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見莫黛不回答,以爲她沒聽清,莫無風又喚了聲。
莫黛微微一笑,努力讓自己看來沉穩淡定:“那個呀,沒什麼,就是一些奇形怪狀的石頭。”
“奇形怪狀的石頭啊,趙姑娘的癖好真是與衆不同呢!”莫無風笑了笑說道,莫黛在心裡祈禱他趕快拋開這個話題,莫要再提了,而莫無風當真就不再提了,莫黛鬆了一口氣。
“妻主,你下回到集市上買東西,帶我一起去吧!”莫無風忽然說道。
“好啊,你有想買的東西?”莫黛擡頭看他時恰好與他的視線對上,這回莫無風沒有因羞澀而別開眼,而是直直望着莫黛,眼裡的依戀和愛慕純粹而強烈。
日光自竈房的窗戶投射進來,流金般的一束,打在他的頰側,細細的絨毛被日光映照得透明,面色隱隱透着幾分暈紅,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靈動而美麗。
他身側鍋裡煮着土豆和肉,此時正發出咕嘟咕嘟沸騰的聲音,升騰而起的白色水蒸氣氤氳籠罩在他的周圍,整個竈房內都瀰漫着肉和土豆的香味。
莫黛這回提前敗下陣來,她餓了,再看下去會將莫無風當成土豆燉肉吃下去。
“妻主,你有特別想要的東西嗎?”莫無風問道,手上卻不閒着,從置物櫃底層的罈子裡取出兩條酸蘿蔔來利落地切成細絲當小菜。
“沒什麼特別想要的,只是特別想吃新鮮的小青菜,可這時節沒有啊,呵呵!”莫黛已將整雞收拾妥當放進烤箱內,而後走到水槽邊抹了一點皁角液將手清洗乾淨。
莫無風一聽不由地皺起眉,隨即又鬆開,臉上的神情忽然變得甚是堅定。
午飯後,莫黛要到集市上採買東西,做飯時還要跟着她一起去的莫無風忽然說他還有別的事不去了,於是莫黛自己揹着筐出了門。
離開鹿嶺鎮不過兩個月而已,再回來竟有種說不出的親切感。莫黛在大街上一路走過去,意外地又一次見到了當初給他們送過牛奶的男童阿平。
阿平這回仍然在賣雞蛋,衣服上的補丁也仍然不少。三月初的天氣依舊寒冷,阿平便站在雞蛋籃子旁邊不時地轉圈跺腳。
當莫黛站在他面前時,他一眼便認出了莫黛,興奮地同她招呼,雖然眼神裡的意圖甚明顯,但他到底是沒好意思向她推銷自家的雞蛋。
“這雞蛋我買了,多少錢?”莫黛問。
阿平有些詫異,隨之而來的是驚喜:“六十個雞蛋,二文錢一個,統共一百二十文!早前姐姐和哥哥時常幫助我,收姐姐一百文就可以了!”
莫黛笑了笑,付了銀錢,隨口問道:“你們村上還有沒有牛奶?”
阿平的眉頭皺了皺,露出遺憾的神情說道:“牛奶沒有了,不過有羊奶,姐姐要嗎?”
“可以啊,今日能送過來嗎?”莫黛說着,給了阿平一兩銀。
阿平眼睛一亮,凍得紅通通的小臉綻放出燦爛笑容:“可以,我這就回去擠奶!”
阿平接過銀錢,衝莫黛鞠了一躬後飛快地跑開。
莫黛挎着阿平的那籃雞蛋來到奇貨店,老闆娘見到莫黛就像飢餓的狼見到了肉一般,眼神灼灼:“救世主大人,您終於回來了!”說着便走到裡間喚了一聲。
不多會兒,裡間便走出四名男子,依舊是當初誘惑莫黛的那副妝扮,白色的面紗,白色燈籠袖超短式上衣,黑色的寬腰帶,外加白色的燈籠褲,赤腳,腳踝上戴着鈴鐺,搖曳生姿地圍着莫黛轉圈扭擺,挪騰間,鈴鐺叮鈴叮鈴作響。
莫黛不動聲色地看着四名男子轉了n多圈,眼睛眨都未眨,那四名男子見莫黛仍舊毫無反應,受到了打擊,撤離開,走到一旁站好,心裡又一次腹誹莫黛不是女人。
這時,又一串鈴鐺聲傳來,莫黛見店老闆娘以及四名男子立時低垂着頭,右手皆擱在左胸口行禮,想來這回出現的是他們的領導。
首先是一柄串滿了鈴鐺的骷髏頭權杖映入莫黛的眼簾,然後一名頭臉皆被包裹在灰白色長袍內的小矮子走了出來,腳邊還跟着一隻白貓。
莫黛聽到老闆娘和那四名男子皆恭敬地用英文喚道:“巫師大人!”
莫黛扯了扯嘴角,心道,原來是歸一,怎麼整得神神叨叨的?
歸一走到莫黛面前,將包裹着的頭臉露出來,莫黛一瞧,吃驚不小:“你是歸一?”
歸一皺着眉頭,用英文回道:“是我,你有意見嗎?”
莫黛搖搖頭,她自然沒意見,不過兩個月不見,歸一的模樣變化太大了,原本光光的腦袋長出了寸許長的短髮,原本白皙的膚色眼下變成了蜜色,眼睛也深陷了下去,鼻子高挺了起來,唯一沒變的就是眼神以及小巧的嘴巴。不過,這絲毫不影響他漂亮的容貌,反倒是多出幾分異域狂野小帥哥的別樣風情。
“我的藥劑只能短時間改變我的膚色,現下只是變回原來的模樣罷了!”歸一懊惱地解釋道,解釋完又仔細觀察莫黛的神情,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是不是不喜我這副模樣?”
莫黛剛想說不是,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處境,歸一這麼急着要她的看法,不會是有什麼企圖吧!
“我是過來買東西的,老闆娘,我要買山楂和黑梅乾,野蜂蜜也要了……”莫黛一邊指着貨架上的東西,一邊說道。
歸一就這麼站在原地,心裡惱火得很,這女人,居然無視他!
旁邊站着的四名男子不由地望天,原來他們的巫師大人也打動不了救世主大人的心,這可如何是好?
莫黛挎着一籃雞蛋,背後揹着買來的東西出了奇貨店。歸一和白貓呱呱跟在她的後頭走着,一走一磕權杖帶出一串鈴鐺響,惹得行人頻頻朝他們看過來。
莫黛有些受不了,小聲道:“把你的權杖放在奇貨店,太扎眼了!”
“不行,這權杖是我賴以生存的武器,就如同呼吸一般,我時刻離不了它!”歸一的頭臉皆隱藏在灰白色長袍內,長袍的袍擺曳地,遠遠看去灰白一團,莫黛給他的評價是,白日裡看着滑稽,夜晚瞧見嚇人。
“少胡謅,之前也沒見你帶着權杖!”莫黛自然不信。
“之前是之前,現下是現下,聽着權杖上的鈴鐺響,我才覺得心安,是吧,呱呱?”歸一不肯妥協,他腳邊跟着的白貓當即迴應他一聲“喵”叫。
“那你離我遠點,別讓外人知曉我認識你!”莫黛斜睨着他說道。
“那可不成,我們明明認識。”
“你……好,算你狠!”
回到宅子後,一家人也對歸一的樣貌感到好奇,尤其是莫憂和瓷釉,之前他們都沒在意,歸一白日裡早早出門,晚間回來也是直接進房,他們之間嚴重缺少溝通交流。
莫小羽和莫小翼對歸一的骷髏頭權杖感到新奇,不時地上去摸一把過癮,而莫小滿也伸着小手要夠那權杖上的鈴鐺玩。
於是不多久,歸一那“賴以生存的武器”便成了三個小的手中的玩具,看着莫小滿用小手一下下拽着他的鈴鐺,莫小羽試圖摳掉骷髏頭裡鑲着的寶石,而莫小翼居然用牙齒檢驗權杖的堅實程度時,歸一肉痛得不行,但是爲了討好巴結他們的娘莫黛,他只能忍着。
阿平那孩子果然在當天送了一罐羊奶過來。莫黛當晚便做了一個蛋糕出來,海綿蛋糕夾層裡塗抹着山楂醬,外圍是煉乳和巧克力,雖然沒有水果,但三個小的依然興奮異常,尤其是在蛋糕上點燃蠟燭之時。
這算是替莫小翼補過生日,小壽星美滋滋地坐在桌前,蛋糕就放在他的面前,燭光映紅了他的小臉。
莫黛握着他的小手切蛋糕,切下第一塊時,莫黛本以爲他會自己迫不及待地吃,卻不想,他居然顫巍巍地送給了穹清,穹清有些驚訝,緊接着便摸了摸他的頭。
見莫小翼依偎在穹清懷裡,樂得眼睛眯成一條縫,莫黛和莫無雲深深地嫉妒了,果然美人的魅力就是大啊!
晚飯後,許韶林同全家人商量要回水泉鎮的事。
今日柏多銀客棧的仇掌櫃有將蕭笑的書信遞過來,信是蕭笑請旁人代寫的,主要是報平安。之前許韶林也有去信給蕭笑告知她蕭笙已經安全回來,至於後來被半強迫押送到帝京一事倒是未說。
許韶林說,蕭笑的婚事從年前拖到年後,該辦了。而莫黛、石墨和穹清的婚事也該辦了。
莫黛覺得也是時候了,只是看着蕭笙、莫無雲和石墨三人的肚子已漸漸顯露出來,而且他們也纔剛回來,於是決定在這裡歇息幾日再趕路。
晚間洗漱後,莫黛剛推開自己房間的門,石墨便跟過來,衝莫黛邪魅一笑:“妻主,我想知曉那錦盒裡裝着的是什麼?”
莫黛嘴角一抽,她居然忽略了石墨一直以來的強烈好奇心,想當初他爲了要弄明白莫黛讓莫無雲他們做的內衣是什麼東西,幾乎是逮着機會就纏着她追問,她愈是不回答,他就愈是好奇。這回,他又對趙英姿送給她的錦盒感興趣了,以他的性子若是不讓他知曉他一準會睡不着覺。
“就是些奇形怪狀的石頭。”莫黛說,然而,她這說法糊弄一下單純的莫無風尚可以,石墨卻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哦?石頭嗎?趙英姿送的東西絕對不會那麼簡單,我要看!”石墨一臉替莫黛把關過濾敵情的正經神情。
莫黛:“……”
石墨徑自進了莫黛的房間,眼睛如雷達一般四處掃射牀上牀下均不放過,但卻沒找着那隻錦盒。
莫黛雙手抱臂,老神在在地倚在門框上。
“妻主,你,你不信任我?”石墨一臉受傷。
莫黛知他是在假裝,拉着他的手將他送出門,當着他的面笑眯眯地關上房門,並不忘說一句:“晚安!”
石墨這回傻眼了,舊招不能用了,他得換新招,否則,今晚註定不能眠。
莫黛剛躺上牀鑽進被窩準備美美睡上一覺,卻不想房門被人叩響,莫黛不動,門外人便繼續叩着,莫黛不得已下了牀去開門。
門一開,莫黛有些怔愣,這,這是……
“諸位快進來,我跟你們說,趙英姿送給妻主的那隻錦盒有詭異,我熟悉建築,也略懂各種簡單的機關之術,依我看那隻錦盒說不準就是個機關暗盒,爲了妻主的安危,我們爲人夫的得防患於未然,你們說是不是?”
石墨跟現代導遊似的將沐千澈、蕭笙、穹清和莫無雲三兄弟領進莫黛的房內,並不忘好心地幫莫黛將房門給關上。
莫黛斜着眼看他,低聲道:“你又想作甚?一個孕夫不安心睡覺到處亂逛,如今還拉幫結派,成何體統?”
石墨笑得邪肆欠扁:“妻主啊,你明知我是孕夫,卻仍然不肯滿足我的好奇心,害我撓心抓肺地睡不着覺,唉!”
莫黛甚感無語,但手仍然忍不住朝石墨的腰一掐一扭,莫黛自認沒使多大力,可石墨卻像神經病一樣曖昧地叫喚起來,引得其他六人都驚訝地看過來。
“怎麼了,石墨哥?”蕭笙問道。
石墨摸摸了鼻子,笑道:“沒什麼,就是感覺孩子在肚子裡踢了我一下!”
蕭笙和莫無雲對視了一眼,不說話了,確實,他們也能感覺到,孩子偶爾會動了。
“石墨哥,妻主說裡頭是些奇形怪狀的石頭,沒什麼稀奇的!”莫無風見莫黛似乎是有些難爲情的模樣,便急忙替莫黛開解。
莫黛在心裡感激莫無風,真是個好孩子,她說什麼他都信,同時又覺得有些對不住他,明知他單純還騙他!不過她也不算說謊,玉也是石頭,而且那些雕刻的確是奇形怪狀。
“既然是石頭,我們看看也沒什麼吧?”莫無輕說,他總覺得莫黛是在賣關子吊人心,也難怪石墨會好奇,他也有些好奇了。
沐千澈和穹清都不說話,他們其實對那個錦盒並不好奇,這回純屬是跟風過來的。
莫黛想着,難得大家都來了,藏着掖着也不是個事,索性拿出來讓他們看了,她就不信他們會不尷尬,屆時她就可以直接封印起來永遠不打開。
莫黛讓衆人圍坐在桌邊,她走到窗邊的置物架前,將一盆仙人球搬下來,又揭開蓋在上面的淡藍色粗布,錦盒露了出來。
石墨恍然大悟,原來是藏在了那裡。
莫黛鄭重地錦盒放到桌中央,最後一次同他們打商量:“一定要看嗎?不看行不行?”
石墨:“不行!箭都在弦上了!”
蕭笙:“妻主,到底是什麼啊?”
莫無雲:“不能看嗎?”
莫無風:“妻主不想讓我們看,我們就不看了吧!”
莫無輕:“二哥,你其實也想看吧!”
沐千澈:“我隨意。”
穹清:“咳,我也隨意。”
莫黛嘆了口氣:“好吧,我讓你們看,但是,我要申明兩點,其一,這是趙英姿送我的,不是我的;其二,這真的是趙英姿自己送我的,我可沒跟她要!”說完,莫黛帶着視死如歸一般的神情打開了錦盒,然後一瞬間,衆人都被震住了。
莫黛笑了,常言道,好奇心殺死貓,讓你們好奇,震驚了吧?知曉厲害了吧?無語了吧?
“好了,看也看了,我收起來,以後不會再拿出來了!”莫黛剛想合上蓋,卻被石墨打斷。
“等等!”但見那廝拿起一隻玉雕,眯着眼猥瑣地細細端詳,最後發出讚歎聲,“趙英姿從哪兒找來的?真乃上乘貨色,栩栩如生,活靈活現,妙!”
若是石墨一人如此也就罷了,卻不想沐千澈也伸手拿了一隻看着,緊接着是蕭笙,再來是莫無輕,繼而莫無雲,莫無風的臉紅了紅,但也毫不猶豫地摸起一隻,最後還剩下穹清一臉尷尬地望着錦盒。
莫黛想,穹清絕對不會去拿的,然,她大錯特錯了,事實上,穹清拿了,還不止一個。
這個世界凌亂了,莫黛決定眼不見爲淨,自己鑽進被窩裡睡了,悶聲道:“誰最後一個走的誰幫我把門帶上,謝謝!”
莫黛不知自己是何時睡着的,也不知沐千澈他們是何時離開的,一覺醒來已經是翌日卯時了。
待她穿好衣下牀時,才發現那錦盒裡的玉雕一個不剩,想來是被她的七個相公瓜分了。
莫黛的腦子裡刮過一陣冷風,一片樹葉打着旋兒飛過,她的眼皮跳個不停,不帶這樣反差的,他們不都是矜持害羞的人嗎?
接下來的幾日倒是過得平靜安穩,莫黛白日裡除了變着花樣做東西給家人吃,就是陪着三個孩子玩耍。
現下已是早春時節,庭院內的植物開始冒出新芽,雖然天氣仍然寒冷,但已經不會更冷。
莫黛偶爾會想起她初穿來這個世界的情形,三間破草房,家人瘦骨支離,吃了上頓沒下頓,親戚還無良欺壓……如今他們家再也不用爲一日三餐沒着落而發愁,這是他們一家人一起努力的結果。
三月初七是莫無雲的生辰,三月初八是莫大溪被莫阿花收養的日子,也定爲莫大溪的生辰,莫黛索性與莫無雲一起在三月初七過了。
莫黛送給莫無雲的禮物是一隻八音盒,她設計的圖紙,石墨動工,穹清調的音。外觀就是一隻木質的首飾盒,打開來,裡頭是一個小人兒站在舞臺上,只要將盒子外頭的旋鈕旋上幾圈,上好發條,小人兒便會在舞臺上旋轉着,同時盒子內部會發出叮叮噹噹的樂音,就是現代的生日歌。
這個禮物對莫無雲來說無疑是個美麗的驚喜,他感動地不停流眼淚。他也回送了莫黛禮物,是一套嶄新的粉綠色襦裙,正適合春季裡穿。
三個小的對那個八音盒歡喜得不得了,總想擺擺弄弄,奈何莫無雲寶貝似地收了起來,根本不讓他們動。莫小滿尚小,莫無輕哄哄之後也就忘了八音盒,而莫小羽和莫小翼卻記着,心情鬱郁,不過等到蛋糕端上來時,他們所有的鬱悶情緒也便一掃而光了。
莫無風將莫黛叫到自己的房內,揭開蒙在一隻長方形竹筐上面的油紙,莫黛驚喜地發現筐內生長着一叢綠油油的小青菜。
“妻主,你不是特別想吃小青菜嗎?我就試着種了一些,今日就做給你吃!”莫無風笑着說道。
這回輪到莫黛感動了,一把摟住莫無風,吻上他的脣角:“謝謝相公,我非常高興!”
莫無風臉一紅,隨即摟緊莫黛,心裡也甚是高興,想着自己的苦心總算沒白費。
三月中旬,他們決定回水泉鎮。
石墨僱了幾名下人負責宅子裡的清掃養護工作,又將之前僱傭的兩名護衛薛阿柔和孫大蘭找來護院。
臨行前,莫黛到柏多銀的客棧去了一趟,看了一下按摩館的情況。
四日後的晌午,一家人回到了水泉鎮的莫府。
闊別已久的莫府,在靳顏等十二人的打理下,整齊乾淨,一切如同他們離開時的模樣。
莫小羽和莫小翼歡呼着跑進了西院的趣園內玩耍,莫小滿急得不停地催促莫無輕快走,而莫黛則直接奔進了那片曾經被她用血養過的竹林內。
竹子已經開始長出新葉,風吹過颯颯輕響。莫黛躺在吊牀上,閉上眼感受這一刻的寧靜愜意。
穹清是第一回來到水泉鎮,於他來講這是一個陌生的新環境,但因爲有莫黛在,有一家人在,他並不覺得孤獨。
瓷釉也是第一回來,他好奇地四處瞄着,雖然莫府的宅子不如鹿嶺鎮的新且精緻,但這裡更大,視野更開闊,也更有人情味。
不得不說的是歸一也跟着來了,莫黛有些佩服他的決心。
沐千澈和莫憂原本是住在前院的,現下還是住在前院,另外穹清、瓷釉和歸一也安排住在了前院。
一家人吃了午飯後,莫黛提議全體去泡湯,順帶給蕭笑一個驚喜。
丸牛仍然不肯去,害怕人多,歸一也不去,他寧願在家裡洗冷水澡。
來時,石墨又買了一輛馬車,家裡現下便有兩輛馬車。一家人坐着馬車來到尚善若水按摩館,一下車,着實讓蕭笑大吃一驚。
莫黛和蕭笑兩人也有三個多月未見了,再見面兩人都有些激動,尤其是蕭笑,居然紅了眼圈,一拳朝莫黛打過來,莫黛伸掌接住。
蕭笑說:“這麼久未見,你長得倒是越發好看了!”
莫黛回:“你倒是越發難看了,怎麼,按摩館的利潤喂不飽你嗎?瞧你瘦得跟猴兒似的!”
蕭笑嘿嘿傻笑:“我這不是等着你回來養我嗎?”
莫黛白了她一眼:“都快成家的人了,也不怕你相公笑話你!”
蕭笑不在意,轉臉瞥了一眼莫黛的七位相公,笑得有些不懷好意:“莫黛,你們今日來泡湯正巧,尚有一個鴛鴦湯池空着,我請客,不要錢!”
莫黛皮笑肉不笑:“還是留給你和你的相公們用吧,我們就免……”
“鴛鴦湯池嗎?好啊,今日我們就試試!”石墨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
蕭笑急忙附和道:“好嘞,客官們請!”
莫黛此時甚想掐死石墨和蕭笑,可眼瞅着她的相公們一個接一個地進去了,她的眼皮跳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