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精神的崩潰,我的生機竟然被自己切斷了,處在了死亡的邊緣。周圍的空氣都已經凝固了,將我的身體定格在了那裡。
我雙目下垂,可就在下垂的一刻,我看到了一個石像的頭顱。上面沒有掛上一絲冰霜,我努力擡起了頭,看向金山的屍體。金山的屍體也依舊無恙,沒有一點被冰凍的痕跡。
幻境!是幻境!
我猛然明悟,消散的生機在一瞬間凝聚了起來,變得更加凝實。崩潰的神經也在一瞬間恢復,只是雙目中還有一點茫然。
身體中那股冰冷的寒意刺激着我,讓我變得清醒。丹田之中的月亮也散發出了某種力量,讓我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凡所有相,皆是虛妄。破滅虛妄,還我本相。天地法相,道化真相。千古萬相,念破虛妄。返本還源,揭我實相。慧眼識天,天賜萬象。型形象相,何爲幻妄。了去浮生,本源視相。是故如是,諸法空相。相生天地,道破源相。”
陣陣禪唱之音突兀的出現,彷彿是源於月亮之中。讓我的心變得清明,透亮,那冰冷的氣息凝聚在我的雙目,道道寒光射出,我的雙眼變得更加明晰通透,竟有了破滅虛妄,直視本源的能力!
這與當年佛界大能孫悟空的火眼金睛如出一轍,我心中大喜。雙目如同冰晶一般,看向前方。
這方天地,竟然一直都沒有變化,只是有一道道的空間裂縫在周圍懸浮着。看來我剛剛一進來的時候,就已經着道了。
那些石像並沒有動,更沒有被轟碎。我打出的一道道法印,都被虛空之中的空間裂縫吞沒了。
而剛纔我所聽到的一切聲音,都是源自幻覺。還有身後有人在敲擊我,也是幻覺。
這間石室實在很恐怖,在這裡有兩種死法———一種是被幻覺壓制的精神崩潰,另一種是被空間裂縫吞沒。
而且這裡有一種很奇異的力量,能夠引起人精神的高度緊張,從而矇蔽人的意識。讓人失去理智,變得越來越瘋狂。
也就是因爲這樣,我沒有發現那一道道的空間裂縫。也算我運氣好,沒有被空間裂縫吞沒。
最讓我哭笑不得的是,剛纔墓室門並沒有被封閉,一直都敞開着。我只要向前走走,就能逃出這裡。
雙目定格在剛纔的那個火焰標記之上,現在我才發現,這火焰符號之中竟然刻畫着一條條的符文,如果不是有了這雙眼睛,還真的無法看見。
這火焰之中的符文內,竟有一種強大的蠱惑力,讓人眩暈,讓人緊張。原來,這符號並不是代表什麼復活,而是代表着死亡。
我苦笑一下,在我看到這火焰的時候,就已經着道了。受到了裡面條紋的影響。
我一直以爲這火焰代表着重生,卻反而被帶入了誤區,讓我變得焦慮不安,讓這幻境對我的影響更大。
我驅使着那股冰涼的力量,在我的身體內遊走了幾圈。讓我的精神得以放鬆下來,讓我的身體不再處於緊張。
手中寶光浮現,一拳轟出,那道火焰符號被我磨滅。無數黑色的符號竟如同有生命一般,逃竄了出來。
這些符號顯得有些慌亂,畢竟他們沒有實際的攻擊力。我冷笑一聲,真是年頭久了,什麼東西都能成精。
手臂一震,忘憂弒魔打出,道道水波將這些黑色的符文全部磨滅。而這些符文竟發出了尖銳的叫聲,讓人頭皮發麻。
“轟隆隆!”
一陣轟鳴,黑色符文跟隨着它所在的那片空間被徹底磨滅。我長出了口氣,展開真武之翼,躲避着一道道的空間裂縫,向前飛去。
雙目寶光漸漸斂去,這雙眼已經可以隨意控制。我心思一轉,給這瞳術起了個名字——破妄之眼。
破妄破妄,破滅虛妄,還真實本相。
轉眼之間,我已經飛出了這間墓室,來到了第二條墓道。那一道道的空間裂縫至此便全部消失了。
墓道之中,竟浮現出道道的人影。還有着絲絲陰氣,這墓道之中,竟然還有人的靈魂!
不過可能是時間太過久遠,這些靈魂已經近乎破滅了。只有淡淡的影跡,分辨不出他們的面孔。
可是這裡爲什麼會有靈魂呢?我仔細觀察着石壁之上,有着一道道的裂痕,上面還有着淡淡的能量波動。我運轉法力,凝於拳上,一拳轟出,這石壁卻微絲未動。
我微微一驚,再次加力,卻依舊沒有撼動這石壁。這裡被人施加了某種結界,使石壁堅固無比。
可是……這石壁上的裂痕又是何人所爲,那幾乎磨滅的靈魂又是誰的呢?難道是修建這座墓的人死在了這裡?
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這裡發生過大戰,大戰的原因不得而知。而有人害怕墓道因爲大戰受到波及,在牆壁之上下了結界。
感受着裂縫之中流露的能量波動,我能想象到。大戰的人定然是很強大的人,殘餘的能量波動幾千年還依舊存在。
繼續往前走,這片墓道的破損程度比我想象的還要嚴重。前面的石壁幾乎支離破碎,完全是靠着結界勉強支撐。
我在結界中又加了一份力量,畢竟九尾真君也是上古人傑,盜他的墓實屬無奈。既然看見他的墓要倒塌了,盡一些綿薄之力也是應該的。
前方靈魂的影跡越來越多,只不過我一過去,很多都消散了。鬼本就屬陰物,遇到陽人會產生一種自然的排斥反應。
而那些消散的靈魂是因爲實在太虛弱了,本就已經支持不了多久。現在與我的陽氣相對,徹底的魂飛魄散了。
他們完全可以去投胎,可是卻都選擇了留在這裡。依靠一絲執念讓靈魂千年不散,這是一種怎樣的毅力,他們到底是爲了什麼?
因爲在這裡耽擱了千年,他們的靈魂日益枯竭,現在已經沒有了投胎的可能。魂飛魄散只是遲早的事情,或許早一點魂飛魄散,早一日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