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夕陽的餘暉將庭院染上一抹薄紅淡金的光暈。一陣秋風吹過,拂起莫無風鬆鬆挽起的墨黑髮絲,一枚捲曲的枯葉飄落在他的肩上,他卻毫無所覺。
此刻,莫無風正坐在飯廳外迴廊內的長椅上,身旁放着一隻針線簍,手中拈着繡花針,正一針一線將五顏六色的碎布連綴在一起,時不時地將針尖在鬢間輕輕劃過,以便行鍼時更爲順暢利落。
終於縫製好了,莫無風將布翻過來,雖然癟癟的,但隱約可辨出是個球形。
“爹!”莫小羽跑了過來,手裡握着油紙折成的一個錐體形狀的東西,裡頭盛放着莫黛剛剛烤好的圓形小餅乾。
莫小翼也握着相同的東西跟在莫小羽的身後喊:“爹!”
同時莫黛也跟在兩個孩子的後頭走了過來,莫無風笑着應了兩個孩子,而後擡眼看向莫黛,將手裡做的半成品擡高:“妻主,你快來瞅瞅是不是這個模樣?”
莫黛走過去,替他拿掉肩上的落葉,挨着他坐下,接過他手中的東西瞧了瞧,笑道:“沒錯,是這樣,再在裡頭塞些破布棉花什麼的就可以當兩個孩子的玩具了!”
莫小羽和莫小翼曉得莫無風做的東西是他們的玩具,均好奇地在旁看着,時不時地便用小手去扯一扯摸一摸,滿心期待着。
“爹,給你吃!”莫小羽從自己的紙筒容器內捏了一小餅乾遞給莫無風以示慰勞,卻不料他這一單純的舉動卻讓莫無風感動地直流眼淚,心道,兒子終於能夠想到他這個親爹了!
“爹,你怎麼哭了?”莫小羽不解地看向莫無風,“不愛吃餅乾嗎?”
莫無風急忙搖搖頭,將餅乾塞進嘴巴里嚼着。
莫小羽見自家爹這副怕別人搶了他餅乾似的模樣,不由地搖搖頭嘆了口氣:“別急,慢慢吃,娘給我包了好多呢!”
莫黛噗嗤笑出聲,而莫無風則羞得無地自容。
莫小翼捨不得自己的餅乾,但見到莫小羽將餅乾拿給莫無風吃了,他想了又想,才忍着巨大的不捨捏了一塊餅乾遞到莫黛面前:“涼,你吃!”
莫黛這回也感動不已,就着他的小手吃下餅乾,然後吧唧親在他臉上,逗得他咯咯直笑。莫小羽有些羨慕莫小翼了,也將餅乾遞給莫黛吃,就期望着莫黛也能親他,莫黛自然不會讓他失望。
莫無風看着莫黛與兩個孩子之間開心地玩鬧着,忽然也有些羨慕她,他就不行,做不來妻主那樣的舉動,孩子不與他親也是該的!
莫無風着手朝他縫製好的布袋內塞碎布頭,碎布頭不夠用,又塞了些做棉衣剩下的棉花進去,直到布袋被撐得鼓鼓囊囊成爲一個圓球體,才用針線細細地鎖了封口。他做得很快,不多久,布球變做好了,因爲裡頭有棉花填充,壓不扁,隱隱還有些彈性。
兩個孩子見了立時便愛上了這個玩具,也顧不得吃餅乾了,直接將餅乾交給莫黛拿着,二人就在迴廊內開始追着布球玩耍。
莫黛看着莫小羽開心的模樣,好似忘了穹清離開一事,她倒是希望他沒心沒肺一些,這樣才能活得開心。
“妻主,小羽甚歡喜皇子呢!”莫無風忽然說道。
“怎麼,無風還在吃皇子的醋呢?”莫黛咬了一塊餅乾打趣道。
“我纔沒有吃醋,只是覺得皇子好美!”莫無風微微窘紅了臉,說到皇子好美時,臉上閃過夢幻般的膜拜神情。
“可是在我眼裡,你最美!”
“妻主就會哄我!”
“我說真的!”
“那大哥和無輕呢?蕭笙哥和千澈哥呢?還有石墨哥呢?”
莫無風將全家人都列舉出來,可這難不倒莫黛,因爲她從兒子莫小羽身上學來一招,叫一視同仁,於是毫不猶豫地回道:“你最美,你們都最美!”
莫無風被逗笑:“壞心眼!”
又一陣秋風吹來,拂起莫無風鬢間的髮絲,他紅燙得臉頰及耳後根呈現在莫黛的視線裡,美得似天邊的薄霞,長長的眼睫密密地斂着,被晚霞鍍一層淡金的光暈,微微顫動間,嫵媚妖嬈於眸光中瀲灩。
莫黛的嘴角微微揚起,若是以往,她或許還會因爲自己這個籠統的回答而感到愧疚不安,可現下她早已習慣他們的存在,缺一不可,他們在她的心中真的是最美的。
“無風,無輕過生,你送他什麼禮物?”莫黛又問起這個問題。
“我做了一雙黑色的布靴。妻主呢?”
“我還沒想好,你幫我想想無輕最想要的是什麼?”
“最想要的……”莫無風的眼睫動了動,直接道,“難道不是妻主嗎?”
莫黛頭皮一麻,直接斜過身體躺到莫無風的腿上,抱住他的腰,將臉埋在他的肚子上,悶聲道:“無風,你這是在報復我嗎?”
莫無風對莫黛的親暱舉動感到不好意思的同時卻又內心歡喜,而且他說的是實話呀,妻主爲何以爲他在逗她?莫非她尚未發現嗎?說他是小笨蛋,她自己纔是小笨蛋吧!
“妻主……”莫無風剛出聲,忽然想到了什麼,但也不確定是不是。
“嗯?是不是想到什麼了?”
“想是想到了,不過或許無輕現下最想要的不是那些也說不準……”莫無風見莫黛仰起臉看向他,滿眼的期待,於是說道,“無輕曾經非常想去桑河划船。”
“划船?”
“嗯,桑河那裡經常會有大小船隻駛過,不過我們都只能遠遠地看着,那些船隻不會停在我們那裡。無輕非常想去坐一坐那樣的船,他一度自己到雲姆山去砍竹子編成竹筏,不過鄰村一個孩子也因爲自己乘着竹筏入水,結果溺死在河裡,是以無輕便將竹筏扔了,再未提起過要坐船之類的話。”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
“六年前,無輕那時才十歲。”
莫黛仔細回想,卻想不起有這回事,罷了,想原來的莫大溪只會關注自己,哪裡會想到家人。
莫黛決定滿足莫無輕這個心願,她聽說這鹿嶺鎮郊區西南一帶有一大片湖泊,夏季長滿荷葉,開滿荷花,每年的荷花會便在那裡舉辦。這時節,荷葉沒了,租箇中等大小的船隻,帶着一家人去划船秋遊應該沒問題。
當然,在事情未張羅好之前,她決定先瞞着一家人。
穹清和瓷釉坐着馬車來到萬嫣的府邸,與莫黛那處宅子簡直不能比,是兩進的院子,前院是萬嫣會客及處理公事的地方,後院是主院,萬嫣和其相公居住的地方,房屋都是陳舊的,唯有主院的幾間房是萬嫣專門找人修繕過的,也圍了個花園,設了座假山,種了幾株竹子。
萬嫣將穹清和瓷釉安排在主院最好的房間,然後吩咐自己的二個相公去準備晚飯。
晚飯是四菜一湯,這在萬嫣家已經是難得的豐盛了,莫黛家也不過才四菜一湯,有時還吃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雖然甚美味,但畢竟難登大雅之堂,如此一想,萬嫣的心裡就平衡了。
然,穹清是個嘴挑的,尋常人覺得美味的東西,比如紅燒肉,他是一口不沾,雞蛋和魚太過腥氣,青菜又嫌沒味道,湯吧喝了一口就放下了,因爲裡頭加了韭菜葉。
看着瓷釉將幾乎沒動過的飯菜重又端回飯廳時,萬嫣的嘴角抽了抽,這皇子果然難伺候,這一頓不吃還好,若是頓頓不吃,不餓死纔怪!不行,她得去與他說道說道,好歹得吃飯,萬不能與自己的身體過不去是不?
瓷釉倒是吃了一些飯菜,但他的胃口被莫黛和蕭笙養刁了,總感覺不是味道。
晚間,瓷釉收拾莫黛一家人爲他們準備的行禮,取出四套嶄新的棉衫,中衣和褻衣也都有準備,瓷釉未他們的細心周到感到滿意。他還發現包袱裡有用油紙包着的吃食,拆開來時,發現裡頭各自分包裝着蜜豆小酥餅、桂花糕、餅乾以及大半塊切成片的麪包。另外,煉乳、可可粉、山楂醬和黑梅醬各裝了一小壇。
瓷釉頓覺欣喜,直覺心裡充實,人生圓滿,興沖沖地便去找萬嫣的相公要開水沖泡可可奶茶。
當瓷釉將抹了山楂醬的麪包片遞到穹清手中時,他有些怔忡,原本無絲毫胃口,卻因嗅到山楂醬的酸甜味道時而感到腹中飢餓。穹清吃了三片面包後覺得有些飽了,端着一杯可可奶茶輕啜。
“莫姑娘還是放心不下殿下的嘛,否則不會準備這許多吃食,唉,這奶茶的滋味真是好啊!”瓷釉一邊喝着可可奶茶,一邊讚歎道。
穹清不語,熱奶茶讓他全身變暖,透明冰白的指尖也泛起淡淡的粉。
瓷釉繼續說道:“原本還想着殿下的生辰會在那裡過呢,不知小羽說的蛋糕究竟是什麼模樣的糕點,定然是美味的……”
說到這裡,瓷釉有些傷感,不過天下無不散之筵席的道理他還是明白的,除非是殿下也嫁給莫姑娘……瓷釉忽然打住自己一瞬間的荒唐想法,他家殿下誒?當今聖上最疼寵的第一皇子,纔不會讓他下嫁與莫姑娘這樣的平民,而且莫姑娘還早已有了五位相公。
“瓷釉。”穹清忽然出聲,打斷了瓷釉的思緒。
“何事,殿下?”
“我走的時候忘記將這東西送給小羽了。”穹清說着,摸索着將手中的奶茶杯放到桌上,自己從脖頸上取下一枚雕刻成豬形狀的玉,通體乳白色,看來精巧瑩潤,栩栩如生,“你不是說莫姑娘家有一隻寵物豬嗎?恰巧我這玉也是豬,想來那孩子會中意。回頭,你讓萬大人替我送給那孩子。”
“殿下……”瓷釉的聲音有些哽咽,這玉是殿下的心愛之物,他從未見殿下摘下過它,它已然成爲殿下身體的一部分,而今殿下卻要將它送給莫小羽,想來是與那孩子投緣吧!殿下也不想離開那孩子吧!一想到這裡,他那荒唐的想法再度在腦子裡閃現,他趕緊搖搖頭。
叩叩叩!
萬嫣叩了叩門,直接在門外高聲道:“皇子殿下,下官有事想與您商量!”
瓷釉蹙了蹙眉,見穹清點頭,便走上前拉開門:“大人請進!”
萬嫣一進門,正要彎腰行禮,卻聽穹清道:“萬大人無需多禮,坐吧。”
萬嫣一聽別提多激動了,沒辦法,這還是穹清第一回主動迴應她。她坐在離皇子約一丈遠的位置,本想勸他多吃些飯的,但一瞅見桌上的點心和奶茶她便明白了,皇子是嫌她相公做的飯菜不合他的胃口才不吃的吧!氣勢一下子就弱了。
“萬大人,明日便啓程回帝京吧。”穹清直接說道。
“好……咦?明日,這麼快?”萬嫣有些反應不及,她沒料到皇子主動提出要回帝京,而且還如此之快,“殿下,左右現下回去也趕不上您的生辰了,不如在這裡過完您的生辰再回去!”
“我心意已決。”穹清的聲音淡淡的,卻透着一股無形的威壓。
“是,下官這就去張羅明日啓程的事宜!”萬嫣站起身衝穹清抱拳行禮,正欲離開,卻被瓷釉喊住,遞給她一枚玉豬,讓她轉交給莫黛的兒子莫小羽。
萬嫣忽然覺得自己可悲,心心念唸了六七年的男子對她一絲印象也無,卻對一個纔剛認識不久的小鬼頭念念不忘,縱然她破解那些文字又如何?這是老天在讓她死心嗎?
萬嫣心生傷感,自然而然地便念出她曾經費盡心思死乞白賴地威脅恐嚇莫黛最後又妥協達成協議才破解出來的文字:“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爲連理枝。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穹清聽到了,立時讓瓷釉再一次喊住萬嫣。
當萬嫣再一次坐在離穹清約一丈遠的位置,心裡卻已經不再那麼激動了,原來自己也可以如此容易就死心的。原本高不可攀唯有在心裡腦裡想象的神仙一般的皇子是她心裡最美的一個夢,而今他就坐在她的面前,距離近在咫尺,但仍然高不可攀,她已經不去奢想做他的駙馬了,因爲她養不起他,也捉摸不透他的心思,同他在一起,她只會覺得壓抑拘束,而且害怕自己一個不留神便將他給養沒了。
穹清出聲,聲音有些許的激動:“萬大人,那是你……”
“是下官破解出來的。”到了此時,萬嫣忽然心平氣和,輕鬆坦然了,因爲不再執着於那些自己得不到的東西,反而變得應對自如,遊刃有餘了。
“是嗎……”穹清恢復平靜淡然,但語氣裡似有釋然,又似失落,一心讓人去破解,便是被破解了又能怎樣?他忽然覺得自己前方的路就像自己瞎掉的雙目一般黑暗迷茫,他躲不開,揮不去,永遠在原地轉悠。
“殿下聽了是下官破解的甚感失望吧!”萬嫣笑呵呵地說道,轉臉對瓷釉說道,“那誰,那奶茶也幫本官倒一杯吧!”
瓷釉有些詫異於萬嫣居然敢使喚他,她不是一直對皇子和自己畢恭畢敬的嗎?怎會忽然……儘管心裡不解,但瓷釉還是爲萬嫣倒了一杯可可奶茶。
萬嫣輕啜着奶茶,這不是她第一回喝,之前的十多日她也在莫黛家喝過,那丫頭就是能夠有許多奇怪的想法,做出的吃食也新奇美味,在他們家生活會讓人覺得平靜溫馨祥和,吃了一頓便會期待下一頓,平淡的日子也不會覺得乏味。
穹清也聽出萬嫣話裡的調侃意味,淡淡回道:“萬大人說笑了,我怎會覺得失望呢,我只是覺得萬大人實在是個才華橫溢之人……”
萬嫣忽然大笑出聲,杯子裡的奶茶都被她笑得晃盪濺出一些來,瓷釉皺眉,覺得萬嫣在他家皇子面前太過放肆了:“萬大人,休得無禮!”
萬嫣好不容易止住笑,這才道:“殿下,下官只是想到了好笑之事故而發笑,還請恕罪!不過,下官想告訴殿下的是,那詩並非下官破解出來的,而是——”萬嫣故意拉長音,吊足了聽者的胃口後才道,“莫黛破解的!好了,下官回去了,殿下早些歇息!”
萬嫣說完離開,而穹清卻怔愣在當處良久回不了神。
這日晚間,小安來到莫黛家將穹清的那枚玉豬交給了莫小羽。莫小羽甚寶貝那枚玉豬,直說是丸牛。莫小翼見了也想要,莫小羽不給,於是兩兄弟第一回因爲搶東西而鬧騰了好久,莫黛將自己先頭得到的那塊翡翠玉給莫小翼,莫小翼看了看說不好,就是哭鬧着要莫小羽的玉豬。
莫黛頭痛地看着那兩個小的,忽然覺得穹清就是個惹禍精,走了便走了,作甚還送東西與莫小羽?不過,她自然曉得自己只是在遷怒於穹清,人家與莫小羽投緣爲表心意才送來的玉豬,她如此編排人家,有些可恥!
最後,蕭笑當場照着丸牛雕刻了一個木頭的小豬,用紅繩掛在莫小翼脖子上,他才破涕爲笑。莫黛親了親莫小翼的額頭,緩聲道:“小翼,這是你第一回無理要求東西,這回娘便依了你,再有第二回,娘便打你的小屁股。”
莫小翼似懂非懂,但打屁股卻是聽懂了,急忙用小手捂着自己的臀部,可憐兮兮地說道:“涼!窩聽發,不打屁股!”
哄好了莫小翼,莫黛盯着莫小羽看了良久,直到他有些心虛地低着頭,然後走上前將手裡的那枚玉豬戀戀不捨地交到莫黛的手裡,擡起頭,怯生生地望着莫黛:“娘……”
只一聲,莫黛便生不起氣來,莫小羽是個懂事乖巧的孩子,若是以往,他肯定會將自己的玉豬讓給莫小翼,可這回他沒讓,這說明他有進步了,曉得不再委屈自己忍讓,但同時也說明他有私心了,若是有一日他將這些身外之物看得比親情要緊,這不是莫黛樂意見到的。
莫黛抱起莫小羽,將玉豬掛在他脖子上,塞到他的領口內,也親了親他的額頭,說道:“小羽,剛纔與弟弟爭東西,曉得是誰錯了嗎?”
莫小羽將臉依偎在莫黛的頸窩處,有些不甘心地說道:“是我錯了,我該讓着弟弟的……”
“你沒錯,東西是那位叔叔送與你的,是你的東西,你不讓給弟弟也不算錯。”
莫小羽有些驚訝,他本以爲娘會責怪他沒有讓給弟弟,畢竟爹都在那裡瞪他了,但是娘卻說他沒錯,他心裡有點高興,但同時又覺得哪裡有些不妥。
“娘,我真沒錯嗎?”
“沒錯。”
“可爹和主父都說要我讓着弟弟!”
“他們說得也沒錯。”
莫小羽糾結了,他沒錯,爹和祖父說得也沒錯,那到底是誰錯了?莫小羽只能帶着哭音委屈地喊娘。
莫黛也擔心自己太過急於求成反倒擾亂了孩子自己的思考能力,於是嘆了口氣:“既是你自己的東西,你就有權利給或不給別人,全憑你自己的想法,娘想說的是你要懂得分享,好東西要與弟弟一起玩才更好玩是不是?就像玩布球,若沒有弟弟陪你一起玩,你會覺得好玩嗎?”
莫小羽還是似懂非懂,但最後一句他懂了,若是沒有弟弟陪他一起玩,他不會覺得好玩。由此他想到自己的小玉豬,弟弟也有自己的小豬了,不再向他要了,他忽然覺得弟弟的那隻小豬更像丸牛,他也想要了。
莫黛見莫小羽盯着莫小翼手中的小豬看,於是將莫小羽放下來,將他們倆一起拉到懷裡,問莫小翼:“小翼,你的小豬能給哥哥玩一會兒嗎?哥哥的小豬也給你玩!”
莫小翼看了看莫小羽的小豬,雖然覺得還是自己的小豬好看些,但還是點頭道:“窩跟葛葛一體玩!”
莫小羽有些愧疚了,覺得弟弟是好孩子,而自己是壞孩子了,眼淚吧嗒吧嗒地朝下掉。
莫小翼見哥哥哭了,嘴一撇也跟着哭起來,莫黛又頭痛了,她讓他們一起玩,可沒讓他們一起哭啊,只能又抱起來哄。
莫黛在給孩子講道理時,一家人都在旁邊看着,並不插嘴。
亥時,莫黛進了莫無風的房內直接朝牀榻走去,然後一頭撲倒在牀榻上,悶聲道:“這兩個小傢伙平日裡挺懂事的,今日卻因一隻小玉豬而爭搶起來,累死我了!”
莫無風坐到牀沿上,一邊摸着她的髮絲,一邊說道:“妻主你對他們太溫柔了,你就直接讓小羽讓給小翼不就成了嗎?”
“可這麼做是不對的,會讓小羽覺得委屈的,我可不想讓我的任一個孩子委屈啊!”
莫無風甚是感動,見莫黛趴在牀榻上不想動,於是說道:“妻主,我替你按摩吧,我也學了七七八八了!”
“好啊!”於是,莫黛爬起身脫衣,然後莫無風又見到了她穿在裡頭的大紅色小衣,鴛鴦戲水的圖案因她曼妙曲線的起伏而越發地活靈活現。
見莫無風下意識地又要別開臉,莫黛忍不住打趣道:“相公,這回你該習慣了吧!”
莫無風的臉唰地一下紅個徹底。
莫黛一邊用手指纏繞着他的髮絲玩,一邊打量着他紅霞滿布的俊顏,忍不住又要笑了。上回,莫無風第一次見到她的大紅色內衣時,與其他人一樣怔愣了半晌,但莫黛卻是想破腦袋都沒想到他會直接受驚過度暈過去,這簡直是在打擊她自信心嘛!
“妻主,這回我絕對不會再昏過去了!”莫無風像發誓一般說道,而後爲了表明自己的決心,主動上前抱住莫黛,吻在他親手繡下的鴛鴦戲水的圖案上。
莫黛開始還覺得有趣的,但當莫無風將她撲倒在牀榻上時,她纔有些驚訝道:“誒?無風,說好的按摩呢?”
莫無風只顧着吻她,半晌才騰出空來回道:“這不正在進行嗎?”
莫黛有些傻眼,隨即便懷疑道:“你跟誰學的?”
莫無風有些不自然地回道:“我無師自通!”
莫黛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好吧,莫無風,你無師自通!
翌日寅時,當莫黛正與自稱是無師自通的莫無風相擁而眠時,大門便被人噼啪砸響,那聲音大得連三個小的都給驚醒了。
等到莫黛與莫無風穿好衣出來時,那砸門的人已經走到後院來,是萬嫣的隨從丫鬟小安,她一臉焦急地將出現在後院的衆人打量了一圈後說道:“莫姑娘,皇子和他的小侍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