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康一衆人聽到王勃已經出關,心中都是一笑,顯然都是認爲王勃原本就沒有閉關而是不願見他們,如今看到了關於崑崙墟的消息之後纔出來的。
衆人在姜滌的帶領下又到了山門正廳,王勃已經在那裡了。
“王某剛出關,不曾遠迎,還請諸位道友見諒。”
王勃與衆人見過,爾後笑容一斂,一臉正色,問衆人道:“實不相瞞諸位,王某乃是孤陋寡聞之人,關於崑崙墟的事情之前雖也聽過,但所知甚少,方纔看過那玉簡,心中確實震驚,不曾想這世上竟有這樣的去處。不過,王某愚鈍,依舊還有幾個地方不解,還請諸位道友解答一二。”
太康點了點頭,道:“道友但問無妨,我幾人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王勃問道:“據這玉簡上所說,崑崙墟存在時間不可計數,有記載以來,崑崙墟曾經有五次封印鬆動,每一次都是與華夏修行界的災劫有關,敢問上一次封印鬆動是什麼時候?有何人進入,最終如何?”
太康回答道:“上次封印鬆動乃是千餘年前,那時正值華夏史上五代十國的混亂局面將將結束,陳橋兵變宋朝初建不久。眼見大宋統一華夏,好不容易將華夏攪亂的巫門甚是不滿,連續幾次發動衝突,其中一位巫門之人恰好又得到了那血祭賞賜,實力非同小可,不可一世。而就在大一統局面要被破壞之時,崑崙墟的封印鬆動,玄門與那時候還相當鼎盛的奇門聯手進入崑崙墟內,其中數人得了奇遇與異寶,出崑崙墟後,帶領兩門一鼓作氣將巫門圍剿殆盡。也是自那以後,巫門幾乎斷絕了傳承,不再出現在華夏修行界中。”
“千年之前?奇遇,異寶?”
王勃沉吟片刻,又問:“距離上次封印鬆動已有千年之久,你們如何相信此次進入崑崙墟依舊能夠有所奇遇或者獲得異寶應對此次巫門之劫?“
太康聞言,笑了起來,道:“崑崙山修行之人雖是極少在修行界走動,但與我們七個宗門向來都有聯絡,而我們宗門之人也常有應邀前往崑崙山修行,甚至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崑崙山的真人帶領我們七個宗門之人崑崙墟外圍歷練。雖不入崑崙墟里面,卻常有寶物收穫,甚至可以得到奇遇。我等七個宗門向來是對崑崙山與崑崙墟深信不疑的,不過,眼下貧道即便再與道友多說,道友若是不信也是無用,不過,相信等道友親到崑崙墟外圍,必定就會深信不疑。”
“如此說來,這趟王某看來是定要去一去了。
王勃笑了一笑,不在這個問題上深究,爾後又問了一句,道:“據這玉簡上所記載,崑崙墟內常有神蹟與仙蹤,王某想問,這崑崙墟深處是何物,盡頭又是什麼,是否真如傳說那樣,崑崙墟連接着某一界?”
太康神色一正,道:“不瞞道友,這崑崙墟確實有關於另一界的傳說,只不過,至今無人可去證實,連崑崙山掌教之人也都是三緘其口。至於崑崙墟深處,據貧道所知,崑崙墟內浩瀚無邊,至今無人能夠深入其中。有深入者,也不知所蹤,至於是否去往了另外一界,怕是唯有深入其中之人才能知曉。”
“竟如此神秘!”
王勃感嘆了一句後,又追問了其他細節以及何時前往崑崙墟,什麼人會前往,等等問題,前後問了近一個小時,這才作罷。至於那太康幾人所說是真是假,王勃心中多少有個判斷,更何況,那腦海裡又頻頻響起血影的聲音,也側面證實了一些情況,心裡有了一些分寸。
“既如此,那王某到時候定會如期前往。”
王勃這才轉看向了張青丘,不鹹不淡問道:“不知道張天師有何事找王某?”
張青丘對着王勃拱了拱手,倒不像方纔妙蘿找陳晚衣那樣借一步說話,而是當着衆人的面說道:“青丘此次來找前輩乃是爲了我們天師府的鎮府之寶龍虎寶劍,此劍需我龍虎山天師符印才能煉化,留在前輩身上也是無用,青丘斗膽想要贖回此劍,還請前輩開個條件。”
王勃聞言,淡淡一笑,道:“那劍確實煉化不了,在王某身邊也確實無用,不過,在場諸位皆知王某與龍虎山之間的恩怨,事情來龍去脈如何,在場諸位想必也是心知肚明,王某若將此劍歸還於你,豈不是爲自己平添煩惱?”
張青丘聞言,神色微變了一下恢復正常,他早就知道想要王勃歸還龍虎寶劍不易,既然還開此口,自然是有所倚仗,手中一翻,多了一枚儲物戒,對王勃說道:“前輩,您與龍虎山之間的恩怨,青丘不願再提。此次青丘贖回龍虎寶劍乃是爲了接下來的玄巫之爭,非爲私用。青丘可以在此發誓,贖回此劍後,此劍只殺巫門之人,絕不指向其他人。而在玄巫之爭結束後,青丘會奉還此劍。這儲物戒內的東西,作爲贖劍之用。”
太康道長在邊上輕咳一聲,對王勃笑道:“王道友,你與龍虎山之間的恩怨,貧道也是有所耳聞,其中對錯暫且就不說了吧。眼下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事。張道友是來贖劍也非所要龍虎寶劍,不若道友就先看一看這儲物戒內之物,如若滿意,各取所需,如若不滿,再作商議。你舉得如何?”
王勃淡淡一笑,道:“關於王某與龍虎山之間的舊事,王某可以不提,也可以與龍虎山攜手應對接下來的巫玄之爭,這都沒問題。不過,這劍屬於舊事,不提也罷。張天師,諸位道友,請回吧。圍剿巫門之事與崑崙墟之事,屆時王某會如期前往。”
說罷,直接站了起來,衝着衆人拱了拱手,轉身朝着大廳後面而去。
“這!”
太康真人神色略有難看。
張青丘對其感激笑了一笑,也不多說什麼,將那儲物戒收起,對着其餘人拱了拱手,直接向天蓋宗山門而去。
“告辭了。”
太康等人見此,也是紛紛與留在大廳內的姜滌等人告別。
姜滌自是將山門禁制打開,相送了出去。
張青丘第一個飛出山門,嘴角勾起了一絲冷笑,遠遁而去。
太康等人出了山門,都是嘆了一口氣。
“這王勃還當真是……”
話到一半,眼中閃過怒色,拂袖而去。
衆人紛紛離去,在最後的峨眉山掌教妙真與妙蘿仙子也是乘坐一件飛行靈器離開了這天蓋宗。
遠遠看了一眼太康真人離去的方向,妙真說道:“那太康真人性情耿直,加上在那次追捕之中武當山一位長老被王勃所殺,認定王勃沒有氣量,不願爲眼下巫玄之爭退讓半分將那龍虎寶劍歸還張青丘,怕是要記恨上他了。”
微微停頓了一下,看了看妙蘿,搖了搖頭,道:“也是,我與你說這些有何用。你在某些方面,比起那太康還要執拗幾分,一心只念正道,想來你肯定與那太康一樣。”
妙蘿沉聲說道:“難道不是嗎?那王勃雖說已經可以確定與詭道無關,也與巫門無關,但此人自恃修爲,行事實在與那巫門詭道無異!他與龍虎山之間的舊事,確實是龍虎山形勢不端,但此人殺上龍虎山破壞山門斬殺天師卻也屬實,過於心狠手辣。如若真願爲玄門出力,倒也罷了,但從上次仇池山一戰足可看出此人心懷不軌,只爲自己!現今也是如此,眼下玄巫之爭,他若將龍虎寶劍歸還龍虎山,無疑是爲玄巫之爭增添一份力量。但他卻沒有半點大義,只知個人恩怨!”
妙真搖頭一笑,嘆了一口氣,對於張青丘的心思——如若王勃願意歸還龍虎寶劍最好不過,如若王勃不歸還也好惡心噁心他讓其他人猜忌於他——不願再提,即便再如何說,以妙蘿的心性也絕然聽不進去。
想了一想,又道:“妙蘿,你可知道你與王勃之間最大的區別是什麼?”
也不等妙蘿回答,妙真又道:“你一心只念正道,而他則一心只念修行。正道有可能會變,因爲誰也說不清楚正邪是非,正邪是非從來不是永恆不變。而修行,則是永無止境,也是永恆不變。你所見者,眼前。他所見者,無窮。這點,你不如他。”
妙蘿眉頭微蹙,眼神反覆閃爍後一定,問妙真道:“那你呢?”
妙真嘆了一口氣,道:“我既念正道又念修行。故,我不如你。”
妙蘿陷入了沉默,久久,突然開口,道:“師姐,回去後,你將掌教之位讓給我。這樣,你就可以一心去念修行了。”
妙真笑了起來:“你總算是答應了。”
隨後,妙真又想起了一個人來,一個男人,她知道若非是上次武庫之行讓妙蘿深受打擊且還失去了東方青藹,怕是這輩子都不可能會答應坐上掌教之位,心中難免有一絲心疼。不過,妙真知道,眼下的情況,妙蘿比自己更適合坐這個位置。
大劫之中,對於峨眉山的現狀來說,執拗甚至偏激要比三思而後行面面俱到要更爲重要!