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國,帝宮,水雲宮。
巳時,趙英姿徘徊於內殿門口,待御醫從內殿走出時,趙英姿急忙迎上前,御醫搖了搖頭,趙英姿的眼神暗了暗。
御醫走後,趙英姿要求到內殿去看看,小侍在前頭領着,到了內殿,隔着層層的珠簾,影影綽綽地見到牀榻上躺着的人。
趙英姿再想近前卻是不被允許的,她只能攥了攥拳頭,心裡劃過一絲不甘。
若知穹清會做傻事,她早點告知他真相就好了。
從鹿嶺鎮回帝宮的途中,穹清表現得都很正常,卻在入宮的當晚病倒了,自此昏迷不醒,御醫也診斷不出病因來,是以只能讓三皇子穹空代替穹清嫁與瓊國,穹空的長相、氣質、身形都與穹清甚爲相似,穹清不在時,也是由他來假扮穹清出席穹清的生辰宴的。
“喂,你過來!”趙英姿招呼一名青衣小侍,那小侍聽命走上前,“讓我進去看一眼皇子,我有重要的話要與他說!”
趙英姿覺得自己不能再忍了,半個多月了,若穹清再這麼昏迷不醒,真的會死人的!
“趙大人,不行啊,陛下有吩咐,除了御醫,不允許其她女子入內……”
趙英姿有些不耐煩:“若本統領硬要進去呢?”
“那就對不住了!”小侍話才說完,趙英姿便被兩名侍衛請出了內殿,趙英姿有些生氣,不過算了,還是去讓女皇發話吧,她就不信女皇這回不讓她見穹清!
趙英姿離開水雲宮,小侍和侍衛們皆鬆了一口氣,這趙統領對他們皇子還真是癡情,皇子昏迷這些時日來,她每日都會來探望,雖然之前也說過想見皇子,但被拒絕後就規矩地離開了,怎料今日卻橫起來!
一刻時辰後,趙英姿又回到了水雲宮,臉上帶着得逞的笑容,因爲雖她同來的還有女皇身旁的貼身宮人。
內殿,小侍一聽那宮人傳話,立時撩開珠簾讓趙英姿進去。趙英姿大搖大擺地進去了,見到穹清慘白的臉色,心跟着揪起。
眼前是一片白,月白的錦褥,月白的中衣,原本就略顯瘦弱的男人,在昏迷這麼多日後,顯得越發虛弱,呼吸都好似若有若無,總感覺隨時都可能香消玉殞。
趙英姿以往老想着佔便宜,調戲輕薄,可是現下,她感到心疼,雖然曉得自己再怎麼傾慕穹清,也不會得到他的青睞,但他終歸是她這些年來最美,最憧憬的一個夢。
趙英姿蹲下身,擡手想握穹清露在錦褥外的修長蒼白的手,卻聽珠簾外的小侍匆匆喝止:“趙大人,不可!”
趙英姿本就是個毫無章法,不顧禮儀的女子,小侍越是說不可,她便越是去做,直接握住穹清的手,然後俯身挨近穹清的耳畔。
珠簾外的小侍嚇壞了,趙大人這是要做什麼?忒大膽了,居然想要親吻皇子?就連女皇身旁的貼身宮人都有些接受不了。
於是,趙英姿再次被請出了水雲宮,小侍們再也不信任趙英姿了,就連女皇身邊的貼身宮人都用“朽木不可雕也”的眼神看着她。
趙英姿也不在意,雙手抱着後腦勺,痞裡痞氣地吹着口哨回家。
該傳達的她都傳達了,雖然遲了些,不過死馬當活馬醫,不知能否讓他醒來。
小侍和侍衛再次抱怨趙英姿的無禮,殊不知待趙英姿走後,穹清的眼皮動了動,那擱在錦褥外的手指忽然顯出透明之色,下一秒又恢復常態,看起來詭異得很。
瓊國,皇宮,朝陽宮。
內殿側室,瓷釉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將事情經過斷斷續續地說了一遍,整整說了一刻時辰,莫黛理了理他話裡的有用信息,一句話,穹清病了,由三皇子代嫁。
莫黛蹙眉,雖然穹清未來她就無法立時回家,但穹清因病而避免嫁到瓊國來,也算他幸運,當然他不倒黴就得換別人倒黴,那個三皇子,你只能認命了!
瓷釉說明了情況後便盯着莫黛瞧,他的眼神再明顯不過,他是希望莫黛走時也順帶捎上他,但又不好直說。莫黛眼下連自己何時能夠回去都不曉得,自然也不會給他承諾,只當沒看見。瓷釉失望地離開了。
半夜裡,歸一悄無聲息地站到莫黛的牀榻前,莫黛被驚醒,一睜眼便見到兩雙綠瑩瑩的瞳眸在盯着自己,一雙是白貓呱呱的,另一雙則是歸一的。
“你……毒解了?”莫黛坐起身,披衣下牀,一邊小心地瞄了一眼正在熟睡的蕭笙、兩個孩子和丸牛,一邊小聲問道。丸牛此刻也醒了,從牀上跳下,跟在莫黛腳邊。
“那當然,那個名叫簪絲的女人哪裡是我的對手!”歸一抱着白貓,一臉得意地望着莫黛,出口英文,聲音壓得極低,他掃了一眼牀榻上躺着的人,又道,“既然你的相公和孩子都找到了,事不宜遲,我們現下就回去吧!”
聞言,莫黛直覺歸一的想法很美好,但問題是她不能就這麼走了,爲了以後的安寧,她必須得做點什麼。
“現下走不了,歸一,幫我一個忙!”莫黛說。
歸一一口答應,莫黛愈是有求於他,他的籌碼就愈多,待籌碼多到一定時候,他不信莫黛不隨他會巫族部落。
翌日,莫黛一直睡到巳時方纔醒來,不用上早朝,不用處理政事的她其實很閒,想睡到幾時就睡到幾時,而且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醒了?”蕭笙放下手裡的針線活兒,溫柔地笑望着她。
“嗯,你在做什麼?”莫黛懶懶地支着頭,看向蕭笙手裡的東西。
蕭笙臉一紅,有些不好意思:“我見妻主只帶了一套褻衣褻褲,便想替妻主再多做幾套,尺寸我是曉得的,就是做工刺繡或許比不上無雲無風他們!”
“怎麼會?你們都是刺繡天才!”莫黛伸手拎起蕭笙手中已快做好的褻衣,水藍色,繡着蝶戀花,緞面的料子柔軟細滑,針腳細密,做工精緻,蕭笙就是愛謙虛。
莫黛如此想着,忽然指着褻衣的尺寸說道:“阿笙,把尺寸改小點,嗯,做到這麼大就好了!”莫黛用手比劃着。
“爲何?”蕭笙不解,眼睛下意識地就溜到她的胸前,那裡的尺寸他清楚得很,再小就穿不下了!
莫黛也被蕭笙盯得有些窘,不過她不解釋,蕭笙只能按照她說的做。
未時,莫黛又來到御書房找管虞談判,發現管虞看她的眼神有些不自然,莫黛挑了挑眉,直覺管虞定然是做了什麼對她不起的事情。
“母皇,昨晚兒臣因身體不適而錯過了專爲穹清皇子舉辦的歡慶宴,心裡愧疚,特來向母皇道歉!”莫黛發現她一提起穹清二字,管虞的身形便一僵。
“咳,既然是身體不適,那也不能全怪你!”管虞笑着說道,只是那笑也甚是怪異。
“母皇!”
“嗯?還有何事?”
“您……”莫黛狐疑地望着管虞,“是否有事瞞着兒臣?”
“沒有!”管虞立時回道,不過,也正因爲她回答得太快,倒顯得她心裡有鬼了。
“母皇……”
“行了,莫黛,母皇問你,你之前說要考慮的事情考慮好了嗎?”管虞問。
“那個呀,考慮好了,兒臣還是接受不了,兒臣正想與您商量此事!”
“既然接受不了,那穹清皇子可就沒你的份兒了!”管虞繼續說道。
“嗯。”莫黛應聲。
管虞則鬆了一口氣,她昨晚有些醉意,已將穹清皇子拿下了,明日便會封他做皇貴君,只是之前答應過莫黛暫時不碰穹清,結果她碰了,是以有些心虛。
“你打算如何處理媛兒的後宮?”管虞的心虛沒了,心情開闊了,又恢復以往老奸巨猾的調調。
“兒臣打算將未有子嗣的男子遣散出宮,每人分發豐厚的銀錢,足夠他們在宮外一生衣食無憂,當然,若是有願意留下的,那便留下,但兒臣會與他們說清楚,他們在宮裡也只能空等一生,兒臣不會接受他們!”
“嘖,媛兒的後宮裡可是有幾位美麗尤物,你怎麼就不動心呢?”管虞以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看着莫黛。
“兒臣沒有母皇這般寬廣的胸懷,容納不了太多人!”
“哼,你直接說朕好色荒淫得了!”
“豈敢,母皇這是知情知趣,多情瀟灑!”
“甜言蜜語!”管虞被奉承得面帶桃花,心裡舒服,“就按照你的意思去處理吧!”
“多謝母皇!”莫黛抱拳道謝,繼而又道,“母皇,兒臣還有一事相求,不過在說這個請求之前,兒臣有禮物要送與母皇!”
“哦?什麼禮物?”管虞見莫黛兩手空空如也,便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莫黛走上前,從衣袖內摸出一個青花小瓷瓶,並一個水藍色的錦袋。
“這是……”
莫黛先是拔掉小瓷瓶的木塞,一瞬間,一股淡淡的馨香氣息便散溢出來,似花非花,甚是好聞。
“母皇,這小瓷瓶內盛着的可是千金難求的養顏美肌丸,統共五粒,服之,可令您的肌膚如玉般光滑細膩,且通體舒暢,至少年輕五歲!”莫黛介紹道。
管虞的眼睛亮了:“真有如此神效?”說着便欲伸手去接。
莫黛卻是不着痕跡地錯開身,氣得管虞瞪了她一眼。
“自然有此神效!母皇莫急,這養顏美肌丸終歸是要送與您的,不過母皇,您要明白兒臣的一片苦心哪!”
“哼,說吧,你有什麼要求?”
“母皇真是爽快!兒臣只是想帶着相公和孩子回家而已,還是按照我們之前說的,若是有重大場合需要我這個皇女出席的,母皇提前通知兒臣便可!兒臣送養顏美肌丸給母皇,也是想讓身強體健,青春永駐。母皇年輕了,說不準要不了兩年就又能誕下皇女來,屆時豈不皆大歡喜?”
“哼,說得倒好聽,若是誕不下皇女,等到朕垂垂老矣,你這個皇女卻什麼政事都不懂,朕怎能放心將女皇之位傳於你?”
莫黛小聲嘀咕:“我又不想做女皇……”
“你說什麼?”
“呃,沒,兒臣沒說什麼,母皇平日裡可讓軒弟幫您分擔政事!”
管虞斜眼看着莫黛:“你三番兩次向朕提管軒,你爲何如此信任於他?”
“兒臣也不曉得,想來這就是血緣親情吧!”莫黛作感慨狀。
“嗤!”管虞冷笑,血緣親情嗎?
“管軒之事暫且不說,朕答應讓你帶着相公和孩子回去了!”
“母皇,兒臣還想要一個人……”
“誰?”管虞又有些心虛。
“穹清皇子身旁的其中一名小侍瓷釉,母皇派了暗衛監視兒臣,想必知曉兒臣認識瓷釉,他進宮前與兒臣一個村的,因家裡窮被賣入宮裡當差,這回再見着實讓人感到驚訝!”莫黛說起謊來面不紅心不跳,連她自己都相信自己說得是真的。
管虞看了她半晌,最後噗嗤一聲笑了:“行啊,依你!趕緊的,把那什麼美肌丸的給朕!”管虞再次伸出手要去莫黛手裡拿那隻小瓷瓶,無奈,莫黛再次錯開身。
“母皇,這養顏美肌丸可只有這五粒,是一位來自巫族的朋友送我的,那人挺邪乎的,您可得省着點兒吃!”
“曉得了,快把藥丸拿來!”管虞有些不耐煩了。
“母皇,不是兒臣不信您,只是您若是能給兒臣立個字據什麼的,兒臣……”
“放肆!”管虞被激怒了,猛地拍向書案,震得書案上的硯臺都不禁抖了抖。
“陛下,出什麼事了?”外頭的宮人急忙在書房門外問道。
“沒事!”
“是……”宮人雖然有些猶豫,但仍舊再次退到幾丈開外。
管虞瞪着莫黛,而莫黛則無辜地與她對視,兩人大眼瞪小眼,良久,管虞嘆出一口氣妥協,誰讓她忒麼想要那什麼美肌丸?
“行了吧!”管虞在一塊黃絹上寫了類似於申明書的一段話,放莫黛和其相公孩子以及瓷釉離開,除非有重大場合必須莫黛出席時方可通知莫黛回宮,其他時候不會打擾莫黛的生活。
莫黛接過黃絹,掃了一眼,注意到管虞蓋上了皇家玉璽印,滿意地笑了笑:“好了!不過,母皇,兒臣請您善待軒弟,莫要懲罰他,請兒臣回去之人非他莫屬!”
“拿來!”管虞白了莫黛一眼,真是得寸進尺!
莫黛將小瓷瓶遞給管虞,管虞迫不及待地打開嗅聞那味道,然後倒出一粒吞下,幾乎是瞬間她就感覺到了身體的變化。
莫黛看着管虞臉上的皺紋消了,皮膚變細膩了,不得不佩服歸一製藥的能耐,沒錯,那藥丸里加了她的血作爲引子,本來她也沒抱多大希望,不過歸一在聞到她加諸了治癒意念的血液味道時,整個人都亢奮起來,直呼她是救世主。
“怎麼樣?來人,拿銅鏡來!”管虞興奮得不能自已,她已用手摸過面部,卻是光滑細膩了,莫黛沒有騙她。
“效果甚好!”莫黛讚道。
這時,宮人也速速將銅鏡呈上,管虞笑得合不攏嘴,頓覺自己渾身充滿了活力,直想找個美男炫耀一下自己的美貌。嗯,還是先去君後妙義那裡吧,妙義雖然不年輕了,但正因爲如此才能顯出她的年輕來!
管虞笑得猥瑣,也顧不得莫黛在場,擡腿就要出門。
“母皇,您這是要去哪兒?”
“你父後那裡!”
“啊,母皇,你若是穿了這個過去,父後一準會更歡喜!”
管虞回頭便見莫黛從那個水藍色的錦袋內取出兩小件似衣非衣的東西來。管虞不知莫黛送她的是什麼,當她在莫黛的幫助下穿上那兩件小衣時,臉上的笑容越發地猥瑣了。
“莫黛,沒看出來,原來你還是個悶騷!”
莫黛差點沒噴出一口老血來,什麼悶騷?她只是穿了適合女子穿的褻衣而已!
管虞穿上了在她看來就是爲了勾引男子的小衣後,心裡越發得火燒火燎的,急於去親身嘗試一番,不過走到書房門口又停下來,多個心眼兒,重新打開那個小瓷瓶,一倒,滾出一粒來,再倒,沒有?等她使勁磕了又磕之後仍然只有一粒之時,管虞大叫一聲:“莫黛,你給朕滾回來!”
莫黛此時已走出三丈開外,聽到聲音後,非但不做停留,反倒是跑得越發快了。
管虞氣得要死,向來都是她騙人的份兒,卻不想今日倒被莫黛給騙了!
“陛下,要屬下去將皇女殿下追回來嗎?”一名黑衣暗衛悄無聲息地出現在管虞的背後。
“罷了,她不過是想有個東西吊着朕而已,如此甚好,原來她也不是沒有心機的!”
“那管軒之事……”
“日後再說!”
“是!”暗衛明白,女皇陛下說的“日後再說”言外之意其實就是不了了之。
管虞去了妙義那裡,妙義自然對她突然變年輕的臉龐感到震驚,恭維讚美之詞說得夠多,充分滿足了管虞的虛榮心,然後,妙義被管虞強勢地拉到牀榻上白日宣淫了。
而莫黛則直接讓管軒從朝陽宮的庫房內提出一部分銀錢並一些金銀首飾,按照管媛後宮男子的名單發遣送費。大部分男子都選擇離開了,不管是不是處子身份,在瓊國,貞操觀念並沒有雲國來得強烈。
曾經被莫黛和丸牛揍暈在浴池內的夜靈夜幽是賢君和良君並德君也選擇離開,如此,四側君便走了三個,八侍君則全部走光光,生了孩子的陸侍君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將剛滿週歲的兒子交給管軒後,領了銀錢首飾離去。
管媛原本納下的幾十個男子,轉眼只剩下左正君鸞鴛和淑君霓虹了。鸞鴛是左相之嫡子,且生了兩個兒子,大兒子已十歲了,他的地位崇高,年歲也不小了,他不會離開皇宮。
而淑君霓虹體弱多病,入宮之前只是一名商戶之子,雖然在宮裡不太好過,但到了外面說不準更難過,而且他有了管宇風這個兒子,兒子爭氣,深受殿下喜愛,他這個做爹的也跟着沾光,是以,他也不願離開。
說來,管媛納的這些男子除了左正君外,其他的地位皆不高,走掉的三名側君,家裡人最高的官職也不過是四品官,是以他們離開也容易,沒多大影響。
當管軒將剛滿週歲的管宇華抱進朝陽宮時,莫黛有些頭痛,陸侍君可真夠狠心的,不過她也理解陸侍君的苦,他想離開,也想將孩子帶在身邊撫養,只是孩子皇家的子嗣不允許他帶走,他只能留下孩子自己走。
“這怎麼辦?”莫黛問。
“交給左正君撫養吧!”管軒道。
“他會願意嗎?”莫黛一想到自己讓他在牀前跪了一夜,她的頭皮就跟着緊起來,他一定恨死自己了。
“只要姐姐一句話。”管軒的神情明明很平淡,但莫黛卻聽出他話裡的戲謔之意,他是讓她借用管媛的名義再去騙一回。
“姐姐不必良心不安,這是他們的命。”管軒說這話時,一絲感情也無,冰冷得讓人有些害怕。
莫黛想想也是,若她從未來過,這宮裡也還是這樣,鸞鴛身爲左正君,理應該撫養管宇華。莫黛本可以不去見鸞鴛,但心裡到底是有愧疚的,不僅僅是因爲讓鸞鴛跪了一夜,還因爲管宇華之所以被爹拋棄也是因爲她將管媛的後宮統統遣散的緣故。
莫黛帶上一粒養顏美肌丸去了鸞鴛住的攬月殿,鸞鴛的兩個兒子都在,惶恐地衝她行了禮後便退下了。鸞鴛見莫黛親自登門,心裡有些高興,殷勤地爲她上茶,看她的眼神仍然是灼熱似火的。
莫黛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抿了一口茶後開門見山:“左正君,本殿此次前來是要將宇華交與你撫養。”
鸞鴛看莫黛看得入神,莫黛又說了一遍他纔回神:“好啊,本就該臣君撫養的,殿下放心好了!”
莫黛沒想到如此順利,笑了,這一笑再次讓鸞鴛看入神。
“對了,我上回外出辦事,帶回來幾粒養顏美肌丸,這一粒你吃了吧!”莫黛將一個小瓷瓶遞給鸞鴛,裡頭盛着一粒養顏美肌丸。
鸞鴛有些受寵若驚,以往管媛出去辦事回來後是有送過東西給他,但那都是其他狐媚子挑剩下的,也不過是些首飾、綢緞之類的大俗之物,哪如現下這般會送他美容養顏的東西?
“本殿接下來還要外出辦事,可能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咳,後宮就交與你了,辛苦了!”說完就要站起身離開,卻被鸞鴛按住手,她想抽回,奈何鸞鴛用的力氣極大,她也不想撕破臉,便忍了,“左正君還有事?”
“殿下,您的眉毛上沾了東西,莫動,臣君爲你拿下來!”
莫黛下意識地伸手去摸,鸞鴛笑說她沒摸到,自己則俯過身來替莫黛拿,然而,他卻在這時以極快的速度吻上莫黛的脣,並企圖深入。
莫黛被嚇到了,一把推開他,速度離開。
待莫黛離開後,鸞鴛那小瓷瓶的瓶塞拔開放到鼻下陶醉地嗅了嗅,臉上是得逞後的興奮與少許的羞赧。
他吻到了,終於吻到了!
柔軟馨香,甜美異常!
這回讓她跑了,下回,可就不是一個吻這麼簡單了!
鸞鴛看着莫黛飲過一口的茶水,眼睛裡閃過幾許不甘和遺憾,喃喃自語道:“便宜那個半路冒出來的男人了……”
莫黛回到朝陽宮後就急忙用水洗了嘴脣,蕭笙覺得莫名其妙,莫黛說是自己不小心吃了一嘴灰塵。
莫黛想今晚便可以離開皇宮了,瞅着離晚膳尚早,便決定先去沐浴,本想叫上蕭笙一起,但到底沒開口,丸牛這回也沒跟着一起,莫黛獨自一人泡在浴池裡。
白色的水汽嫋嫋升騰,莫黛舒服地將腦袋倚在池邊,這回她不再擔心有人會突然闖進來了,密室的門被她封死了,浴室外面也讓宮人把守着,不讓外人闖進來。
然,莫黛泡着泡着忽然就感覺體內有些燥熱,她以爲是自己泡久了,便直接坐到浴池邊涼快一下。
這時,一抹白影忽然憑空出現,下一秒“噗通”栽進浴池內,濺起水花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