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爾雅被她推得只有往後退的份,她認了。維娜沒有說錯任何一句話,所有的錯都在她,既然她要接受北沉,要堅持跟北沉走下去,就要接受所有的磨難,所有的責罰,她願意。
一個人跑進來,將連連後退的身形無法穩定下的溫爾雅扶住,才避免了她被推出或扒倒。職業裝的助理不滿地衝着維娜就叫:“你這是幹什麼,明明是你自己不對,卻要怪別人,我們老大到底有哪點對不起你!”
“用不着你管!”
維娜將所有的修養收了起來,變得像個無情的潑婦。
助理氣不過,扶着溫爾雅的手雖然因爲情緒激動再加上和主管吵架而微微抖動,卻仍不顧溫爾雅的阻止而出聲。“這事本來是輪不到我管的,可你這樣做真的很過份呢!你不知道當所有的人都在笑話你時我們老大是怎麼說的嗎?她罵了我們,說我們不應該說人壞話,還親自來安慰你,可你是怎麼對待人家的呀。我雖然沒有戀過愛,但起碼知道要輸得起的道理呀。”
維娜頓時語塞,她沒想到竟然被一個小小助理搏得啞口無言。
溫爾雅推着助理,制止她的話:“好了,夠了,不要說了。”
小助理扁扁嘴,雖然很委屈還是強撐起自己。“總之,她那樣說就是不對嘛。”
說着,眼淚都要流下來了。
維娜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怕冷般將自己包了起來,用低弱無力的聲音道:“你們走吧,走吧,別來煩我了。”
她轉身坐在沙發裡,頭深深埋入臂中,無力得就像一團就要倒下的泥,溫爾雅甚至覺得她就如冰雕一般,太陽一來就會化成雪水徹底消失,無影無蹤。
她還能說什麼?該說的都已經說了。
“那……我走了。”反身,垂首,她在助理的扶持下走了出去,未曾關注旁人的眼光,只覺得一顆心痛得厲害,這一次,是爲了維娜。
兩天後,傳來了維娜辭職的消息,而更讓她覺得意外的是,北沉竟然沒有挽留,直接批了她。
跑上九十九樓,溫爾雅也顧不得有沒有人,也不用秘書通報,直接推開了北沉的辦公室門。
好在此時並沒有主管給談,北沉正坐在電腦面前看着眼前的什麼東西。擡眼看到溫爾雅進來,不由得看了看錶。
人未到聲先傳,她忍不住要質問他。“你怎麼把維娜放走了?你怎麼不留下她?”
北沉半撐着下巴用右手點了點鼠標,眼皮擡了擡。“爲什麼要留?”
爲什麼要留?
“因爲她是你的朋友,因爲她是公司的一分子,因爲她喜歡你啊。”
“溫主管,你認爲這些是我評判一個員工是否留下來應用的標準嗎?”
他推開身子,將辦公椅往後移動,離開了電腦的位置,一臉平靜地問她。溫爾雅徹底被他問住了,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會感情用事,最後連職場上的基本原則都忘掉。
是的,沒有哪一個公司,至少正規公司會因爲這些無關緊張的條件而留下一個人的。
兩手一撐桌面,身體順勢立起,他離開了自己的位置,朝她走近,最後雙臂落在了她的臂側,將她固定在他的面前。
“雅兒,她本就不適應這份工作,讓她來已經破了例,既然她發現了自己的不足,當然要放她離開。”
他說得那樣平靜,真實地向她表明這件事時完全沒有個人成份存在,也不存在某些私人因素,完全公事公辦。
看到她臉上的狐疑還沒有退去,他放天了她,反身從桌上拿出一本報表。“你看吧,連着三個月業務下滑,根本這不到標準,這不是我所需要的團隊管理人員,所以,就算她不辭職我也會勸退的。”
垂下頭,她算信了。
不過,維娜的業績和離去多少是跟自己有關的,這一點,她也十分肯定。
“她去哪裡了?”
她想去看看維娜。
“不知道,可能在休息,又可能投入了新的工作。”
沒有得到確切的答案,她懷着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助理小步走進來,在她批閱文件的時候既不離開也不說話,分明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溫爾雅將文件遞給她的時候看了一眼她那副神情,淡然道:“有事嗎?直說吧。”
“我……”她顯然還在評估這話能否說出,“他們說維娜主管離開跟您有關,我怎麼說他們都不聽。”
“其實你也認爲這事跟我有關係,而且確實存在一定的關係。”溫爾雅一語道破許多,純樸的助理半張大了嘴,並不否認。
“我還以爲……您會很生氣。”這是她驚訝的真正所在。
溫爾雅好笑般撐起下巴,眼底盛滿了興趣。“我爲什麼要生氣?”
助理找不到話來回答,只是笑了笑。溫爾雅沒有再追問下去,每一家公司都有獨特的文化,而八卦又正是每一家公司裡面不可少的一項,她無力阻止,索性不過多地去做理解。
“只要是一個人,你就會成爲變人的評價對象,有好的,有壞的,可那些好的未必是真的好,那些壞的未必是真的壞,你要自己估摸自己掌握,而且不能被這些評價所控制失卻了自我。以後你還會有更大的發展,這些一定要記好了。”
助理似懂非懂地點頭,溫爾雅也不再做深入的解釋。當這一切來臨,到了她頭上時,她自然就會懂了,不用急在一時。
北母和北父不知道從哪時度了第N次蜜月回來,甜蜜過後,便無聊起來。
“好久也不見維娜來了,那孩子不知道去了哪裡。”
說完方知觸到了溫爾雅的痛處,像個十八歲的女生般吐了吐舌頭。溫爾雅已將一切看開,對於她的話不但不反感,還一起擔心起維娜來。
這些天到處都沒有她的消息,也不見她來公司辦理離職手續,而北沉,也閉緊了嘴巴不肯將其去向透露。
“是呀。”忍不住接口,北母一陣莫名其妙,忍不住多看她幾眼。
在沒有弄清事情之前,她可不敢多說話,以免再碰到自己媳婦的痛處。
溫爾雅自是不能探測北母的心思,獨獨思索着在哪裡可以看到她。
無聊至極的李陽給她打來電話,無非是約她出去輕鬆一下。而她所說的輕鬆,無非是去酒吧喝酒。她的親親老公是酒吧老闆,再貴的酒喝起來也不會肉疼。
她本是不想去的,不過有些受不了北母那時時打探又不明說的眼光,最終同意。兩人一起來到夜色酒吧,李陽大方地承諾,今晚的所有酒水算在她頭上。
就算她不說,也要算上,誰叫他老公是老闆呢。
兩人坐下,纔想起李嫣,商量着要不要叫她一起來。
抱着試試看的態度,李陽打了李嫣的電話,那頭應得爽快,值呼兩人有哥們義氣。
一吐舌頭,溫爾雅被這兩個無聊女人嚇到。
嚴嫣一來就抱着兩人又是哭又是笑,又是鬧,當然,她可不會真的哭,有個疼人疼到骨子裡的老公,還有兩個壯壯的兒子保護,她笑到嘴歪還差不多。
不過是因爲可以重溫未婚前的奢靡生活而快活。
知道不用付錢買單,她十分豪爽地點下了一瓶頂級XO,那單子下面的零此時不具備任何意義,反正虧的是老闆娘。
李陽也不心疼,反正她老公有的是錢,她不花誰花。
只有溫爾雅,心裡帶着心事,沒有她們那麼高的興致,不過也陪着喝了些。雖說是頂級的好東西,對於她這個門外漢來說,嘗不出任何不同,跟平常的那些酒水沒有本質區別。
自然,李陽和嚴嫣更是門外的門外漢,她們在老公的管束下連酒都很少碰,不過是聽說這酒貴纔好奇要喝些而已。
三個酒外漢碰來碰去,也沒覺得有多好喝,紛紛說起男人壞話來,而首先說的定是他們傻,會爲了這麼沒味道的酒來酒吧泡着。
酒吧桌與桌之間都有小小了隔開,形成了相對密閉的空間,纔不至於彼此打擾,隔音雖不十分地好,但也擋掉了周圍不少的大喝大叫。
來這裡的人都是爲了尋找瘋狂與放鬆的,當然不會在意自己是否會吵到別人。
在她們隔壁,一個已經喝得全醉的女人將頭從雙臂間擡起,胡亂地理着發,卻越理越亂。她抹抹臉,一臉疲累,朦朧着一雙眼睛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搖搖身子,竟一時站了起來,東倒西歪走入過道,將半個身子撐在了一處隔欄。她喝得太多了,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打了幾個飽嗝,她竟一捂嘴就要吐出來,弄得隔間裡的人紛紛掩鼻,有個大個子火氣大的男人站起來,就要動手。
侍者忙趕過來將女人扶起,低低向大個子男人致歉,大個子男人卻不依不饒,大喊大叫起來。“把你們老闆叫來,這東西還能吃嗎?”
“不是還沒有吐到嗎?”侍者忙着將女人吐出來的東西清理掉,坐在那個隔間裡的人鬧成了一片。“這麼髒,沒吐到也沒有人有心情喝了。”
那是幾個女人,大男人聽她們如此說,更加起了勢頭。“叫你們老闆來說清楚吧,否則這個女人別想離開”!
說着就去揪女人的手。女人喝得七葷八素的,根本不知道眼前發生了什麼事,只是又一陣反胃,再次吐了出來。
緊接着是一陣女人噁心的叫聲,以及男人的暴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