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丹煙逛街逛的太累,晚上又被顧西爵狠狠折騰了一回,十點的時候還在牀上躺着不想動彈。腰痠背痛,像是跑了馬拉松一樣。
“啊啊啊——”
言丹煙在牀上亂蹬了一陣,想閉上眼睛再睡一會,卻怎麼都睡不着了。
顧西爵這會會在做什麼?
想到顧西爵,言丹煙眼前頓時浮現出精壯的八塊腹肌來,那手感簡直不要太好。
而且……
言丹煙你在想什麼!意識到自己滿腦子都是少兒不宜的畫面,言丹煙羞惱的把自己的臉用被子蓋上。
她的衣服是乾淨的,身上也很清爽,這肯定都是顧西爵的功勞……
腦子剛剛屏蔽掉的畫面,現在又忍不住的浮現出來。
言丹煙盯着鏡子裡的自己,滿面含春,眉目生情,整個人都充滿一種……怎麼說呢……滋潤?言丹煙晃晃腦袋,把亂七八糟的想法趕出去。
“啊,這幾天都不能出門了!”
白皙的皮膚上青青紫紫,脖頸上也跟明顯。言丹煙皺眉,有些惱怒的暗自腹誹顧西爵,這用遮瑕霜也擋不下去把!
幸好不用出門。言丹煙洗刷完,懶洋洋的躺在沙發上看最新的時尚雜誌。
“叮鈴鈴……”
陌生號碼的來電,言丹煙有些疑惑的按下接聽鍵。
“喂,你好?”
電話那頭是一陣沉默,只能聽見清淺的呼吸聲。
言丹煙蹙眉,“喂,你好?”
這是誰呀?打了不說話,難道是騷擾電話?再不說話她就掛掉。
就在言丹煙準備掛掉的時候,手機另一頭傳來一個尚且熟悉的聲音。
“言小姐,是我,雲之。”
言丹煙微怔,雲之給她打電話幹什麼?言丹煙將手機放到耳邊。
“林小姐?有事情嗎?”
記得顧西爵說過,雲之本姓林。言丹煙不免心底還是有些芥蒂的,過於官方的口氣,聽起來有些像是在鬧彆扭。
“昨天晚上,謝謝你。”
提起昨天晚上的事,言丹煙心下了然,原來是因爲這個。
“林小姐既是顧西爵的員工又是顧西爵的好友,於情於理都是應該的,林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言丹煙坐直身體,拿着手機的手有些細汗,人的本能遠快於理智的判斷,還沒等言丹煙反應過來自己應該說什麼才合適的時候,話已經說出口了。
言丹煙微囧,這麼幼稚的宣告主權的行爲,簡直太丟人了!
“言小姐,我與爵,並無可能。所以言小姐不必擔心。”
電話那頭的聲音頓了頓,語氣有些澀。
“林小姐要是沒有其他事情的話,那就這樣吧。”
言丹煙爲自己不經大腦的話感到懊惱,窘迫之下,敷衍着想要結束通話。
“等等……”
手機另一邊傳來有些焦急的聲音。
“林小姐還有其他的事情嗎?”他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說的嗎?
“我有些話……想和言小姐談一談,十二點,我在御風國際對面的咖啡廳等着言小姐。”
那頭人好像下了很大的勇氣,停頓一下之後,一口氣說完。語氣裡有些哀求,好像生怕言丹煙不答應。
言丹煙不明白他們之間有什麼好談的,“林小姐有事情,不能再電話裡說嗎?”
“我希望,我們能坐下來聊一聊。”
雲之的語氣很認真,讓言丹煙有些難以拒絕。
“那好吧。”
掛了電話,言丹煙就開始收拾。聽雲之的口氣,像是什麼很重要的事情。反正她也沒什麼事情,去聽一聽也沒什麼不可。
“顧西爵這個混蛋!”
言丹煙一邊拿遮瑕霜抹,一邊惡狠狠的咒罵顧西爵。這麼明顯的痕跡,塗了厚重的一層才勉強看不清楚。
從衣櫃裡翻了半天,言丹煙才找出一件水洗的牛仔襯衫來,豎起的襯衫領剛好能勉強遮住脖子上痕跡,再加上遮瑕霜雙管齊下,不湊近仔細看,應該看不出來了。
秋天的氣息已經很濃重了,言丹煙穿了最普通的黑色高腰褲,將牛仔襯衫下襬塞了進去,紅襟黑袖的拼接棒球外套,搭配紅色的低幫帆布鞋,露出一截潔白的腳踝來。
頭髮亂糟糟的,言丹煙懶怠去洗,隨手拿了棒球帽反戴在頭頂,將頭髮蓋住。
“王阿姨,我出去一趟。”
言丹煙跟王阿姨打了招呼,出門攔了一輛出租車。
走進咖啡廳的時候,言丹煙的裝扮跟整個環境格格不入,引得人矚目打量。
雲之在最角落的地方坐着,手裡握着咖啡杯,眼睛看向玻璃窗外的來來往往的人羣。
隨着店裡緩慢流淌的鋼琴曲,雲之整個人都透露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悲傷,言丹煙原本歡快的腳步一頓,只覺自己的情緒似乎也被那悲傷感染,有些沉重起來。
“林小姐。”
言丹煙在雲之對面坐下,輕輕喚了一聲,將雲之從沉思中拉過來。
“言小姐來了,喝點什麼?”
雲之回神,看向言丹煙的目光再次充滿了優雅和自信,彷彿剛剛的悲傷只是言丹煙的錯覺而已。
“不必了。”
言丹煙拒絕,她還會是比較喜歡顧西爵辦公室裡的咖啡豆磨出來那個味道。
“給這位小姐來一杯藍山吧。”
雲之擅自給言丹煙點了咖啡,有些歉意的看向言丹煙。
“時間還很長,言小姐可以慢慢的品嚐。”
言丹煙挑眉,將目光投向雲之。“不知道林小姐找我談什麼?”
雲之手中的勺子不斷的攪拌,然後輕輕的放在潔白的瓷盤上。
“關於上次在爵辦公室的事情,我向言小姐道歉,對不起,是我失言。”
聽見雲之的話,言丹煙微微一愣,心底隨即一輕。
“沒關係,林小姐,我理解你的擔心。”
言丹煙對着雲之露出一個笑容來。言丹煙對雲之的崇拜並不只侷限於她的作品如何的優秀,雲之所表現出來的淡然、寵辱不驚的性格,也是言丹煙一直所欣賞的。
被懷疑,言丹煙的失落和難過,沒有人能理解。
“我的確是喜歡過爵。”
雲之優雅的靠在椅背上,她說話的時候,習慣注視人的眼睛。紅脣輕啓輕合,就拋下一枚重磅炸彈。
“……”
言丹煙不知道該說什麼,有些窘迫。不太清楚雲之這突然冒出來的話是什麼意思。
“你別緊張,我只是覺得跟你說清楚比較好一些。”雲之微笑,依舊是言丹煙熟悉的超凡脫俗的模樣。“我知道,爵對你愛,遠比你看到的要多。”
“林小姐……”
言丹煙有些侷促,手指不斷的摩挲咖啡杯外側的杯壁。
“你不用害怕,我沒有別的意思,經過昨天晚上的事情,我知道是我太沖動了,如果言小姐能原諒我的話,我希望能和言小姐做個朋友。”
言丹煙這才稍微放鬆了一些,“您說。”
“爵……希望你不要介意我這樣叫他。”雲之頓了頓,見言丹煙點頭,才繼續說道。“爵大學的時候和顧家的關係還是可以說的過去的,顧家會按時給爵和他的母親支付一大筆生活費,作爲被交易的顧家小姐,顧母還未生下爵的時候就被婆家趕出來,但是顧家她回不去了,靠着顧家的接濟,一直到爵大三的時候。”
雲之在說,言丹煙在聽,那是一段她沒有涉足甚至沒有毫不瞭解的顧西爵。
“顧母的母親也就是爵的姥姥,去世,顧家隨即斷了所有的接濟。顧媽媽應爲母親的去世,生了一場大病,爵在顧家門口跪了一天一夜,那天凌晨顧媽媽就走了,爵連母親的最後一面都沒有來得及見。”
雲之說道這裡停頓了一下,她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愛戀,隨着顧西爵喪母的悲痛,隨着林家的沒落,隨着她不願回憶的傷痛,變成了再也說不出口的秘密。
“爵創立御風國際,就是讓顧家永遠活在對他母子的愧疚之下。這其中也發生了一些無法說明的事情,讓我們只能保持在朋友的戰線上,無論過去還是現在,我都清楚的感受的到,爵從來沒有喜歡過我。”
也許是一口氣說了太多的話,雲之的呼吸有些急促。
“謝謝你告訴我。”言丹煙的心隱隱約約的疼了起來,那個時候的顧西爵,一定很痛苦,他這樣要強的人,跪了一天一夜,那該是怎樣的無助。
“你是那個能讓爵真正的笑的人,我是真心的祝福你們。”
雖然不清楚爲什麼雲之就突然間變了態度,但言丹煙對雲之的祝福還是感到十分的溫暖。她能夠看出,顧西爵是非常在乎這個朋友的。
從雲之的口中,言丹煙看見了完全不一樣的顧西爵,看見了爲什麼會有現在的顧西爵。
也許當初顧西爵的收留,並非只是因爲自己的血型和溫璇相同,也許是她走投無路的絕望,讓他想起曾經的自己來。
兩人告別,言丹煙有些情緒低落,忍不住的想要聽一聽顧西爵的聲音。
言丹煙剛剛拿出手機來,顧西爵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喂……”
“阿煙,王阿姨說,你出去了?”
顧西爵剛剛接到屬下的電話,說是看着言丹煙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從言丹煙上次被紀文軒騷擾,顧西爵就派人暗中保護言丹煙,只是害怕言丹煙會抗拒,並沒有告訴她。
“恩,出來走一走。”
言丹煙輕聲說,顧西爵關切的聲音就在耳邊。言丹煙鼻頭一酸,忍不住想要掉眼淚。
“阿煙,你在哪裡。”
顧西爵眉頭緊鎖,言丹煙聲音有些許低沉,他一下就能感受到她的難過。
從來沒有這麼迫切的想要見到顧西爵過,言丹煙擡頭看了一眼高聳的大樓,控制不住的哽咽、
“我在公司地下停車場的入口。”
言丹煙頓了頓,“顧西爵,我想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