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之巔,烈日當空照,那輪金烏散發出的能量炙烤着大地,就連雲熠這樣的修爲也難擋暑氣,好在堪堪維持住了翩翩公子的形象。
雲熠盯着前方蓮步輕移的女子,心頭的疑慮越來越重。一個人再怎麼改變,會連自己的習慣都變了麼?
從前的雲汐行步是不在乎這些禮儀的,更何況像這樣一步都講究至極,這身姿像極了古書中記載的上古神座。
上古神座乃是修行者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他們有強大的能力,高貴的身份,嚴制的禮教,逼人的威壓,只一眼便能讓人仰望。
“雲汐。”
雲熠不由自主的叫出了她的名字,脫口之後才發覺自己說了什麼,俊顏上不由的泛起一抹窘色。
他這幾日是怎麼了,雲汐不是雲汐,還能是誰?
雲汐正悠哉悠哉的走在前面,突地聽聞身後傳來的喊聲,回過頭去望着他。
“大哥感知到果子了?”
雲汐兩眼放光地望着雲熠,忍不住的腹誹,這麼快!她還沒開始呢,沒甩掉身後的這條尾巴,她還真不敢用靈識探知。
聞言,雲熠的步子一頓,面上顯出尷尬的神色來,強迫自己鎮定的說道。
“沒,只是赤焰麒麟果多長在向陽處,我們不妨去東邊碰碰運氣。”
雲汐輕繞着垂下來的青絲,疑惑的望着他,紅脣微微抿着,俏臉上充滿了疑惑。
這是什麼歪理,東邊的果子能照到太陽,西邊的就不能了麼?還是說千年後的太陽和千年前是不同的?
“大哥,西邊的果子是照不到太陽的嗎?”雲汐疑惑的問道。
“咳,咳......咳......”
這句話問的雲熠臉色通紅,他不過是找個由頭轉移她剛纔的注意罷了,怎麼還弄巧成拙了。
“那便聽大哥的,去東邊。”雲汐朝他笑了笑,語氣間滿滿都是聽信大哥話的乖妹妹。
“不是。”許是覺得不解釋會誤導了她,雲熠又加了句:“太陽都快下山了,你繼續在這裡找,我去東邊看看。”
聞言云汐笑得更爲燦爛,看來老天爺都在幫她,她正準備想法子支走他呢。見雲熠的身影越走越遠,直到再也看不見時,雲汐指尖快速捏了一個法訣,周遭無數光點涌進她的身體裡,經脈裡的金色玄氣遊走着,神識外放,方圓百里的靈花異果都看的清清楚楚。
淡淡的綠光,紅光,白光......
完了!她沒見過赤焰麒麟果啊!
算了,既然叫赤焰麒麟果,那定然是紅色的,找紅色的自然不會有錯。
若是沒記錯,正西有一處水潭,她似乎看到了紅色的靈氣,就先去那兒找好了。
收回神識,雲汐向感知到的那處水潭掠去,空中留下道道殘影,淡淡的金光向四周散落,消散殆盡。
感受着迎面拂過的清風,雲汐運轉着周身的靈力,不過六個呼吸就已到了靈果所在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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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剛纔明明在這裡,怎麼一眨眼就沒了?
環視一週,只見那綠葉中有點點紅色隱隱動着。
“成精的果子?果子也能修煉,真是長見識了。”雲汐一邊嘀咕,一邊朝那‘果子’小心的走去,生怕驚動了它。
那紅色近在眼前,雲汐捏了一個法訣,一張金色的小網朝那紅色網去。
那紅色不停地動着,似乎想要掙脫,許久發出一聲可憐兮兮的叫聲。
“吱——”
聽到這聲軟萌萌的叫喊,雲汐的心裡都顫了顫。
靈運青木狐!
這小傢伙還活着,那場雷劫竟沒殃及到它,果真是福澤深厚的小傢伙!說起這青木狐,她與它倒真有些許淵源。千年之前就想契約它來着,只可惜當時它靈智未開,不過今日還能遇見,倒真是天註定的緣分。
那小傢伙的眸子滴溜溜的轉,抱着自己手腕上的靈鐲不放手。
“喜歡這鐲子?和我走你就可以天天見到它了。”雲汐輕輕地誘哄着。
“你還沒有名字吧,要不叫你吱吱好了,以後我就是你的主人嘍。”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那小傢伙抱着鐲子啃得不亦樂乎,絲毫不知道自己已被某個無良仙靈給拐走了。
直到靈狐眉心出現了以一對金色翅膀樣的圖案,象徵着契約結成的標誌,雲汐這才長長地舒了口氣,要是這小傢伙不願和她走,那她還真沒辦法,這隻小靈狐她真是愛到了心底。
雲汐輕輕戳着吱吱肚子上的軟毛,玩的不亦樂乎,見這小狐肚子上一縷雪白的毛,雲汐這纔想起它守護的果子,忙託了它在掌心問道。
“你守護的玄雲沙奉果可還在?”
此行沒能找到所謂的赤焰果,找到玄雲果也不枉來此一遭。
“吱吱——”
小靈狐從雲汐的掌心一躍而下,圓圓的肉球在草叢間跑得飛快,只見一道紅紅的殘影,恍如錯覺一般。
雲汐隨着它跑去,只見一叢叢靈草中掩映着一堆純白色的果子,一數竟然有二十個。
“小傢伙,千年來辛苦你了啊,苦了你這麼弱還能守住這些果子。”
似乎聽出雲汐話中的挪揄,吱吱舉着一隻肉爪子在地上撓啊撓,刨出一個小坑來。
“喲,小爪子還挺鋒利!”雲汐不厚道的笑出聲來。
這一地的靈果啊,她毫不客氣的裝在了自己的小兜兒裡。
“你的就是我的,別在意,等主人我早日突破靈脩九階,你也能開口說話啊。”
“吱吱——”
......
日暮,北山之巔已被染成一片金色。
雲汐和雲熠約定在東邊的山頭匯合,於是提速朝那山頭掠去,纔到就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接着心中涌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這就像話本中說的,她,似乎生氣了!
只見雲熠持着劍和一衆黑衣勁裝的人搏鬥,右臂上已中一刀,竭力護着地上的一顆果子。
雲熠正擡手擋着圍攻而來的人,卻看到一黑衣人撤走,直直向一人撲去,那不是雲汐還能是誰?偏偏雲汐還像嚇住了似得躲也不躲。
“快躲開——”雲熠大聲喊着,似乎想要脫身前來幫她,卻被三個黑衣人死死纏住,領頭的那人定定的站着,周身環繞着一股無形的氣流,隔着百米遠都能感覺到他散發出的寒氣,森冷,一股無形的威壓罩着這方天地。
雲汐看着朝她劈過來的人,掌心凝氣轟去。
轟——
!!!
四周草根翻飛,那黑衣人翻出百米遠跪倒在地上,單手運氣穩住心脈,壓制住上涌的氣血。
正此時雲汐感覺到一道不善的視線朝自己望過來,泛着微微的冷意。
領頭的那人從懷裡掏出一張布帛來,神色微變,冷聲下令。
“撤。”
聞言云熠吐出一口血,手中的劍插入土中來支撐搖搖欲倒的身體,心裡倒是舒了一口氣,再打下去,他必敗不可。
雲汐見他們欲走,暗中施展靈力朝雲熠一點,一道金光沒入雲熠的後頸,只見他軟軟的倒了下去,這才轉身森然的望着欲走的殺手。
“想走?本座允了嗎。”
話音剛落,那羣飛身撤退的人像是撞到了什麼似得,發出砰砰的聲音,個個從空中掉落。
那爲首的黑衣人穩住下落的身子,聲音帶着微微的喑啞,似乎長時間不曾說話造成的。
“此乃誤會一場,我等並非來擊殺你們。”
“誤會?傷了我的人一句誤會就算完了?你想的未必太過簡單。”
雲汐心中只覺得好笑,這羣都是什麼人啊,道歉還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們纔是爺。
“你想怎樣。”那黑衣人面上的黑布動了動,似在嘲笑她的自不量力,眼前不過是個十五六歲的小丫頭片子,也敢攔下他們,若不是打錯了人理虧,他堂堂暗部首領會和她在這裡廢話。
一羣飯桶,連目標信息都報錯!
“閣下竟然那麼喜歡這裡,不如好好在此賞景。”
雲汐冷聲道,扛起雲熠向雲家走去。若不是雲熠右臂傷重,她定然就此擊殺了這羣人,可如今以她的力量根本無法短時間內解決,尤其是爲首的那個黑衣人,既然如此就請他們好好呆在這裡賞月,明日再來與他們算賬!
夕陽西下,女子扛着男子前行的身影越拉越長,北山之巔,那羣黑衣人仍是不死心的撞着結界,不過是徒勞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