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真真覺得自己就像是在聽天書,她完全聽不明白蘇九音口中那個雷鋒是什麼,那紅領巾又是個什麼東西,但是至少她知道,蘇九音是在嘲諷她,是在激怒她,是在看她的狼狽窘態。
蕭真真突然覺得自己很失敗。這明明是從前自己最看不起的那一種人,可是短短一年,她就要這樣狼狽的仰視着曾經輕視的對手,那樣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蕭真真覺得自己的心中有一種怒火正在漸漸的啃食着她的驕傲,她的理智,她的尊嚴,她知道,現在的她,已經完全不是蘇九音的對手了。
對方或許只是將羞辱她當做一個遊戲,將她這個失敗者當做一個玩笑。自己在她的心中,或許早就沒有了曾經的分量。
看着蘇九音那一臉的笑容,蕭真真漸漸的咬住了嘴脣,眼中露出一絲瘋狂之色,然後突然詭笑道:“你儘管羞辱我,反正無需多久,你便會自嘗苦果,我敢擔保,到時你會比我狼狽千倍萬倍,我看你如何笑得出來!”
說着,蕭真真露出一口大白牙,只是嘴脣被她咬出的血跡沾在牙齒上,顯得有些猙獰道:“蘇九音,我接下來要說的事情你一定非常感興趣。你想不想聽?想聽就求我啊。”
“你愛說不說,不說拉倒。”蘇九音冷笑,這簡直就是被臭雞蛋砸出毛病來了,誰會爲了這種八竿子打不出一個屁的事情而求她啊?
“也對,你是個那麼驕傲的人,想讓你求我,你一定會覺得十分屈辱。我現在都落到這個下場了,要你一聲求又有什麼用?還不如說出來讓你難受難受。”蕭真真嘴咧的老大。神色中全是怨毒,道:“我記得你身邊一直有個老奴,從一開始就對你不離不棄,好像是你娘留給你的。這次回來,你也一定很想見他吧?”
蘇九音眼一眯,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但卻沒有開口說話。只等蕭真真講下去。
蕭真真也不弔蘇九音的胃口,繼續說道:“可是你見不到了。他已經被人給殺了,屍骨無存,是因爲你而死的。”
“繼續。”蘇九音語氣陰沉道。
“殺他的人是誰我也不知道,只是看他的穿着打扮,行事作風,當是那些屹立在修真界頂端的大家族子弟,就是帶着的護衛,隨便拉出一個。都可以血洗法界城。”
蕭真真看到蘇九音神色陰霾,心中就有一種十分解氣的快感。她既然想看到蘇九音痛苦,那自然也就不會藏着掖着,於是繼續道:“你可知他們是怎麼找到你那個老奴的?”
蘇九音臉上帶着一種神鬼莫測的笑意,但那笑意在任何人看來都是那麼危險。
而蕭真真卻似渾然不覺,只一個勁兒刺激蘇九音道:“說起來。這還得多謝你那個好哥哥蘇清華,若不是他怕死,人家隨便一威脅就將你那老奴的地址說了出來。事情或許還真不至於到如今這個地步。”
“蘇清華。”蘇九音喃喃,心裡卻又沉了一分。
如果蕭真真所說的這些不是故意讓自己難受而是真的的話,那麼禍根或許就是寬伯對蘇清華的接濟。
自從蘇尋和蘇玲真被她抹去了記憶廢除了修爲丟在小村裡自生自滅,蘇尋這一脈在蘇家並不是很好過。
蘇傲雖然不是個趕盡殺絕的人。但是從前旁系子弟受了嫡系多少的欺負,就算他不刻意針對,他們的日子也好過不到哪兒去。
特別是蘇清華,作爲蘇尋的親子,在蘇家簡直可以說是過的戰戰兢兢如履薄冰。雖然不至於到吃不飽穿不暖的地步,但日子過的也相當的拮据。
特別是蘇清華賊心不死,即便被人羞辱。被人踩入塵埃,卻依舊對蕭真真抱持着一種很不正常的感情與偏執,這段時間沒少被蕭真真利用。
而寬伯。念着蘇清華是她那個便宜孃親的兒子,就算再是恨鐵不成鋼,也不忍心就這樣放任不管。
他知道蘇九音不打算再跟蘇清華扯上什麼干係,也絕不會同意將蘇清華接到新莊子一起住,所以也只能略盡綿薄之力,能幫多少就幫多少,時不時的送些銀子給他花銷。
而若是蕭真真所言不虛,真的是蘇清華出賣了寬伯的住址導致寬伯被殺的話,那他該死。
只是,這件事當真是真的嗎?如果是,爲什麼韓狼他們沒有跟自己報告?就是白拂衣也沒有絲毫的反應。按說這是不應該的。
“你一定是在想白拂衣跟你關係這麼好怎麼可能不跟你提及吧?我可以告訴你哦,白拂衣收到消息就趕到了你的莊子,只可惜,他跟白千重加起來也不是人家一個護衛的對手,雙雙被重創,白千重還好些,可那白拂衣即便是現在還昏迷不醒呢。”
蕭真真笑的肆無忌憚。她越是見蘇九音陰着一張臉,她的心情就越是美妙。
反正自己不一定有活路,破罐子破摔死也要拉個墊背的,誰怕誰!
“你說的是真的?”蘇九音的聲音十分平靜,平靜的聽不出任何情緒。
“你猜。”蕭真真終於覺得自己佔了上風。這種給對手添堵的事情做起來實在是太爽太沒有負擔了。
“蕭處機,給我滾出來!”蘇九音目光掃視着蕭家子弟的陣營,落在一個老者的身上。
“蘇小姐有什麼吩咐。”蕭處機面色發苦。他這個蕭家大長老當的實在是太悲催了些。
平日裡要忍受着蕭竹的胡鬧,憑白的豎了蘇九音這麼個敵人,現在人家打上門了,他也只能放下尊嚴忍上一忍了。
“蕭真真說的可都是真的?你要是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講清楚,我饒你不死。”蘇九音語氣很沉重,她心裡確實惦記着寬伯。但是,如果蕭真真所說的是真的,那就代表寬伯已經死了,她回去也不急於一時。如果是假的,那就更加不必擔憂。
相比起慌亂無助,她更清楚現在該做的是什麼。無論如何,他都需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聽到蘇九音的許諾,蕭處機心頭一喜。這也不怪他膽小怕事,人越是活的時間長,年歲越是老邁,其實就越怕死,這一點,對修真者尤爲最。
得了蘇九音的承諾,蕭處機哪還敢隱瞞,於是講述道:“蘇小姐,蕭真真所言句句屬實。幾天前一紫衣公子帶着一羣護衛來到法界城,似乎就是爲了打聽蘇小姐的事情。待知道蘇小姐還有家人之後,便想方設法要清查蘇小姐的家人藏身何處,也因此找到了那蘇清華。”
“那紫衣公子聽聞蘇清華乃是蘇小姐親兄,便打算將其殺了,誰知那蘇清華嚇的尿了褲子,忙言說他與你早已斷絕關係,未曾再有來往,然後又將蘇小姐那宅子的地址說了出來,還提醒那紫衣公子,那老奴是你重要之人,遠比他這個哥哥要親近。所以,那公子聽了蘇清華所言,尋了那宅子,將那老奴給殺了,包括蘇小姐請來保護那老奴的奴隸也全都沒能逃脫活口。只是不知爲何,那公子卻留下了蘇清華的性命,殺了人後幾人便離開了法界城。這些都是從蘇家打聽而來,許多人曾親眼見過,真假當有保證。”
蕭處機將他知道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小心翼翼的看着蘇九音,生怕她突然發難,說話不算話將他順手幹掉。
蘇九音覺得心跳都開始紊亂起來。以蕭處機所說,那紫衣公子應是楚秋無疑。
她在外很少得罪人,真正意義上得罪死的大概也只有楚秋這個變態。最重要的是,楚秋就特別喜歡穿紫衣,加上對自己的恨意,一切都吻合。
想來,應當是在十萬天險,她被火九娘抓走,生死不明。想來楚秋應當覺得自己凶多吉少。只是他被自己打劫,連儲物戒都沒能保住,心裡一定恨她恨得要死,再加上她被抓走時,那火九娘還直接一翅膀險些沒將楚秋給扇死,他這一肚子的火兒沒處撒,就只好來針對自己的家人了。
他來時應當打聽清楚了,除了逸塵子之外,就屬寬伯對他最重要。至於白拂衣,許多人根本就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所以這很可能是楚秋留他一命的原因。因爲在他眼中,白拂衣不過是個螻蟻,所以只是打傷,再就沒再注意。
而留下蘇清華,很可能就是留着噁心她的。無論她是生是死,蘇清華對她來說應當都是個看着礙眼瞧着想吐的混賬,留他一命,無論自己是人是鬼,總能被噁心到。
蘇九音眼中寒芒乍逝,這楚秋是活的不耐煩了,竟敢動他逆鱗。若是寬伯當真被殺,她蘇九音與魂元宗不死不休!
“幫我看着她,我要回去確認一番。”蘇九音緊握着拳頭,託蕭亦寒幫忙看住蕭真真,她要回去確認一番。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她還會回來。
先殺蕭真真,再殺蘇清華!
寬伯不能白死,觸她逆鱗者,都必須付出慘痛的代價!
無論是蕭真真還是蘇清華,無論是楚秋還是楚不離,就算是將天捅個窟窿,她也決不罷休!
ps:
感謝【子伽】的平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