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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昭煜炵所料,當皇帝賜婚大公主跟敦哥兒的旨意下達之後,緊接而來的便是命他率軍出征支援北疆的聖旨。身爲武將,保家衛國乃是本分,他並沒有任何可以推脫的藉口,也不願推脫,便一心一意積極備戰起來。
昭家乃世代武將之家,對當家人領兵出征一事不論老夫人還是昭夫人都已經駕輕就熟,雖然不捨中難掩擔憂,卻還是有條不紊地做好了出征的準備。而裴馨兒則不然,她前世今生加一塊兒也是第一回碰到自己的男人上戰場,本就沒有經驗的她再加上心中憂慮緊張,一時間竟然少有的手忙腳亂起來,若不是有老夫人和昭夫人主持大局,便是一片亂糟糟的局面,倒是讓她暗自羞愧了好幾天。
昭煜炵忙着整軍,處理出兵的一應事務,忙得腳不沾地,很少有回家休息的時間。待得難得有機會回家一趟,卻已經是出發的前一天。他按照昭家的慣例,先往祠堂拜祭了祖宗,求祖宗保佑一切平安,然後與一家人同吃了踐行酒,這纔回到了裴馨兒的房中歇息。眼看着兩人分離在即,這一去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還,不僅是昭煜炵,連裴馨兒也感到了萬分不捨,千般顧慮、萬分糾結都扔在了一邊,兩人抵死纏綿了一晚,昭煜炵恨不得能將她裝進自己的口袋裡帶走,時時刻刻皆不分離。
第二日剛過卯時,昭煜炵就起身了。他身爲主帥,出征的一切事務都要他做主,自然是要提前到場的。
他本不欲吵醒裴馨兒,然而他這邊剛一動,裴馨兒就立刻驚醒了過來。她心中一直惦念着這件事,雖然昨晚上鬧得甚是厲害,心卻一直懸着,睡也睡不安穩,所以一有動靜就立刻醒來,然後強忍着身體的疲憊爬起身來,爲昭煜炵洗漱更衣。
看着她忙忙碌碌圍繞着自己忙得團團轉,昭煜炵不捨中夾雜着一絲心疼,終於忍不住將她一把抱進懷裡,緊緊抱住。
一直刻意讓自己忙碌以免被離別的愁緒所淹沒的裴馨兒這下再也忍不住了,就在他的懷裡紅了眼圈,環手緊緊抱住了他的腰身,把臉埋在他的懷裡,淚水一顆顆涌出了眼眶,一滴滴浸溼了他的胸膛。
“爺……你一定要保重啊!不要忘了家裡還有我、還有孩子們,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回來……”她抽噎着小聲說道,聽在昭煜炵的耳中卻像是響鼓重槌一般,一字一句敲擊在自己心上。
心中是從未有過的心痛與憐惜,他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我還想平平安安看着孩子們長大,我……還要跟你一起白頭到老呢!”
他終於說出了口,把一生一世的承諾傳到了她的心中。
裴馨兒身子一震,萬般滋味頓時浮上心頭,想說些什麼,卻只覺得喉頭哽咽,竟是一點兒聲音都發不出來,淚水更加洶涌而出,只愈發抱緊了他。
兩人便這麼一言不發地緊緊相擁着,鶯兒、娟兒等人不敢打擾,只靜靜地在一旁抹着眼淚。
過了一會兒,還是等在外面的全興忍不住了,咳嗽了一聲然後小心翼翼地提醒道:“爺,時候不早了,該出發了!”
再不走就真的來不及了!
兩人這才依依不捨地分開來,此時裴馨兒的眼淚都把昭煜炵胸前的衣衫浸溼了,她一眼看見了自己的“傑作”,頓時臉一紅,“矜持”這樣東西終於回到了她的腦子裡,訥訥地說道:“爺……妾身給您換件衣服吧!”
昭煜炵笑看着她,點了點頭。這樣的她是在平日裡絕對看不到的,她似乎不論在什麼時候都保持着冷靜與淡然,並不允許自己將思緒和情緒反映在言行之中,看上去淡定自若、令人心安,卻也無端端給了人不少的挫敗感。他此刻堪稱貪婪地注視着她的一言一行、一顰一笑,彷彿要深深地刻畫進自己的靈魂和記憶深處,待到以後戰場上,孤零零獨身一人的時候拿出來細細回味,慰藉自己孤單清冷的心靈。
裴馨兒卻不知他此刻心中的種種思緒。她繼續忙碌起來,不敢看他。她也知道此刻自己的情緒不對,太過外放以至於跟平常的自己判若兩人,可是卻無法抑制心潮的涌動,根本無法在他的面前保持一貫的冷靜自持。她知道這樣不好,卻根本無法控制,多看他一眼似乎都能讓自己的情緒崩潰,所以只能用忙碌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不然她恐怕自己會生生哭暈過去阻止他的出征。
此時再說什麼有情無情的已經未免太過多餘。她只知道自己不想讓這個男人走,不想讓他上那生死莫測的戰場,她只覺得如若他有個什麼三長兩短,自己和孩子怕是都活不下去了吧?
兩人之間依依惜別,誰也放不下誰,然而時間無情,並不會爲了任何人停留。在全興的催促下,裴馨兒用自己最大可能的速度爲昭煜炵打理好了一切,然後親手挑着燈籠送他到垂花門處。再往前走就是外院的範圍了,她是不能踏出一步的,只得停了下來,凝視着他燈下的面容,鄭重說道:“爺……一路順風,妾身祝您旗開得勝、所向無敵,早日凱旋歸來!”
昭煜炵也停了下來,礙於在人前再不能擁她入懷,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沉聲說道:“家裡就交給你了,你好好保重自己,我會平安回來的!”
他的面容堅毅,冷靜沉着,眼裡不能說智珠在握,卻有着十足的信心。他的家、他的親人、他的愛人、他的孩子都在這裡,他有什麼理由不戰勝而歸呢?就算是爲了他們,這一仗,必勝!
他的鎮定和信心似乎也傳給了她。裴馨兒微微彎起了嘴角,露出了今日的第一抹笑容,重重地點了點頭。
昭煜炵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再不多說,轉身大步而去。
裴馨兒就站在垂花門口,看着他的背影沒入清晨的黑暗之中,彷彿癡了一般,久久不曾動彈。
鶯兒等人不敢打擾,也在一旁靜靜侯立着,眼看着天邊漸漸泛出了一絲白線,這才小心翼翼地上前兩步,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姨奶奶,將軍已經離開很久了,您也該回去歇歇了。”
她這才如夢初醒,晃動了一下身子,卻不想因爲站的時間太久,腿上似乎已經沒有了知覺,差一點就踉蹌在地。好在鶯兒就站在她的旁邊,及時伸手扶住了她,她這才穩定了身形,臉上就不由露出了一絲苦笑。
自己今兒個究竟是怎麼了?再怎麼捨不得他走,也不至於就弄得這般生離死別,彷彿以後都見不着面了似的。更何況雖然戰場上風雲變幻、生死難測,卻也並不是必死之局不是?就算不相信自己,也該相信他的本事纔對,他必然會逢凶化吉、安然無恙的!
“回吧。”她淡然說道,面上已經恢復了一貫的平靜。戰場的事情她做不了主,但既然他將這個家託付給了她,她就必須好好打理,不能辜負了他的信任纔對。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沒有時間浪費在出神發呆上了。
老夫人和昭夫人其實也早已經起來了,卻並沒有出門送別。並不是不擔心,也不是習以爲常,而是不願面對離別時的種種離愁別緒,徒增自己的傷悲而已。不說她們,就是裴馨兒也沒有出門參與之後在城門口舉行的送別儀式,昭家的婦孺們以她們自己的方式送走了家裡的頂樑柱,然後默默地守在了家中,守住男人們唯一可以停靠的港灣。
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三個多月。
昭煜炵走後,昭家只剩下幾個婦孺,所以便過起了關門閉戶的低調日子。原本就不熱鬧的庭院更加冷清了幾分,如若不是裴馨兒專門安排了人日日清理打掃,怕是許多地方都會顯出幾分頹敗衰落的景象來。
但裴馨兒的院子裡還是十分熱鬧的。現在除了敦哥兒以外,幾個孩子都養在她的身邊,白日裡嘰嘰喳喳又說又鬧,說不完的童趣故事,也鬧得她幾乎沒時間去牽掛想念。好在孩子們雖然愛玩愛鬧,卻又極懂事的,知道自己的父親離家做大事去了,並不曾打滾撒潑吵着要父親,讓裴馨兒心中放心不少。
昭煜炵領軍已經抵達了北疆,並跟北戎的軍隊有了幾次不大不小的較量,各有勝負,戰況依然處於膠着之中,因此並沒有過多的消息傳回京城。裴馨兒不懂軍事,對於朝中大事更是懵懵懂懂,成日裡深居簡出的,並沒有太多消息來源。但昭煜炵臨走之前,又將自己手中的一部分暗中部署交給了她,所以她又往往能夠得到一些別人所不知道的小道消息,她別的心思沒有,倒是特意發話要將邊疆的情形及時傳遞回來,所以在這段看上去似乎平靜無波的日子裡,沒有特別嚴重的消息傳回來,她倒也稍微放下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