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召法會是西域的傳統節日,都是在年末最寒冷的那個冬日舉行。這個節日是西域密宗個教派用來交流術法和功法的,最初時,由西域密宗史上的天才宗喀巴所創立。
在那個密宗史上最暗淡的年代裡,正是有宗喀巴一手將密宗振興,同時也創立這這傳召法會使得各個教派之間可以相互取長補短,使得密宗一掃頹勢,重新在西域站穩了腳跟。
哲蚌寺的論經廣場壯觀異常,每當傳召法會開始之後,這廣場上便會有數千人席地而坐,聆聽中心的圓臺上的經講。
那圓臺面向四面八方,並無主次之分,以顯示衆生平等之理。近年來,這傳召法會每況愈下,漸漸流於形式,每次僅有一些元液期的修士來此交流,強者基本絕跡於此。然而,今次卻不同。
西域三大寺鼎足而立,本來相安無事,不料前些日子,桑耶寺首席弟子金剛鑽(一聽這名字就知道是悲劇龍套)突然率領寺內高手前往紫光寺,兵不血刃的將紫光寺衆僧盡數擒獲,此舉激起了軒然大波。
桑耶寺此舉是沒有將蓮華寺和哲蚌寺放在眼中,故而,這一次傳召法會,蓮花寺太上長老那若巴,哲蚌寺主持上師善無畏一併修書至桑耶寺,請金剛智前來赴會。
這也是給金剛智一個機會來解釋這發生的一切,法會開始後,西域衆僧擔憂的火併情況並未發生。沒有秘密交談,三位元神真人見面之後,僅僅是幾個微笑,便化解了那緊張的氣氛。
法會照常進行,但衆僧的心都熱切了起來,據傳,到了法會的最後一天,也就是第三天,西域三大士也會登臺講法,叫那些偏遠之地的修士如何不激動?
這一日,也就是傳召法會的第三日,朝陽初起時,盤坐在廣場上的衆僧便睜開了眼睛,激動的望向中心的圓臺,等待着激動人心的那一刻。
一道金光破空而來,悠然站立在高臺之上。五色土築成的高臺上墊了一整塊白玉,唐城落下時,悄無聲息。
雙目一掃,發現衆僧目光呆滯,都用傻傻的目光盯着他。心念一轉,唐城便知道了是怎麼回事。
【唉,都是一羣可憐的哇,也罷!今日就出血大奉送一回,將俺閉關的感悟一併到來。我還是一如既往的善良哪!】
唐城閉關之後,領悟的佛理無人可以述說,在這個特殊的地方,他陡生一吐爲快的感覺,不由的跌跏而坐,張口便言道:“我輩修行,講究以菩提心爲因,大悲爲根本,方便爲究竟。然,小僧讀經略有所悟,便來試講一下‘因’字。”
菩提心爲因,大悲爲根本,方便爲究竟。這句話是密宗修行的導論,它是什麼意思呢?要修行密法必須要先發自性菩提心,這便是萬法之本,是因。然後,要用救度衆生的大慈悲心來滋養菩提心,使其生長,如同樹根同樹葉的關係。‘究竟’是什麼?究竟可當做“徹底”“極盡”來講。方便爲究竟,是指爲了成佛,怎麼有利怎麼做。比如說,戒律中規定不可偷盜,但若是在特殊情況下,偷盜有利於成佛,那便可以偷盜。殺人同樣如此。
密宗的教義是如此的功力,使得無論是中土的道門,還是禪宗都無法容忍這樣近似魔門的宗派,使得它們在中土呆不下去,遠避西域。
但是,你不得不說,這種經義對於密宗修士來說,十分有利。而唐城卻是要另闢蹊徑,參考中土佛門的經典,以因、緣爲根本修行,直至成佛的道路。
“果是因生。恆作饒益者,爲益衆生故,說教藏空性,無比決定因。謂緣起道理,見相違不成,此於尊教法,如何能了知。尊許若時見,空即緣起義,性空與成立,作所作無違。若見反彼者,空則用不成,有用則無空,墮苦惱險處。”
唐城在五色高臺上講的興起,下方卻像是炸開了鍋,彼此交頭接耳,原本靜如墳場的廣場上,嗡嗡亂叫起來。
“這僧人是誰,真是好膽!不知道今日是三位上師講經的日子嗎?”
“想出名想瘋了吧,出去後定要將他一頓好打!”
“自不量力!”
“愚蠢!”
但是隨着唐城聲音的繼續,所有的雜音盡數消失,廣場上寂靜的一根針落下也可以聽得見。既然能夠被派來參加傳召法會,這些僧人自然不會太蠢,經文的好壞都聽的出來,唐城所言字字珠璣,可謂是功法中的極品,不少修士額頭冒汗,連忙取下法袍咬破手指準備血書,可是又哪裡來得及呢?
“相由緣現。是故離緣起,更無有少法,故說離性空,亦無有少法。若法有自性,則說無涅盤,及無戲論滅,自性無滅故。故於智衆中,發大獅子吼,數唱離自性,善說誰能難。況無少自性,及依此此生,建立皆成立,二不違隨順。”
即便是三位元神修士也是臉色複雜的盯着唐城,這片經文即便是他們聽了也大有所得,可見唐城絕非沒有來歷的人。
他們彼此之間都以爲是對方的弟子要出風頭,故而一起沉默不語。三人既不開口,又有何人膽敢上臺打斷唐城。
故而,講經一直在繼續。
“事待理成……多從一有……有依空立……佛是人成。”
“佛是已覺悟的衆生,衆生是未覺悟的佛!”
一般說來,若是講經之人佛法高深,天花亂墜,地涌金蓮不過是等閒異象,而如今唐城講法,天空之中竟無半點動靜。
直到最後一句話講出,天空之中陡生佛陀拈花而笑的景象,似在嘉許。臺下衆僧都已經看的呆住了,而唐城卻沒有絲毫分心。
他略有所悟,微微一笑,歌道:“設使我當得成佛時,極樂國土中仍有地獄、餓鬼、畜生三惡道者,我即不取無上正覺。設使我當得成佛時,極樂國土中諸天、人民,壽命終結之後,仍然墮落經歷三惡道者,我即不取無上正覺……”
唐城在講經結束的剎那,忽然間領悟了無量壽佛的真意,大日如來法袍猛然提供了無量元力,一尊如來法身在唐城背後緩緩升起,無量量光芒照徹四方。
那些跌迦而坐的僧人猛然站立,紛紛鼓譟起來。這是何等大事件,又一名僧人即將進階元神,也就是說密宗將誕生第四名元神修士。
而一些心思陰沉的傢伙卻在擔憂平衡的局面將被打破,變得憂心忡忡。三名元神修士微微一笑,互相恭喜道:“欣喜本宗又添英才。”
唐城身形不由自主的結印,虛心合掌,兩無名指,兩小指相合入掌中,兩食指附着兩中指之背,,並豎起兩拇指,成三目之形。同時,口中頌道:“都攝六根,淨念相繼,得三摩地,斯爲第一。”
印是光聚佛頂印!
言是佛陀得道言!
唐城忽覺無量量智慧在心中誕生,世間一切煩惱盡消,一切智慧盡生,最直接的反應便是又一尊如來法身在背後升起。
密宗至尊至聖的佛,大日如來!
唐城在短短的一瞬間,連續凝結兩尊如來法相,直接將衆僧震的癡傻起來。三位元神修士也坐不住了,猛然站起身來,面面相覷,驚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