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人家廣告部好呀,工作輕鬆,工資又高,還有獎勵金,每個月比我們這些賣苦力的人多了不知多少倍的工資。”
“以前還說業務部好呢,有提成,現在看呀,還不如人家廣告部呢。”
各種的議論紛紛,不過,大多是對溫爾雅的欣賞和對廣告部的羨慕。
維娜穿着半長的白色職業裙端了個杯子走過來,大家的聲音戛然而止,不約而同,並且紛紛往茶水間外跑。
她沒有吭聲,但提起水籠頭的手已經捏緊,陰鷙的眸光裡有着某種極度的憤恨。
沉海集團九十九樓的大會議室裡,拉籠的簾子遮住了外面明亮的光線,卻止不住裡面紅木傢俱散發出來的奢侈光暈,一圈一圈地綻放華彩,映襯着主席位對面的巨大投影。
投影儀上迅速閃過一系列數字,有彩旗飄飄收入飄紅的,也有灰敗下滑收入受損的,北沉細長的指安動着手上的筆記本電腦,並同時對相應的單位給出簡單的評價。
他的頭腦勝過手上的這檯筆記本電腦,在放映的同時能將上面所沒有的前幾個月甚至幾年前的數據一一報出來。在場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不敢出聲,不過,各個臉上表情並不相同。
有的喜悅,有的慶幸,當然,對於那些數據下滑明顯的主管,則只能一臉灰敗了。
溫爾雅的數居是這些主管裡最顯眼的,以往只看他們花在投資廣告上的費用,現在,他們的部門還有了創收。主管們紛紛向她投來讚賞的眼光,有的已在心底裡猜測這樣空降主管的真實身份。
最坐不住的是維娜,她所帶的團隊業績連連下滑,已經跌至歷史最低點。垂眸握緊雙手,眼底流露出來的卻並不是挫敗,而是一種責怪。
“這個季度業務部的業績雖然都有所提高,但相比同行來講,顯然是不夠的。”北沉的手頭一劃,一組新的數劇出現在投影上,那是與同行相比的數據,雖然沉海集團的產品銷售量仍居榜首,卻已與一些公司拉近了距離。
“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各位業務主管要引起注意。”
主管們紛紛低下了頭,卻沒有一個人說話。維娜看着這些平日裡口若懸河能把死人說活的主管,生起氣來。
大家在背後都會議論溫爾雅,說她胳膊肘往外拐,爲什麼在這個時候什麼也不敢說了?
聰明如她,當然也不會站起來做這個出頭鳥,這種事情,就算她是個職場門外漢也知道,把自己的失敗歸結爲別人的成功是會惹人笑話的。
看來,這些主管們與她一樣精明呀。
在對廣告部特別表揚一番後,北沉提出了下季度各部門的總目標,而後結束了這場會議。
溫爾雅和衆人收拾好東西乘着電梯往各自的辦公室去,她雖然也想和北沉說兩句,但總覺得影響不好,也只好作罷。
維娜心有不甘,跟在後面,無數次對她投來敵意的目光。
那目光的穿透力足比X光線,足以穿透所有人的五臟六腑,不過卻並不具備殺傷力。溫爾雅混然未覺,與各組主管們一起討論着某些問題。
她深知在商場上是無法一人成神的,必須與各單位形成良好的合作協調關係纔能有所發展,所以,大多數主管對她頗了好感。就算是競爭力如此強的沉海集團,也在她周圍形成了一個看不見影的合作互贏圈。
纔回到辦公室,就接到了北沉的電話。“我親愛的能幹的美麗的老婆大人,晚上一起吃飯吧。”
對於北沉一連串的形容詞,她展開了笑顏,心時比吃了蜜還甜。
“一切聽老公安排。”
掛斷電話,但見助理站在門外,垂頭喪氣的樣子。這個助理是個十分單純的女孩,什麼事都寫在臉上。
看她敲門,溫爾雅點頭示意,她這才慢慢地推開了門,把夾在腋下的文件抽出來,遞給溫爾雅。
溫爾雅垂眸細緻地閱讀文件,她眨巴着一雙大眼張了幾次嘴,可每次都馬上閉上,沒有把話說出來。
雖然在工作,但她這種欲言又止的表情早收入溫爾雅的眼中,她把文件遞回去時看了小助理一眼。“你今天有話說?”
小助理向來對她崇拜不已,沒想到她竟可以猜出自己的心事,眼裡那抹崇拜又深了一度。不過,她馬上低下了頭,納納地道:“是有點兒事,跟主管您有關……”
肯定不是好事,看她的表情就可以窺出。半擡頭,用溫和的眼光給予她鼓勵。“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助理想了想,才遲疑地道:“溫主管,有些事傳開了,可不是我說出去的喲。他們好多人知道了您和總裁的關係,有人還說……還說您全靠着總裁的幫忙纔有這麼大的成就,我當時聽了就好聽,還跟他們吵了起來呢。”
她所說的他們,特指的是業務組的那些女人,這話經過她人追查最終確定是從業務組傳出來的,她走過去跟他們理論的時候正好聽到了這些難聽的話。
溫爾雅是她最崇拜的人,當然不能讓別人亂說話。雖然說溫主管真的是總裁的老婆,可她看得仔細,他們的親親老大可是全靠自己的能力做事的,根本就沒有得到過總裁的任何幫助。
想起那些人說的話,她的臉垮下,嘴扁了起來。“那些人說得好過份,真讓人生氣!”
溫爾雅聽了只是哂然一笑,這些事情是遲早會傳出來的,她並不在乎,對於那些人的話,她也向來以耳不聽爲淨,不去過多計較。不過,看到自己的手下如此維護自己,她也還是相當感動滴。
不忍責怪她在上班時間做一些無關的事,她只是揮了揮手。“沒事啦,以後這樣的事你就當沒有聽到。”事實勝過雄辯,與其用無盡的時間跟那羣別有用心的人去澄清一個永遠也無法澄清的事實,不如讓事實來說明一切。
助理沒想到溫爾雅能如此大度地接受這一切讒佞之言,眼角竟涌出了淚花,激動得除了點頭什麼也說不出來。
在她心裡,則已經激情澎湃,遇到這樣的老大,她還有什麼不如意的,好好工作纔是正事。
“嗯。”重重地點着頭,含着淚花出去了。溫爾雅用筆點了點下巴,從助理眼裡看到了對自己的肯定,也看到了數年前與她類似的自己。
時間過得好快,她也不再青春年少,而是步入而立的一個女人。
當時間指向五點半時,溫爾雅的脣角帶上了溫柔的笑,這是屬於某人的。再過半個小時,等到所有員工下班後,她就會到車庫的車上打電話給北沉,和他一起度過浪漫的夜晚。
雖然說兩個人現在都有工作纏身,而且兩個人也不再是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小夥子,可是,兩人卻有了初戀的感覺,約會自然也就多了。
或許,是受了他的父母的影響。老大年齡的一對老夫老妻,孫女都十幾歲了,還能天天約會,跟新夫妻般。
要比員工們晚半個小時,這樣也是爲了避免被別人看到。雖然他們是法律意義上的夫妻了,但她還是不想讓大家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而在工作上產生影響。
在這半個小時裡,她也不想浪費,再多看了幾份案子,選了覺得可以用的放在另一邊,準備明天開會時一起討論。
時間馬上到了六點,她收拾好東西,嘴角含笑走下了樓。
維娜在她踏出公司的時候就知道了消息,她抿脣流露出某種陰謀,然後甩甩小包,上了九十九樓。
北沉批完最後一份文件,他看看錶,時間已到。而此時,手機唔唔地響了兩聲,一隻小鴿子飛來了一張笑臉,爾雅發來短信了。
單手握着手機,一個手指在上面點了幾下,就看到了裡面溫潤親熱的言語:親親老公,我在樓下車裡等你。
抿脣笑笑,他打了一個好,就發送了出去。拾起椅背的西裝,他邁步走出辦公室,將門關緊。
維娜靠在廊裡,當聽到腳步聲時捂上了頭滑下了地面。
北沉正她看到她,加快步子跑了過來,將她扶起。“維娜,你怎麼了?”
“我……頭好暈喲。”故作無力狀,將全身的力氣都放在了北沉的身上,綿軟地窩進他的懷裡,眼睛眨出兩束狡黠的光線。
不過,馬上皺緊眉頭,將這光線隱去。
“不行,沉,我的頭太暈了。”
“我送你上醫院吧。”
北沉將她攔腰抱起,朝電梯跑去,語氣裡眼底裡流露出來的全是焦急。
“沒……事,你應該還有別的事吧。”故作虛弱,把頭緊貼着他的胸口,卻還要說這樣貼心的話。
北沉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她的病情上,自是不會發現她的某些小詭計。將她牢牢抱住,輕聲道:“你的病要緊,先去醫院吧,不過,你以前不是不會頭痛的嗎?”
維娜把聲音降到最低,完全有氣無力的樣子慢慢地吐着字音。“我也不知道,最近老是痛,不知道怎麼了。”
看不過她的虛弱,北沉不得不提醒。“不要說話了,乖乖的,抱着我,我馬上送你上醫院。”
溫爾雅坐在自己的車裡,看到通向車庫的門突然被人推開,臉上一喜。北沉終於來了。
她伸直腰,就要開門下車,最終,手停在了門把上,再也推不開去。
北沉不是一個人來的,他的懷裡竟然抱了一個人!她揉揉眼睛,看清了埋在他懷裡女人的衣着。這樣半職業半時尚的裝扮,試問整個公司除了維娜,還會有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