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將人籤給少奶奶了,不能言而無信。”
怎麼會是這樣?杜冰冰她……是有意的!
媽媽只是小小的扭傷,她執意地不肯住院,在溫爾雅的幫助下回了家。
溫爾雅一刻也等不下去,待媽媽休息後,匆匆回到學校,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了杜冰冰。
“你想要做什麼就針對我來,爲什麼要害我媽媽!”她氣勢洶洶,第一次在學校裡發這麼在的火。
杜冰冰歪頭打量了她一陣,得意極了。吸吸脣,她將頭轉了回去,似眼裡根本沒有溫爾雅一般。
“你敢對我的男人下手,我當然敢對你的家人下手,大家都是一樣的人,有什麼好生氣的。”她抱着胸,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可你不能騙我媽簽下這樣的東西!”
杜冰冰隨意地接過那份協議,放在手裡掂着,捏着,誇張地笑了起來。“誰叫你媽是個超級大傻瓜,這樣的事情她都會相信,還真的簽字,可笑!”
“你,好卑鄙,竟然利用別人對你的信任做這樣的事!”
溫爾雅聲聲控訴,杜冰冰像沒事一般,掏掏耳朵,不耐煩地將發甩向腦後,眯起眼,冷睨着她。
“我卑鄙?你不是一樣嗎?你和北沉哥做的那些事讓我面子全無,你不知道嗎?”
她步步逼近,要把溫爾雅吃掉一般。“如果不是我機敏,找到了那家雜誌社,花重金叫那些記者改正,說那個女人就是我,那豈不是讓我們杜家丟盡了面子!”
“這叫一報還一報,如果你還繼續跟北沉哥來往,我就會讓你媽過得慘慘的!當然,如果要解約也可以,拿四十萬來吧。”
她高傲地張開小手在溫爾雅的面前,溫爾雅白了一張臉,卻一點辦法也沒有。四十萬,她到哪裡去弄!
收回手去,她用最惡毒的目光看着溫爾雅。“沒有吧?沒有你就老實點!以後不要和北沉哥有任何方式的聯絡,更不能見面,聽到了沒有!”
溫爾雅真想瘋掉,那邊要她一切聽從,不允許有任何的逃跑行爲,這邊要她離北沉遠遠的,不能有任何的聯絡,這樣矛盾的要求,用的全是她家人的性命,她該如何抉擇?
媽媽今天的扭傷是杜冰冰發出來的警告,她要怎麼辦纔好?
或許,只有北海可以幫到她。
第一次,溫爾雅會主動來找自己,北海坐在學生會辦公室裡,身上無處不洋溢着歡欣。臉部的笑容自是少不了,光潔的額頭被窗外的強光鋪了一層閃亮的絲緞,長長的睫毛熱烈地扇動,就連和善的眼裡都擒了愛意,對她一個人的,專屬的愛意。
站起來伸手示意她坐下,不忘倒上一杯自己最愛的大紅袍茶,他濃烈到比茶還要醇美的聲音響起。“爾雅,沒想到你會來看我。”
他的聲音熱烈,就像全世界展現了一片美好藍圖在眼前,只要他伸手指一指,就可以將那片藍圖變成遼闊江山!
男人便是這樣,限入戀愛中時,得到女人的迴應,便如得到了全世界。
溫爾雅不安地垂下眼瞼,他的過分熱情在她心中顫抖着,暈染着,放大着。越是熱情,她便越擔心。
現在是緊要關頭,不要想太多!她警告一次自己,決定直接說明來意。
“北海學長,有件事希望你能幫幫我。”
“有事就說吧,我一定盡最大的努力幫到你的。”
他的語氣依舊熱情,還帶着濃濃的滿足,這樣一個追求已久的女生終於願意向自己尋求幫助,讓他看到了更多的希望。
拍拍胸脯,他像一個隨時做好保護自己的女人的英雄,溫柔的聲音裡帶了豪氣凌雲的壯闊,寬厚的肩膀一挺,做好了隨時供她依靠的準備。
溫爾雅抿抿紅脣,在北海眼裡,那脣清純美好,是無人可及的至上地帶,他有那麼一刻想要貼上它,想要撫慰它,甚至想要和它緊緊糾纏,一個過了青春期的男人,一個正值熱血方剛年齡的雄性,他正常地展露着自己的需求,不過,這一切,都深深隱藏。
他怕嚇壞眼前這個嬌柔到隨時需要人保護的女孩。她像朵花,擎着晨露在晨風裡搖曳,無處不流露出青澀與芬芳。
溫爾雅被他盯得有些尷尬,不安地閃着眼瞼,露出長長的捲起的睫毛,上下拂動,那睫毛便舞蹈起來。
“北海學長,我希望您能……把我母親辭掉。”
“爲什麼?”
北海的臉上覆過一層疑問,如同陽光普照的大地上猛然飄出一片雲朵,遮去了大半的陽光,但依舊帶着暖氣。
爲什麼?她應該如何解釋?
杜冰冰的陰謀,北沉的無情,這真是冷酷的一對!
她的沉默勾出了北海的焦灼,他急了一顆心。“爾雅,出什麼事了嗎?”
眸子不安地閃爍躲閃過他追問的目光,溫爾雅當然不希望讓自己那些不齒的事情曝光。也不允許!
嚥了許久的口水,她最終才下定決心,將協議拿出來,攤開在北海的眼前。
“是這樣的,杜學姐跟我媽簽了這個,我不想……”
北海迅速從桌上拾起協議,以極快的速度閱讀起來,越讀臉色越僵,所有的笑容消失,連額角的笑紋都展露開來,最後消失。
“她怎麼可以這樣!”
重重一拍桌面,才意識到嚇到了溫爾雅。歉意地看她一眼,目光裡流露出來的全是歉意,就像差點將最愛的寶貝打落地面一樣,他甚至伸出手來,在她肩頭給予安撫。
“對不起,嚇着你了。”
溫爾雅搖搖頭,如果北海可以解決這件事情,便是幫了她一個大忙。
“你和杜冰冰怎麼說也快成一家人了,幫我說說,讓她廢掉這份協議,我媽媽在你們家上班只是暫時的。”
她的話令北海不自然地紅了臉,他偏偏頭,帶上了歉意。“你……都知道了?”
“嗯。”
她無心地應着,現在追究這些已爲時太晚,那時候,他也是好心幫自己,不是嗎?
“你幫我把這件事情解決了吧,我媽在你家也不是長久之計。”馬尾垂下肩頭,落在鎖骨處,黑亮油滑,像一匹捆好的布,讓人忍不住想要揭開,一探究竟。
鎖起的眉頭總算鬆了一絲,是因爲她看到了解決問題的希望。
北海握緊了那份協議,眼裡隱含着某種不快,她知道,這不是針對自己的。
“對,你媽媽當然不能長期在我家做傭人,我想,我應該找個好點的地方把她養起來纔對,畢竟我們……”
話沒有說完,他用熾熱的目光說明了一切。
溫爾雅偏過頭,避開了他濃烈到毫無遮掩的目光。那夜,他們成了外人眼裡的情侶,她竟然忘了要跟他說明。
現在說明嗎?
北沉站起,輕輕地擁了擁她的肩。“放心吧,我去跟杜冰冰說。”
溫爾雅艱難地挪動着腳步,總覺得背部那道目光太爲灼熱,熱到她無法承受。北海執意要送她,被她婉拒後,仍選擇站在門口目送她。不要這樣!不要這樣!
她的心在沉沉地撞擊着,每一次撞擊就是對他的否決。
青春少女,正當妙齡,誰不想擁有一段美好的戀情?
只是,她不配!
或許應該牢記媽媽的話,男人不會真正地去愛一個女人,他們追求,只是想要滿足自我,到手後,便什麼也不是。
如果這樣,那麼,和北沉保持那種不明不暗的曖昧,用金錢維繫下去,沒有責任,沒有承諾的牽連,將會是最好的選擇。
一想到北沉,她的身體就會顫抖,既而僵硬。
那是個魔鬼一般的男人,她怎麼落入魔窟的?
一切太複雜,等媽媽的事情解決了再去想吧。
加快步子,不想背後那道目光灼燒自己太久,更不希望她骯髒的靈魂玷污那個帶着陽光的男孩,溫爾雅閃身將自己藏入花從深處,躲躲閃閃進入女生宿舍。
晚間,溫爾雅接到了一個電話,竟是杜冰冰打來的。
她的聲音邪惡冷酷,尖利的腔調如一把利刃割切着溫爾雅的五臟六腑。“溫爾雅,你打的什麼如意算盤!你以爲我會聽北海的話嗎?是你腦子壞了還是北海的腦子有問題?想要把協議收回,然後繼續跟北沉鬼混?你做夢去吧!”
手握手機,溫爾雅感覺抖得厲害。杜冰冰拒絕了北海?
或許,早應該想到了,她的這個辦法是行不通的。
“溫爾雅,你想要看到更精彩的表演嗎?是讓你媽少掉一根手指頭還少一條腿?”
“不要!”
她搖動着顫抖的手指,就如同杜冰冰在眼前一樣。坐在牀上,她的身體迅速溢出汗水,那全是害怕的結果!雙脣上下直打顫,她知道,杜冰冰和北沉一樣殘忍。
“我的東西,任何人不能搶,從小就是這樣,所以,你記好了,快點滾離我和北沉的視線,否則,有你好看!”
那頭的聲音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溫爾雅像是從溫暖的被窩瞬間跳進了冰窖中,從頭冷到腳,無一處不帶着浸冰一樣的痛感。
她該怎麼辦?她能怎麼辦?
電話那頭的杜冰冰以最高傲的姿態掛斷了電話,這頭的溫爾雅還在顫抖着身體,她捂緊了臉,狠不得鑽進手掌中,一輩子都不要出來。
嚴嫣拿着杯子從浴室裡走出來,頭上還包了純白色的棉製浴帽。看到溫爾雅將自己抱成一團,便知道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