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入大堂,就被衣着光鮮的前臺攔了下來。
“小姐,請問找哪位?”
“北……總裁。”
她的回答贏得了前臺帶着顏色的目光的打量,抿嘴一笑,爲第一次看到如此寒酸的愛慕者而發出無聲的嘲諷。
“有預約嗎?”
有修養地繼續問,語氣裡並沒有泄露她的內心。
溫爾雅愣了一下,只能如實地回答。“沒有,但我找他有急事。”
“小姐,對不起,沒有預約您不能見他。”
“可我有急事!”
“還是對不起。”前臺盡職盡責,竟一點通融的可能性都不表露。
要等嗎?焦慮寫在臉上,她看了看錶,十點半,是否還要等到他下班?
目光轉動,她看到總裁專屬電梯的數字發生變化,難道……
眨眨眼,叮咚一聲後,裡面的人走出來了,爲首的正是北沉。
“北總裁!”
溫爾雅衝向北沉,前臺欲攔的時候已經晚了。
北沉皺皺眉,盯着眼前的溫爾雅。身後所有的人都恭敬地立在那裡,不發一語。
“對不起,總裁,這位小姐說一定要找您,我沒有攔下來,是我的錯。”前臺一副驚恐的樣子,將腰彎到了四十五度,不住地道歉。
“你被開除了。”
他殘忍地吐出這一聲。
不會吧,因爲這點事就開除員工?
“不可以!”溫爾雅想也不想,直接反對。一陣“呼”的倒吸氣聲傳來,溫爾雅發現了北沉身後那幾道不可思議的目光。
可她管不了這麼多。
“北總裁,她已經跟我說了您不能見我,是我一定要見您的,跟她沒有關係。”
盯緊了她,似要將她一口吞下。北沉在下一刻調轉身姿,避開了她。“我說了開除就開除,叫人馬上給她結賬!”
一名主管模樣的人領命離去,溫爾雅的臉氣得泛青。
“北沉,你怎麼可以這樣!忤逆你的人從來都是我,不要拿那些無辜的人開刀!劉米沒有錯,這位小姐也沒有錯,錯全在我,你要怎樣就衝着我來吧!”
空氣一時間凝結起來,沉得連呼吸都不順暢。從北沉鐵青的麪皮,還有他身後那此驚恐和不可思議的表情裡,她知道自己成功地激怒了眼前這個善變冷酷的撒旦。他的魔性很快就要爆發了嗎?這樣也好,讓她痛痛快快地死去吧!
“你們先走。”
身後的人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眼前,前臺抹着眼淚退回去收拾東西。整個世界裡只有他們兩個人,而她,正被一束火光燃燒着,這火光,來自北沉的身體。
“進來!”他按下了電梯按鈕,這是通向九十九層他的專屬辦公室的電梯,她要進去嗎?
在她還沒有做出決定之前,北沉已經替她做了決定,大手一伸,輕易地將她撈進了電梯。電梯以最快的速度衝向九十九層,在溫爾雅還沒有調整好心態做好說服他的準備前,電梯已叮一聲停了下來。
這麼快!
容不得她多想,鐵鉗般的手扎着她的臂,直將她拖入辦公室內,在門狠狠地一關,阻擋了門外秘書莫名其妙的目光。
她被狠狠地摔進了沙發,則始作甬者挽高袖子,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以極快的速度爬起來,她要在他採取行動之前將該說的話說完。
“北沉,就算我求你,不要讓劉米離開學校,不要開除你們的前臺小姐,這不是他們的錯呀!”
“你拿什麼求我?你以什麼資格什麼身份求我?”
對方終於開口,全是無情冷酷的質問。
是的,她欠了他三百萬,現在是他的情婦,拿什麼去求他。只是,求人難道還要看身份嗎?難道她要眼睜睜地看着這些無辜的人受到牽連嗎?
抿抿脣,她做了最大的決定。“北沉,就拿我的命好嗎?”
“你的命?哼,早就在我的手上!如果在爲我的情婦期間,你死了,還債的人就是你的父母!”
“那我的自尊呢?”自尊比命重要,這是她的人生信條,現在,她要拿去交換了。
只是,對方更冷地笑了起來。“自尊?我的情婦不允許有自尊!”
“你到底要怎樣,怎樣!”
她快瘋了。
“我要你老老實實地聽我的話,不能跟任何男人有來往!”
哦?只是是這樣就可以了嗎?
跟男人有來往,就會讓那個男人很慘。
“那跟你弟弟呢?”
她想知道,他要如何報復他的親弟弟。
“那你的家人就會全部完蛋!”
“你……”
“我跟你說過,做我的情人,要等我厭倦,你才能離開,才能跟別的男人來往。現在,我要加上一條,如果在做我情人期間,你本人出現任何意外,就會由你的家人來承擔痛苦!”
隨手丟過一份協議,他拉長脣角,陰險地笑着。“爲了避免你忘記,把這個簽了吧。”
不!她不要籤,這分明就是不平等的條約,她不籤!
“我還你錢!求你放了我!”
“還錢?”他笑得更加誇張,更加陰險。“有些東西是用錢能還得清的嗎?你忘記了嗎?我手上有一張欠條,上面清楚地寫了你願意用一切我需要的方式還錢!”
她怎麼會那麼傻?恨不得在自己臉上狠狠地扇上幾巴掌,溫爾雅怎麼也沒想到,那樣一張欠條會讓她今天活得這麼被動。
“你最好老實一點,否則會有更多人受到牽連。”
他的連坐法成功地牽制了她!
他得意地抱緊了臂。
她後悔得抱緊了身。
顫抖着提筆簽下了那份極爲不公平的協議,她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做一步錯,步步錯!
拾起她簽下的協議,得意地彈着紙張,那聲音就如同他魔鬼一般的笑,聽起來那般扎耳。
如果此時有一把刀,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刺入他的心臟!
“OK。”他將協議收回了抽屜,走過來扶起她的肩膀,“中午時間馬上到了,陪我去吃飯吧。”
僵硬的身體在他的大力作用下被動地朝前移動,她只要不聽話,只要有想輕生的念頭,她的家人就會受到牽連!敢於伸刀活生生地刺死一個人的魔鬼,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人面獸心,講的就是他這種人嗎?
如一具沒有生命的屍體,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上了車,來到這座格局典雅的飯店,坐在這個設計雅緻的鏤空隔間的。直到北沉將菜單遞過來,她纔再度清醒過來。
“想吃什麼,自己點吧。”
他顯然已經點好了喜歡的東西,侍者站在旁側,和他一起將目光轉向她。
“哦,我,隨便吧。”
她胡亂地點了幾個菜,對於吃飯沒有一絲的興趣。
如果不是他的逼迫,她真的希望永遠也不要與這個男人一起共餐。
北沉悠然地喝着杯中的白開水,透明的水杯裡半杯水微微漾起,同他一樣驕傲!
“爲了我們今天的協議,應該好好幹一杯。”他移開水杯,叫來一瓶上好的紅酒。
酒,她記得失身那天,也是喝多了酒的緣故。
“對不起,我不想喝。”
兩杯酒已經倒下,北沉遞過來,她倔強地沒有接。
“要我喂嗎?”
“我不要!”
偏開頭,和這樣的男人喝酒,她覺得噁心。
北沉悠然走來,反手握上了她的下巴。一張邪惡的俊臉落在眼前,他歪開脣角,綻開危險的笑意。“我想達到的目的,沒有達不到的。”
狠狠地喝下一口,在溫爾雅還沒有清醒過來之前吻上她的脣,一口酒悉數灌下。
不起眼的角落,一擡相機擡起,迅速地按下快門,將這一幕記錄下來。
脣很快得到了自由,一口酒卻直入喉嚨,嗆得她咳個不停。喉嚨火辣辣的,如着火了一般,她咳了半天才好了一點。
“是我這樣喂呢?還是自己喝?”
對方搖動着手裡血紅的液體,一口一口優雅地啜着,她的狼狽正好成爲他的下酒菜。
伸手拿過酒杯,她不想再和他有什麼肢體上的接觸。
“乾杯。”
兩個杯子相碰,溫爾雅縮回手,連喝下幾口。
“多吃點菜。”對方*笑,夾一筷子菜在她碗中,外人看來,她們是多麼相愛的一對戀人,就連送菜上來的侍者都投去羨慕的目光。
這個位置,這個男人,本應該屬於杜冰冰的。她越發覺得自己的多餘,見不得光的人就不應該在大白天出現。
在跟他在一起後,她覺得自己就是一隻老鼠,過街的時候隨時要準備着街頭的喊打聲。
那喊打的人,必定是杜冰冰,她的未婚夫被自己拐走,有哪個女人能大方得不聞不問?更何況,北沉是擁有着無數光環的男人,嫁給他就等於在自己身上抹了無數層金粉。
不過,他卻並不是她喜歡的那類。因爲與他的交集,她遭受了太多的不公平對待,卻只能往肚子時咽!
罪魁禍首開懷地笑着,雖然沒有發出誇張的聲音,但從他的表情,她感覺得到,征服她給予了他莫大的成就感。
一個將人生當遊戲的男人!隨時隨地,他都要是贏家。
越發覺得他的可怕,喉嚨不意被紅酒梗住,再次咳紅了臉。
“沒事吧。”他已經抹起了脣角,顯然結束了自己的午餐,她便也放下了杯筷。
北沉皺下眉頭,盯着她碗裡沒有動過的飯菜。
“把這些吃了。”狠狠地爲她夾下幾筷子菜,他命令。
“我……不餓。”
跟他坐在一起,她真的一點味口也沒有。
“快點吃,如果不想家裡人受到牽連的話。”
又是這樣!
“這跟我的家人沒有關係,我要把他們好好地藏起來,藏在你找不到的地方。”她賭起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