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明瑾又休息了幾天,身子便徹底好了。
這幾天她也跟着孫氏於氏等人一起做活,煮飯、掃地抹灰、餵雞、餵豬、切豬食什麼的,她都幫着做,做得比那兩人還不少。
只衣服輪到她洗的時候,她就真的不洗嶽老二和嶽老四的衣物了。
原本於氏還以爲她開玩笑,沒想到竟是來真的。
而孫氏則是又氣又恨念念叨叨了好幾天。
因爲哪怕輪到喬明瑾洗衣服,她男人的衣服她也躲不過。雖然只有兩三件,不過她卻得天天都要洗。嶽老二地裡刨食的,那衣裳又髒污得很。
原本輪到她洗全家衣服的時候,她就漫不經心的,都不搓揉只過過水也就拿回來了。嶽老二嫌棄衣服洗不乾淨,她還有話推到兩個妯娌身上,這下,可是沒得話說了。
倒累得她天天搓得手發疼,只恨得她牙癢。每天只要遇到村裡的女人跟她同在水井邊洗衣,她就念叨個沒完。
不過村裡大多數女人還是較同情喬明瑾的,可憐她一個人帶着女兒守了四年,好不容易盼得夫婿歸來,夫婿又要納新人。同是女人,不免有些物傷其類。
倒是沒什麼怪話傳出。
不過吳氏看喬明瑾還是幫着她和老嶽頭和嶽小滿洗衣服,倒也不說什麼難聽的。只是孫氏每天做活的時候乒乒乓乓地表達各種不滿。
喬明瑾只安靜地做着活,也沒空理她。
這些天村裡有幾家鄰近的小媳婦偶爾也會過來找喬明瑾說說話,喬明瑾去水井邊洗衣的時候,那些人也會一邊洗一邊跟她聊上幾句,有時候她若是洗了大件的衣物的,這些人也都會過來幫着擰一擰水。
喬明瑾這些日子倒也結識了一些人。
別人對她報以熱情,她自然也是笑臉相迎。
喬明瑾家隔壁有一個媳婦叫岳雲氏錦秀,比喬明瑾早嫁過來幾年,也跟喬明瑾一樣是雲家村嫁過來的,喬明瑾嫁過來之後,雲錦秀一直待她像親妹妹一樣。
這些年嶽老三不在,雲錦秀夫妻也給了她很多幫助。兩人也經常會相約着回孃家什麼的,感情極好。
這些天,有時候早起去洗衣或是割豬草什麼的,雲錦秀也都會在岳家大門外喊上兩嗓子,叫上喬明瑾一起去。
去洗衣的時候喬明瑾就把女兒帶着,去割豬草,喬明瑾就拜託雲錦秀的兩個孩子幫着帶女兒一塊玩,把琬兒託在她家裡。
雲錦秀嫁過來的這家只一個寡母帶着一兒一女生活。她公公早早就沒了,雲錦秀嫁過來沒兩年,看到大孫子出世後,她婆母也走了。守完孝,她也幫着把小姑子嫁了出去。如今家裡就她一家子,她相公、一個八歲的兒子、還有一個六歲的女兒。
一家人簡簡單單,夫妻和樂,兒女乖巧懂事。喬明瑾看得很是羨慕。
這天早上,喬明瑾剛幫着給家裡的豬和雞喂上了。秀姐那大嗓門就在院子外頭響了起來:“瑾娘,割豬草,去不去?”
“哎,去的。秀姐略等一等。”喬明瑾應了一聲,就到柴房找了一對籮框和一把彎刀出來。又從門後找了一支扁擔,把兩個籮框一左一右系在扁擔上,挑了出來。
“娘。”琬兒邁着兩條小短腿忙跑過來扒着喬明瑾的大腿不放。
喬明瑾跟院裡的於氏說了一聲,就牽着她往外走。
嶽小滿從房裡走出來,道:“琬兒,跟姑姑在家裡啊。”
小琬兒牽着喬明瑾的手對她姑姑搖了搖頭。
家裡還有三個小孩,嶽小滿一個人也顧不過來,那幾個又都是皮的,再加上一個偏心得沒邊的吳氏,小琬兒還是放着隔壁跟秀姐的兩個孩子一起玩的好。
“沒事的,小滿。就讓琬兒去跟長河和柳枝玩,你要有空就偶爾過去看看就行。”
喬明瑾對着嶽小滿說了一句,看嶽小滿應了後,就牽着女兒的手出了門。
孫氏在喬明瑾身後撇了撇嘴:放在家裡倒像是誰要欺負了似的,跟眼珠子似的。
秀姐正領着她的兩個孩子等在她家門口,看見喬明瑾牽着女兒過來,就對柳枝道:“要好好看着妹妹啊?不要讓妹妹摔着了。”
“知道了娘。”柳枝還沒說完,她那個哥哥長河就幾步蹦過去牽了琬兒的手,道:“琬兒妹妹,走,到長河哥哥家裡玩。”
琬兒仍是拉着喬明瑾的手不放,仰着小小的腦袋看喬明瑾:“娘。”
喬明瑾摸了摸她的頭,矮下身子道:“乖,要聽話。娘去的地方太遠,琬兒走不動。看,娘還要挑着東西是不是?可抱不動琬兒。琬兒乖乖跟着哥哥姐姐在秀姨家裡玩,娘一會就回來了啊。”
琬兒這才鬆了喬明瑾的手,任長河和柳枝牽着她進屋了,進院門前還回頭朝喬明瑾看了看,道:“娘快快回來哦。”
“好。”
喬明瑾和雲錦秀各挑着一擔空籮框往村後山的小道上走。
兩人一邊走一邊說話:“大雷哥,還沒回來嗎?”
“沒呢。可能還要半個月。上次讓人帶了信回來,說是這次的主家做的活多,工錢也給的多,他就多作一段時間,反正家裡就那幾畝地,我一個人也忙得過來。”
秀姐的丈夫嶽大雷是個能幹的,在家裡忙着地裡的活不說,還會做一些木匠活,有時候農閒時還上鎮上或是城裡打零工,賺些銀子貼補家用。夫妻二人感情也極好。
“嶽老三呢?沒說什麼時候回來?”
喬明瑾搖了搖頭,上次嶽仲堯走時,她正躺着,也沒聽清他走時說些什麼。
“說是一旬有一天的假期,也不知什麼時候回來。”
雲錦秀往喬明瑾的臉上掃了一眼,道:“你是怎麼打算的?這次嶽老三回來,怕是要提出納那個姓柳的了。若琬兒是個兒子就好了,偏偏是個丫頭。你那婆婆是個勢利的,若是那姓柳的嫁進來一舉得男,怕是沒你和琬兒的地位了。最少也要趁他們成親之前你再懷上一個。”
喬明瑾只低着頭走着,並不說話。
她骨子裡就有一些潔僻,對男人更甚。她是決計不會與她人共用一夫的。
這些天她也想過要做一番爭取,她看得出來,嶽仲堯心裡是有喬明瑾的。她想跟他談一談,看能不能把這門莫明其妙的婚事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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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代跟前世她生活的環境不同,一個女人離了夫家,在外頭怕是千難萬難的,孃家估計也擡不起頭,她還有幾個弟妹未婚嫁。
只是這些日子看吳氏興高采烈地說是要請人粉刷屋子,要置辦聘禮,要請多少席什麼的,就知道這一關在吳氏面前過不了。
若是分家了,可能吳氏倒不好插手太多,只是如今吳氏和老嶽頭正值壯年,且嶽老三又剛好得了這樣一份讓他們挺腰桿的差事,分了誰也不會分了嶽老三出去的。
指望嶽老三分家出去不受吳氏擺佈怕是不能的。且那柳媚孃的父親還救過嶽老三一命,若他推了這門婚事,只怕會被人說是忘恩負義,怕是他自己也不會這樣做的。
喬明瑾這些天心裡翻過無數想法,她剛來這個地方,一切未明的情況下,還不好做一些決定,還得再思慮周全一些。
而且她不是一個人,她還有一個女兒。把女兒獨自留在岳家是不能的。只是岳家想必也不會把女兒讓她帶走。
喬明瑾沉默着走了一段路,才道:“過幾天我想回孃家一趟。”
雲錦秀就道:“好。這樣好。有什麼事你先回孃家跟家裡人商量商量。你躺了這些天家裡都還不知道呢。若他們從旁人嘴裡聽到怕是要擔心。你孃家雖然沒人,不過你外祖家人丁興旺,倒不怕他們,他們要納新人,哼,也得看看喬家和雲家的意思,斷不會讓你受委屈了。”
喬明瑾只埋頭走路不語。
如今就是孃家來人,這件事只怕也是難以改變。她只是想問問看可有別的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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