但我江家不想接待,你過來把你親爹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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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我不是來提離婚的。”容子燼顯然有些慌了,“我只是幾天不見她了,不知道她去哪了,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危險。”
江老爺子半溫不火地道:“你這半生所做的事,每一件事都是離婚的態度。不用多說了,我等北瀾過來,讓他帶你回去。容家的人,我江家不歡迎。”
“……”容子燼臉僵了僵,“爸……”
“你爹是容士鴻,不是我。”江老爺子疏離地一指容老爺子莊園的方向,“幾十年都沒辦法過成一家人,以後不用再湊合下去了。容子燼,我會主動找你爹,好好談談這事。我希望你與和婉離婚,最好兩家和平解決。”
容子燼聽着聽着,惱羞成怒:“我待和婉不好嗎?她需要婚姻,所以我給了她三十年婚姻,我每個月都有回家陪她用晚餐。我都五十好幾了,還離什麼婚。如果她肯放棄容家的一切,包括和北瀾及南河絕交,那我就答應離婚。”
說完,容子燼拂袖而去。
容子燼離去好久,江老爺子才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和婉,出來吧。瞧瞧你當初什麼眼光,挑的這個極品。”
江和婉下了樓,坐到江老爺子面前,輕聲道:“爸,是我眼光有問題。”
夏可愛站在二樓,不知道該不該下去和江老爺子打聲招呼。可是想了想,她悄悄地從原路折回,悄悄地回了湖邊的小亭,默默瞅着一湖清水。
夏可愛忽然覺得,老天對她其實不薄。
雖然這一年來坎坎坷坷,回想起來心酸得不得了,那些經歷足足可以寫一本厚厚的書,可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遇上了容北瀾。
想起幾個大家族的男人,想起K城高級會所裡流連忘返的那些富貴名流,想起楚一帆……夏可愛忽然覺得,原來折騰了整整一年,上天只爲送她一個好男人……
她趴在桌上想着,甜甜地笑了。
既然他希望她去國外,她乖乖去國外好了。畢竟她現在這個樣子,似乎留在他身邊,很可能一不小心就會拖他的後腿。
也許等她歸來時,已經晴空萬里,前程如畫……
正出神地想着,身後傳來均勻有力的腳步聲。夏可愛聆聽一會,淺淺笑了。
想了想,她俏皮地合上眼眸,故意裝睡,還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精明的大男人顯然輕易就上當了。不一會,溫熱的氣息離她脖子越來越近,他清潤而性感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傻丫頭,餘熱還沒散盡,也能在這裡睡着。不怕熱着我們的寶寶。”
一雙有力的手臂抱起她,緩緩離開小亭子。
隱約,傳來容北瀾略惆悵的聲音:“……真去了國外,我又如何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