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的雅間裡只有喬明瑾、明珏和周宴卿。
此時喬明瑾聽了那週六爺的話,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這人不簡單呢。
也不知他在周府當什麼角色。
這之前她多少也算混跡於青川城裡,對這城裡的大戶也多少有些皮毛上的瞭解。這兩天又住在綠柳山莊,那劉員外聽說了他們一家人住在那裡,他家小兒也跑了去,索性也跑到莊子裡去住。
也多少跟喬明瑾講了一些城裡各大家大門裡的事。
這周府,是青川縣裡數一數二的門戶了。
雖然青川縣的這一支周姓,在外人看來只是一個商戶,可是周府在京城的另一支嫡系,卻很多勢力。是京官不說,在朝中就有好幾位入仕的族人。
聽說這周府讀書人也多,聽說青川縣的這一支和京城裡的那一支是同一支嫡系出來的。當初老一輩就說好了一支入仕,一支在後方支持的。
出仕的有錢財支持,做生意的又朝中有人,這不興旺都有些說不過去。
這周府在青川城裡連知縣都要對其客客氣氣的,沒說盤剝了,搞不好還得看這地頭蛇的臉色,及其在京的族人,纔有一些好的晉升的機會。
所以這周府的生意越發做得大,聽說鄰近幾個城池都有他們家的鋪子,京裡更有不少。
這週六爺顯然並沒有走仕途,也不知是不是祖輩們訂下的什麼規矩還是自身的什麼原因。
這週六爺周宴卿是現在青川縣周府當家老太太的嫡幼子,嫡子中排行第三,兄弟中排行第六。
而那位週四少爺,是老太太嫡嫡親的孫孫,是周府老太太嫡二子的嫡長子。老太太還有一個兒子,聽說現在不在青川縣。在京裡管着京裡和北邊的生意。
這週六爺不知是管着哪一攤,權力有多大。
喬明瑾聽了他的問話,看了她一眼,說道:“六爺也看到了,我家在這之前連吃飽飯都不能。這次能把這些算盤賣出去,對於我們家來說,確是能大大鬆了一口氣。但是若是想着買上一些田地,置上一些產業,只怕是杯水車薪。當然我也沒那麼大的野心,要做成周府這樣的。我只是想着儘可能多地去做一些事情。以此來改善我一家人的生活罷了。旁的,我倒是還沒有多想。”
周宴卿聽了她這一番話,倒是有一絲激賞。難得心裡有想法。又不好高騖遠。
周宴卿又往喬明瑾臉上掃了一眼,對眼前這個女人越發欣賞。
他還從沒看過這樣一個女子,能在男人面前如此侃侃而談,還胸中有溝壑的。還能盯着他的臉看,不卑不亢。還能一臉地淡然。
奇怪,她怎麼沒有臉紅?
“不知喬娘子想做哪方面的事?”
喬明瑾想了想,便說道:“我也只是有一個大概的想法罷了,至於能不能成,現在還未可知。但我會盡力去試一試。”
想了想,又問那週六爺道:“六爺府上可有木器店?有沒有精通木匠木雕工藝的匠人?”
周宴卿盯着她看。問道:“你想做傢俱?”
喬明瑾搖了搖頭,想了想,又朝他點了點頭。
周宴卿一臉迷糊:“你這又是搖頭又是點頭的。我應怎麼理解?你這是想做傢俱呢還是做旁的東西?”
喬明瑾自己也笑了笑,說道:“目前都只是有這樣一個想法罷了。等做完這批算盤我纔會細想接下來要做的事。”
看周宴卿正專注地聽她說話,又說道:“我知道你們周府有極廣的人脈,你們的鋪子各個大的城池都有。也許我們可以像現在這樣,有機會可以合作一把。我出想法和創意。你負責銷售或是負責生產。我想找一些人一起來做這個事,只是我目前還沒想好。也沒有找到合適的人。”
周宴卿安靜地聽她說完,才說道:“你是想要精通木工活和木雕的匠人?”
“是。畢竟我徒有這樣一個想法,我自己是做不來的。不過現在說這個還爲時過早。這事能不能成,我還得再細想想。也許想法是好的,但做出來不一定能賣出去。”
“那你可以跟我說說,你具體要做些什麼,沒準我還能給你提供一些意見。”
周宴卿稍微坐直了身子,對着喬明瑾說道。
他絲毫不懷疑眼前這個女人,似乎覺得眼前這個女人就是與別人不一樣,就是能做出與別人不一樣的東西來。
喬明瑾朝他道了謝。
說道:“等過段時間吧,若是有什麼需要週六爺幫襯的,我一定不會忘記週六爺的。再說,你從明天開始,就要做屬於你們周府的算盤子來賣了。估計週六爺也沒時間再想旁的事。”
周宴卿聽完點頭道:“你說的對。這算盤我可不只是想把它簡單的拿去賣錢。以後你若是有什麼好的想法,儘管跟我說。旁的我不敢說,你若是想找人合作,除了我們周府,旁的人家你也不必再去了。”
喬明瑾聽完點了點頭。果然是財大氣粗人說的話。
想了想又說道:“六爺可以在算盤橫樑上刻上你們周家的標誌。這樣,旁人便都知道這種算盤是你們家做出來的了。”
周宴卿挑了挑眉,他倒是想過這點,只是想到這畢竟不是他們家想出來的。從別人那裡買了來,難道還能堂而皇之地刻上自己府裡的標誌?說是他周府率先想出來的?他周宴卿還做不來這等事。
“這東西是你想出來的。”
喬明瑾有些意外。
有錢人家不都千方百計地要花極少的錢從別人手中買下別人的東西,再憑着自己的家勢錢勢,把東西慣上自己的別號,再名利雙收的嗎?
“我已經賣給你了。你可以用。我並不介意。”
周宴卿笑了笑:“哦?那我豈不是佔了很大的便宜?”
喬明瑾也笑了笑,說道:“我已是賣給你了,便是你的東西了。我家就是一普通的莊戶人家,有時候好事也會變成壞事。若六爺覺得不好意思。那你就欠着我這個人情吧。將來若是我有事求到六爺頭上,還望六爺能拉幫小婦人一把。”
周宴卿嘴角的弧度揚得更高了。這女人果然聰明的呢。哪裡是她說的只是普通的莊戶人家出來的?
雙方談得很是投機,很快就達成了初步的意向。
喬明瑾也樂意找個人一起合作一起分擔,憑她一己之力,縱然有好的想法,怕也難以把東西做出來並賣出去。
而且她的東西也不能侷限於青川城裡。
三人聊了一番,天將暗時,喬明瑾因不放心女兒,便要告辭走人。
她跟週六爺可不一樣。那週六爺就是睡在酒樓都沒人管的。而她要是今天再回去晚了,怕是琬兒就要哭得一臉鼻涕一臉的淚了。
臨走時。她又想起一事。
“六爺,你家可有莊子田地?”
周宴卿笑了起來:“我家若沒有這些,這一府人可要怎麼活?”
喬明瑾也笑了。
開門進山道:“週六爺要不要肥泥?用了肥泥。也許可以讓你在收糧時多收一成半成糧也說不定。就是產量沒多大變化,對田地也沒什麼壞處。”
“哦?肥泥是什麼東西?還能讓地裡的莊稼多收一成糧?”
周宴卿很感興趣。一成半成的聽起來好像不多,可是他們家那莊子田畝可不少。這每個莊子都添上一成半成的,那得是多少?
喬明瑾便看了明珏一眼。
明珏便就着喬明瑾的話頭,細細說了起來。
周宴卿聽完直接就讓她從明日開始送了。
綠柳山莊他知道。這城裡城外誰家起什麼莊子。哪能瞞得過他的?
那劉家比起他周家來,自然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那劉家也就是這幾年纔起來而已,不過是比別人多了幾間鋪子有了一些錢財而已。那點錢他周家還不看在眼裡。只是在別人看來,也算是小有資產的了。
那個綠柳山莊造得挺大,聽說莊子裡的景觀花木都弄得不錯。開始還有人說那劉員外是錢多燒的,遷來那麼多花木。就是再怎麼想添景,也得看看這些別處移栽過來的花木能不能活啊。
沒想到這麼長的日子過去,倒是沒聽說有花木死掉的。
定是那肥泥起的作用。除此。應是還有一些什麼別的法子。
周宴卿這麼想的,也就這麼問了。
喬明瑾也並不覺得這是什麼機密的事情。
告訴劉員外關於花木養護的一些東西也不是不能對人言的。再說那劉員外也只是自家種種花木,並不是養了去賣的,不存在什麼不能說的。
而且她說的幾個法子也只算是友情奉送而已,可沒有跟劉家籤協議付什麼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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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宴卿聽完很感興趣。
他也去過不少過方。各處的花花草草他也挺喜歡的,只是別處移過來大都不能活。若是有好的法子可以讓它們存活。那他府裡也能添一些別處沒有的景。
周宴卿當場就跟她訂了肥泥,還有草繩也要了不少。
喬明瑾也都應了下來。只是讓他府裡派人去運。
也許過不了幾天明珏就要給人當先生去了,她也有自己下一步的事要做,怕是不能送貨上門。
她想到賣肥泥給周宴卿,也只是想着劉員外那處怕也是要不了幾天了。都已是運了不少了。而山裡邊雖然下河村的村民都去起,但那山還挺大的,她還能起一段時間賣一賣的。
雖說如今她有錢了,但能賣一些是一些吧。多攢一個子是一個子。誰還嫌錢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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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對不起,又晚了。明後天會加更補償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