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看到溫爾雅而滿心歡喜,一張嘴合攏來。“雅雅,你可總算回來了。學校的日子不好過吧,看你都瘦了好多。”
抱上她的身子,媽媽眼角溢出淚來。“真是可憐了你了,家裡發生這麼多事,一直都是你來撐着,孩子,你辛苦了,別怪媽。”
“媽,怎麼能這樣說呢。”溫爾雅的臉上也掛上了淚,一場劫難,改變了她許多,許多,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媽媽和妹妹還在身旁,她還有親人。
“媽,有你和妹妹我就知足了,我是家裡的一員,本就應該承擔養家的責任。”
撒嬌般在媽媽的懷裡鑽動着,最後緊緊地貼在她的胸口,聽着細細的心跳聲,她感到心安而幸福。
所有苦難,所有折磨,所有的不幸,在這刻化爲烏有。
“媽,你是我最好的媽,我一輩子都不會離開你。”
“傻孩子。”拍拍她的背,溫爾雅歡喜地摟上了她的脖子,不意,一股焦味傳來。皺皺眉,媽媽也聞到了這氣味。“壞了,菜糊了。”
“呵呵呵呵。”
看着媽媽手忙腳亂的樣子,她開心地笑了起來。家,就是這樣,何時何地都是溫暖的港灣,就算心情有多麼不好,回到了家就會開心起來。
媽媽做了滿滿當當的一桌子菜,香味撲鼻,溫爾雅實在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吃起來,這麼久,從來沒有一餐吃得這麼開心。
“媽,好好吃。”坐在矮小的凳子上,她的肚子撐得實在太難受了。
“看你。”寵愛地點點她的鼻子,媽媽的笑一直沒有褪去過。
“媽,現在工作還好嗎?”
在北家,終究不是個妥當的地方。
“好,好着呢。”媽媽的表情跟話音一致,表明着生活確實很好。“雅雅,我把錢都存起來了,你的學費已經差不了多少了,只是生活費,有點兒困難。”
她從貼身的袋子裡掏出一本存摺,上面記錄着存款的數目,四千塊錢一個月,她竟然存了八千。
不過兩個月,她一分錢都沒花?
“媽,你全存了?”
“嗯,媽媽在北家有吃有喝的,根本不需要花錢。”
“但,總也要爲自己添幾件衣服呀,你還這麼年輕。”
“媽媽有,你不是給我買了嗎?”
指指衣櫃,裡面掛着簡單的幾套衣服,是當時溫爾雅爲媽媽禦寒臨時買的。
“有那些就夠了,媽媽不缺什麼的。”
眼角一絲溼潤,媽媽年輕時是那麼愛美的一個人,爲了她,竟然這樣苦自己。
“媽,你真好。”
不再說什麼,生怕自己哭出來,影響到此時的一室溫馨,她只是緊緊地摟着媽媽的身子,享受着親情的溫暖。
離家時,媽媽把兜裡僅有的五十塊錢塞到她手裡。“拿着吧,應聘需要好多錢的。”
“媽,我有。”爽快地推了回去,她看到母親結繭且乾裂了虎口的手,“去買點潤膚膏吧,我可不想我的媽媽老得太快喲。”
轉過臉去,她抹掉流下來的淚滴,將笑容展露在母親面前。
匆匆離去,她摸摸兜裡的兩塊錢,旁邊兩張卡,一張是自己的,裡面的三百萬要馬上還給杜冰冰。一張是北沉給的,只要她願意,就可以盡情地刷儘裡面所有的錢。
她不會用的,一分錢都不會用。
僅留的這一點尊嚴,她想要保持着,讓自己的內心活得稍微平靜一點。
用唯一剩下的兩塊錢做了路費,她不得不向嚴嫣提出再借錢的請求。嚴嫣一如既往爽快地答應了她。
公司離得不算太遠,頗有氣勢的十層建築,是公司的總部所在。門口掛着大大的朝野集團的牌子,顯示着不凡的氣派。
這公司雖然在全國排不上名號,但就這座城市而言,還是鼎鼎有名,頗具名望的。
嚴嫣說得對,如果能進到這樣的公司做事,將來找好工作就不會是難事。據說他們的客戶主要是國內有名的大公司,或是歐美一些大企業,正好可以利用一下她不錯的英語。
來應聘的人很多,大多比她早到,所以,她差不多排到了末尾。
在她前面,兩個女孩子竊竊私語。
“據說只要兩個女孩子,一下子來了這麼多,還有戲嗎?”
“別管它了,來了就試一下吧。”
一個剛面試完的女生從裡面走出來,聽到了兩人的交談,歪過頭來道:“應聘上的可能性是極小的,一個名額已被什麼懂事長千金佔了,所以現在只剩下一個名額了,而且,你們沒看到嗎?前面排的好些人是有過外企工作經驗的。”
“唉,那還是走吧。”
排隊的人七七八八的,有人走了,有人進去面試,不過,出來時都是一臉垂頭喪氣。
“這麼難。”溫爾雅開始後悔,如果不把所有希望都壓在這裡,或許她已經找到一份工作了。
她現在極其需要工作,如果可以進入這家公司,就意味着可以不用去兼別的職。
時間很慢,到快下班的時候,才輪到她。
“進去吧。”守在門口的一個負責人公式化地點點頭,“老闆等在裡面。”
“老闆?”
沒想到,這麼大一家企業招個員工,還會是老闆親自面試。
按照她的指示,進入到面試區域,一張軟皮椅上,坐着一名中年人,凸出的啤酒肚說明了生活的滿意,而做工精緻的名牌高級西裝,正表明了他的身份。
在他的兩側,一字排開數名工作人員,最前面,一張簡單的椅子,顯然是應聘者的位置。
溫爾雅禮貌地向考官們點點頭,坐了下來。
最左側的一位負責人翻翻她的簡歷,臉色冷淡。
“你沒有工作經驗?”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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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沒有畢業?”
“你們這裡不是接受打假期工的嗎?”
她急急解釋。
應聘者點點頭,又搖搖頭,上首的中年人在她的臉上投了幾眼,眼睛亮了亮,又暗下。
招招手,剛想要說些什麼,旁邊走過來一個秘書打扮的女子,在他耳邊輕語幾句。
“OK,就在這裡接通吧。”
背後,一面電視牆閃爍一次,屏幕上出現一個男人。
溫爾雅跟着大家一起看向那名男子,臉刷地一白。“北沉?”
北沉顯然也看到了她,目光在她的身上落了幾次,雙手交握起來。
“好了,你可以走了,等電話吧。”
應聘負責人輕語道,給了她委婉的拒絕。
“嗯,好。”
手忙腳亂,她急急地退了出來,胸口還在呯呯地跳着。
這家公司跟北沉的公司是什麼關係?爲什麼所有人對他一副又敬又怕的樣子?
算了吧,反正面試是泡湯了,不如回去。
垂頭喪氣地坐在公司外的樓梯上,她打過電話叫嚴嫣來接自己的。
不想,最後等到的竟然是北海。
“嚴嫣臨時有事,所以叫我來了。”他的臉部線條有些僵硬,讓她輕易地讀出了他的謊言。
嚴嫣是她最好的朋友,知道她的尷尬,自是不會叫他來接自己的。
“面試得怎麼樣?”他在手機上按了一陣,遞過一頂安全帽。
勉強站起來,她看看遠處,期望可以看嚴嫣的身影。
“她有事要很晚纔會有空。”他看透了她的心事,說道。
接過帽子,她的兜裡已經沒有分文,不得不坐上他的車。
摩托車以最快的速度開啓,她不得不抓緊他的衣角。身前的北海似乎有意讓她這樣做,更加快了速度,還好心情地哼起了歌。
手機在袋內響着,她不敢去拿,只能任憑它一次又一次地響起。響過兩次,便再沒有打過來,不知道是誰。
她猜測着,不意車體拋起,北海以一個驚險的彈起躍過了一條緩車帶。溫爾雅嚇得一雙手繞緊了他整個腰,把頭也貼在了他身上。
忽然想起沒有告訴他自己要去哪裡,溫爾雅在他的背部大聲喊着。“去嚴嫣家。”
風聲太大,她的聲音被吹回去,並沒有落入北海的耳中。他最終在一所裝修講究的餐廳外停下了車,大方地作了一個請的動作。
“還沒吃飯吧,不介意陪我一起用晚餐麼?”
已經來了,她還能說不嗎?
看門外華麗的裝飾,她退了兩步。“這……地方太奢侈了吧。”
“不會的,走吧。”
北海笑得開心,她纔想起,他是沉海集團的少主,有的是錢。
“寒假準備做什麼?”
總覺得兩人坐在一起有些尷尬,加上侍者有意無意間射過來的目光,她如坐鍼氈,無話找話說。
細心地爲她遞過來一杯果汁,他的眼眸熱烈地閃動着。“我哥叫我到公司裡幫忙。你知道的,他一直想把這副擔子丟給我,反正你們也都要工作,我索性就當成磨鍊吧。”
從他的表情看得出,他不是那麼想加入自家公司做管理工作。
“這不挺好的嗎?”
她無心地道,北海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這可不是我的理想,做一個守着家產的富二代。”
“那你想做什麼?”她忽然感了興趣,忘了剛剛的尷尬。
“我想憑我自己的能力白手起家,不能讓你認爲我是一個只知道伸手問家裡要的有錢富家公子。”
“關我什麼事。”
不自在起來,因爲他的一句話。
“因爲我在乎你的感受。”北海的手伸過來,落在她的手上,“爾雅,我的身份會讓你緊張,所以,我要儘快地與這樣的家庭分開,做真正的自己,完全獨立的自我。”
急*出手來,置於桌下,另一隻手在他摸過的地方掃着,似乎想將他的氣息掃掉。
“這樣是很好的,但你不需要爲了我,我們……不可能的。”
“別急着拒絕,好嗎?”
他伸手落在她的脣角,拒絕她的快速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