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提起那段痛苦日子,所以誰都沒有告訴。”其實對於陳清而言,在澎湖島的日子纔是她過得最爲真實的日子。
“是這樣?”陳玉不信地問道。
“不然,你以爲是怎樣?”她這話是什麼意思?陳玉笑了笑,不過那笑容不如從前那邊張揚,多了幾分謙卑,她道:“謝謝你,姐姐!”
“不用謝!”當隔閡一旦產生了,便再也不能消除了,陳清想走,不過她剛要起步又停了下來,問陳玉道:“這麼久沒見致逸,很想念他吧!剛好我要去他的辦公室,一起啊!”
“一起?”
“一起!”陳清很篤定地說道,的確,自從他們結婚之後,可從來都沒有這樣的尷尬場面,沫晨風不在,他們三個處在一個空間,想想都感覺很尷尬。
林致逸剛好在跟辦公室跟設計組的員工討論五十週年紀念日的產品,此時已經談得差不多了,林致逸剛好讓他們散去,他們出門的時候,陳清陳玉剛好要進去,他們紛紛跟陳清打招呼道:“三小姐……”卻完全沒有看到緊隨其後的陳玉,她那樣心高氣傲的人自然難以忍耐的,此時便是一肚子的火焰。
林致逸看見陳清進門,也只以爲是她一個人,他笑道:“剛剛確認了底稿,你來看看有什麼需要更改的地方?”
他將手中的底稿遞給陳清,這個舉止並不親密,但是在陳玉看來,林致逸跟陳清見面就應該如同陌生人一樣的生疏纔算是正常的,此時這樣的舉止,她覺得很是奇怪。
“致逸……”陳玉看了一聲,迫不及待地投入了林致逸的懷抱,“我好想你!”她想要故意地在陳清面前顯示跟林致逸的恩愛,林致逸連忙推開了她。
陳玉道:“姐姐又不是外人。”
“頭髮怎麼回事兒?”林致逸瞧着她那頭亂蓬蓬的頭髮問道,陳玉故作嬌嗔道:“不是跟你說過嗎?被那邊的理髮師弄壞了,我腸子都悔青了,你什麼時候下班,陪我去剪頭髮?”
“今天還有很多事情,你回來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我好去接你啊?”
“我想要給你個驚喜。”兩人就這樣旁若無人地言語,陳清也不過是視若無睹,今時今日,我若是再因爲這些事情而動怒,那麼這些日子吃的苦頭就真的白吃了。
“你先在這裡坐一坐,我跟‘姐姐’還有些事情要說。”林致逸將‘姐姐’兩個字用一種很是平常而順其自然地語氣喊了出來,卻依舊還是令人聽得很是不舒服。
隨後林致逸跟陳清就一直都在討論關於底稿的問題,陳玉便在一旁聽着,雖然她在公司很多年了,但是對於珠寶設計卻是一竅不通的,對於什麼主題、材質、色彩等聽着跟天書一樣。
談了很久,陳玉都喝了好幾杯茶,陳清才悠悠起身笑着說:“你是設計總監,你做主就好了,我還是你的手下。”
林致逸起身相送道:“那我也需要聽從大家的意見,這樣才能做
得更好。”
“你們夫妻久別重逢,一定有很多話說,慢慢聊。”陳清體貼地爲他們將門關上,還未離去就聽見陳玉道:“她是不是故意的?你們時候你們又變得這麼親切了?她、她再也不是我以前的姐姐。”
“當然不是,難道有人會傻到被你打而不還手嗎?”林致逸脫口而出,這讓林致逸感覺他有些陌生。
陳玉愣住,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這不是一件好事兒,林致逸忙道:“好了,我陪你去剪頭髮吧!你瞧瞧你,這段時間真的是受苦了,都瘦了。”
他取了外套拽着陳玉的手離開了辦公室,陳玉不解地問道:“致逸,當時我明明讓你拿着姐姐的頭髮跟我的頭髮去做了第二次DNA檢測,你不是說結果不是嗎?怎麼會?”
如果說沫晨風的結果不可靠,那麼第二次可是她親自去取的樣本,怎麼可能不一樣呢?
“不這樣,你今天就回不來了。”
“什麼?”陳玉更加不明白,林致逸解釋道:“清兒不是去跳海,而是被薇安推下海的,所以她恨的不是你,是薇安,如果當時我們拆穿了她,對事情可能沒有什麼幫助,不如送給她一個順水人情,現在不是很好嗎?小叔離家出走,夏飛揚改嫁,阿宇閃婚,大哥失去了大嫂,傷心勁兒還沒有過呢,而你又回來了,一切都很好,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地陪在爺爺身邊,做個乖孫女,清兒現在對於公司的事情很熱心,她沒得太多的時間陪老爺子的,你明白我說的話嗎?”
林致逸將陳玉安置一張移動椅子前,朝着鏡子裡的陳玉問道,理髮師問:“太太,請問您想要做一個怎樣的髮型呢?”
不等陳玉回答林致逸就道:“把頭髮拉直,染成黑色,長度、長度到這裡就可以了。”他用手在陳玉的肩下方比了比。
***
沫晨風在客廳裡看報紙,陳清拖着疲倦的身體進門問道:“你今天下班很早?”
“不是我下班早,是你下班晚,底稿下午三點我就簽字送到生產去了,我以爲你今天會早點下班呢?”不知道她一天到晚都在忙些什麼?他擡手看了看手錶,都已經是晚上十點了,她現在下班的點是一天比一天晚了,從來都是別人等着他,什麼時候有他等人的時刻?
“是!其實我下班很早的,我去看薇安,晚上跟她一起吃的晚飯。”聽到這話,沫晨風滿肚子的怨氣似乎一下子就消減了,關懷道:“她、她怎麼樣?我聽說她的眼睛又出了問題?”
“對,受了點刺激,不過我已經找醫生給她治療了,今天去看她,情況已經有些好轉,不過她的精神好像真的出了問題,已經不認識我了。”陳清把包遞給傭人,坐在沫晨風的面前,有人給她端來了溫牛奶。
“怎麼會這樣?”
“醫生說可能是因爲受了打擊,對了,如果你想她,就去看她吧!”陳清留意着沫晨風的臉色,他似乎沒有從前那樣在意薇安了。
“算了,也許她最想忘記的就是我。”本來還是興致勃勃的,此時沫晨風突然感覺自己累了,他擱下兩張電影票道:“原本想跟你去看個電影的。”說着他便想要上樓,陳清問:“怎麼啦?累了就回房睡覺啊?上樓做什麼?”
“額,我這幾天感冒了,分開睡,免得傳染給你。”沫晨風定了定神說道,陳清笑道:“確定是感冒了嗎?不是因爲擔心她,沒關係,你可以擔心她……”。
剛剛還好好的,突然說自己感冒了,這話是用來騙小孩嗎?“我知道你們之間的感情,所以不會吃這些乾醋的,何況,她現在這個樣子,我已經很解恨了,有什麼比生活都不能自理更加可怕呢?你瞧,她連這個都扔掉了。”
陳清取出那串名爲“微風”的項鍊,曾經薇安可是爲了這串項鍊跳入了海,沫晨風回頭,問道:“你故意的?”
陳清搖了搖頭道:“你不要認爲是我把她弄成這幅模樣的,也不要認爲我去看她,是去羞辱她,我只是接到院長的電話說,薇安已經不自言自語了,情況有些好轉,誰知道她的記憶好像開始衰退了,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戴着這個破石頭?她喜歡那些花花綠綠的東西,喜歡花裙子,把這個扔掉了,我覺得你會喜歡,所以給你撿了回來。”
“那麼你希望我怎麼做?”沫晨風完全不知道陳清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現在開車去看她?還是把這串很不值錢卻記載我跟小薇十幾年感情的項鍊付之一炬?”
明知道他看到這個會難受,又何必告訴他呢?他已經不想聽見薇安的任何消息,只有這樣,他纔會認爲她一切都好。
“不、不是!”陳清走近他,將項鍊放在他的手心道:“我、我不需要你做什麼?只是想告訴你,你欠我的已經還完了,沒必要留在我的身邊了,可以去尋你的愛人了。”
薇安說得沒有錯,留得住人終究還是留不住心,留一個也許會背叛的人在身邊,還不如大大方方地將他放走,也許還能夠得到一絲絲的感激。
“你的意思是我自由了?”
“對!所以你沒必要再跟我在一起,也沒有必要爲我做什麼?我們離婚吧……”陳清很是堅決地說出了這句話。
“離婚?”沫晨風冷笑了一聲,目光兇冷地瞧着陳清。
“對,不高興嗎?這樣你就可以回到你從前的人生了,除了我沒有辦法讓你爸爸康復起來,其餘的一切你都可以回到原點,再也沒有必要爲我們陳家做事兒了,也不需要刻意地去對我好?更加不必跟你心愛的女人飽受相思之苦,或者,你還有什麼要求,也可以提出來,我會盡我所能地滿足你,不會讓你吃一點虧。”
陳清心中默算着,她跟沫晨風之間到底誰欠了誰?
不知道哪一刻,她突然發現,原來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你在意你的人不愛你,而是,他也許不愛你,卻可以對你好,然後讓你感受到他的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