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幾十年來最隆重的一次喜宴,終究因爲一場大火而終止,消防隊來的時候,整個春院已經燒了一半,不過慶幸人都逃了出來,當然,要除了被反鎖在新房內的李詩詩與沫晨風。
沫晨風在最後關頭用身體撞破了窗戶,然後從春院的二樓跳了下來,可惜因爲頭部受了重創,在大火蔓延之際,以及撞玻璃、跳樓的環節,他受了重傷,導致頭部縫了七針,左手手臂又被燒傷的痕跡,外加右手與胸前兩根肋骨骨折,不過慶幸沒得生命危險,而李詩詩則沒有那麼幸運,消防隊找到她的時候,已經因爲窒息而死亡。
原本好好的喜事兒順便就變成了喪事,無論是對陳皓還是對陳家都一個較大的打擊,陳清在醫院內照顧沫晨風,他問:“四季院裡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樣?辦喪事唄!事情怎麼會這樣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什麼好好地起火呢?”這件事情前幾日沫晨風處於重傷昏迷狀態,還沒來得及問。
“我也不知道,只是大嫂說,她在房間的四處都埋下了火藥,而且在傢俱上都抹上了一層油,她、她是早就不想活了。”沫晨風有些心虛地說道,這件事情發生之後,陳皓肯定不會放過他的,要怪只怪自己太過沖動了,因爲爸爸的事情被迷了雙眼,纔會想着用這樣的方式報仇,而實際上,他到現在都沒有證據證明他出車禍的事情是陳皓所爲的。
“怎麼會這樣呢?大哥大嫂在一起這麼多年才結婚,沒想到、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竟然……”陳清不可思議地搖了搖頭,李詩詩的死讓陳家的每一個人心中都蒙上一層陰霾,陳清不明白道:“可是,大嫂爲爲什麼要這樣做呢?她怎麼會突然做出這樣的決定呢?”
“大哥,現在怎麼樣了?”沫晨風試探地問道。
“這件事情對大哥的打擊太大了,從出事的那天起,他就沒有說過話,我好擔心他……雖然我們不是親兄妹,但是他在我心裡卻是我最親的人。”陳清很是擔心道。
“爲什麼?”
“從小他就最照顧我了,我們兩玩得最好,他是一個很寵愛我的哥哥,在我寒冷的時候,給我溫暖,在我痛苦的時候給我安慰,在我衆叛親離的時候,也只有他一個人相信我……”陳清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沫晨風看着她那真摯的目光,可見她對於陳皓的心思是一點都不知道,不過,她一向是個反應比較慢的人,何況,她也許根
本就不會朝那個方向去想的。
“哦,對了,你的手因爲燒傷了,需要做一個植皮的手術,你需要在醫院多住一段時間,你媽跟阿姨那邊我會好好照顧的,你放心。”陳清突然想起來此事來,幸好他機智,撞碎玻璃從樓上挑了下來,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我不想做,留疤就留疤吧!”
“那怎麼成?”一個男人在手上留個被燒傷的疤痕,多難看啊,而且像他這樣的人,總不能整天都帶着手套吧!
“這樣,我就不欠你的了……”沫晨風擡起自己抱着紗布的手說道,此話一出,兩人都感覺沒話說了,各自心中都不那麼舒服。
恰好護士進來給沫晨風換藥,順便要打針,沫晨風驚訝道:“你要往哪裡打?”因爲他發現護士要要給他的屁股打針的傾向。
“這、這是止疼針,因爲情況已經不是那麼嚴重了,不會再給您注射麻醉藥了,臀部注射的效果比靜脈注射的效果雖然慢些,但是藥性會長一些,這樣您下午就不會疼了,不然會很難受的。”護士解釋道。
“難受就難受,我不打……”沫晨風很堅決。
“這、這……”護士有些爲難地瞧着陳清,道:“太太,您要不要勸勸您先生,肋骨斷了,是很疼痛的,等着麻醉藥散了,病人會承受不住的。”
“聽護士的話吧!”陳清淡淡地問道,沫晨風很堅決地搖了搖頭,陳清問:“你這麼大的人,怎麼還怕打屁股針啊?”
沫晨風不答,護士道:“先生,您是不是害羞啊?要不,我給您換個男護士過來。”陳清這才反應過來,沫晨風不是怕疼,而是害羞,而他介意的不是護士,而是自己。
這麼一想,讓她都感覺到羞澀了,臉“蹭”的一下就紅了,連忙起身出去,沫晨風這纔沒有反抗,護士納悶道:“先生,那不是您太太嗎?怎、怎麼……”護士似乎也明白了什麼,便不再繼續追問了,不過又囑咐道:“那先生,要不要給您請個護工,因爲您現在的狀況,估計要在牀上趟一段時間的,而且、那、那個什麼時候,都不方便的。”
沫晨風想了想,很堅決道:“不請……”,這些不都應該是她做的嗎?爲什麼要請護工呢?
***
“我要喝水!”
“我要吃飯!”
“我要翻身!”
“我要上廁所……”
沫晨風要求一個比一個變態,讓陳清手忙腳亂的,原來照顧病人這麼麻煩啊?陳清在醫院病房的衛生間裡洗着沫晨風換下的內衣內褲,這真心是第一次啊!
“你少喝水,就可以少上廁所了。”陳清勸道,這樣來來回回的他不覺得累嗎?
“這個跟喝水沒關係好嗎?是打點滴的問題。”每天都需要慣例地調幾瓶生理鹽水,這比肋骨更是束縛沫晨風的行動。
“那翻來翻去不難受嗎?”
“讓你在牀上躺上幾天幾夜的,你也會難受的。”沫晨風反駁。
“會不會把你接好的肋骨,重新弄斷了。”
“……”沫晨風無話可說,因爲他也這樣擔心,傷筋動骨一百天,何況還是肋骨,自從跟她結婚就是多災多難啊!但是卻依舊還是感覺自己欠她的。
“晚上想吃什麼?我給你做。”沫晨風老實了,陳清問道。
“你的拿手菜……”從前都沒有好好地品味過,不過不得不承認她的廚藝還是不錯的。
“我的拿手菜很多,你說的是哪一個?”
“你最喜歡做的哪一個。”陳清沉默了,她的廚藝也是閒來無事給練出來的,她想到了尖椒竹筍,但是同時也想起來這是林致逸最喜歡吃的菜。
“怎麼不說話?你最喜歡做的菜是不是做給林致逸吃的?”沫晨風脫口而出,不過話音剛剛落下,他便感覺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了。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有意無意地跟林致逸相比,他一想到陳清曾經把自己最好的最美麗的時光都給了林致逸,他內心就嫉妒得發狂,但是他又不能怎麼樣?很多情緒他都壓抑着。
“我喜歡吃魚,你知道吧!給我做個鯉魚湯。”沫晨風轉移話題道。
“魚是發物,你現在不能吃,我給你做一個荷包蛋吧!”陳清知道沫晨風是故意在轉移話題,邊也不咬着不放了。
“荷包蛋?爲什麼?”
“團團圓圓,完完整整,是祝你早日康復的意思。”陳清說着就起身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陳清有些精神恍惚,她發現自己不知道該如何對待沫晨風了,他對自己好,感覺他別有所圖,他對自己不好,感覺他陰險狡詐,她對他好,理由是想要利用他,她對他不好,是因爲他可恨,而這裡面似乎又包裹着一份說不明道不清的東西,她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