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看到嗎?這是一首藏頭詩!”杜冰冰好心地提醒,“我們全校的人都看了,都清楚地知道北海不放棄溫爾雅的決心。”
杜冰冰的話無疑在火中澆一桶油,潔麗復低下頭去咬牙讀了起來:“溫爾雅,我不會放棄?”
“對呀,怎麼啦?這是北海學長愛的宣言,跟你有關嗎?”
嚴嫣不服氣,將書搶了回來。
拉上溫爾雅,她道:“我們走!”
“溫爾雅!”潔麗憤怒地叫着她的名字,兩人停在那裡,她已經跑到了她們的面前,伸出細長的指指在溫爾雅的臉上,“你有什麼資格!一個不要臉的女人,你做的那些見不得人的事北海哥還不知道呢,要是他知道了,會恨你一輩子的!”
“關你什麼事!”嚴嫣伸手打落她的手,拉着溫爾雅再度要走。
“喲,北海來了。”*帶着看好戲的心情,手指指向前方,北海正朝這邊走來。
他的目光勢烈,步履急切,是因爲溫爾雅的存在。
潔麗轉身擋住了他,眼神裡流露出來的全是傷痛。“北海哥,你爲什麼還要對她……她是什麼人,你不知道嗎?她跟北……”
“閉嘴!”杜冰冰掛不住臉,走來粗魯地推她一把,“少說話,沒人把你當傻子。”
“冰冰姐,還要瞞嗎?”
沉痛越來越深刻,她是在爲北海不值!
杜冰冰尷尬地轉過臉,氣憤令她的臉部線條繃得緊緊的。“我的事,不需要你插手,只要管好自己就可以了。”
“好!”潔麗狠狠地應一聲,回視杜冰冰的目光裡有着無聲的哀怨。她復回頭,對上北海的臉。“北海哥,我是真心對你的,我不像她那麼冷血無情,我會真心地愛你,關心你!”
北海隔着她的臂看到了嚴嫣身側的溫爾雅,她低着頭,側身將一半身體躲在嚴嫣的身後,像一隻無助可憐正等待人救助的小動物。
憐憫感升騰起來,他絲毫不知道溫爾雅的刻意隱藏是因爲不願意與他面對。慚愧縈繞在她心間,一次次地傷害他,她內心不安至極。
而潔麗,就像一面岩石,固執地擋在中間,堅決的目光告訴他,如果不說出點什麼來,她是不會罷休的。
北海連正視的眼神都不曾給她,只是一味地看着溫爾雅,聲音沉冷。“潔麗,我對你沒有感覺,這是我一慣的表態,所以,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那她呢?”潔麗的指再度指過來,“她傷害你那麼多次,你爲什麼還要對她好?”
“那是我的事!”
第一次見識到北海的果絕與無情,嚴嫣的一張嘴張得大大的,根本合不攏。
溫爾雅只求自己能變成一個隱身人,不要面對這些難堪的場面,她將臉再壓低一些,完全地靠在嚴嫣的臂側,一張臉就此掩映。
“北海,你怎麼可以這樣呢?”羅貝妮看不過去,她奇怪於杜冰冰的沉默,終於忍不住發出聲來,“潔麗那麼喜歡你,一直喜歡了這麼多年,無怨無悔地承受着你的漠視,你就不能給她一點回饋嗎?”
羅貝妮的話引出了潔麗的傷感,她捂着臉唔唔地哭了起來。
“對不起,愛是不能用來當作禮物互相回饋的,你有權利追求你的愛,我也會義無反顧地追求我的愛!”他熱烈的目光似乎可以穿透嚴嫣的臂膀,直落在溫爾雅的身上。
溫爾雅有種無處躲藏的感覺。
“對,對,北海學長最是百挫不失勇的英雄,你看,溫爾雅,我不會放棄,這詩寫得多帶勁!”
對於北海的崇拜令嚴嫣忘記了溫爾雅的尷尬,舉起手中的書,將那首詩展露在北海面前。而詩的下面,用最絹秀的字體寫了溫爾雅三個字。
北海的眼開始放光,因爲詩下面的溫爾雅三個字而雀躍。
“爾雅,這是你貼的?”
“這個……不是……”嚴嫣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急急撤回了書,可憐巴巴地撞撞溫爾雅的身子,“對不起。”
“我們走吧,要上課了。”
溫爾雅不做回答,拉着嚴嫣像賊一樣從衆人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杜冰冰因爲北海在場,將滿肚子的話嚥進了肚子。她不是傻子,好不容易纔成爲北沉的未婚妻,如果傳出第三者的傳聞,她的面子何存,她在北家如何立足?更重要的是,身在美國的父母知道了,又會多麼地難堪。
咬碎一口銀牙,她冷冷地撇一眼潔麗,獨自氣沖沖地離去。
羅貝妮拉拉潔麗,潔麗倔強地掙脫,眼睛紅紅的,身體堅定地立在那裡,擋住北海的去路。
“走吧。”向*示意,兩人沿着杜冰冰的方向行進。
潔麗緊緊地盯着北海,一副不弄清楚不罷休的架勢。
“北海哥,你就不能看看我嗎?看看一直站在你身後無怨無悔地愛着你的我!”她雙手捧在心口,做出最爲痛苦的表情。
“我那麼愛你,自從第一次在冰冰姐的派對上見到你,就沒有改變過想法,足足五年,這五年難道比不過溫爾雅短短的幾個月嗎?她有什麼好?清純的表面掩蓋了骯髒的身體和靈魂,你怎麼都看不見!”
“夠了!”北海的臉上滾出濃濃的怒火,他指向她,無情地道,“我警告你,不要在我面前貶損爾雅,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北海的溫和是衆所周知的,若不是怒到了極致,他也不會有這樣的表情。
潔麗像經受了重大的打擊,身體晃盪着,就要倒下一般。她絕望而痛苦地望着他,眼淚滾滾而下。“北海哥,你不能相信她,她就是一個騙子。”
“滾!”
濃濃的一個鼻音,潔麗將倒未倒的身體終於滑落,她顫抖着脣,努力了數次,卻未能吐出一個字。北海帶着怒火轉過身體,在她朦朧的目光中最終消失。
“她是個不乾淨的女人,是北沉的情婦,你怎麼都不知道。”
獨自悲吟,她的身體癱軟到幾乎要化成空氣,消失在這個世界,失望,絕望,她不知道如何來評價此時的心情,只能緊緊地抱起身體,歇斯底里地哭泣。
課堂上,教授口若懸河地講着《現場管理學》,溫爾雅卻盯着書本上貼着的那首詩兀自發呆。
“我願意一生閉口/在說出一句愛你之後!”
“我是你心中的什麼?或者只是一無是處?但我愛你/永遠不會變。”
“不要說你不需要/我是你脆弱時的一處依靠/如果可以/我願變成一堵慘白的牆/容納你纖瘦的肩膀。”
反覆輕念着這三句,溫爾雅愁緒爬上了眉頭,緊緊地鎖在雙眉之間。
這是北海的決心,卻決絕得令人心痛,令人害怕。
她有什麼好?值得他以如此的誓言對待?
臉上浮上一絲羞赧,因爲心虛而火辣辣地燒着,只能用書本冰冷的封頁緊貼了臉,以求可以降下一絲溫度,得到一刻的解脫。
“喲,看你沉醉成這樣!”嚴嫣拉開她的書,看到了她紅撲撲的臉,“在想什麼好事呢?一堂課下來,就你一頁書都沒有翻,現在竟然吻起詩來了,你不知道下課了嗎?”
“下課了?”顯得茫然,她從書中擡起了頭,看到匆匆走出去的男男女女,“這麼快?”
“這麼快?都兩個鐘頭過去了呢。”
嚴嫣誇張地叫着,引得未出門的同學紛紛側目。
“唉呀,別這麼大聲。”溫爾雅尷尬地再次縮回了頭,將臉擋在了書後。
嚴嫣嘻嘻笑着,聽話地放低了音量。“好吧,那現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嗯。”放學的時間到了,嚴嫣可以去賣場,而她,只能老實地呆在宿舍裡,等待着北沉的召喚。
這段時間相當難熬,被人呼來喝去的感覺實在不好受。她越發覺得厭倦現在的生活,多麼想尋找到一種可以解脫的方法,讓她離北沉遠遠的。
……
北沉打電話過來,要她快點到校門口去。想要叫他不要出現在那裡,對方已經掛了電話。
他是杜冰的未婚夫,這可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如果自己上了他的車,別人會怎麼看?
小心翼翼地靠近校門口,她握了握小巧的手機,這是北沉剛送給她的,隨傳隨到的工具。
她探目出去,此時學校門口人來人往,是最熱鬧時候。而北沉的黑色勞斯萊斯張揚地停在那裡,吸引了大把的目光。
這樣走出去,不是明擺着告訴所有人,他和自己的關係嗎?溫爾雅將身體躲在一棵小樹後,希求他不要看到自己,更不要催促自己。
眼前飛過一抹耀眼的紅,溫爾雅看到一道身影直飛向黑色的勞斯萊斯,透過開啓的車窗,她看到杜冰冰的紅脣在他臉上重重地印一次。
北沉歪頭和她說了些什麼,杜冰冰不高興地走下了車,噘着嘴跟他作別。
車子啓動,北沉的車走了嗎?
下一刻,手裡的手機響了,正是他的來電。“還躲在那裡做什麼,走出來,第一個紅綠燈,快點。”
溫爾雅只來得及哦一聲,以極快的速度衝向門外,正好撞上回來的杜冰冰。
“你去哪裡?”她狐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上下掃射,透着精明及能將人看透的尖銳。
她的手揪起溫爾雅的衣服,橫蠻無禮,如果對方不說出點什麼,她顯然是不會放的。
“沒……什麼,出去有事。”溫爾雅因爲杜冰冰和北沉的關係而感到不好意思,但,她有什麼辦法。手中的電話再度響起,她只能以最快的速度搶過話頭。“好啦,我馬上就到。”
“溫爾雅,你去跟誰見面!”她不放手,緊緊地追問。
如果不快點趕到,北沉說不定會開車回來,那時場面就更難收拾了。走過的同學以奇怪的眼神盯着兩個人,她們是學校的名人,沒有人不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