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少軒並不知曉木良和佛影背後的那位指的是誰,但隱隱感覺和自己有莫大的關係。當初他把木良交付給老瞎子,想必那個老瞎子應該知曉點什麼。
那道佛影稀釋的差不多了,此刻顯得有些着急,“木良,你還在等什麼,葉少軒不死,歐陽小語就永遠都不可能屬於你!”
“聒噪!”
木良現在乃是少賢道主的修爲,對付失去骨盒和牢籠的重傷佛影他一隻手就足夠了,一掌震散了惡和尚最後殘留了一道佛影。
木良的這一掌是惡和尚最終的完結,最後一縷在空中消散,惡和尚從此在世間除名。
“不!”
這一聲是葉少軒喊的,他不是不想讓佛影死,只是不希望他死的這麼早,這麼幹脆,葉少軒心中還有不少的疑惑要他解答,這一死,誰來給葉少軒答疑啊?
木良表情冰冷,道:“少爺,他留着也是禍害,死了反倒一了百了。”
這個解釋未免有些牽強,與其說木良是在終結什麼,不如說他這是在掩飾着什麼。
葉少軒此刻身體極其虛弱,依舊躺倒再地,紫薇琴不休的在爲他一點一點恢復傷勢,天炎則是守護在他身邊絲刻不曾離開。
木良繼續說道:“少爺,你覺得人活着是爲了什麼?”
“怎麼突然問這個?”葉少軒笑道。
“你儘管回答我便是。”木良的聲音有些顫抖。
“每個人都不一樣,每個人所追求的也不一樣,宿命安排的最後結果亦不一樣,人爲什麼活着始終沒有一個正確的答案。”葉少軒回道。
“那少爺你是爲什麼活着。”
“我?”葉少軒停頓了下來,似乎這個問題他以前從來就沒有思考過。但是現在剛從死亡的邊緣回來,彷彿思路格外的清晰。
“哥哥等着我去救,親人等着我團聚,自己所愛等着我去找尋,這些足以讓我好好的活下去。活着,就是一份責任。”
“如果我現在告訴你,你的哥哥,你的親人,以及夏紫韻全部都死了,你還會活着嗎?”
木良一針見血,將支撐你活着的理由全部推翻,那一刻你還會選擇繼續活下去嗎?恐怕生無可戀也不過是如此吧……
“他們都不在了!?”葉少軒再一次被木良說出來的話所震驚。
“我還是會繼續活下去,好好的活。活着,本身就是一份責任。”
這是葉少軒的回答,他不懼死亡,但是上天賦予他生存的意義更爲重大。
木良輕輕拍動手掌,對葉少軒的回答表示讚賞,臉上冷笑不止,還微微的搖晃腦袋。
立在一旁的天炎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問道:“那貨該不會是傻了吧,好好的一個青年,怎麼就被整成這樣了呢?”
要不是葉少軒現在重傷在身站不起身來,他真想上去給天炎一腦勺,“你丫的纔是傻。”
葉少軒現在都還護着木良,顯然這份情誼在他心中遠不止是那麼簡單。
木良接着說道:“那少爺認爲我活着是爲了什麼。”
葉少軒遲疑了一下,道:“你追尋什麼,你活着就是爲了什麼。”
“少爺,你有過愛嗎?”木良接着問道。
“我去,這是什麼跟什麼嘛,談的好好的人生,扯哪門子愛情?”葉少軒心裡不禁嘀咕起來,雖然不知道爲何木良一直不在狀態,但還是回道:“我愛過。”
“是夏紫韻嗎?”
“你丫的明知故問啊,你喊夏紫韻喊了不下三年的大嫂,現在問起這個是搞哪門子的那啥?”葉少軒只是現在站不起身來,不然也想給木良來個大腦勺,這尼瑪是不是磕錯藥了?
“是的,就是夏紫韻。現在我體內的道力恢復了一些,要不你先扶我起來,回到城主府我們慢慢談可好?”
“不,少爺,請你聽我說完。”
“好吧……”
“在以前,我活着的意義就是保護少爺,少爺就是我全部。但是自從我遇到她以後,感覺我找到了新的歸屬,她成了我的全部,我愛她。”
“小丫頭?”
“是的就是她,我愛她。”
木良將我愛她再次說了一遍,冷冰冰的臉在出現歐陽小語等字眼的時候灑上了少許陽光。
“小丫頭挺不錯的,她和你也挺般配的。”葉少軒道。
“不,少爺,你錯了。她喜歡的是你。”
“咳咳,是嗎?她還小,要是說了什麼讓你誤會的話,希望你不要往心裡去。”
木良的情緒此時顯得有些激動,喊道:“不可能,她喜歡的就是你。”
“木良,你這還是怎麼了,我只是她的大哥哥,我們幫她找到她的爺爺之後我就會離開,那時候你們就可以在無憂無慮的在一起了。”
“少爺,你這算是施捨嗎?”
“你誤會了,我只是爲了你好,也是爲了小丫頭好。”
“但是,少爺,傳聞你是專采女人心的採花聖手,一個女孩的心思想必你在清楚不過了,只要有你在,我就不可能和歐陽小語在一起。”
“我***,什麼跟什麼嘛,小爺我的採花聖手是被強行傳出來的,女孩心思什麼的最難猜了,我不懂啊……”
葉少軒穩定一下內心情緒,開門見山的說道:“你想怎樣?”
“少爺,對不起。”木良雙膝跪下,將頭深深的埋下。
“這是……”
葉少軒眼神中閃過一絲厲色,他知道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是他以前壓根不敢想象的。
木良站起身來,手中幻化出一把用道力凝聚而成的靈劍,一步一步向葉少軒走去,每一步走的都是那麼的沉重。
葉少軒閉着眼睛,他不想去看木良的臉,現在一個高階的武者都能將身受重傷的他至於死地,如果宿命真的安排自己是終結在木良的手上,那麼他也不想記住木良最後一刻那猙獰的臉龐。
“找死!”
比起木良沉重的步伐,天炎的腳步卻是輕盈許多,帝斬劍起,帝斬劍落……
“不!”
葉少軒驚喊的一生,還是遲了半步。
“轟!”
木良應聲倒下,手中幻出的道力靈劍消失的無影無蹤,胸前留下一道深深的劍痕。
“你把他殺了?”葉少軒此刻勉強的站起身來,半跪在木良身前。
“小子,剛剛他就要把你殺了,都不見你站起身來,現在危險解除了,你站起來是幾個意思啊?”天炎表示看不透葉少軒。
“要你管?”
葉少軒傷的重,但是紫薇琴的恢復能力也強大,在木良前來殺他的那一刻,他可以站的起來,但是戰起來有又什麼用呢?那時候的他和木良根本沒有一戰之力,既然結局一樣,索性堅持自己心中最初的想法。
看着葉少軒臉上痛苦的模樣,天炎不耐煩的說道:“他沒什麼大礙,只是被我一劍費了修爲,目測還死不了,你還是多關心關心你自己吧,別再硬撐着,趕快找到一個好地方療傷吧。”
“爲什麼?”
葉少軒只是輕輕自問了這麼一句,然後便抱起木良向落海城走去。
“喂,小子,我說你不行就不要硬撐着了,你這樣抱着他走回去,自己離死也不遠了。”天炎喊道。
但是葉少軒根本不加理會,天炎也不是第一次拗不過他,只要默默的抱着帝斬劍跟在葉少軒的身後。
一個行走的人後面跟着一把行走的劍,走在落海城護城河的河畔上,但是剛踏出去不到十米,葉少軒突然停了下來。
“小丫頭!?你怎麼在這裡?”
歐陽下雨站在葉少軒十步之遙的地方,呆呆的立在那裡,問道:“大哥哥,剛剛發生都是真的嗎?”
“你都看到了什麼?”
“什麼都看到了。黑影子,木良哥哥,倒地後的你……”
可笑呵,最殘忍的一面卻被歐陽小語撞個滿懷,這對一個十四歲的小丫頭來說未免有些不公平。
葉少軒沒時間解釋,看看淡淡的黃昏映在歐陽小語的臉上,道:“我們回去吧。”
歐陽小語什麼也沒說,默默的跟在身後,同抱着木良的他一起緩緩的向落海城行去。
日近薄暮,落海城已是一片瘡痍,就連昔日最美的護城河現在也擡不起那份傲氣與美感。大地裂痕,彷彿撕裂了一切,葉少軒和木良還有歐陽小語,在今天似乎經歷了一個破碎。
這是一個不一樣的黃昏,但是有感覺什麼都是一樣……
感覺宿命就是一個騙子,最初都是好好的,爲什麼時間會帶來這麼多。葉少軒只恨自己當初把木良留在了落海城,只恨最初……
木良是爲了歐陽小語纔會向葉少軒踏出那一步,天炎也只是爲了保護葉少軒纔會斬下那一劍,這其中有誰對,有誰錯嗎?
也許是木良錯了,但是追尋自己喜歡的有錯嗎?這沒有錯,只是他的方法和手段錯了。
或許是歐陽小語錯了,她不應該喜歡上葉少軒。
也可能是葉少軒錯了,但是我也不知道他錯在了哪。
最後就剩天炎了,難道這都是他的錯?
天炎心裡也是日了狗了,老子什麼都沒有做,憑什麼這個鍋要我來背?
媽的,就憑我長得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