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來得相當及時,醫生十分給力,搶救十分成功。
當容士鴻睜開眼睛,一臉愕然地面對圍觀的親人時,茫然問:“發生什麼事了嗎?”
薄脣緊抿,容北瀾一言不發,只是凝神盯着容老爺子的眼睛。
眼睛說不了謊。
“爺爺暈過去了。”一個十分陽光的男子,咧開嘴笑了,白晃晃的牙齒顯露出來,“幸虧醫生給力,把爺爺搶救過來了。”
夏可愛被容家的人擠在最外圍。她沒辦法看清楚裡面,只能聽到聲音。但夏可愛也成估計得八九不離十——這男子應該就是容老爺子嘴中那個不成器的容家三少。
“是呀!”江和婉輕柔地笑着,“爸,醫生說了,以後喝酒,可不能再喝多了。”
“喝酒?”容老爺子沉吟着,忽然眼睛一亮,努力擡高手臂,“可愛呢?”
“老爺子,我在這裡。”夏可愛只能在人羣后面揮着小手。
她真心不矮,可是站在這羣容家人裡,她真心不起眼,只能靠手臂吸引注意力了。
雖然容家人各色心思,但還是配合地給夏可愛讓出一條道。
夏可愛趕緊往裡走。
“可愛快過來。”江和婉一伸手,就把夏可愛拉到容老爺子面前,“爸,可愛好着呢,您還是先顧着自己吧!”
容老爺子一把拉住夏可愛,眼睛掃了掃容北瀾的方向:“算了,你們都回家吧,我這裡就讓可愛照顧我。七十好幾了,總算可以享受下被女兒照顧的滋味。真好!”
說到“女兒”二字時,容老爺子特意咬住字眼,加重語氣,一邊意味深長地瞪着容北瀾。
容北瀾臉黑了黑:“爺爺,容家最不缺一級護工。”
容老爺子一聽,立即扶着額頭,一臉痛楚地躺倒:“哎喲,我頭又痛了,眼睛也花了……”
“老爺子還躺在牀上,就算不心痛爺爺,能閉嘴嗎?”夏可愛不慍不火地道。
“可愛說得對。”江和婉嗔着,“老二,有事等老爺子出了醫院再談不遲。”
“我要找醫生。”容士鴻做着試圖起身的動作。
“我在這裡。”旁邊響起溫厚的聲音,“容老,您暫時沒事了。老年人心腦血管最需要呵護,大家不要刺激容老。都不要擠在這裡了,平時如果能做到別讓容老受氣,現在就可以出院。”
“不能受氣就會好?”容士鴻追問。
“是的,不能受氣。”醫生笑着囑咐,“容老,您剛剛不舒服,是不是受到什麼刺激?”
眼睛轉了幾轉,容士鴻沒直接回答醫生,只瞄了瞄容北瀾。
沉吟了會,容士鴻一揮手:“大家都回去吧!你們都站在這裡,我連氧氣都沒有了。北瀾、南河和可愛留下來。”
見容士鴻思路清晰,聲音還算渾厚,江和婉也沒有堅持,便帶着容家上下告辭,一起向外面走去。
“子燼呢?”容士鴻追問。
江和婉柔聲道:“他可能在哪裡忙吧?”
“八成又跑哪去忙女人了。忙了一輩子女人,就忙出個不敢見人的私生子。”容士鴻抱怨着,沒好氣地揮揮手,示意沒事了。
等病房裡恢復安靜,容士鴻才吩咐:“南河,和可愛一起,去給我辦手續出院。北瀾,你留下來。”
不太放心地看着那對不對盤的祖孫,夏可愛有些擔憂,一時沒動。卻被容家老三容南河一拉:“爺爺有話和二哥說,我們走吧!”
容南河帶着夏可愛出去,還順手關緊門。
門一關上,容士鴻立即扶上自己的腦袋:“哎喲,頭昏……”他瞪着容北瀾,“都是你給我氣的。”
深深地凝着容士鴻算計的目光,容北瀾淡淡道:“爺爺這一手,越來越運用得出神入化。想暈就暈,想醒就醒,想好就好,想出院就出院,還有個醫生配合。”
“混帳!”容士鴻板起面孔,“我白疼你了。”
淡淡一笑,容北瀾轉移話題:“爺爺可以認任何姑娘做女兒,就是不能認可愛做女兒。”
“不認也認了,可愛是個秀外慧中的好姑娘,我挺滿意。”容士鴻冷冷一哼,“現在全K城都知道了。你抗議得晚了,你若要再和可愛有牽扯,你就是亂/倫,就是大逆不道,全世界都會譴責你。你可以說我不厚道,但這件事,就這麼定了。”
容北瀾靜靜地凝着容士鴻。
在容北瀾心如止水般的目光中,容士鴻面容暖和下來:“北瀾,爺爺這是爲你好。”
“呃?”容北瀾淡淡吐出一個字。
“可愛什麼都好。”容士鴻嘆息着,“可是她才做了宮外孕手術……北瀾,這家業以後都是你的,爺爺只想你娶個健康的女人回來傳宗接代。你喜歡的女人,爺爺也不會虧待。你看,爺爺都把可愛接到容家,讓可愛和你們一樣享有繼承權……”
“可愛動宮外孕手術,是因爲我。”容北瀾深深地看着容士鴻,“爺爺,她是我妻子。”
“……”容士鴻受了驚嚇,張大嘴,錯愕地瞪着容北瀾,一個字都說不上來了。
“爺爺認可愛當女兒,這是什麼事?”容北瀾低嘆。
“她就是你前妻?”容士鴻顫巍巍地坐起來,“你什麼時候說過?我給了你那麼多次機會,讓你過來和可愛相親見面,你可給過機會?”
容北瀾撫額:“如果知道讓我見的是可愛,我哪會不過來。”
“……”容士鴻咬着牙關,懊惱地瞪着天花板,沉吟着。
見容士鴻深思,容北瀾一時沒再打擾容老爺子。好一會,容北瀾溫聲和勸:“爺爺,今晚的事,就這麼算了。”
“不!”容士鴻終於回過神,更加嚴肅,“今晚的事,K城多少頭面人物見證,絕對不能反悔。”
他利落地掀開被子,下了地,自己蹲下去穿鞋子:“以前你們之間發生的事,這裡沒人知道,影響不了你們什麼。可愛以後就住我那裡,也會成爲我工作上的助手。她的一生會相當順暢安穩,無須你來擔心。你自己再挑個健康的女人結婚生子,可愛你就別想了。”
容北瀾面容一凜:“爺爺這是想逼我早日離開京瀾,回德國當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