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院有個後花園,種植各種花草樹木,裡面有一個銀白色的鞦韆架,旁邊的青藤已經攀了上去,就好像給鞦韆穿了件美麗的衣裳,陳清坐在上面,任由鞦韆如同擺鐘般的來回蕩悠。
爺爺聽聞沫晨風也會下象棋,故此把他留在書房裡,而夏飛揚還與各位女眷們說笑,故此她特意趁着這空擋躲了出來,她有一種預感,待到衆人作鳥獸散去,媽媽一定會對她大發雷霆的,雖然珍珠港的總經理是沫晨風但是陳玉夫妻一起介入,也算是分走了半壁江山,媽媽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她不想,她實在不想去聽媽媽耳提面命的教訓,她靜靜地注視着這美麗的園區,這裡就好像一個城堡,她就好像城堡里長大的公主,在外人看來無比光鮮,卻只有她自己知道在這光鮮的外表下隱藏着多少心酸。
風中送來古龍水的味道,淡淡的柔柔的,陳清不經意地一擡頭,卻發現林致逸不知道從哪裡來?就站在她的面前,他溫婉如玉的淺笑,和在秋風裡,就好比青雲出岫,格外舒適。
曾經就是在這個鞦韆架前林致逸對她說:“我想這樣推你一輩子……”。
“爲什麼?”壓抑在心底的問題終於還是問出口了,陳清認識林致逸五年了,在國外的大學圖書館裡,同在國外的中國華人,自然而然就有了吸引力。
從校友變成戀人,整整花了兩年的時光,戀愛了三年才決定結婚,曾經以爲會一起一輩子的人,卻在新婚前夜變卦了,這樣的轉變讓她難以接受。
“清兒,你人如其名,太‘清
’了,水至清則無魚,人至清則無趣,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你太無趣了,好像一碗被放涼了的白開水,無滋無味而且沒溫度,就算在牀上,你也只有一種姿勢。”
林致逸溫柔如晨曦破曉的聲音攙和在這涼爽的秋風裡,卻偏偏有着天寒地凍的感覺。
陳清不敢起身,只是緊緊地拽着鞦韆,雙腳落地,這樣鞦韆就自然而然地停下來了,咬緊了牙,把心中那股往外竄的氣息強壓了下去。
“什麼時候的事兒?”原來在他的眼中,她陳清是這樣的無趣,也許吧!她不會大笑,也不會大哭,永遠都是一副表情,笑是微笑,淺笑,這是優雅是知性,這是她從小就受到的教育。
“踏入四季院的第一天,我第一次看見玉兒的時候,她盯着我的臉瞧了半天,然後衝我笑,笑得特別開朗,對我說‘你就是我姐姐的男朋友啊?真該死,我們不愧是姐妹,怎麼連對男人的審美標準都一樣。’她警告我說‘以後,離我遠點,我怕我會愛上你,更怕你會愛上我。’”。
林致逸講起來往事,陳清不敢再往下聽了,打斷道:“我知道了,別說了。”
“我們是真的害怕傷害你,所以纔會拖到不能再拖的時候對你說的。對不起你的人是我,不是玉兒,所以請你不要怪她。”
害怕傷害?在她滿心欣喜懷着做新娘的美夢時,他正跟別的女人相互摟在一起,商量着該怎麼告訴她真相?難道這就不是傷害嗎?
一下子感覺好冷,陳清嚥了一口唾沫,咬了咬牙道:“我不會怪她,我習慣了
,從小到大,只要是我喜歡的東西,她都會想方設法的搶走,我從來都不會怪她,因爲她是我妹妹,因爲她叫我一聲姐姐,更是因爲我知道她之所以會來搶我的東西,是因爲她沒有,所以無論是什麼,只要是她想要,而我又有的東西,我都會給她。
只是我沒想到,你也會淪落爲‘東西’,一樣可以被人搶走的‘東西’,我曾經聽過一句話——能被人搶走的東西是沒有必要去留的,那些沒得思想、不能言語的死物,我從不可惜,那些有思想、能言語的活物,我也絕不會去左右。”
陳清站起了身,努力地抑制自己的悲傷,保持她一貫的面容,淡若清水的笑,溫柔、素雅,知性、理智。
“致逸,我不會怪她,因爲她是我的妹妹,我也不會怪你,因爲你是我愛過的男人,但是我想要告訴你,我陳清很難愛上一個男人,也很難忘記一個男人,但是這不意味着愛不上,也不意味着忘不了,時間會治好我的,你既然選擇了玉兒,便不必對我有愧疚,全心全意地去愛她,也不枉費這五年我們的相識相知一場。我們做不了夫妻,可是做朋友,可以做工作夥伴,也可以做親戚的。”
也許她之所以一直這樣難受,就是因爲沒有一個結局吧!
今天算是有了一個正式的“分手”吧,從此以後,就意味着一切都結束了,結束了,她就可以重新開始了。
“清兒,你就是這幅模樣,如果認識你的五年裡,你能夠跟我吵一次架,對我說一次不,生我一次氣,也許我就不會這麼快的移情別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